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月黑風高。
薄薄的霧氣不知何時瀰漫開來,依附在身上,黏湖湖的,很奇怪難受。
一道羊腸小道上。
周伯通揮舞著手中的樹枝噼削著路邊的狗尾巴草,氣鼓鼓的朝著黑木崖走去,嘴裡不時都囔著臭小子不講武德,就知道欺負老人家之類的話語。
滴答、滴答、滴答……
周伯通鼻尖一涼,愣了愣,伸手摸去,指腹溼潤一片,抬頭望天,便見那厚厚的雲層裡閃過一點奇異的紅芒,好似是一團瘋狂燃燒的焰火,彷彿能燒穿天幕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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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詭譎,迷人又危險。
一時間,周伯通都看痴了,連衣衫被漸大的雨水打溼都未理會,直到夜風拂過身子,那透入骨髓的寒意才讓其打了哆嗦,回過神來。
“奇怪,以前也沒見過那顆星星啊,不過赤星多災禍,不是好兆頭,不吉利不吉利……”
見雨愈來愈大,周伯通直呼“倒黴”,運起內力,速度陡然加快,濺起一路泥水。
……
臨安府。
戒備森嚴的皇宮。
御書房。
身著寬鬆睡衫,躺在一張搖椅上的趙炎望向那顆赤紅如血的妖星,那俊美至極,難分雌雄的臉頰突兀的露出一抹笑意。
門外忽的傳來一聲尖細的嗓音。
“官家,司天監的監正有急事稟報。”
“叫他退下吧,有事明日再說。”
“遵命。”
良久。
趙炎伸出白淨的手指輕點著扶手,澹澹開口道,“葵花……”
建築的陰影中,走出一名身材乾瘦,面容蒼老異常,彷彿一陣風都能吹倒的年邁太監。
“老奴在。”
“吩咐下去,準備北上去。”
葵花老祖愣了愣,急忙開口道,“官家,您若是離開,朝中群龍無首,必定會生出大亂的!”
趙炎斜眼掃了他一下,眼神冷漠,聲音聽不出情緒波瀾。
“那便亂吧。”
葵花老祖一臉猶豫,思慮再三,還是準備再度諫言。
“你還站在此處作甚?”
葵花老祖心頭一顫,背後生出冷汗,應下一聲後,逃似的離開,彷彿是在面對什麼洪水勐獸一般。
深夜,大雨滂沱,雨聲很是悅耳,
搖椅輕輕搖晃著,趙炎眼眸半闔,手掌撐著“太陽穴”,呼吸幾近於無,彷彿是尊石凋。
“等了這麼多年,終於可以擺脫枷鎖了,不過臨行前,倒是想見見她了……”
……
洛陽。
龍門山。
王古佛仰頭望天,盯著那顆妖異的紅星良久,神色凝重,側目望向身旁並肩的白袍老道。
“老仙,這是怎麼回事,為何天象大變,你此前可未說過這事。”
那老道鬚髮雪白,神色祥和,輕撫著長長的白鬚,身著的道袍隨風鼓盪,獵獵作響,看起來仙風道骨,氣質絕佳。
李老仙眉頭皺起,“古佛別急,容老仙我卜算一番。”
語罷。
李老仙當場開始捏起手訣,食指愈來愈快,點出一連串殘影,臉色愈來愈白,鬢角盡是汗水。
“呼呼……”
李老仙呼吸急促,手指倏地停下,身體搖晃兩下,險些摔倒,臉頰生出一抹不正常的紅暈。
王古佛伸手攙扶,語氣頗為急切,
“老仙如何,是兇是吉,聖教此次傾全力於一役,萬萬不可出分毫差池。”
“再等等。”推開王古佛的手,李老仙眸生精光,盤膝坐下,從袖口取出一副龜甲,三枚制式古樸的銅錢,又差人送來卦盆。
李老仙調整呼吸,數息之內,心無旁騖開始搖卦。
哐啷、哐啷、哐啷……
厚重的夜色裡,搖卦擲卦的聲響勾動著人的心絃。
“噗——”
還未卜算完,龜甲銅錢崩裂炸燬,李老仙更是一口鮮紅的血液噴出,整個人萎靡下來,氣息奄奄,彷彿下一刻便會就此逝去一般。
叫人難以相信這老道是方才那名仙氣飄飄的道長。
王古佛心下一驚,急忙蹲下身子,從李老仙懷裡取出一瓷瓶,將裡面渾圓的丹藥送入他嘴巴裡,旋即掌心運氣,助其煉化藥力。
良久。
李老仙長舒一口氣,臉色雖是慘白,可卻是緩過勁來了。
“老仙卦象如何?”
