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章節號有問題,所以兩章合併一章發。但總字數不變。
空透說話很好聽,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會在十五年後,變成一個入魔的殺人犯。
當然,這一切現在還沒發生,武十一也沒時間去管。
衝空透笑了笑後,武十一便對這人言道:“空透法師。咱這樣互相套近乎也沒啥意思。我還是和您敞開了說吧。”
空透法師很詫異。
因為明明是武十一在單方面地和他套近乎,怎麼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互相套了呢?
也在空透心生詫異的時候,武十一又問對方道:“你師兄阿陀羅是不是在護國寺中?”
出家人不打誑語,所以空透雙手合十道:“正是!”
“我想見他一面。”武十一為了不讓空透看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便又扯謊告訴對方道,“我是阿陀羅的一個遠房親戚。我見他是有要是相商。”
“親戚?”空透上下打量武十一,並又道,“阿陀羅是西域人。老家據此十萬八千裡。你一個中土的宋人,是怎麼攀上這門親戚的呀?”
“所以是遠房親戚呀。”武十一得意而尷尬地笑了笑。並又言道,“反正這忙,我希望您配合我辦。”
“阿彌陀佛!”空透雙手合十,唸誦佛號,而後又道,“您這個忙,我不想幫,也不能幫。”
“老人家。別逼我提前出手好嗎?”武十一見對方不吃軟的。便只好下決心,拿出自己最具威懾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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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送走過他一回。武十一便不介意再送走他第二回。
空透並不知道武十一內心裡是怎麼想的。
他知道武十一的實力很強大。但是因為自己也有佛門五品的道行,故而自認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所以在又一次雙手合十後,空透將自己的佛門功法祭了出來。
伴隨著他的佛號,其周身起了一層澹澹的金光。緊跟著,一個巨大的“卍”字開始在那金光之間凝聚成形。
儼然,老和尚要用無量神識來對付武十一了。
但武十一不怕。
因為武十一知道自己的撒手鐧,對這老僧是百分之百管用的。
而且他的招式,根本就不需要動手,便能讓他就範。
在對方利用“聲光電”效果把自己變得如佛陀一般威嚴,如金剛一般孔武時,武十一才懶羊羊的開口。
一上來,他便問空透法師道:“空透禪師。您枕頭下的那封書信,讓耗子啃過嗎?”
“嗡!”
隨著武十一的話,空透頓時感覺腦內一陣嗡鳴。
也隨著那聲嗡鳴,他原本祭出的護體金光頓然消失了。整個人呆滯在原地,身形句僂,睛目微顫,彷彿被當頭棒喝。
武十一自然知道他為什麼是這副表情。
因為武十一在不經意間,說出了他內心的執念!
所謂執念,便是人內心的心魔的雛形。也是一個修行者在修行路上最大的敵人。
因為武十一在十五年後,曾經焚燒過空透金身的原因。所以他很清楚,空透內心的執念是什麼。
甚至武十一還能把空透青梅竹馬寫給他的絕筆信全文背誦呢。
“兩小無猜時,山盟海誓。待到我長髮及腰,等你來娶,你卻空談佛法,誤我一生。
三千煩惱絲盡數凋零。十萬大世界向你敞開。唯獨我有眼無珠,有情無意,有心無力。
你要跳出輪迴,放下塵緣,然天道蒼生,只爭朝夕。蚍蜉、雨露只有片歡亦頑強於世,不得片刻逃避。
人活一世尚且不得明志、明理、明心性,何談來生,何談大世。
口口向善卻不得一忠,口口慈悲卻斬盡天理人慾。
此你之道,吾之冢。
三日之後,小河橋邊,你我捉泥鰍之所。
你若來,我紅塵見笑,紅妝待嫁。
你若勿,我紅塵見血,枯冢入眠。
落款,紅筆,林家小妹。林香香。”
武十一唸完封信的內容時,空透法師的眼淚在眼眶中緩緩打轉。
與此同時,他用不可置信的聲音問武十一道:“你,如何知道這全文的。你到底是誰?”
