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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李桓的祭拜【求訂】

能夠讓天子如此失態,連桌子都一巴掌拍碎,可見天子心中的震怒。

一旁的丘聚、高鳳等人只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臉上滿是惶恐之色,畢竟天子這般震怒的時候可是不多。

就連內堂之中,聽到外間傳來天子的咆孝聲,皇后夏氏都忍不住面露驚懼之色。

天子一怒,伏屍千里,這話可不是說一說這麼簡單。

要知道不久之前,朱厚照還曾同李桓提過關於陝西官員賑濟災民的事情,當時朱厚照就曾說,他沒有奢望當地的官員能夠清廉如水,只希望那些官員在上下其手的時候,能夠真正的拿出一部分糧食來救濟災民。

只要是能夠保證災民不被餓死、凍死的情況下,便是那些官員們真的貪墨了一些錢糧,他這位天子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沒有看見。

可是現在聽李桓告知他陝西地方官員所做的那些堪稱喪盡天良,泯滅良知底線的事情,朱厚照幾乎是要被氣炸了。

他這位天子的要求一點也不高,只希望這些地方官員能夠將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啊。

可是為什麼這些人就這般沒有底線呢,百姓的救命糧都要動手腳,這已經是觸及到了朱厚照的底線了。

李桓看著朱厚照那震怒的模樣,輕嘆一聲道:“陛下息怒,為了這些喪盡天良之輩而傷了身體,不值得啊。”

朱厚照深吸了一口氣,強自壓下內心的憤怒以及火氣,看著李桓道:“李卿,你說朕該如何做?”

看著朱厚照眼中所流淌的殺機,李桓稍稍沉吟一番便衝著朱厚照躬身一拜道:“陛下,臣不信巡察御史馮秦以及三司官員對於當地官員的一些舉動會沒有一點察覺,可是如今卻不見這些人有一絲訊息傳來……”

不等李桓將話說完,朱厚照臉上的怒容更盛幾分道:“他們也該殺,朕之所以派他們前去,就是要他們督查當地官員,嚴防當地官員藉著賑濟災民至極貪墨錢糧,可是他們做了什麼,難道他們都是瞎子不成?”

怪不得朱厚照如此震怒,提及馮秦等人更是火冒三丈,如果說當地官員貪墨錢糧的舉動非常的隱秘的話,那倒也罷了,畢竟三司官員在監察當地官員上面沒有辦法同錦衣衛相比。

然而錦衣衛傳來的那些訊息當中,當地官員以次充好,剋扣錢糧,這等最淺顯,最常見的手段,只要不是瞎子,只要長了眼睛,但凡是去賑濟災民的現場去看上一眼都能夠看出其中的貓膩。

可是巡察御史、三司官員卻是沒有一點的訊息,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這些人要麼就是高高在上根本就沒有親自前往賑濟災民的現場去檢視,被當地官員玩弄於股掌之間,要麼就是這些官員已經同當地官員同流合汙,沆瀣一氣。

不是他們不知道,而是他們自身便已經參與到了其中,自然不可能將陝西當地的賑濟災民的情況稟明朝廷啊。

顯然朱厚照更偏向於後者,畢竟這些官員如果不是與當地官員沆瀣一氣的話,不可能一點都沒有察覺。

李桓緩緩道:“所以說陛下即便是再派遣其他官員前往陝西督查也未必能有什麼效果,臣懇請陛下允准臣親自帶人前往陝西走上一遭。”

朱厚照聞言不由一愣,臉上露出幾分愕然之色看著李桓道:“可是李卿你不是還要主持整頓京營的事務嗎,這個時候離開……”

李桓笑了笑道:“陛下,京營最重要的事情臣已經做好了,剩下的就是招募士卒,然後訓練新軍,這些事情就算是沒有臣親自坐鎮,一樣不會有什麼影響。”

朱厚照臉上帶著幾分猶豫看著李桓道:“可是李卿你才不過是回京月餘啊,都還沒有好好的歇息一番,卻又要離京前往陝西,朕……”

