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點鐘,校外報刊亭。
方媛穿著素青的碎花連衣裙,長髮飄飄,素面朝天的站在那。
往日裡單調的畫面,在她的點綴下多了些別樣的風采。
等張起銘過來的時候,報刊亭前擠滿了人。
一個個手拿雜誌、報紙,眼角的餘光卻不停的掃向身旁。
方媛被盯的站立不安,故作鎮定的臉頰泛著酒紅色的胭紅。
“方助教。”張起銘到了。
只是,跟在他身後的人額外的多。
沒有開車,等了二十多分鍾,攔下一輛面的。
他們一行七人,正好坐下。
“何靜,何青,行政管理系的大二生。”
“閻學席…高震。”
“這個你見過的,王國棟,跟我一樣是計算機系的。”
王國棟原本不願意來的,可又不過他們仨的堅持。
最後,半推半就的也來了。
聽他介紹完,閻學席明顯不樂意。
“怎麼光介紹你們幾個的專業,我金融學不配嗎?”
“方助教,我是學金融的。”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高震也跟著自我介紹:“電氣工程自動化,方助教好。”
“你們好。”方媛禮貌回應,看向張起銘道:“人好多啊!”
“人多,熱鬧點不是嗎?”張起銘言不由衷。
原本,只有他們寢室四人。
可出來的時候,偏偏撞上何靜跟何青。
還沒等張起銘想好藉口,閻學席就把他給賣了。
一聽要去夜市攤,兩人立刻表示也要跟著去。
張起銘能怎麼辦,只能答應。
小南門,司機把車停在路邊。
等所有人下了車,張起銘趴在副駕駛視窗向他說道:“師傅,十點半能來接一趟嗎?”
司機師傅想了下,點頭答應:“行,十點多鍾,就在這是吧?”
“對,就這。”
“車費可不便宜,得…15塊錢。”
師傅想了下,大半夜專程空車過來。
沒這個價錢,不划算。
“行,我先給你2塊錢,剩下的回去再給。”
張起銘也擔心他不來,大半夜的車可不好找。
過了城樓往前走,幾百米後一條滿是煙火氣的小巷映入眼簾。
“就是這了,走吧!”
張起銘在前面帶路,走進小南門夜市街。
烤肉攤少了,賣羊雜、牛肉湯,各類麵點的攤位多了。
還有幾家把磚瓦房的後牆給拆了,直接把自家房子改成小飯館。
條件好,味道不差,來吃的人自然多一些。
“起銘,咱們吃哪一年?”
“變化有點大,要不咱找一家店裡的。”
“那家怎麼樣,我看人挺多的。”
幾人朝著高震指的方向看去,“還真是,那就這家好了。”
進了大門敞開的小店裡,老闆娘立馬上前招呼。
說明七個人,老闆娘把他們領到隔壁間。
房間不大,五六個平方,中間擺著張圓桌。
這應該,也算得上是包間了。
“咱這都有什麼吃的?”
圍著圓桌坐下,張起銘開始張羅點菜。
招牌是羊雜湯,燜羊排,燉羊骨、羊頭、羊寶、碳烤羊腿,還有冷盤熱炒。
“你這真夠全的。”站在貼牆手寫的選單前,幾人商量要幾個菜。
最後,還是張起銘做主。
點了兩份羊頭,一份羊排,一份碳烤羊腿。
羊寶也來兩份,再要三個冷盤,三個熱炒。
七份羊雜湯,全活了。
“小夥兒,你們這麼多人,點一份燉羊骨頭更划算。
能啃骨頭,又能喝湯,湯免費添,管夠!”
既然老闆娘都這麼說了,張起銘也就順她的意思改了。
不要羊雜湯,換燉羊骨頭。
回到包間,高震玩笑道:“這地方快趕上全羊宴了。”
“全羊宴好啊,過去只有皇親國戚才能吃。”
閻學席一波油光鋥亮的頭髮,得意道:
“這天氣,吃羊肉正補身體。”
來之前,他跟高震可是特意打扮一番。
把頭洗了,用毛巾擦到半乾。
髮油像不要錢似的,一塊塊往頭上塗。
這會兒坐在屋裡,頭上渾黃的燈光一耀。
烏黑發亮,甚至還有點反光。
“不會很羶吧?”