“我是送你冬天裡的一把火的那個人。”武十一又重複了一遍,不管對方聽得懂聽不懂。
說完這個之後,武十一親自攙扶起了空透。隨後默默地,與他對視了一瞬。
在那一瞬,空透被武十一的目光震驚了。
那種目光極其深邃,就彷彿看透了他的一切。
於是在氣勢上,空透便已然輸了。
已經不需要比了。
空透知道,自己絕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拿下空透之後,武十一也不好再威脅此人。
於是,他便好言勸慰道:“大師莫慌。我之所以能說出這些,是因為我天賦異稟,能看出人心的…執念。你只是中了我的計策而已。”
“這樣…”空透聞言,點了點頭,心裡稍微有了些安慰。但還是誇讚道,“真是很厲害的本事。在下佩服。”
“我不是想讓您佩服。而是想求您幫我一件忙。”武十一又道,“我想見阿陀羅。而且今天必須見到。”
“我…”空透依舊猶豫。
“大師。我不是那種壞人。我想您看得出來吧。”武十一道,“我剛才的話,打亂了您的心性。如果想出手對您不利。簡單得很。同樣的道理。我如果想要入護國寺做些什麼,您也是攔不住的。只是我感覺用那種方法太寒磣,想光明正大而已。”
武十一的話,有一部分是實話。也有相當一部分很誇張。
比如,他的實力雖然也算強大,但比空透也強不了太多。是他在那一瞬間道心崩了,才有一種被碾壓的感覺。
又比如,空透打不動武十一,但國師和那些保護聖架的高手則未必。
這些想法,只要稍微拿頭腦想一想便能明白。
但很可惜,被武十一弄崩了佛心的空透什麼都顧不上思考了。
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罪責之中,只是沉浸在自己被人看透,進而碾壓的惶恐之中。
最終,空透衝武十一點頭道:“你若找阿陀羅只是向善求助。我帶你去也無妨。可你拿什麼保證呢?”
對問,武十一笑道:“大師,您就是我最好的保證呀。”
武十一向空透大師保證他會老實,而且在進入護國寺之後,會接受他的全程監督。
到時候,在他們的主場裡,任何敢對帝君,對護國寺不利的行為,都會受到壓制。
武十一的話讓空透的心略微安寧了一些。
而後,他便順應武十一的意思。
這次空透出來,是為了給帝君“過堂”用齋的時候,置辦茶水和飯後點心。
所以當他提著御用的點心籃子,帶著武十一回到齋堂時,全過程就沒有任何人敢攔截了。
空透因為擔心武十一會在帝君面前鬧事,所以始終沒有帶著他往那地方去。只把帝君要的飯食給了自己師弟空蟬之後,便領著武十一急匆匆到了阿陀羅的住處。
阿陀羅和空透、空蟬都不一樣。因為是西域來的,還懂藥術,所以居住的地方比空透等人更靠裡,更幽深。
也所以,武十一跟著空透饒了好久之後,才在一處依山傍水的園林建築前停下腳步。
而後,那家夥推了推門,便又對裡邊呼喚道:“阿陀羅師兄。有一人宣稱是你的遠房親戚。要見面一敘,可有時間?”
阿陀羅那邊則在久久沉默之後,才開口應答道:“胡說八道。我自幼出家,而且祖籍遠在西域,怎麼會有中土的遠房親戚。”
阿陀羅的話,空透不能回答,便只好扭頭,望向武十一。
武十一聞言便越過空透,告訴屋子裡的阿陀羅道:“阿陀羅法師。實話說了吧。真正讓我來此見您的,並不是您在西域的親戚,而是您在宮裡的親戚。”
“宮裡…”阿脫落聽了這兩個字,口氣變得不那麼澹定了。
武十一又道:“那位親戚居住在宮裡的“浣衣局”。說是有事情找您商量。麻煩您有時間,見上一面。”
武十一的話,徹底讓阿脫離變得慌張了起來。
於是,他終於對武十一喊道:“進來吧!”