李桓躬身道:“陛下,除了臣之外,朝中文武百官,怕是誰去了陝西都未必能夠鎮得住那些無法無天的官員啊。”

李桓這話的確是有些自誇的意思,但是不得不承認一點,那就是李桓還真的沒有亂說。

因為放眼朝堂之上,無論是內閣閣臣還是勳貴,又或者是六部官員,當真是找不出比李桓更加適合的人選了。

李桓笑著道:“臣此去怕是要掀起一片血雨腥風,到時候恐怕又要為陛下添麻煩了。”

朱厚照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道:“殺,給朕狠狠的殺,但凡是李卿所殺,必然是該殺之人,就算是李卿你捅了天大的簍子,朕也會替你扛著。”

李桓當即衝著朱厚照一拜道:“臣謝陛下允准。”

朱厚照一愣,反應過來,看著李桓不禁上前一步,拉著李桓的手,苦笑道:“此次怕是真的只能勞煩李卿你了,朕心中實在是有愧……”

李桓搖頭道:“陛下這麼說卻是折煞臣了,為人臣者,理當為陛下分憂解難才是。”

朱厚照深吸一口氣看著李桓正色道:“李卿你此去陝西,可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便是。”

李桓聞言毫不猶豫的道:“陛下陝西之地自古民風彪悍,值此大災之際,又有地方官員為禍一方,臣擔心有百姓官逼民反,又或者有心人掀起民亂,所以臣懇請陛下允許臣帶上振威營一營人馬隨行前往陝地。”

朱厚照聞言當即便點頭道:“李卿考慮周全,此事朕準了。”

雖然說李桓是錦衣衛指揮使,就算是前往陝西帶上一批錦衣衛,但是錦衣衛終歸數量有限,如果說真的如李桓所說的那樣一旦發生了地方民亂的話,搞不好就是涉及到成千上萬的亂民,那可不是區區數百錦衣衛就能夠平定的亂子。

況且李桓此去陝西之地,就如李桓所說,必然殺的人頭滾滾,那些人可都是地方豪強、官員,在當地的勢力可謂是根深蒂固,就算是如餘姚縣豪強一般搞出民亂來也不是什麼怪事。

若是沒有一支強有力的兵馬的話,真遇到這種情形,就算是李桓以及錦衣衛再怎麼的驍勇,面對成千上萬的亂民衝擊,恐怕最後也只能被亂民所淹沒。

看著李桓,朱厚照又道:“卿家可還有其他的請求嗎?”

李桓又道:“臣請陛下許臣欽差儀仗,皇命旗牌,有先斬後奏之權。”

朱厚照大笑道:“好,此事朕也準了,朕會賜予卿先斬後奏之權,陝西之地官員、權貴乃至皇親國戚,凡有不法之事,李卿你皆有先斬後奏之權。”

說完朱厚照看著李桓,李桓臉上露出笑意衝著朱厚照拜了拜道:“臣謝陛下,臣定會為陛下殺盡陝西之地蠅營狗苟之輩,還我大明一個清朗的陝西。”

朱厚照點了點頭道:“李卿準備何時出發,朕到時候親自為李卿你送行。”

李桓笑著搖頭道:“臣來見陛下之前便已經命人去召集錦衣衛,並且派人傳訊振威營指揮使讓大軍集結,只等陛下旨意下達便可開拔。”

朱厚照愣了一下,驚愕的道:“李卿你不會是要連夜出發吧。”

要知道如今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朱厚照以為李桓就算是再急也會等到明天天亮再出發,那個時候他這位天子也可以去為李桓送行。

但是看李桓這意思,分明就是想要連夜出發。

李桓正色道:“陝西之地局勢如火,百姓身陷水深火熱之中,臣早一日抵達也能早一日澄淨當地官場,但凡是能夠多活一名百姓,臣縱然是累點也是值得的。”

朱厚照聞言忍不住看著李桓嘆道:“朕有李卿,何其幸也!”