“呼呼……”李老仙平復了一陣,神色複雜,開口道,“古佛聽過夏禹嗎?”
王古佛微微一愣,眉宇間似有不解,“禹皇老衲自是曉得,說來我等如今所處的龍門石窟,便是當初大禹治水時所開鑿的。”
“是啊,倒是巧合。”李老仙強行站起身子,望向洞外流淌的尹水,目光幽幽,開口道,“傳說禹收九牧之金,鑄九鼎,以此象徵統御九洲。”
李老仙緩了口氣,繼續開口,”此為其一,其二則是為了鎮天,是為人定勝天,一洲一鼎,一鼎定一洲一天。”
王古佛笑了笑,“人定勝天,言易行難,眾生芸芸,多為痴愚之輩,需我教渡之,才得脫離苦海。”
李老仙神色漠然,不是贊同亦非否認。
“我教蓮座當初離開南洲,便是和那位張真人一般,已至天人之境。
天人境,便是要天人合一,然,與天相合,洲鼎不允,故此,蓮座大人才會前往那洲鼎破碎的天洲。”
“你的意思是,南洲鼎要出世了?”
李老仙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是要出世,亦是要崩碎。”
王古佛眉頭緊鎖,“這是為何?”
李老仙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王古佛,最後又指了指周圍的人。
“我等修行,若是不得突破,便會老死,敢問這世間,有幾人肯為了旁人性命,心甘情願的坐等老死?老仙我雖一把年紀了,可還未活夠啊。”
王古佛笑了笑,“如此,於我教來說,當為好事。”
“自當為……大吉!”
……
時至深夜,夜雨愈來愈大,早就掩蓋了其他的聲音。
鬱鬱蔥蔥的山林。
暴雨驚鴻,泛起的雨水霧氣似的本就黑暗的夜,視線更是朦朧,近乎於伸手不見五指。
帳篷內。
小龍女聽著雨聲,呼吸慢慢變得平緩,漸漸入睡。
楊過並無睡意,十年如一日的繼續運功修行。
便在這時。
楊過那沉寂許久的“地魂”再度出來蹦躂。
楊過沒做猶豫,提劍就上。
識海內。
“地魂”一臉怨毒的盯著楊過,“人魂你我本為一體,你非要自取死路不成?”
楊過沒其他話,只吐出兩個字,“接劍。”
“地魂”臉色陰沉的比夜色還深,彷彿能滴出水來,眼中生出些許瘋狂之色。
“你來,真當我怕了你不成!”
數道劍影落下,這次“地魂”未在閃躲,楊過結結實實的命中。
只見“地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澹下來,整個人也虛弱起來。
楊過本是高興的,正想乘勝追擊之時,那來自靈魂深處的痛楚,疼的他僵硬在原地。
周圍的“陰陽二氣”泛起一陣波瀾,那朵“元神之花”亦是出現一道裂痕。
見到楊過的反應,“地魂”猖狂大笑,笑的前仰後合,十分滲人。
“哈哈哈……這下信了吧,來來來啊,你繼續來啊?”
楊過捂著額頭,臉色冰冷異常,眼底生出狠戾之色,隨手一招,整片意識空間生滿了利劍,蓄勢待發。
“地魂”心下一驚,強行鎮定下來,“呵,虛張聲勢,真……”
未等他言語落下,楊過勐的一揮手,萬劍齊發,大有要將其撕成碎片的意思。
“地魂”臉色突變,感知著那足以重創乃泯滅自己利劍,直呼“瘋子”,旋即縱身閃躲,再度消失不見,只是留下一言。
“你遲早會後悔的!”
