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看來，此時的楊睿都有些囂張過了頭，一介奴隸連與主子說話的資格都沒有，而他竟是還含著笑，這笑容簡直就是譏諷。
楊睿在賭，賭對手更在乎面子一點，還是更在乎他的小命一些。
顯然，他賭對了，可以說沒有絲毫的懸念，他的命在這些公子哥眼裡還不如一隻牲口，自然不會因他而丟了面子。
“蘇六小姐，謝謝你的維護。”楊睿從容一笑，蘇月微微一愣，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就欲走人。
剛走出兩步，跨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臉上笑容退散，恢復、如初的漠然。
“回稟公子，我們抓住了一個存活的奴隸！”幾名士兵押著女子朝著蘇暮等人走了過來。
“嚯？這一批奴隸還真是厲害，竟然還有存活下來的，還是母子倆！”蘇逑玩味一笑，滿臉的戲謔之色。
這種時候，楊睿的腦海裡是糾結的。
女子被抓，看見楊睿還活著，毫無血色的臉上洋溢出了一抹難以見到的笑容，那笑容像是釋然。
她沒有之前那般恐懼。
經過楊睿的身前時，她深深地朝楊睿鞠了一躬。
“嘎吱。”
楊睿的拳頭發出一聲清脆的骨關節聲。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內心開始愛管閒事，心不知不覺也軟了很多。
他這條命，說到底也是別人救下來的。
對於善良他從不吝嗇仁慈，對於邪惡，正義從來都要伸張。
救，還是不救？
又拿什麼救？
他緩緩轉身，看向一旁的蘇月。
這是他目前在這麼多人中，唯一能夠感覺到心存善良的人。
“蘇六小姐。”他輕聲喊道。
“呃……”蘇月黛眉一蹙，“你還有事嗎？”
“我剛才救過你的命，是嗎？”他問。
蘇月一愣，隨即點頭，“是。”
“多謝你剛才的袒護，但我自認為，我的命不是你的維護救下來的，而是出自四公子的仁慈和信守承諾。”
“所以，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麻煩放過她們母子倆！”楊睿沉聲道，他終究還是選擇了嘗試。
冒著風險。
“這……”蘇月頓時為難。
“哈哈哈哈，小子，你還真是瘋得透徹，一個奴隸，竟然還要討價還價？”
這像是本世紀聽到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趕緊給我滾，一會兒小爺後悔了，你再想跑，就沒機會了！”蘇逑冷冷道。
楊睿沒有理會他，依舊看著一旁的蘇月。
“你想救她？”蘇暮突然來了興致，玩味一笑。
“是。”楊睿答。
“有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自身難保，卻還想救別人的傻子！”
“你就不怕，救她不成，再把自己搭進去？”
“四公子是一個仁慈的人，也信守承諾，有目共睹！一個奴隸卑微的命，換來您在這麼多人面前展現出您的一分帝王仁義氣節，您的仁慈會自這近千人口中傳頌出去。”他從容不迫道。
蘇暮神色不太好看。
“哥，你在猶豫什麼！”蘇逑有些慌，蘇暮示意他別說話。
楊睿的話，眾人聽在耳裡。
“這傢伙，不簡單，善於攻心，言辭犀利，幾乎將蘇暮完全套了進去。”
“這可是一個明擺著的套啊，蘇暮若是拒絕，那麼等於是在自損形象。”
“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蘇暮下套，這傢伙有些膽魄，這份魄力這分智慧，絕對不會是尋常人擁有的，他真的只是一個奴隸？”
有人不禁開始懷疑起來。
穆滿兒的目光，從一開始就停留在楊睿身上，沒有挪開過，美目無波，神色平淡，不知在想些什麼。
“呵。”蘇暮笑了笑，看他的模樣似是有了答案，楊睿倒有些緊張起來。
“你想救她們，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他淡然一笑，這分淡然，讓楊睿暗感不妙。
“什麼機會？”
“很簡單，拿你的自由來換取她們母子倆的自由，冥界強求等價交換，出於仁慈以你一人換取她們母子兩人，你不虧。”
以一換二，彰顯了蘇暮的仁慈，給奴隸機會，高等人與下等人談協商，大度！
這蘇暮，比想象中要難纏得多，楊睿給他下了一個套，他用一個更大的套又重新將楊睿套了進去。
厲害。
楊睿不得不心中稱讚。
那麼接下來，輪到他選擇了。
眾人皆是將這好奇的目光轉向了楊睿。
他會怎麼選？
“放心，你成為我的奴隸，我當著這麼多人承諾，絕不會殺你，只要你甘心為我蘇家做牛做馬！”
你想要我的仁慈，那我就給你雙倍的仁慈。意味深長的笑，對著楊睿淡淡撐開。
奴隸女子不住地搖頭，她不想再連累楊睿。
呵呵。
“成交！”楊睿回一以笑，十分的坦然。
聽到這個回答，蘇暮頓時一驚，其餘所有人皆是感覺到意外。
“你……”蘇月不知道說楊睿什麼好。
“這小子，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好不容易換得的自由，居然為了兩個奴隸又要葬送進去？”
“為了兩個完全不相干的奴隸，我是該誇他善良呢？還是說他愚蠢？”眾人皆是不解，換做他們，區區兩個奴隸的死活，跟他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這樣的結果，這樣的答案，讓得所有人都感覺到費解，甚至是不可思議。
“你確定？”蘇暮有些難以置信地盯著楊睿。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楊睿表現得依舊很從容，“不過，我能否斗膽提一個請求？”
瘋子？
真的瘋了？
還要提請求？
他是否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這是包括蘇暮在內的所有人心中所想。
蘇暮笑了笑，他突然對楊睿來了一點興致，一點玩興，他很想知道，這個奇葩能瘋到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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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說看。”
楊睿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母子倆，她們身上都有著奴隸的烙印，女子的舌頭更是被剪了去，即便就這樣離去，她們也沒辦法生活下去。
“幫她們母子倆找一個可以好好生存下去的去處，不是以奴隸的身份！”
“你還真是善良呢。”
蘇暮出乎意料的沒有猶豫，答應了楊睿這看似無禮的要求，這倒是讓楊睿感覺到一絲絲的意外，不過當楊睿看見蘇暮的眼神時，也明白了一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