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利不吉利的，總算是湖弄過去。
張起銘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心底松了口氣。
眼看徐夢有想說點什麼，張起銘連忙指向窗外：“車進站了。”
罕見的準點列車，挽救了張起銘‘千瘡百孔’的小心臟。
拖著行李箱，腳踩一雙白色中筒靴，從出門奔跑而來的方婷，則順利轉移徐夢的關注點。
“婷婷，好漂亮的箱子。”拉著好友，徐夢稱讚起她手裡拉著的小皮箱。
“是嗎？我也覺的好漂亮，是港島來的新貨。”
方婷側頭向她身後看去，微笑揮手：“嗨，起銘，好久不見。”
把小行李箱塞進後備箱裡，徐夢和方婷上了後座，唐招娣依舊坐在副駕駛。
“起銘，你真是不一樣了，現在成大老闆了。”
坐在後排的方婷，用手撫摸著背後的真皮坐墊，語氣裡充滿複雜的意味。
他們才多久沒見，一年半，張起銘就開上大奔。
這變化，也太快了！
“僥倖而已。”張起銘謙虛說道，將車啟動駛離車站。
“這種僥倖，可不是誰都能遇到的。”
方婷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坐豪車，竟然是回到家鄉。
這讓她心中打好的腹稿，瞬間沒了說下去的慾望。
大城市的繁花似錦，紙醉金迷。
那些高樓大廈和飛速變化的發展，都抵不過一輛價值‘百萬’的豪車來的現實。
顯然，方婷是將它當做正規進口來的。
張起銘也不會特意去解釋，反倒樂於如此。
他希望每個人都能像方婷一樣，本能的認為他的車是從正規渠道進口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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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免去他用各種檔案來證明，這輛車的來歷有多乾淨。
一路上，徐夢都在和她談論北平的事兒。
可方婷的心思，顯然並沒有完全放在她的身上。
時不時的會透漏出幾分，對從前的懷念，並‘不經意’的提到薛剛。
“他還好嗎？”方婷問道。
張起銘神色自然的笑了笑，說：“嗯，挺好的，談了個大學生女朋友，整天如膠似漆的噁心死人。”
“……是，是嗎？是哪個大學的。”
“我們長電的，叫何青。”
“哦，那挺好的。”
“是挺好的，說不定回去你還有機會見見，這女孩挺粘剛子的……”
張起銘可沒亂說，何青是真的很粘人。
倆人自從確定關係以後，在長安和桐城之間頻繁往返就成了何青的日常行程之一。
用何青自己的話來說，看到薛剛驚喜開心的表情，她也會開心雀躍。
那麼，路程上的所有辛苦都值得了。
“是，是嗎？”方婷尷尬的臉都僵了。
許是察覺到氣氛不對，徐夢也不再拉著她絮叨。
伸了個懶腰，向後一躺說：“有點困了，我歇會，到了叫我啊！”
“嗯，你們要是累了，就都歇會兒，還有段路呢！”
晃晃悠悠，幾個大坑把車裡的人顛的上下起伏，腦袋都差點撞到車頂。
裝睡的徐夢，更是該成雙手環抱向上提拉勒緊狀。
這顛簸的，都快給她抖散架了。
負擔太大，有時候也未必都是好事兒。
三個半小時，車速跟人寄走差不多的賓士，終於駛入桐城入口。
路邊鐵皮搭的棚子裡，坐著個身穿制服的巡警。
跟過去相比，這條路越來越安全了。
“同志。”張起銘降下車窗，衝著鐵皮棚裡喊了聲。
巡警抬起頭，正要問他什麼事兒。
一包煙丟了進來，給他嚇了一跳，還以為是碰見什麼危險份子了。
“辛苦了，拿著抽。”張起銘揮了揮手，不等對方多說一腳油向前駛去。
人追了出來，手裡拿著煙揮了揮。
張起銘樂呵一笑，這感覺……真他娘好。
途徑車站，張起銘看見加蓋的外牆和檢票口，廣場坑坑窪窪的路也重新鋪上一層柏油。
再往前走，隔三差五就能看見用鐵皮攔起來的工地。
裡面蓋起六七層高的小樓，工人們喜氣洋洋，臉上充滿對生活的期望。
這是幸福的餘輝，再過五年，千萬公職齊下海……
多少家庭，因此毀於一旦。
又有多少家庭，女人為了養家湖口到小巷站街。
從一開始的偷偷去，到後來男人騎著車送到巷口，晚上再默默的接回家。
一切，不過是為了讓孩子有口吃的。
他媽也是在那時候下崗的，好在銀行系統沒怎麼調整，他爸的工作收入穩定。
倒是沒淪落到，要為生計妥協，放棄尊嚴的可悲地步。
“起銘，想什麼呢，到了。”
有些走神的張起銘定睛一看，供電廠大門剛過。
減速看了眼後視鏡，沒車。
這才踩下油門，將車靠邊停好：“走神了，那你倆慢點。”
“嗯，晚上來吃飯嗎？家裡就我一個人。”徐夢咬著下嘴唇，眼眸裡春水汪汪。
“別在家吃了，晚上找個地方聚一聚，大家都好長時間沒見了。”
同樣的錯誤，張起銘可不會連著犯兩次。
徐夢看了眼副駕駛的唐招娣，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才無可奈何的下了車。
站在路邊，望著車子遠去，一旁的方婷突然問道：“他還是老樣子？”
“什麼？”徐夢不懂她的意思。
“花心。”方婷。
徐夢愣了幾秒，啞然失笑道：“他不是一直如此嗎？”
“也是，你怎麼能受得了……他這樣。”
方婷覺得不可思議，但沒人知道她心底到底在想什麼。
如果，自己一開始不是和薛剛一起。
而是成為她們中的一員，就像徐夢一樣。
那麼，自己是不是也不必再一味嚮往大城市。
就算是在北平，他見過賓士的次數也不超過十次。
而他，自己有一臺賓士。
“不會有人十全十美，誰都會有缺點。況且，誰又能肯定他將來娶的不會是我呢？”
看到她自信的笑容，方婷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如果，他根本沒有結婚的打算呢？！
此時，重新返程的張起銘正在和唐招娣談論同樣的話題。
“要是，我不打算結婚呢？”
唐招娣只是略顯錯愕，隨後揚起燦爛笑容：“那我就可以一直陪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