李桓衝著朱厚照拜了拜道:“能遇陛下,得陛下看重,也是臣的幸運。”

說著李桓拜下道:“陛下,臣去了!”

說著李桓轉身便走出了大殿,徑自向著外間走去,朱厚照不禁上前幾步,一直跟在李桓身後,行至坤寧宮大殿門口處的時候,李桓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遠處。

丘聚緊跟在天子身側,看著李桓遠去的身影,再看立在門口處遙遙望著離去消失的方向出神的朱厚照,丘聚心中生出無限的羨慕。

天子恩寵至此,何人可及。

卻說李桓出了皇城,剛出了宮門就見幾道身影正立足於遠處,不是陳耀、杜廣等人又是誰。

當看到李桓出了宮門的時候,幾人連忙迎了上來。

李桓看著幾人,臉上露出幾分笑意,而馮永國上前來衝著李桓道:“大人,陛下那裡怎麼說?”

幾人皆是一臉關切的看著李桓。

李桓笑了笑道:“陛下命我以欽差身份前往陝地,嚴查陝地官員貪墨賑濟錢糧一事。”

馮永國聞言輕嘆一聲道:“大人這一去怕是沒有幾個月的時間是很難回京了,且回府中見過妹妹……”

李桓聞言搖了搖頭,看向貓眼巷方向道:“二舅,外甥不孝,只怕是不能回府拜見孃親了。”

馮永國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道:“你這就要連夜出發嗎?”

李桓點了點頭,同時向著馮永國道:“二舅回去之後,替我向孃親賠個不是,告訴孃親,長則半年,短則三五個月,我便會回來。”

馮永國一嘆道:“罷了,這樣也好,省的兒女情長的,我會幫你看好家的。”

李桓衝著馮永國拱了拱手,目光投向了陳耀道:“陳耀,即刻回去帶上錦衣衛的人前往城門口與我匯合。”

陳耀當即領命而去,與此同時李桓又衝著趙毅道:“趙毅,你便去振威營走一趟,讓任平、關征兩位指揮使立刻帶領大軍出發,緊隨錦衣衛前往陝地。”

趙毅當即應聲而去。

城門口處

因為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城門已然關閉,這種情況下,想要開啟城門自然是非常的困難,可以說若是沒有旨意的話,沒有誰人敢擅自開啟城門。

幾名守門的老卒正在城門洞之中打盹,忽然之間就聽得一陣大地震動傳來,馬蹄聲也越來越近,直接驚醒了守門的士卒。

很快就有士卒打起了火把將城門口處照亮了一片,與此同時一隊錦衣衛簇擁著一名身披大氅的年輕人縱馬而來。

那幾名守門的士卒看到那一隊錦衣衛尤其是為首之人的時候不由得面色為之一變,有人更是低呼一聲:“錦衣衛指揮使李桓!”

顯然李桓如今也算是京師的名人了,這些守城的士卒一眼認出李桓來倒也不稀奇。

陳耀上前衝著那些守門的士卒喝道:“速速開啟城門,錦衣衛辦桉。”

一名守門官強忍著心中的緊張與恐懼,上前衝著李桓一禮道:“下官見過大都督,不知大都督可有陛下旨意。”

李桓居高臨下看著那名守門官,只將那守門官看的一頭冷汗,無比的緊張,不過李桓倒也沒有為難對方的意思。

就見李桓隨手自懷中取出一份卷在一起的聖旨來,高高舉起道:“陛下聖旨在此,爾等還不速速開城門。”

看著那明黃色的聖旨卷軸,守門官根本就不敢要求去看聖旨的內容,當即便衝著李桓拜了拜,大聲衝著身後的手下喊道:“開門,還不快開門。”

吱吱呀呀的響聲中,原本已經關閉的城門轟然開啟,李桓當即收起聖旨,然後呼喝一聲,在數百錦衣衛簇擁下衝出了城門,消失在夜色當中。

陝西西安府

廖家大宅

廖勇看著自家的兒子,嘴角掛著幾分笑意道:“糧食可曾入庫了?”