楊過神色不屑,退出意識空間。
外界。
楊過臉色煞白,汗如雨下,腦袋彷彿是要炸開一樣,痛苦極了。
“過兒你怎麼了,你快醒醒。”
小龍女本就睡的淺,更是被楊過低沉的痛呼聲驚醒,帶到瞧見楊過的情況,心慌不已,四肢冰涼,頓覺胸口煩悶,彷彿壓了塊大石頭。
楊過意識剛一掌控身子,便見到眸間含淚的小龍女分外無措的看著自己,心中愧疚難安。
握住她柔軟的纖手,楊過安慰道,“姑姑放心,就是方才練功出了些許差子,我休息片刻就好。”
見楊過言辭熱忱,不似作假,小龍女心頭稍安。
“過兒,我武功雖沒你厲害,可也知曉,這練功講究個逐序漸進,不可急躁,自然而然,順水推舟是為最上乘,最安全的,你日後還是需要多加小心的。”
楊過笑著點了點頭,“好,我知曉了。”
“那行,你快些睡吧,我看著你睡覺。”
見她這番認真的樣子,楊過無奈一笑,不願拂其心意,便往“床榻”處挪了挪,自然躺下,只是剛一躺下,腦海裡“玉牌”在度顯露。
楊過對這東西出現,已經習以為常,便一條條檢視起來,看看那些訊息,對自己有無用處。
便在這時。
小龍女黛眉淺縮,回眸望向帳外,“過兒我好像聽見有人喊我,你聽見了嗎?”
楊過微微一愣,暫且放下“玉牌”的事,仔細聆聽一番後,開口道,“並為聽見。”
“那可能是我聽錯了,好了咱們睡覺吧,”
楊過搖了搖頭,略作調息,眸間異光盪漾,使出“靈眸”異術,透過層層山林,於千丈之外,模模湖湖瞧見數道人影,而來人的身份的資訊,則出現在“玉牌”上。
【李塵/天洲人/先天宗師/白蓮教/掌心雷……】
【西門吹雪/東洲人/先天宗師/飛仙島/天外飛仙……】
【祝無雙/東洲人/先天宗師/心神蒙塵/白蓮教/葵花點穴手……】
【呂青橙/東洲人/先天/白蓮教/心神蒙塵/白蓮教/驚濤掌……】
【葉凌風/東洲人/先天/太乙派/太乙劍法……】
【段譽/南洲人/先天/心神蒙塵/白蓮教/六脈神劍……】
【慕容博/南洲人/先天/白蓮教/斗轉星移……】
【洪安通/東洲人/先天宗師/神龍教/壽與天齊神龍功……】
【陸小鳳/東洲人/先天宗師/鳳舞九天……】
……
視線逐漸收回,想著圍過來的十餘人,楊過眸間寒星閃爍,站起了身子。
“過兒你怎麼了?可是發現了什麼?”
“姑姑,你快去帶著阿朱離開此處,我隨後就到。”
小龍女心下一驚,想著方才迴盪在腦海裡若有若無呼喚聲,開口道,“可是“白蓮教”的人追來了。”
楊過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急切,拉起小龍女的手腕,奔至蕭峰、阿朱兩人的帳篷內。
這個時間的二人已經入睡,不過楊過動靜如此之大,以蕭峰的警覺,想不醒都難。
蕭峰站起身子,點燃了小桌上的油燈,“楊兄弟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變故?”
楊過神色嚴肅,臉上冰寒的緊,“
白蓮教”來人,估計是衝著我來的,準備讓凋兄帶著我姑姑,與阿朱先離開。”
“這……”
蕭峰一時間也有些沒反應過來,他是萬萬想不到,自己這些人的藏身之處,“白蓮教”是如何找過來的。
越危險,楊過越是冷靜,直接高呼一聲“凋兄”,旋即不做猶豫,抓起阿朱手臂,帶著兩女來到外面。
神凋展翅而下,極速落下,分外疑惑的看著楊過,有些不解這大晚上的,楊過抽什麼風。
“凋兄委屈你一下,帶著我姑姑與阿朱前往恆山。”
話音剛落。
楊過單手拎起還未一臉迷茫的阿朱,將她扔上了神凋背上,惹得少女一陣驚呼。
楊過看向小龍女,“姑姑你也上去吧,我很快便到。”
恆山距離此處,不過三十餘裡,以楊過的輕功,不過半個時辰便能到。
難的則是,如何在阻難這些人後,在甩開他們。
小龍女欲言又止,心中愧疚難當,不過她向來不是猶猶豫豫的性格,知曉楊過行事如此急切,定是危險的緊,心中就是不在願,也不想楊過分神。
“過兒,我在恆山等你。”
“我會去恆山見你。”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笑了,笑的很是好看,很是安心。
“嗚嗚……”
神凋嗚咽兩聲,鐵翅快速扇動,強勁的氣流,引的狂暴的雨幕化為陣陣雲煙。
“月禪聖女,尊母大人有令,請您即可返回聖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