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裡，頭頂上一百瓦的大燈泡刺得人睜不開眼。
易兆輝低著頭坐在椅子上，身子軟的像一灘泥。
審訊桌後面依次坐著小張、葉天和莊夢蝶。
一切都跟上次審訊一模一樣。
易兆輝看上去頹唐乏力，大概是在監獄裡吃住不習慣的緣故。
葉天笑道，“易兆輝，別來無恙啊？”
易兆輝冷哼一聲，“葉警官，託你的福，我還活著。”
葉天正色道，“那好，就請你繼續回答我們的問題吧。”
易兆輝擺出一副茅坑裡的石頭的態度，“悉聽尊便，你隨便問。”
“據我們瞭解，你在妻子失蹤之後，立刻就解僱了為羅家工作了近五年的女傭，原因是什麼？”
“妻子失蹤，心情不好，也就不想看見任何跟她熟悉的人在眼前晃悠，所以我就把女傭給辭退了。對了，葉警官，我辭退女傭應該沒犯法吧？”
葉天問道，“之後再也沒有你妻子的訊息？”
易兆輝點頭，“的確是這樣。”
“那麼對於你已經失蹤的妻子，其屍體在你別墅的牆壁裡面發現一事，你有什麼看法？”
易兆輝搖頭，“沒看法。”
“沒有任何線索提供嗎？”
“沒有。”
葉天點頭，“很好，那麼現在我問你，你覺得殺死你妻子的兇手是誰？”
易兆輝搖頭，“不知道。”
“在你妻子失蹤之後，你還一直住在竣城花園嗎？”
“是的。”
“那麼你總該知道，把牆壁用水泥封起來再晾乾刷上油漆，這一切都是需要時間的，對嗎？在此期間，你一直住在裡面，竟然沒有發現牆壁的異常嗎？”
“沒有。”
葉天哈哈大笑，“易兆輝，你真棒，你的心理素質我真的服了。不過，我有辦法撬開你的嘴巴。”
“現在我給你看樣東西。”葉天說著把放在牆角的一個編織袋拎到了桌子上，“想知道這裡面裝的是什麼嗎？”
易兆輝警惕地搖搖頭，不過從他的眼睛裡，葉天還是讀出了一絲恐懼。
葉天開啟編織袋拿出兩塊磚頭放在桌子上，那兩塊磚頭顯然是有些年頭了，稍稍有點風化。
“知道這兩塊磚頭原先在哪面牆壁裡面嗎？”
易兆輝驚恐地搖搖頭，心裡咯噔一下。
葉天朗聲道，“這兩塊磚頭我是從你別墅的牆壁裡面取出來的，知道我在上面發現什麼了嗎？”
易兆輝緊張地大氣都不敢出，不過他還是使勁地搖搖頭。
葉天戴上手套，拿起一塊磚頭，走到易兆輝面前道，“我在這兩塊磚頭上面發現了你的指紋。”
易兆輝聽了這話，身子立刻抖做一團，“不，不可能的。”
葉天走近他笑道，“易兆輝，百密總有一疏，你自以為自己做得很高明，可惜在你把妻子的屍體封在牆壁裡面的時候，卻不小心在牆內的兩塊磚頭上留下了自己的指紋。”
“不，不是我。”
葉天見易兆輝已經心神恍惚，於是繼續給他施加壓力，“易兆輝，我現在就問你，如果人不是你殺的，為什麼在封著屍體的牆壁後面會有兩塊留有你指紋的磚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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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兆輝滿頭大汗，雙手抱頭，痛苦地大喊，“不是我，不是我。”
小張一拍桌子，“易兆輝，事到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我看你還是趕緊坦白了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你總知道的吧？”
易兆輝雙手抱頭，長長地嘆了口氣，“給我一支煙。”
葉天遞給易兆輝一支煙，幫他點上，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個大菸圈，低聲道，“我說，我全都說，人是我殺的，羅綺夢是我殺的。”
葉天和莊夢蝶交換了下眼色，葉天笑道，“別著急，慢慢說。”
易兆輝嘆氣道，“自從我和羅綺夢結婚之後，身價一下子飆到十億，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你也知道，男人一旦有了錢，桃花運就會接連不斷，在你窮的時候，連掃地大媽都不屑多看你一眼，可是等你有了錢，當紅的電影明星和歌手都會排著隊找你約會，而且她們還互相介紹姐妹給我，很多時候，不是我去找她們，而是她們百般糾纏，我想甩都甩不掉。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我跟女明星的那些曖昧事終於被羅綺夢知道了，她就天天跟我鬧，於是我和她也由最初的拌嘴升級到動手。”
“那天晚上，我們吵得很兇，我一激動，出手重了點，把她給掐死了。當我意識到她已經死了的時候，嚇得夠嗆，身處繁華都市，想要處理個屍體，實在是太難了，因為到處都是人，即使開車把她載到野外埋了，也保不齊會被野狗給刨出來。情急之下，我看見空蕩蕩的壁爐，立刻有了主意，反正竣城花園有集體供暖，根本用不著壁爐，不如我把屍體藏在裡面，再從外面用水泥封死，對外再謊稱羅綺夢離家出走就永遠沒有人知道真相了。誰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牆上居然出現一條裂縫，所以我只好趕緊搬家，再偷偷回來把屍體處理掉。”
葉天笑道，“看來我的推理完全正確。”
易兆輝把頭埋在手裡，哽咽道，“我知道我有罪，我請求政府寬大處理，其實我殺死她完全是個意外，我並沒有想殺她，只是一不小心下手重了點。”
葉天點頭，“這個等法庭判決的時候，我會酌情幫你向法官申請，不過你也可以把你過激殺人的行為告訴你的辯護律師，請他幫你申請減刑。”
小張讚道，“葉神探，又破了一個奇案。”
等小張把易兆輝押下去之後，莊夢蝶歪著腦袋打量著那兩塊磚頭，不解地問，“我說葉神探，你什麼時候又去竣城花園找了這兩塊磚頭啊？這兩塊磚頭看上去飽經風霜的樣子，哪裡像是藏在牆壁裡面的磚頭啊？”
葉天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莊作家的法眼。回莊作家的話，這兩塊磚頭是我在馬路邊隨便撿的，所以看上去風塵僕僕，飽經風霜。”
莊夢蝶驚得合不攏嘴，“啊？那你剛才？”
葉天得意地笑笑，“這就叫做兵不厭詐，剛才我要是不詐他一下，他能說實話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