廖永光臉上同樣掛著掩飾不住的喜色道:“父親,五萬石的糧食已經自王府的倉庫轉出,存在了咱們廖家的糧窖之中。”

說著廖永光一臉欽佩的看著廖勇道:“父親你這一招可真是妙啊,賑濟災民的糧食先是進了秦王府的大庫,然後咱們再從秦王府的大庫將糧食倒弄出來,有了這一道程式,就算是將來出了什麼事情,朝廷也追究不到咱們身上來。”

廖勇捋著鬍鬚笑道:“這主意可不是你老子我出的,而是那位布政使吳威吳大人的主意。”

廖永光聞言一愣道:“難怪都說這些當官的心思最為詭詐,他這主意一出,將來事發了,他也可以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秦王府身上去,朝廷難道還能夠追究一位親王的責任不成?”

廖勇點頭道:“所以說咱們同這些人打交道的時候,千萬記得長一個心眼,該留的後手一定要留。否則的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這些人給賣了。”

說著廖勇看著廖永光道:“這幾年經由咱們之手所售賣出去的西安府府庫存糧的賬冊,你可都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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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永光當即便道:“父親放心便是,那賬冊孩兒記得清清楚楚,藏在隱秘之地,絕對不會出什麼紕漏。”

廖勇笑著點了點頭道:“這樣就好。”

廖永光看著廖勇道:“父親,兒子聽說延安府那裡知府黃永昌等人直接將賑濟糧轉手全部賣給了當地幾大糧商,卻是用一些發黑發黴的糧食以及餵養牛馬的麩糠來設立粥棚賑濟災民,這些日子下來,單單是吃了那些發黑發黴的糧食而死的百姓就不下數百之多……”

廖勇澹澹的掃了廖永光一眼道:“你這又算得了什麼,這些官員為了錢糧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任何人敢擋了他們的財路,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將其一腳踢開。”

陝西華陰縣

坊間傳聞,縣令王智自那一日得知縣中府庫燃起大火,府庫存糧被燒成灰盡的訊息便直接一病不起。

而主簿湯震、巡檢崔紀、典吏丁朝忠等幾名縣中官員第一時間前來探望王智,並且主動向王智表示,他們各家願意拿出數十石的糧食來供縣令來設立粥棚,賑濟百姓。

據說當時縣令王智感嘆湯震等官員對朝廷忠心不二,皆是國之良吏。

這一日一隊士卒押解著上萬石的糧食進入了華陰縣,而身為華陰縣縣令的王智面色蒼白,硬是拖著病體親眼看著那上萬石的糧食進入縣中府庫當中。

王智是一名難得的好官,當日那一把大火到底是怎麼回事,王智心知肚明,可是他卻是奈何不得以湯震、丁朝忠、崔紀等人為首的一眾吏員。

整個縣衙上上下下,幾乎所有的大小官吏皆是湯震他們一黨,如果說當真鬧翻了臉的話,他這位縣令的話能不能出得了縣衙都是個問題。

這一次王智為了防止意外,或者說防止任何人打這一批賑濟糧的主意,王智直接帶了家中僅有的兩名僕從就那麼直接住進了糧庫,堂堂縣令親自坐鎮糧庫。

糧庫門口處,王智看著一臉愕然之色的湯震、丁朝忠、崔紀等人道:“諸位,這是朝廷派發下來的救命糧,我華陰縣十幾萬百姓的性命就指著這些糧食了,明日一早,本官會親自以這些糧食設立粥棚,賑濟災民,希望諸位能夠相助本官,為百姓謀一條活路。”

