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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評劍會上藺劍皇

傳說,聖人出行,必有異象為伴。

“觀狂浪,潮作奔流入寰瀛,天仁為心;”

清朗詩聲中,只見藺重陽一展儒門絕學,玲瓏飛步。

一步踏出,雲霞自生,彷若昊日初升,晨曦揭開夜幕,又似明月高懸,銀輝遍灑大地。

瑰麗雲霞迅速擴大,不過短短瞬息,便如同一條長龍,在空中鑄就了一條道路,綿延千里之遠,泛起九色嵐煙,伸向視線盡頭。

二步踏出,立身龍首,霎時天地唯有一片寂靜。

嗡——!

倏聞一聲顫鳴,打破沉寂,迴盪在天地間,宛若宇宙之根。

玄,而莫能述其妙。

就在同一時間,無邊威勢迅速擴張,令天地萬物動彈不得,時間彷若在這一刻靜止,世間萬法的執行,亦在這一刻停滯。

一股難以言述的意志,將天地籠罩,正主宰著天地之間的一切。

在眾人的視線中,寰宇失色,就連思維都出現了短暫的停滯,世間永珍在這一瞬凝固,似是一張精美的丹青畫作,橫亙於天地之中,栩栩如生。

直至——

“映長鋏,道如繁星散宇空,儒劍稱皇。”

在天地共鳴的顫動,萬鳥齊飛的鳴嘯之中,清冷的聲音,於此時此刻,道盡詩聲半闕,將一切拉回現實之中。

時光重新流淌,世間萬法再度執行,所有人都在心有餘季的回憶著方才的錯覺。

天地失色,時光靜止,思維凝滯,就連真元都無法運轉,那是失去所有倚仗與依靠的一瞬間。

越是修為高深之人,越是對那一瞬印象深刻。

一股無形的意志擴散而出,引得以論劍海為中心,方圓數千裡之內的所有劍器齊聲顫動,無數的劍鳴之聲匯聚在一起,形成一曲震撼人心的宏大樂章,亦或是瑰麗的讚歌。

三步踏出,萬劍俯首,是向劍中仁皇的頂禮膜拜。

下一刻,不管是普通劍者的尋常鐵劍,還是沉劍湖之中的無數廢劍,不管是鍛劍司內尚未成型的劍胚,還是當世強者之佩劍,皆兀自顯化,齊聲的共鳴顫動,掙脫主人的掌握,飛向天際。

無數劍器爭先恐後,宛若朝聖一般,向降臨人世的劍中仁皇,奉上最神聖莊重的禮節。

這一刻,百器皆暗,是獨屬於劍的神聖時刻。

無數的劍器共鳴,無數的劍意激盪,使得空中乍現萬劍鋪道之異象,這股力量匯成一道洪流,自論劍海而出,如草上之風,迅速擴散至中原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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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境中原各處,無數劍器雀躍響應,爭相錚鳴。

有的立在地上,有的被懸掛在屋內,有的則被握在手中對敵,並在這股力量之下逆轉局勢,將對手斬於劍下。

更有甚者,隨著鑄錘擊打,尚未成型的劍胚將劍意吸納,終成不世神劍。

一劍出,萬兵伏。

在這股席捲中原的劍意洪流之下,其他兵器的鋒芒,盡數被劍意壓制,於剎那間變得暗澹起來。

普天之下,唯劍獨尊。

無數人感應到了這股異變,那些未曾與會的強者,更是隱約察覺到了源頭,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論劍海方向。

論劍海上空,乍現萬劍鋪道之異象,方圓數千裡之內無數劍器掙脫束縛,沖天而起,彷若朝聖一般飛向論劍海。

凡是親眼目睹者,皆震驚於眼前所見之景,就連原本不關心評劍會之人,亦不約而同的抬頭,仰望這畢生罕見之奇景。

只見無數劍器拔空而起,不斷自四面八方破空而來,形成一道道巨大的洪流,最終,匯聚於論劍海上空,化作通天劍道。

壯麗的景象震撼人心,使人終身難忘。

與會眾人,更是無比慶幸,自己能夠親眼目睹,甚至親身參與這神聖一幕。

無數劍器匯聚而來,投入藺重陽腳下,沿著雲霞所化長龍一路鋪開,直達論劍海廣場。

四步,五步,六步,七步,八步,直到第九步落下。

清氣上升,濁氣下降;

雲煙飄渺,遇熱而蕩;

水霧升騰,寒化冰雪;

寒熱交替,混亂無方;

物質凝聚,而歸有序;

湯湯流水,孕化生機;

冉冉薪火,普照天地;

飛舞在無數劍器間隙的九色嵐煙,此刻,隨著藺重陽之心念而迅速聚攏,化作一點如宇宙般璀璨而浩瀚的劍意。

劍光沉浮,演化天地永珍,像是一方真實存在的宇宙,與廣場中央的石碑重疊在一起。

剎那間,虛與實交匯,一處如水鏡倒影般的世界,浮現於碑面之上。

就在此刻,一道無形的劍音鳴嘯,於苦境中原無數劍者的心中響起,彷若開天闢地的一劍,將過往迷茫斬破,讓所有劍者心中,升起了一點明悟。

那是嚮往,是歸宿,是劍道的盡頭,亦是劍道的源頭,更是屬於劍者的至高殿堂。

劍界!

這個純粹而神聖的名字,浮現於所有劍者心中。

下一個瞬間,無數劍器如雨飛灑,自何處而來,便回何處去,撥雲見日,方悟劍之真諦。

當佔據整個視野的劍器長龍消失後,在場之人並沒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只因那道立在石碑上的修長身影,帶給了他們巨大的壓力。

方才的景象,此刻在眾人腦海中反覆回放,讓人不禁自問——

那當真是人所能做到的嗎?

昊日高懸,天地一片晴朗,萬里碧空如洗,清風徐來,拂過蒼茫大地。

而後,只見那座石碑化作兩界之錨點,碑面上更是浮現出一幅山河圖,一條寬廣長河橫亙在群山之間,正是劍界之景象。

藺重陽立於碑頂,目光一掃,宛若神明俯視蒼生,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清冷肅氣的面容沒有任何表情,讓人看不出深淺。

然而,此時此刻,他心中卻是松了口氣。

雖然說,他立身儒門之巔,身居高位多年,但像方才這般人前顯聖之事,還是他自誕生以來第一次做。

即便是他,心中都多少有些緊張,在出來之前還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工作,也就是當時沒有外人在場。

不管怎麼說,將劍界與現實聯通,並且透過新生的劍道,在劍界與劍者之間,順利建立起一點冥冥之中的聯絡,讓劍道強者能夠透過這點聯絡,感應、並進入到劍界之中,這至關重要的一步,已經圓滿完成。

至於尋常劍者,目前完成的部分,只能透過他腳下的這面石碑進入劍界。

種子已經成功種下,後續,尚需諸位好友協助,進行普及,幫助種子發芽,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