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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殺夫

牆上掛鐘的指標指向九點,每天到了這個時間,店裡就不會有什麼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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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顧客把錢放在桌子上之後,拎著包默默地走出小店。

朱福蓮打了個哈欠,起身去收拾碗筷。

一個黝黑憨厚的中年男子走進店裡。

朱福蓮見了那人,立刻上前招呼,“四哥,怎麼這麼晚才來啊?吃飯了沒?妹妹給你弄倆小菜去。”

四哥不好意思地笑笑,“別忙活了,我吃過飯了。”

“那我給你倒茶去。”

“沒事,不用那麼客氣。我又不是外人。”

“那……”

“我就是想問問,你們家鐵軍前陣跟我借的兩萬塊錢什麼時候還?”

“哦,這……四哥,還能再寬限些日子嗎?我這也緊緊巴巴的。”

“可是我弟弟結婚,家裡等錢用。”

“要不,我這有兩千塊,你湊合著先用,等我週轉開了,立刻還你。”

四哥嘆氣道,“行吧。”

朱福蓮把錢遞給四哥囑咐道,“今後我們家鐵軍要是再管你借錢,千萬別借給他。他那無底洞,沒法弄。”

四哥連連點頭,揣著錢走了。

這時,手機響了。

朱福蓮拿起手機一看,是同學賀秀蘭打來的,立刻按了接聽鍵。

“蓮子,還在忙呢?”

“對啊,我這人命比黃連還苦,天生的勞碌命啊。一天到晚忙死了。”

“我才忙呢,我老公又買了兩套房子,他忙著做生意,裝修的事都是我一人在跑,天天跑建材市場買材料還得親自監督裝修工人,省得他們偷工減料,累得我瘦了十斤了。哎呀,我那口子馬上到家了,我菜還沒炒好呢,不說了,我先掛了啊,最近他也累,一會兒跟他喝兩杯。”

賀秀蘭說完,便匆匆掛了電話。

朱福蓮知道,她是嘴上抱怨,其實是在變相向自己秀恩愛。

沒辦法,關於嫁人這件事,真的是運氣。

古話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

可是能夠嫁人之後,氣定神閒地穿衣吃飯的女人,恐怕只佔三成吧,大部分女人都得不到那種幸運。

朱福蓮正拿著手機發呆,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走進店裡,看見她拿著手機,立刻沉下臉罵道,“你特麼的又給誰打電話呢?又不好好看店?難怪最近店裡生意不好,原來是你沒事打電話不招呼客人呀。”

這男人正是她的丈夫劉鐵軍。

“哎,劉鐵軍,我說你講理不講理吧?你每天啥事不管,天天喝酒打牌,我忙得腰都直不起來,你一回來就橫挑鼻子豎挑眼。我同學賀秀蘭給我打電話就隨便聊了幾句。”

“什麼同學?別沒事跟人瞎聊了。”

“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人家的爺們,生意越做越大,最近又買兩套房子,你再看看你。”

“怎麼?你嫌我沒本事,你找別人去呀,天天嘮嘮叨叨,你煩不煩啊?”

“你就不能長進點嗎?”

“別廢話了,拿錢來!”

“要錢幹嘛?”

“又輸錢了唄。”

“你媽逼的能不能不賭!”

“老子特麼的運氣不好還不是因為娶了你這個喪門星,剋夫!不說廢話了,趕緊給錢!”

“每天都跟老孃要錢,你以為我特麼印鈔票的嗎?剛才四哥來要賬了,你借了兩萬塊到現在沒還,我警告你,沒事別到處借錢,我特麼的成了專門給你填窟窿的了。”

“我看你是三天不捱打皮癢是吧?敢跟老子頂嘴了?現在長脾氣了吧。”

“沒錢了,店裡每天買菜的錢都是扎帳的。”

“你放屁!少忽悠老子。”

“咱這個店在衚衕裡,本來生意就差,每天賣不出幾毛錢去,哪禁得起你這麼造?”

“特麼的臭娘們,我叫你嘴硬!”劉鐵軍掄起醋砵般的拳頭照著她的鼻樑骨就是一拳。

這一拳下去,直打得她鼻血四濺、眼冒金星。

她慘叫一聲,捂著淌血的鼻子跌坐在地上。

她剛想爬起來,他又飛起一腳踹中她的後腰。

之後,還不解恨,又連踹好幾腳。

直踹到朱福蓮跪地求饒才罷休。

“你個臭娘們,趕緊給老子湊錢去,明天一早我要是見不到一萬塊,看我不打你個皮開肉綻!”劉鐵軍罵完,得意洋洋地上樓去了。

不一會兒,樓上便傳來如雷的鼾聲。

朱福蓮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哭得肝腸寸斷,想想自己每天辛苦賺錢養家換來的卻是毒打和斥罵,同樣是女人,同學賀秀蘭卻嫁了好男人,過著養尊處優的少奶奶生活,心裡就更覺得委屈。

一想到明早拿不出一萬塊,肯定還有一頓毒打再等著她。

再這樣生活下去,自己早晚被這個男人折磨死。

既然他不讓自己好活,與其這樣倍受侮辱和折磨的活下去,不如殺了他。

主意打定,朱福蓮擦去嘴角的血跡,噌地從地上爬起來,去廚房拿了一把鋒利的刀,直奔二樓。

二樓臥室的床上,劉鐵軍正四仰八叉地打呼嚕,嘴角流著哈喇子,肥碩的啤酒肚隨著呼吸一起一伏,看上去就像是一隻翻著肚皮的癩蛤蟆。

自己怎麼會嫁給這麼噁心的男人?

再想想他平日對自己的打罵和侮辱,她把心一橫,抓起枕頭死死按住他的嘴和鼻孔,然後一刀捅進他的喉嚨。

頸動脈被割開,鮮血噗地一下噴了出來。

熱呼呼的,濺在她的臉上。

鮮血特有的腥氣也漸漸滲進她的鼻孔。

在她的家鄉,殺豬也是這樣的。

殺豬的會一刀捅進豬的頸動脈,豬血也是這樣一下子噴出來。

此刻,她只是效仿了家鄉殺豬匠的做法而已。

起初他哼唧了幾聲,身子有些許的掙扎,很快,便一動不動了。

原來看上去粗壯強悍的他,也能很容易地被殺掉。

她拿開枕頭,看著他那因為擠壓和窒息變得紫漲扭曲的臉,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他再也不能朝自己揮拳頭或者用他那張臭氣熏天的嘴說出些惡毒的話來傷害自己了。

“我終於自由了,我終於解放了。”她喜極而泣。

這是一場兩個人的戰爭,最後她贏了,不是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