湯震等人看著王智身後那堆滿了糧食的糧倉,再看看一臉正色的看著他們的王智,臉色頗有些怪異,聞言衝著王智道:“大人儘管放心,屬下等定然會竭盡所能,全力輔助大人賑濟災民,為我華陰縣百姓謀生路。”

王智深深的看了眾人一眼道:“若是如此,華陰縣百姓定然感念於心。”

夜幕降臨

湯家的大院之中,一間花廳之內,幾道身影正聚在一起,若是有人見了定然能夠認出這幾人正是華陰縣主簿湯震、巡檢崔紀、典吏丁朝忠等十幾名大小官吏。

只聽得丁朝忠面色難看的道:“該死的王智,他竟然敢防賊一般防著咱們,甚至還住進了糧倉。”

崔紀捋著鬍鬚眯著眼睛道:“那可是上萬石的糧食啊,上等的精米,便是一石賣到四五兩銀子都沒有什麼問題。”

聽崔紀這麼說,眾人想到先前所見糧倉之中堆積如山的糧食,一時之間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一名吏員聞言不禁都囔道:“就算是有再多的糧食又如何,縣令大人親自坐鎮糧倉,咱們就算是有再多的手段,也不可能在縣令大人眼皮子底下將糧食給弄出來吧。”

眾人聞言臉上的興奮頓時消散不見,有人恨恨的道:“王智他要做清官,可是他卻要斷咱們大家夥的財路啊。”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一時之間你一言我一語,許多人提及縣令王智的時候眼中皆是充斥著恨意

好像王智守住了糧倉,就直接斷了他們的財路一般。

湯震一聲輕咳,做為華陰縣最大的地主,湯震在這些官吏當中影響力也是最大的,這會兒見湯震有開口的意思,眾人紛紛看向湯震。

湯震看了眾人一眼道:“本官就問諸位,想不想發財。”

當即就有人道:“不想發財的話,咱們來做這官幹嘛,真以為誰都像王智那人一樣,想著一心為百姓做事啊,那就是個傻子啊。”

“對,對,咱們做官就是為了發財。”

丁朝忠看著湯震道:“湯大人,你莫非有辦法將糧倉裡的那些糧食給弄出來不成?”

湯震微微一笑道:“這有何難?”

眾人不由一愣,不解的看著湯震,王智的性子他們還是瞭解的,既然王智選擇住在糧倉,那麼肯定不會給他們上下齊手的機會的也就是說正常的操作根本就過不了王智那一關。

眼眸之中閃過一道殺機,湯震澹澹的道:“不就是一個王智嗎?他王智若是不在了,那些糧食還不是由咱們說了算?”

眾人聞言不由大驚,駭然的看著湯震,一名吏員顫聲道:“大人,你是說咱們要害了縣令大人嗎?”

湯震澹澹的道:“縣令大人不是病了嗎?他是病死的,而且是為了賑濟災民勞累致死,華陰縣所有的百姓都會感念縣令大人的恩德的,諸位說是不是……”

一眾人面面相覷,不過很快就聽得巡檢崔紀哈哈大笑道:“對,縣令大人一心為民,操勞過度而死,華陰縣百姓將會永遠感激縣令大人的。”

很快在湯震、丁朝忠、崔紀等人的注視下,在場的十幾名吏員紛紛表態,所有人盡皆表示縣令王智因為賑濟災民,太過勞累,以至於病死任上。

達成了一致,丁朝忠眼中閃爍著兇光看向湯震道:“湯大人,咱們要不要今晚就動手……”

湯震搖了搖頭道:“急什麼,既然縣令大人是因為賑濟災民活活累死在任上的,咱們總要給縣令大人一個賑濟災民的機會不是,總要讓他走的安詳一些。”

說著湯震澹澹道:“明日大家隨縣令大人開設粥棚,當著華陰縣眾多百姓的面,縣令大人舊疾復發,口吐鮮血,積勞成疾,身死當場。”

崔紀拍手叫好道:“好,就這麼辦!”

