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句僂著腰,擦了擦汗水,“少俠可還有其他要問的。”
“沒事了,你先下去了吧,還有這是賞你的。”
楊過神色平靜,將腰間的一枚碎銀遞了過去。
“多謝少俠,多謝少俠……”
小二連連感謝,退出房間。
“姑姑,現在天快黑了,明天咱們去找那薛慕華吧。”
楊過邊吃飯邊問道。
小龍女搖搖頭,纖纖素手扶著衣袖,給楊過夾了只雞腿。
“這不好,過兒你方才不是說要出去逛逛嗎?
咱們夜裡便逛到煙石巷去,若是那薛慕華還在開診最好,若是他沒開診了,咱們也提前熟悉路了。”
楊過啃著雞腿,眉開眼笑,“好啊,我都聽姑姑的。”
小龍女秀眉舒展,看著楊過那清澈眸子,嘴角微微上揚。
……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便可以瞧見外面半圓的月亮。
桌子上飯菜已空,大多進了楊過肚子,那壇酒放在桌角,並未解開酒封。
楊過自從同小龍女重逢後,他便沒有喝過酒水。
小龍女取出手絹擦了擦楊過唇邊油漬。
“過兒咱們走吧。”
“好咱們走著。”
楊過正欲與她攜手出門,耳朵微動,聽到外門走廊的動靜。
“對,就是這兒!”
“大人您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放心,我們武備司出馬定然能處理好的。”
沉彪咳嗽了兩聲,取出百鍊刀敲了敲門。
冬、冬、冬……
“裡面的人是自己出來,還是本官給你請出來啊?”
房間裡的楊過微微愣住,他是沒想到那人真敢找官府的人。
靈眸運轉,楊過露出些許意外。
‘估摸著有二三十人了,倒是沒想到,這宋廷除了都城臨安府外,還能組織起這麼多武者……嗯……還有個勉強一流的武者。’
“過兒……”
小龍女指了指窗戶,細語道。
“姑姑放心,他們這點人不夠過兒一手打的。”
楊過神色鎮定,衣袂飄動,使出吸風掌。
啪嗒——
門被開啟。
門口站著一眾武備司官兵。
他們衣著深色勁裝,胸口正中央繡著個墨黑的武字,腰間配著官刀。
這些官兵高矮胖瘦各不一樣,且皆是有武功傍身,同普通的官兵差別很大。
“楊兄弟?”
一道驚訝的聲音響起。
楊過愣了愣,有些詫異。
沉彪收起百鍊刀,踢了踢身旁正在戴帽子的方寧。
“老方別走神了,你看看,那長的挺俊的小兄弟是不是楊兄弟。”
“應當是的。”
“各位兄弟把刀都放下,大水衝了龍王廟了,是自己人。”
沉彪一拍腦門,招呼著官兵放下兵刃。
見到這麼個情況,那個將武備司找來的漢子額頭溢位汗水,心臟狂跳,拔腿便想逃跑。
沉彪掃過去一眼,還未開口,便已經有人給那漢子按住。
沉彪收回目光,來到楊過面前。
“楊兄弟還記不記得我,那天大勝關的沉彪,老沉。”
“自然記得,只是楊某倒是沒想到,沉兄竟是朝廷的人。”
“世道艱辛,我跟弟兄們也是為了混口飯啊~”搖頭感嘆一句後,沉彪好奇問道:“楊兄弟來應天做什麼?可是要在此小住幾日?”
“楊某是來找那位薛神醫的,應當能在此地住上兩天。”
“薛神醫住在煙石巷裡,楊兄弟我讓老方給你帶路。”
沉彪拍了拍方寧的肩膀,給方寧拍的身子一顫,險些摔倒。
“不必了,我剛好同姑姑逛逛夜市,就不麻煩方兄的。”
楊過自是不願有人打擾自己同小龍女相處,委婉拒絕。
沉彪還欲說話,一名官兵跑了過來,在他耳邊輕聲低語。
沉彪粗眉皺起,神情逐漸嚴肅。
“你們先過去,我馬上就到,還有……把剛才那小子放了吧,沒多大事就不要關進牢裡,還浪費糧食。”
話音落下,一眾官兵連連應下,快步離去。
沉彪面露歉意,拱了拱手。
“楊兄弟我轄區裡面出了點事,便先走一步,下次有機會咱們再聚。”
楊過回了一禮,“那就有緣再聚。”
“有緣再聚!”
沉彪大笑兩聲,大手一揮,快步離開客棧。
楊過神色平靜,望向窗外的萬千燈火,“姑姑咱們也走吧。”
小龍女微微垂首,同楊過走下樓梯。
此時已入夜,客棧愈發熱鬧,完全沒有因為方才沉彪等人的出現而影響氣氛。
推杯換盞間,酒香四溢。
楊、龍二人到大堂,飲酒用飯的旅客、食客便不由自主的讓開條路。
顯然還記得方才楊過單手吊打十餘人,同武備司的官兵相識的事。
走出客棧。
迎面而來的先是一陣帶著些許食物香氣的清風,隨即便聽到各式各樣的叫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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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來客棧也在城南,離那煙石巷不算遠,也就三五裡地,所以楊過並不著急。
夜市裡很熱鬧,小龍女似乎是被楊過的情緒感染,同楊過漫步在街道上,不時停下腳步觀看那些變戲法的、說書的。
“來瞧一瞧,看一看嘞,今天小老兒給大夥表演一個口吞寶劍,有錢捧個錢場,沒錢捧個人場嘞。”
“過兒你看那個人,他練的什麼武功,為何能口吞長劍而不傷己身?”
小龍女拉住楊過衣袖,指著那個正在口吞寶劍的老漢。
楊過觀察了一會,附耳在小龍女白玉般的頸間。
“不一定是武功,那個老人家手中的劍說不定可以收縮。
這樣咱們看來,他便吞下了長劍,實際上只是將長劍收縮了。
姑姑若是喜歡,過兒改天也去學兩手。”
說著,楊過彎腰,無實物表演了一番口吞寶劍,口中說道:“今天小老兒給大夥表演個口吞……”
小龍女瞧見,莞爾一笑,扶住了楊過肩膀。
“過兒現在學的就很像。”
“哈哈哈……”
楊過倒在小龍懷裡,笑出了聲。
二人戲鬧一陣。
小龍女逐漸停了下來,含笑道:“過兒好了,不玩了,咱們繼續走吧。”
楊過自然應下。
過了約摸半個時辰。
二人站在小橋上,望向不遠處的煙石巷,十指相扣,眉眼帶笑。
波光粼粼的河面映著明月繁星。
兩岸春柳垂下萬千枝條,隨著清風拂過,不住搖曳。
小龍女倚在楊過肩膀上,指著岸邊兩位聊著天白首老人,問道:“過兒,咱們以後也會想他們這樣白頭偕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