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再見，也沒有多久，就是在幾天之後。
畢竟幹著一行當，受傷實屬家常便飯。
那時，名為孽的少年的名字，在這片半無法地帶，流傳更廣許多，即便對地下擂臺並無接觸的人，也都或多或少有所耳聞。
“你難道就只會把人塞進修復艙裡嗎？”換回了自己的衣物，白然終於忍不住吐槽了蓮一句。
“不然呢，處理起來多麻煩，既然有快捷便利的方法，為什麼不用？”剛收到款的蓮似乎心情還算不錯，沒有因此白眼白然，而是一臉理所當然地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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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以後我經常來，你這能有優惠嗎？”白然想了想，接下來反正暫時也沒什麼事，他便在椅子上坐下，扒著椅背問蓮。
“呵呵，常來？你到底是有多拼，就這麼缺錢嗎？”不用想也知道，這個傢伙一定是在進行很高強度的戰鬥，不然誰會說自己要常來養傷。
“有沒有優惠？”白然關心更多的還是這個。
“當然，你有命來的話，我以後可以只收服務費。”蓮哼笑著，眯著眼睛盯著白然，稍是對這個少年產生了興趣。
“服務費才是大頭吧……”白然有些無力吐槽，但本著便宜一點是一點的想法，點了點頭。
“那可說好了的，只要服務費是吧。”
“當然，言出必行，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信用。”蓮微笑著繼續說。
“黑醫有什麼信用可言……”白然忍不住再吐槽了一句。
事實上，打聽過之後，白然對這位美女醫生也有了大致的瞭解。
在這片邊緣地帶，這傢伙算是最不能惹的幾個人之一。
在隨時會火拼受傷的地方，惹到當地唯一一個醫生，是什麼下場想必不需要多說。
更何況，她為休米勒的妻子接過生，也為其心腹治過致命傷，有著這樣一層關係，自然更沒人敢碰。
“老孃只是沒有正式的營業執照，可不代表我是黑醫。”蓮因這話瞪一眼白然，強調說。
“這不就是黑醫麼……”白然小聲嘀咕，但被她狠狠一眼瞪得立即又閉上了嘴。
“對了，在你這做一全套的身體檢查，然後使用一次裡面的生命維持裝置，收費如何？”
忽然，白然問了一個問題。
“全套三千。”
白然眼睛一亮。
別的不說，單這一項的收費，竟然意外的比醫院裡的要便宜上不少。
“怎麼，你要用嗎？”蓮瞄著白然，可看不出他有什麼使用那昂貴裝置的必要，那個身體，可是健康的很呢。
“不，不是我要用，這個，總之是只要三千對吧？”白然喜出望外，為了確定忙再問她一遍。
“當然，我騙你做什麼。”
“那個……等一下，我馬上回來。”白然想了想，留下一句便馬上奪門而出。
蓮奇怪地瞄了一眼那個匆匆離開的少年的背影，搖了搖頭。
十分鐘後，蓮看見了那個病人。
那是一個宛若娃娃一般精緻的女孩，但也像是玩偶一般，一動也不會動，只是緊閉著眼瞳，被少年揹著。
“這又是你哪裡拐來的女孩？”蓮問。
“什麼叫拐來的，這是我妹妹！”白然立即說明道。
“妹妹啊……她怎麼了？植物人？”蓮挑眉，看白然的眼中，略有複雜的神采。
“差不多吧，總之，需要定期使用生命維持裝置來穩定生命狀況。”白然輕輕地將身上裹著毯子的少女放在長椅上，對蓮說明著。
“醫院裡，用一次生命維持裝置多少錢？”蓮抱著胸口，若有所思地問白然。
“呃……五千吧……你，你該不會是要漲價吧……”白然有些擔憂地問，生怕這個黑心醫生在知道醫院價位之後獅子大開口。
蓮露出恍然的表情，連連點頭。
“她這個樣子，已經多久了？”
“一年零三個月了……”
“一直這個樣子，沒有反應嗎？”蓮走上來，翻開白雪的眼皮，檢視著，繼續問白然。
見她似乎沒有漲價的打算，白然松一口氣，接著回答說：“沒有反應，但還有腦活動，每隔一段時間，生命體徵出現紊亂，必須用生命維持裝置才能……”白然說到這就被蓮打斷了。