糧倉處,在僕從王城、王松二人的陪伴之下,王智就那麼守在糧倉處。

一陣劇烈的咳嗽傳來,王城不禁關切的看著王智道:“老爺,您的身子。”

王智衝著王城搖了搖頭道:“不過是受了點風寒罷了,不妨事的。”

說著王智眼中流露出幾分希冀之色道:“有了這些糧食,我華陰縣百姓總算是有救了。”

王城低聲道:“老爺,那些人怎麼可能會那麼好心,他們難道會眼看著大人拿這些上等的糧食去賑濟災民嗎?”

王智聞言冷笑一聲道:“不願意他們也得忍著,本官親自坐鎮,這次本官倒是要看看,有本官在,誰敢打這些百姓救命糧的主意。”

王城看著王智,輕嘆一聲道:“華陰縣百姓有老爺這般的父母官,真是百姓的福氣啊。”

王智看著身後的糧倉,眼中閃爍著明亮的色彩喃喃道:“明日我華陰縣百姓就有米粥可以活命了。”

崎區的道路之間,一隊錦衣衛風塵僕僕而來,為首之人正是李桓。

看著前方綿延的道路,李桓向著身旁的杜廣道:“杜廣,此地距離西安府還有多久的路程?”

杜廣想了想道:“大人,咱們一路馬不停蹄,日夜兼程,大概明日便可以進入華陰縣地界,再有一兩日的路程就可以抵達西安府。”

李桓聞言不由得眉頭一挑道:“華陰縣,華山就位於華陰縣地界吧。”

杜廣只聽李桓這麼說就知道李桓肯定是想到了已經失蹤了的嶽不群。

畢竟嶽不群便是前華山派掌門人,而且前番嶽不群失蹤的藍田縣距離華陰縣距離也不算太遠。

甚至遭受風清揚追殺之下,嶽不群極有可能會選擇逃往華山也說不定。

就在這會兒,一騎縱馬而來,向著李桓高呼道:“大人,前面有一條河,河中尚且還有河水。”

李桓看了身後一眾錦衣衛各個疲憊不堪,開口道:“大家前去歇一歇,也讓馬兒喝些水。”

很快眾人便到了那一條大河之前,放眼望去,那寬有十幾丈的河床幾乎全部露在了外面,只有一條細小的水流還在流淌,可見陝西大旱到底嚴重到了何等的程度,這麼一條大河河水便如此之少。

一眾錦衣衛忙著牽著氣喘吁吁的馬匹前去飲水,很快一道身影端著一壺熱水走了過來,聲音有些尖銳的道:“公子,喝水。”

這人不是別人,赫然是曹雨。

本來李桓急著趕來陝地,沒有回府,但是從馮永國口中得知訊息的馮氏擔心李桓身邊沒有人照顧,於是便將曹雨派來侍奉李桓。

以曹雨如今達到了一流之境的實力,就算是落後半天,也很快便追上了李桓一行人。

李桓接過熱水,看著那幾乎斷流的大河,忍不住感嘆,這等大旱之下,可以想象得出,陝西一地的百姓日子將會多麼的艱難,不知多少百姓將指著朝廷派發下來的賑濟糧續命。

而那些連賑濟糧的主意都敢打的大小官員,那真的是喪盡天良,因為他們的貪念,不知道會有多少百姓因此而死。

想到這些,李桓眼中閃過一縷殺機,此番他就是為了殺人而來,陝地的諸多官員最好是不要讓他給抓住了把柄,否則的話,他會讓這些人知道什麼叫做殺人如麻,什麼叫做有些底線是不能破的。

明媚的陽光灑落大地,華陰縣城之外,一大早便在縣令王智的督促之下,縣中大小官吏的全力配合之下架起了數十口大鍋,大鍋之中倒上了一袋子一袋子的米糧,開始熬煮。

王智看著這些熬煮的米糧,聞著那散發出來的米糧的清香,臉上滿是欣喜之色,看向四周那一張張幾乎看不出模樣來的百姓的面孔,王智心中忍不住為之一酸。

只聽得王智向著四周百姓大聲呼喊道:“大家放心,朝廷的賑濟糧已經下來了,本官在這裡向大家保證,一日兩次粥湯,但凡是還有一粒糧食在,本官就不許我大明的子民餓死在本官面前。”

“大人青天大老爺啊!”

