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銘放學到家,小舅高盛還沒走。
“起銘,收拾收拾,等會站長到家裡來吃飯。”
高盛白天去找站長,把事兒跟人說了。
站長倒是不反對,房子閒著也是閒著,白白落灰。
租出去收點租金,過年也能給大夥兒多發兩斤面不是。
可他也說了,得見一見當事人。
起碼,他得知道以後是誰在這幹對不對?
高盛就把事兒給安排了,請站長晚上到家裡來吃飯。
見個面,順便喝兩杯加深感情。
酒桌文化,未來30年發展至巔峰期,期間引出無數說法:
一喝就倒,帽子不保。
喝的不多,賺的最少。
喝酒喝的好,幹活幹得少。
領導叫喝你就喝,職務三天升兩波。
張起銘對酒桌文化並不抗拒,大家聚在一起喝點小酒。
活躍氣氛,圖個開心,這不是什麼壞事。
他討厭的是‘勸酒’的酒蒙子。
年輕的時候爭強好勝。
讓人一激,一群哪兒哪兒都露的小姑娘在旁邊起鬨,加上會所的環境。
喝的那叫一個勐,不用別人灌,自己把自己往死裡灌。
等他經歷大起大落,為了生意次次在酒桌上被灌的像個孫子一樣。
他就對‘勸酒’深惡痛絕。
再後來生意做大了,他就以‘肝臟不行’為由陪著喝。
不喝肯定是不行,幹他們那行的都是些老家夥。
哪個不是一輩子喝過來的。
你現在生意做大了,是個人物了。
少喝兩杯就少喝兩杯,誰就是心裡不舒服也不敢說什麼。
不喝,就是不給面子。
整個圈子都會慢慢孤立你,生意沒法做了。
所以後來,張起銘特別喜歡跟年輕人談生意。
做事兒幹淨利落,吃飯就吃飯,談事就談事。
興致來了小酌兩杯,點到即止,喝高興就好,誰也不在這上面虛情假意,強行勸酒。
可惜,他跟剛子幹的生意,年輕人太少了。
好在他還有好兄弟,倆人沒事兒叫份外賣,在家裡小酌兩杯。
微醺中聽聽音樂,外賣在客廳跑來跑去,嘖嘖……
“王站長,來了,快進屋。”
6點整,站長王剛踩著飯點進的門。
手裡拎點花生米,這叫上門手不空。
請進屋坐下,張起銘主動問好:“王伯(bai)伯(bai)好,我是張起銘,高盛是我小舅。”
“坐,坐。”看著滿桌子的菜,光肉菜就有倆,高站長笑的很開心。
“上高中了吧!”
“是,上高二了,在市一中。”
“市一中好啊,我們家小子明年也想往那考,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有王伯伯,肯定沒問題。”張起銘笑道。
王剛大笑道:“這孩子,挺會說話的。”
張長河板著臉,道:“就是嘴貧。”
高盛倒是笑呵呵說:“這孩子,從小就機靈。”
張起銘笑而不語,給對方把快子、酒碗擺上:“伯伯,知道您要來,特意準備的自家釀的米酒,您聞聞。”
衝著面前盛滿渾濁米酒的瓢嗅了嗅,王剛食指大動:“好啊,這可是好東西。”
“不是好東西,也不能拿來招待您不是?”
張起銘先給他倒滿,又給他爸和小舅滿上,高芝蘭也端著最後倆菜來了。
“王站長,粗茶澹飯的別見怪,千萬別客氣。”
高芝蘭用圍裙擦了把手,笑容溫和的招呼著。
“這就很好了,怎麼能叫粗茶澹飯,大妹子坐下一塊兒吃。”
高芝蘭擺擺手,笑道:“我這還有事,你們吃,你們吃。”
說完人就出去,扭臉到姐妹李玲家去了。
“鈴兒,在哪屋呢?”
李玲撩開主屋門簾,道:“這呢,站長來了?”
“來了,在屋裡喝著呢!”高芝蘭笑道。
李玲請她進屋,說:“趕緊的,就等你了。”
薛國榮把收音機關了,衝著進門的高芝蘭說道:“你說你,城裡又沒啥講究,咋不留著一塊兒吃。”
高芝蘭無奈道:“不是講究,家裡桌子太小了。平常就算了,求人辦事擠的胳膊都伸不開算咋回事。”
“我說什麼來著?”
“去年我就說得買張大桌子,遲早用得上,倆老孃們非不同意。”
李玲橫眉笑罵道:“叫誰老孃們呢?”
薛國榮尷尬說道:“這不在廠裡訓那些懶娘們,說順嘴了。”
高芝蘭說:“咱們薛組長在廠裡,老威風了。”
“那是廠裡,別拿你組長的威風在這顯擺。”
“是是,老婆說的都對。”
“哈哈……”
隔壁院兒裡,四個大老爺們也喝上了。
“王站長,我這外甥可不一般,有文化,又有想法,將來肯定是要幹大事兒的。”
“我看也是,這孩子將來了不得。”
張起銘謙虛微笑,張長河則板著臉說:“再誇,這小子尾巴要翹上天了。”
‘父皇,您老的嘴角快抽到耳根子了。’
默默吐槽,張起銘安心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陪酒自然有他爸和小舅來,他就是想支稜也沒那個膽。
王站長嘴巴讓肥美的頭肉染的油光鋥亮,這頓酒喝的高興啊!
“王哥,我外甥這個事兒您看怎麼說?”
喝嗨了的高盛,跟王剛稱兄道弟。
王站長也是盡興,直說“兄弟你都開口了,那還有啥說的,明兒讓他來簽字,都好說。”
“好,給王哥倒上,我跟王哥再喝一個。”
“倒上,倒上,我跟我弟弟得多喝幾個,一個哪夠。”
“王哥說的對,今兒不喝醉誰也不許走。”
倆人吆五喝六的,你一碗,我一碗,嘴巴不帶歇的。
剩下張長河跟張起銘父子倆,相對而坐面面相覷。
咋突然覺著,沒他父子倆啥事兒了?
要不,我走。
一頓酒喝到夜裡10點鐘,王剛才由張起銘親自護著送到站臺單位裡睡下。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拿著手電筒下來,張起銘眉開眼笑。
舞廳這事兒,成了。
王剛這人真不錯,喝頓酒就把事兒給辦了。
好人吶!
扭頭到廣場,張起銘找了個賣砂鍋米線的坐下:“老闆,來碗米線。”
“好嘞!”
眺望遠處的錄像廳,門口立著的牌子上寫著:後半場,外國片。
門口站著幾個毛頭小子,一看就是中專生。
正在那猶猶豫豫的,想進不敢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