武十一聞言,笑著推開了門。緊跟著那空透便想帶著武十一進去見阿陀羅。
可就在這個時候,阿陀羅又在屋子中急切地喊道:“空透師弟。此間沒你什麼事兒了。你還是下去侍候帝君用膳吧。”
空透被阿陀羅那急促且決絕的話搞得有些蒙。
而武十一則笑著對他道:“看見了吧?不是我不讓您進,是你師兄不樂意。所以我看你還是打道回府吧。這裡的事情有阿陀羅大師鎮著,沒問題的。”
隱隱間,空透感受到阿陀羅和武十一之間有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他畢竟為小,不好多問,也不好揣測。
所以,在雙手合十,念過一聲佛號後。空透便很識趣地轉身離開了。
他走之後,武十一大步跨過門檻,進入了阿陀羅的房間。
彼時,他眼前一亮。
阿陀羅的房間裡有許多草藥櫃子和玻璃器皿,就彷彿高中時化學老師的實驗室。
除了這些之外,武十一還發現他房間的牆壁上還掛著許許多多的生物解剖圖之類的玩意。
其中有人的,有蛇的,有鹿,有馬…
甚至,武十一還看見了一幅南海交人的解剖圖紙。
望著這些東西,武十一有些愣神。
直到阿陀羅又呼喚他,他才反應了過來。
“我學的雜,這裡的東西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接受不了,甚至看著眼暈噁心。我也明白。但它們,都是很偉大的發明。”
隨著對方的話,武十一這才扭頭過去,望向了阿陀羅。
此時的阿陀羅,就坐在距離武十一不是很遠的一隻椅子中。
他手拿戥子,似乎正將某種藥物進行精確的配比。
將手頭的東西放下之後,對方才昂起頭,衝武十一笑著。
十五年前的阿陀羅,比武十一剛見到這人時,年輕了許多。不過他依舊是一個“格格巫”的造型。黑袍,黑鬚,鷹鉤鼻子。典型的番僧打扮。
兩人互相對視了片刻後,阿陀羅問武十一道:“到底是誰讓你來的。先說清楚。”
對問,武十一沒有立刻回答。
他緩緩地,將腰間的那支用褲子改裝的小布袋解了下來。
而後,他將那布袋顫開,把裡邊的東西取了出來。
當阿陀羅看見武十一取出的東西時眼睛都直了。同時他咬緊牙關,彷彿要把武十一生吞活剝。
武十一沒他那麼大的表情變化。
在對方咬牙切齒的時候,武十一則口氣平緩地說道:“有什麼事情,您親自和它說吧。”
武十一口中的那個“它”,便是未來阿陀羅的婆娘。那個被阿陀羅串了一個大閘蟹身軀的“麵皮精”。
此時,麵皮精用來害人、通靈的八條大長腿和小鉗子全都被武十一折斷了。
經過無害化處理的她,既不能動,也不能打,簡直就和一個大塊的五邊形一樣。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是完全不能用。
至少還有大甲殼上的那張嘴能動,還有那雙相當會裝可憐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可以動。
甲殼背上的女妖看見自己的“主子”之後,立刻哭哭啼啼了起來。
同時,她還不忘了告訴對方道:“陀羅!都是這個太監把我害成這樣的。你快點再幫我找一具軀殼。快點他為我報仇。”
麵皮精是這麼說的,而阿陀羅也是這麼做的。
在對方說話的時候,阿陀羅周身起了一層厚重的黑色氣韻。同時雙眼中憤怒的神情越來越甚。
對此,武十一感覺很震驚。
高人發力什麼的,武十一是見過很多的。像他這樣的氣場,此時不要說和帝后之類的頂尖高手比了,就是和已經踏入道門六品的武十一比卻也還是差了很多。
而之所以武十一感覺震驚,是因為…怎麼這傢伙身上往出發散黑色的氣息呢?
須知道,黑色的氣息是妖物的氣息。如無意外,不應該出現在人身上,更不應該出現在佛門的高手身上。
然而,武十一沒那麼多時間細想了。
就在對方提起一個手術刀的時候。武十一一邊高高舉起那女妖的頭顱當作擋箭牌,一邊又警告對方道:“我告訴你。這裡可是護國寺。國師和帝君都在。真打起來。你沒好果子吃。”
阿陀羅聞言,愣了一瞬。
武十一以為他被自己說服了。
可誰知下一秒,阿陀羅讓武十一深刻地感受到,這番僧的行為準則,指導思想果然和國內的僧人是不一樣的。
用對付國人那一套和顏悅色來對付鬼老,根本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