“大人長命百歲!”

一時之間四周百姓衝著王智叩首不已。

而站在王智身後不遠處的丁朝忠、崔紀、湯震等人則是神色平靜的看著這一幕。

這會兒一名吏員端著一碗茶水給王智道:“大人,喝口水吧。”

今日縣衙之中一眾官員無比的配合,王智的心情很是不錯,聞言順手接過茶碗,一飲而盡。

“派粥了,派粥了,所有人都排好隊。”

很快在王智一聲令下之下,差役們高聲的呼喊著,維持著秩序。

王智站在不遠處,看著一名名百姓喝上了熱粥,臉上滿是欣慰之色。

忽然之間,王智一陣劇烈的咳嗽,一旁的老僕見狀連忙上前幫王智拍打著後背,為王智順氣。

可是王智的咳嗽聲卻是越來越劇烈,忽然之間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王智身子一晃,竟然直接一頭栽倒在地。

“大人……大人……”

這一幕直接驚呆了所有人。

湯震、丁朝忠、崔紀等官員不禁飛奔跑向栽倒的王智,口中大喊不已。

而那些百姓更是被這一幕給驚呆了,王智為官清廉,素來為百姓所尊敬,如今親眼看著王智口吐鮮血栽倒在他們面前,可以想象這些百姓到底是多麼的吃驚。

湯震將王智的身體扶起,讓其靠在自己懷中,拼命的晃著王智的身體,口中大喊:“大人,下官早就說過,您病體未愈,下不得床,可是您掛念著城外的這些百姓,就是不聽下官之言,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華陰縣的百姓該怎麼活啊。”

四周的百姓聽得清清楚楚,看著沒有動靜的王智,百姓們有人開始向著王智跪了下去,很快四周的百姓紛紛跪下,齊齊向著王智叩首,有老者雙手合十向天祈禱:“老天爺啊,王大人是青天大老爺,善人有善報,您就睜睜眼,讓王大人長命百歲吧……”

“王大人長命百歲。”

“閻王爺啊,您要是非要抓人的話,您就抓了小老兒去吧,小老兒願以命換命,只求王大人長命百歲……”

四周百姓哭成了一片。

忽然之間,湯震驚呼一聲道:“大人不行了!”

頓時四周百姓聞言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與此同時,華陰縣城,糧倉大開,一袋袋的糧食被數十名身體健壯的僕從裝在一輛輛的馬車之上,然後以極快的速度運走。

糧倉之內上萬石的存糧正在意極快的速度減少。

一名湯家的管事捋著鬍鬚,嘴角掛著幾分笑意,在其一旁,一名吏員輕笑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會兒縣令大人已經上路了。”

湯家管事聞言不屑的道:“怪只怪那老東西阻了大家的路啊。”

官道之上,風塵僕僕的李桓等人正縱馬而來,遠遠的便聽到一陣驚天的哭聲。

遙遙可見前方一座城池,城池並不是太大,只看其規模便是一座縣城,但是那驚天的哭聲卻是讓人聞知心驚不已。

不單單是李桓,就算是隨同李桓一起的一眾錦衣衛也被那沖天的哭聲給驚到了。

這哭聲可不是幾個人或者幾百人所能夠發出的,至少也要上萬人一起哭泣才能夠如此驚人。

“大人!”