方媛擔心羊羶味太大,自己吃不習慣。
正巧老闆娘送菜進來,聽見笑呵呵道:“不會,咱這是秦北的羊羔。”
秦北的羊羔,出了名的鮮嫩,不羶。
“來,先嚐嚐咱家的羊頭。”
一顆羊頭,淺口的陶瓷盆裝滿奶白色濃湯。
先給碗裡盛些湯,喝上一口。
山城話怎麼說來著:巴適!
張起銘拿快子夾了顆眼珠,“吃嗎?”
方媛搖了搖頭,面色躲閃。
何靜搶著說道:“我要,羊眼可是好東西!”
“給你。”
張起銘把快子往旁邊一遞,打算給她放碗裡。
啊嗚!
何靜直接咬住他的快子,現場的交談聲瞬間凝滯。
兩秒後,高震突然拿勺子喝了口湯,尷尬道:“這湯真不錯。”
“是啊,這湯好鮮!”閻學席尷尬配合。
“它家羊肉確實沒什麼味兒。”
方媛言不由衷,眼珠亂轉不知在想什麼。
何靜大膽的舉動,確實是誰也沒想到的。
而現場最尷尬的,則要屬閻學席。
他中午才放出豪言,要兩個月把何靜追到手。
晚上,對方就給他一個響亮的巴掌。
雖說只是一廂情願,可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燒疼。
“咳~”
張起銘清了下嗓子,衝門外喊道:“老闆娘,菜上快點。”
“來咯!”
菜上了四樣,埋頭安靜吃飯的閻學席提議喝點。
“不是說給老四接風,沒酒怎麼能行?”
閻學席就是隨便找個藉口,想要喝一杯、兩杯、三杯……
高震知道他心裡鬱悶,也沒問其他人的意思,起身到外面買酒。
小店裡沒有西鳳,倒是紅星和牛欄山兩款二鍋頭都有。
“牛欄山,喝了一定牛。”
高震把透明白瓶往桌上一杵,閻學席直接給蓋開啟。
先給自己倒滿一杯,舉著酒瓶問:“誰喝?”
“給我來點。”張起銘說。
高震也把搪瓷缸擺他面前,豪邁一指:“倒滿。”
王國棟拿著缸子,有些舉棋不定。
兜裡沒米,心裡發慌。
做什麼都瞻前顧後,生怕讓人誤會。
王國棟沒想明白該怎麼辦,張起銘就把杯子奪了過去,推到閻學席面前。
“倒滿,今天一個都不能少。”
王國棟憨厚一笑,沒有反駁。
在老家,乾重活少不了喝酒。
別的不敢說,喝酒他是真不怕,這麼一搪瓷缸也就解個渴。
看他們幾個大男人都滿上,何靜不甘示弱,“給我也倒點。”
閻學席抖了抖空了的酒瓶,“老二,再拿兩瓶。”
高震又要了兩瓶,給女生們一人倒了二兩左右。
“來來來,把杯子都端起來。”
閻學席站了起來,滿臉微笑,“今天,咱們能聚在一起,算是一種緣分。”
“為了這個,必須要幹一杯……為新龍國崛起努力拼搏。”
本來就是個場面話,因為多了最後一句。
氣氛立馬不一樣了,大夥兒跟著都站起身,“為新龍國崛起努力拼搏。”
王國棟端著缸子,用眼角餘光觀察其他人喝了多少。
看見張起銘一口悶了半杯,他也有樣學樣。
“啊~”
重新落座,有酒精加溫的氣氛多了些慵懶與鬆弛。
閻學席夾了快子新上的花生米,玩笑道:“學姐,你是不是喜歡我們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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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靜用手貼了貼臉蛋,這會溫度已經上來。
想必她的臉,肯定很紅。
聽他這麼說,何靜扭頭看了眼張起銘。
“哪有,我就是嘴饞,”
“怎麼會。”方媛打著哈哈。
“可你直接用他的快子,你們倆關係這麼好嗎?”
何青突然成了耿直boy,抓住剛才那一幕揪著不放。
何靜有些心慌,剛才純屬腦子一抽。
衝動下想做就做了,根本沒考慮這是在哪兒。
眼前都有哪些人,自己這麼做又會引來怎樣的後果。
所以,現在她需要一個理由來解釋。
而有人剛把現成的藉口,送到她面前。
“對,我們兩家認識好多年了,小時候他還鑽過我被窩呢!”
目光整齊轉向他,沒有人說話,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張起銘頂著眾人的目光,輕鬆笑道:“是啊,比起那時候,你大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