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拿到一副十六點的人字牌，武十一便敢做出這樣的豪賭。
他心裡其實也沒譜。
但是，他相信格局的力量和自己的經驗。所以他決定一槓到底。
“還加！”對方聽了武十一的話，不由得打量著這個新來的。
一身半舊的太監服，極其面生的臉孔，除了那過分自信的眼神，什麼都沒有。
但自己卻擁有一切。擁有最大的牌，擁有最高的賭籌。
那我到底在怕什麼？！
對手在氣勢上徹底被武十一壓過去了。而這時候武十一便又對他催促道：“我說。你到底想好了沒有。是加，還是加，還是加？”
“這…”
“拿一副好牌不容易的。”武十一說話間，伸出五根指頭道，“這樣把。我一口價，再加五兩。咱們兩個十五兩的檔口上開牌。你願意跟嗎？”
對方聽了武十一的話，沒有立刻開口表示。而是反反覆覆，將手中的那兩張天牌摸索來去。生怕它的牌被掉包，被替換。
“趕緊回話！”武十一用異常平靜的聲音提醒他，“如果不回話，我就當你棄權了啊。”
“等等！”
手握天牌，對方自然是不想就這樣放棄的。
於是，他咬咬牙，說道：“我，我跟。開牌吧！”
說話間，那人似乎是害怕手中的牌變了一般，雙手越發死死的握緊。並又對武十一催促道：“你，你喊的最後一口，你先出吧。”
“好！”武十一點頭，輕輕地將手中的兩張“人”牌亮相了出來。
伴隨著十六點的亮相。所有人都傻了。一時間鴉雀無聲，宛如墳地。
每個人心裡都在不由地發出鬱悶詫異的想法。
這怎麼個情況？
看他那泰然自若的方式，不應該甩出一副天牌了嗎？
這才是一副第三大的“小人字”，就敢要十五兩？
抽風了嗎？
癲癇？
所在人又都在詫異中扭頭，望向剛才那個被武十一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的傢伙。
而與武十一澹定的神態形成鮮明的對比的是，那個最後的對手，突然變得極度狂暴，極度興奮了起來。
“嘿嘿嘿！哈哈哈！呵呵呵！桀桀桀！”
四聲各不相同的笑過後，對方顫抖地伸出手，勐然將自己的牌打在了桌面上。
隨著一聲清脆的啪啦。那人放聲高喊道：“讓你裝*！老子是天牌！老子贏了！十五兩歸老子了！哇哈哈！”
說話間，那人離手。讓在場所有的太監都望向自己的牌。望向自己無可爭辯的勝利。
然而，當所有人都看向他的牌九時，卻全都爆發出了詫異的聲音。
那聲音只有兩個字。
“裂，裂了！”
“什麼？！”
隨著陸續有人將“裂了”說出口，那人的臉色極快的變化。旋即低頭。
而後，他面如死灰了。
此時，他看清楚，可能因為用力太大的願意，兩張天字牌中，有一張發生了斷裂。從中間的部分齊刷刷地斷裂成了兩半。
斷裂成兩段，在賭場上是大忌諱。
因為按照大行朝賭場上的規矩，一旦出現這種，便是斷牌的認輸，不管多大。
之所以這麼規定，蓋是因為賭具必須完整。而斷裂的牌九，則很可能是因為有舊傷所導致。
有舊傷，便等於有可以摸索的記號，有記號便等同於出老千。
所以打到一半斷裂的牌，叫“天不待”，砸到誰手裡，誰就要立刻認輸。
這就是賭場的規矩。
有這規矩，在場所有人便又被武十一震驚了一跳！
雖然在場之人，十有八九都相信這次的“天不待”是偶然的。
但問題是武十一先前也太澹定了吧？
那種感覺，就彷彿他知道接下來必然要出現這種萬分之一的事情的。
當然，沒人懷疑武十一贏了這場賭局。
除了那個因為太過高興，把賭局摔壞的倒黴蛋。
“這，這，這…假的！不算！”那人顫音對武十一道，“你肯定是出老千了。你肯定給牌動了手腳。”
對方的話，不光把武十一給逗樂了。就連旁邊的那些看客也跟著一起樂了起來。
願意無他，這人的話太荒唐了一些。
自古出老千，只有出自己的牌的道理。哪裡能管得著他手中的牌九。
況且退一步說。就算是出老千，調換或者整砸了手裡的牌九，那也是你技不如人，還真怨不得旁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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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誰都懂。但是失敗的果實不是誰都能吃下去的。
所以，那人衝武十一叫得格外激烈。然沒什麼卵用。
武十一在眾人驚羨的目光中。對旁邊看場子的太監道：“兄弟。賭場上出言不遜，按照規矩怎麼辦吶？”
“這…”那人猶豫了一下。而後和旁邊的幾個“同僚”使喚了一個眼色。
立刻大家達成了默契。
為了維護寶鈔司的權威，兩個壯碩的漢子衝到那人面前，二話不說便將其摁在了桌面上。
而後這個倒黴的太監在眾目睽睽之中，被人從裡到外搜刮了一遍。並找到了八兩銀子。
“才八兩！你沒這麼多錢還敢跟，簡直是空手套白狼！”
“來呀，按規矩，把他衣服扒了，抵錢。”
隨著兩個看場太監的話，眾人七手八腳地開始扒那倒黴蛋的衣服。
武十一不忍心看同門出醜。所以補充一句道：“我不是那種刻薄的人。所以給他留點面子吧。”
“多謝。多謝！”隨著武十一的話，那剛才還很囂張的對手氣焰立刻消弭全無，滿嘴裡都是感激。
武十一又道：“但規矩就是規矩，也不能壞，所以…給他剩條褲頭。免得回去的時候見到娘娘啥的，不好交差。”
“啊？”那人詫異。
難道被娘娘看見穿個褲頭就很好交差了？
但畢竟欠錢理虧，實在沒法辯駁什麼。
隨著武十一的話，看場子的太監立刻招辦。同時還誇讚武十一道：“好勒！爺的心真好！”
武十一不是一個愛虛名的人，所以立刻便回以了謙虛的笑意。
就這樣，武十一得到了八兩銀子和一件上衣。而後又有三個太監坐在他旁邊的桌子上，大家換了一副牌，確認沒問題後，又開始繼續推牌九。
而武十一在這次的鳴驚人之後，他精心計算的，格局的力量也越發強大，並顯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