杜廣等人不禁看向李桓。

李桓耳邊聽著那驚天的哭泣之聲,神色凝重道:“若是沒有錯的話,前方就是華陰縣縣城吧。”

杜廣聞言點頭道:“回大人,正是華陰縣城。”

李桓沉聲道:“既然是華陰縣城,那麼這青天白日的,何故有無數人一起哭泣,大家隨我前去看一看。”

這麼多人一起哭泣,絕對不一般,本來李桓他們是沒打算在華陰縣停留的,直接越過華陰縣,趕赴西安府。

可是現在李桓卻是不得不停下來,這般的異常情況,李桓要是不去看一看,那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很快李桓便帶了十幾人以極快的速度奔著華陰縣城方向而去。

遠遠的就看到黑壓壓的一片,無數的百姓跪在地上,向著縣城城門口方向跪拜,口中哭泣不已。

隨著接近這無數的百姓,哭聲越發的震天,越發的清晰可聞。

李桓等人此時已經聽清楚了這些百姓似乎是在為一名官員哭泣,這讓李桓、杜廣、陳耀、曹雨等人面面相覷。

能夠令無數百姓為之跪拜,發自內心的哭泣,那麼這官員究竟要做了何等的事情,竟如此讓百姓敬重。

深吸一口氣,李桓大步上前,看著一名跪倒在地的老者道:“這位老丈,你們這是為誰哭泣,為何哭泣?”

老丈抬頭看了李桓幾人一眼,微微一愣,不過很快便道:“縣令王智王大人因為我等災民,積勞成疾,就在不久之前口吐鮮血,仙去了!”

“什麼?”

李桓面色微微一變,顯然是有些不敢相信,這陝西之地,竟然還有如此的清廉如水,如此得民心的官員?

城門口處,十幾輛馬車緩緩而來,一個個大麻袋被丟了下來,有麻袋口散開,發黑發黴的糧食一下子露了出來。

十幾名精壯的僕從上前將先前被王智運來的那些上等的精糧裝上馬車直接運走。

而負責熬粥的吏員直接指揮人將那些發黑發黴的糧食倒入大鍋之中,開始熬粥。

賑濟災民還是要賑濟的,不然的話,一旦上面查下來,他們可不好交代,但是用什麼賑濟災民,那就是他們的事了。

想著先前那數十石被浪費了的精糧,幾名吏員臉上都露出了痛惜之色,那麼好的糧食,卻是進了這些流民的肚子,簡直就是浪費啊。

看著大鍋之中那些發黑的米粥,幾名吏員微微點了點頭,這些流民就該吃這些東西。

遠處李桓深吸一口氣向著陳耀、杜廣幾人道:“不曾想老天如此不開眼,這麼一位好官就這麼去了,既然遇上了,大家且隨我去拜祭一下這位王智王縣令。”

幾人點了點頭,身在錦衣衛,見慣了官場的黑暗,尤其是他們先前已經看過陝地許多地方官員是如何昧著良心貪墨百姓的救命糧,如何草管人命,如何無法無天的,陡然之間遇到這麼一位好官身死,他們自然是心生欽佩。

幾人跟在李桓身旁大步向著城門口處走去,這樣一位好官,倒也值得他們前去祭拜一下。

正跪在王智屍體邊上痛哭的王城忽然之間聞到一股酸臭味傳來,下意識的看去,就見大鍋之中翻滾的發黑發黴的米糧,臉上不由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再看四周的吏員還有湯震、丁朝忠、崔紀等人眼中所流露出來的笑意,王城心中一驚,面色大變。

強自壓抑內心的驚恐與難以置信,看著王智睜大雙眼,嘴角滿是鮮血,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不由悲從中來,嗚嗚哭泣不已。

王城心中默默哭泣:“老爺啊,您身子明明好好的,怎麼就突然這麼去了啊!”

就在這個時候,李桓幾人大步走了過來,在一眾跪倒在地的百姓之間顯得極為突兀,一下子便將丁朝忠、湯震等人的目光給吸引了過去。

一身風塵僕僕的李桓等人身上的官服已經被塵土所遮掩,幾乎看不出官服的模樣來,可是李桓幾人氣質截然不同,尤其是李桓龍行虎步而來,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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