“好了，情況我瞭解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來著？”蓮擺擺手，邁步走到白然的面前，帶著認真的表情看那位少年，撩起耳邊的亂髮，問。
“白，白然。”白然沒想到她突然問起自己的名字猶豫了下還是告訴了她。
“我叫蓮，以後你可以這樣稱呼我。”蓮點著頭，轉回過身去，便走進了那滿是昂貴儀器的房間。
白然嘀咕著蓮的名字，見她進去以為她是要準備給白雪使用生命維持裝置，便馬上抱起白雪跟進去。
蓮指著那生命維持裝置，沒有啟動，而是問白然。
“你有多少存款？”
白然沉默，思考著她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蓮聳肩，接著問。
“換個問題，你一年光用這個支出的費用，是多少？”
白然在心中默默地計算。
不算可能有的突發狀況，也不算每月例行的全身檢查的費用，單只是使用生命維持裝置所需要的支出，一年便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二十六萬左右吧……”
“那麼，你覺得你妹妹的情況，需要多久恢復呢？”
白然沉默良久。
需要多久恢復白然不知道，但他知道，最糟糕的情況是——永遠不會。
“我有一個簡單的提議。”蓮的手指輕輕敲打著那臺生命維持裝置。
“我有渠道，幫你搞一套這個過來。”蓮接著說。
白然的眼睛亮了。
弄到一套生命維持裝置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自己只要熟悉操作流程之後，除了購置裝置和營養液的費用之外，無需再支出任何多餘的費用。
長期來看，這毫無疑問是最佳的選擇。
事實上，白然過去也曾考慮過這方面的事。
但私人不被允許持有這類醫療裝置，也沒有能正規獲得的渠道。
“你可以幫我弄到嗎？”白然迫切地追問蓮。
“當然沒有問題，只不過價格嘛……”蓮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她也在斟酌著該開出一個怎樣的價格。
最後，她比了個二的手勢。
“二十萬？”
“是一百二十萬！”蓮瞪了眼白然，糾正道。
這個數字，讓白然再度沉默不語。
自己的存款還剩多少呢？
父母在事故中喪生的賠款，以及原本房子售出的那筆錢，在此前到處為白雪尋醫求藥中已經花了七七八八。
一百二十萬萬，差不多剛好是自己剩下的全部資金。
這個傢伙，難不成有看穿別人儲蓄的能力嗎？
白然懷疑著，在心中也做著計算。
一百二十萬萬，那是自己本來三四年內就會用掉的醫護費用，現在卻能幾乎一勞永逸地幫自己解決掉這筆龐大的支出。
即便這個價格，是市面上通常生命維持裝置的差不多一倍。
白然吞了一口唾沫。
“你會教我這東西怎麼用的吧，你搞來的貨，也不會有任何麻煩的吧？”
“安心好啦，東西是原廠直接拉出來的，質量保證，甚至連標牌也沒有，你根本不用擔心被查到。至於操作，你得感謝現代醫學，即便是個完全的門外漢，看說明書也能搞定。”蓮向白然保證著：“要是你不安心，我可以讓你先看到貨。”
說到這個份上，白然的疑惑也是打消了七七八八。
“但是為什麼？”白然有一個疑問。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幫我？”
“幫你？開玩笑，當然是有的賺我才樂意出手。”蓮沒忍住笑了，她伸手比了個錢的手勢，說。
“但是對你而言，還是讓我以後每一次都往你這跑，整體上更加划算吧！”
蓮笑得更加燦爛了，她搖著頭，雙眼眯成了一道縫隙，意味深長地看著白然：“不用想也知道，把財路鋪在一個隨時可能死掉的傢伙身上，有多麼愚蠢。”
“確實也是……”聽得出她話裡的意思，白然自己都忍不住苦笑一聲，他搖搖頭，接著對蓮說：
“訂金二十萬，等我看到貨，並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我再付剩下的部分。”
於是，交易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