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對楊玄而言，有情無情，皆在他一念之間。
既然他選擇來慕家見慕清雨，那就足以說明，他對慕清雨動了情。
若非有情，若非心有不捨，他在聽聞慕清雨要嫁人的時候，也就不會內心煩躁了。
有些人，一旦錯過了就是天涯永別，不再擦肩，也難以回頭。
“清雨，我是認真的，絕非說說而已。”
楊玄明白自己很自私，不過他走的就是情魔之道，殺人之時，狠辣如魔，情至之時，則柔情似水。
“情魔情魔，以情為主，魔為輔，兩者缺一不可，相輔相成，若心中無情，魔性大發，若心無魔性，大道也難成。”
楊玄望著慕清雨，心頭漸漸升起一絲明悟。
修道修道，修煉的便是真道。
修士這一生，歷經千辛萬苦，無數的劫難，何嘗又不是一個不斷尋求真我，以求超脫的過程。
修煉到最後，不論正魔，不論善惡，都是以自我為中心，也就是所謂的自私。
自私，不代表冷漠，絕情，相反，一個自私的人，也往往最重感情。
這似乎很矛盾，可卻與楊玄的道合。
他的道，乃真正的執道，生於心，動於念，執於情，無情不為人，無魔不成道，一切只因不願放下。
誠然，這會令他修煉路上步步維艱，但越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他卻越是想要去嘗試，不懼任何艱難挑戰，定要以情證道，永恆不滅。
思索之間，隱隱的，他的一顆道心，也變得更加的堅定了。
他當年遠走他鄉，問道，尋道，思道，證道，或寄情於山水，或紅塵煉心，一顆道心早已趨於圓滿。
但趨於圓滿，卻並非真正圓滿，事實上強大如仙道大聖，也不敢說道心圓滿，不然早就證道永生了，又何必再苦苦修煉？
“大道至簡，原來如此。”
楊玄暗暗道，面上頓時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這份笑容中，少了昔日的偽裝，多了幾份真誠，肅穆，讓慕清雨一時不禁有些發怔。
恍惚間，她彷彿回到了從前，那時候的楊玄，也如而今這般，笑的那般單純。
良久，她才回過神來，語氣輕柔地道：“楊玄，你走吧，你已有那麼多女人，不差我一個，我不能為了自己，置家族於不顧。”
慕清雨的聲音很好聽，如山澗中潺潺流水，沁人心扉。
“修士這一生，看似很長，但卻又很短暫，故而才需要珍惜眼前人。”
楊玄邁步來到慕清雨跟前，道：“你的家族，我會替你守護，有我在，借那周家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為難你們慕家的，此事你無須擔心。”
說著，人也坐在了慕清雨的秀榻上，與慕清雨相距不過半米，彼此都能聽到各自的呼吸聲。
“你趕緊起來。”
慕清雨又羞又惱，心跳加快了不少，拋開楊玄當初替她解毒，除去臉上火毒胎記的時候不說，這還是兩人第一次靠得這麼近。
“站著太累，就讓我坐坐吧，來者是客，你不備茶水相迎也就罷了，難道還要站著跟你說話？”
楊玄挑眉。
“那裡有凳子，你去那座。”慕清雨手指著房中央的木凳說道。
“凳子太硬，還是你的秀榻，坐起來舒服些。”
楊玄笑了笑，將厚顏無恥發揮的淋漓盡致。
“你……”
“好了，我就坐一會，還別說，你皺眉的樣子也很美。”
楊玄挪了挪身子，離慕清雨更近了。
慕清雨五官精緻，一襲素白羅裙，曲線無比優美，由於是坐著的關係，裙襬褪到了膝蓋以上，露出修長圓潤的雙腿，與一雙晶瑩如玉的秀足。
“真美！”
楊玄的目光，不加掩飾的欣賞著她的足，這雙玉足好似渾然天成的玉雕，令人挑不出絲毫瑕疵。
“你眼睛…，往哪兒看呢？”
慕清雨雙腳一縮，又將裙子往下拉了拉，略帶惱怒的瞪了楊玄一眼。
楊玄果然還是如此從前那般輕挑，一點也沒有因為修為的提高，又或是身份的不同，而有任何的改變。
現如今，大陸各地，更流傳著他不少的風流韻事，為人津津樂道。
“哈哈，抱歉，不自覺就朝這兒偷瞄了一眼。”
楊玄一聲大笑，收回目光，正襟危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偷瞄？”
慕清雨好氣又好笑，“你是楊帝，也是劍神宮一派之主，諸界第一人，你若發話，周家自然不敢亂來，我慕家在你的庇護下，也足以族人興旺，長盛不衰。”
頓了頓，她話音一轉，道：“可你有沒有想過，我若是就這麼跟你走了，天下人又將如何看待你？”
“你只提我，卻毫不在乎自己，心中果然是有我的，唉，不得不說我的魅力真大。”
楊玄笑容燦爛，頗為自戀地道，看嚮慕清雨的眼神，卻越發的柔和了。
這個傻女人，就知道為他作想，殊不知她若就此一走了之，也將遭到千夫所指。
一個與他人有婚約的女子，竟然在出嫁前與別的男人私奔，這可是大罪，必將揹負一世的罵名。
“我承認我對你動過心，可那是從前，在你成婚當日，我心中便不再有你，你與我，也註定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慕清雨眸中盪漾著點點淚光，“人，得知足，你能來見我一面，我就已心滿意足了。”
“我來了，就沒打算空手而回，你老實與我說，那周家是否以勢壓人，又或是許諾給了你們慕家諸多好處，才會讓你父親忍心割愛，將你許配給那個周康？”
“家父也是為了家族著想，我並不怨他，你知道的，我早年臉上有胎記，族人也不怎麼待見我，若非父親力排眾議，將我送往七玄門修煉，我也不可能有今日之修為。”
“父恩如山，是得好好報答，卻不值得你以身來報，那周康也配不上你。”
“你怎麼聽不明白呢？”
“我聽得很明白，正因明白，才絕不放手，你給我聽清楚了，我楊玄，要你做我之妻，你的命運，也將有我一手來改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