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了年紀當然容易忘事兒，這很奇怪嗎？”陸青理所當然地說道。
坐在地上的張楚嵐聞言嘴角忍不住抽搐。
您這樣子也不像是上了年紀啊！
再說了，別的事能忘，那雷法還能忘記嗎！
天師府傳承了近千年的絕學啊！
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東西啊！
您可倒好，說忘就忘了！
這得虧您提前十幾年傳給了師爺，否則這完整的雷法只怕又要失傳了！
張楚嵐腹誹到。
不過，即便如此, 他也毫不氣餒。
這也是張楚嵐聰明的地方，他總能從紛亂的表象中看清事物的本質：
雖然得不到完整的雷法，但是有陸老師這尊大神在，只要他老人家隨便指點我一兩手，我不是照樣嘎嘎亂殺？
“別想了，我的本事你學不來。”
陸青看著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的張楚嵐, 如此說道。
這小子的德行他已經差不多清楚了，哪怕不用心幻之術檢視也能知道他心裡那點小九九。
“別啊！”張楚嵐聞言頓時委屈地說道：“陸老師，您哪怕隨便指點我一兩招也好啊！”
“能教你的東西我已經差不多全忘了, 剩下的東西你也學不了。”陸青如此說道。
經過這十幾年的沉澱，陸青已經把該忘的東西忘得差不多了，是真的沒什麼可以教給張楚嵐的了。
“啊？怎麼會這樣啊！”張楚嵐沮喪地說道。
這豈不是說他註定無法在羅天大醮上一鳴驚人了？註定要從裝孫子變成真孫子了？
陸青看著萎靡不振的張楚嵐，又道：“你也不過太沮喪，我教不了你，總有人能教你的。”
“除了您，還有誰願意教我啊？”張楚嵐苦笑著說道。
他的身份這麼敏感，別人要麼躲著他，要麼對他心懷不軌，除了陸老師，還有誰會教他真東西啊？
從小到大，除了他爺爺教過他之外，其他時候他都只能靠自己琢磨。
從這也能看出張楚嵐的天資確實頂尖，缺乏長輩的引導的情況下還能走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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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大門大派的嫡傳弟子基本都是師傅手把手教出來的, 半點也不敢馬虎。
因為修行這個事兒，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絕不是自己拿著什麼秘籍什麼圖譜就能練成的。
且不說別的, 光是秘籍裡那些晦澀文字，意象的指代還有各種隱喻，在沒有人指點的情況下再聰明的人都不可能看懂。
就像《神凋俠侶》裡楊過和小龍女見到王重陽留在古墓裡的重陽遺刻時一樣，若不是楊過機緣巧合回憶起了自己小時候在全真教學習過的“全真大道歌”，他們兩人甚至根本就理解不了那石刻的內容！
各門各家的門派的神功都有自己獨特的暗示和隱喻，豈是隨便一個人拿到手裡就能學會的？
所以說，張楚嵐能走到今天，真的是很不容易，天資、智慧甚至是運氣都缺一不可。
至於說現在還有誰能教，或者說誰願意教他，陸青直言道：“你不是和那個馮寶寶關系曖昧麼？讓她教你就行。”
雖然馮寶寶只是個蛻凡不成的偽仙，甚至還丟了一魂一魄，有些呆愣，但是教教張楚嵐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和她真不是您想的那樣！”張楚嵐聽了立即激動地解釋道：“她完全就是個資本家、奴隸主！是在剝削和壓迫我這個勞苦的無產階級！”
陸青聽了他的解釋也只是無所謂地說道：“你們年輕人怎麼玩我沒興趣，但如果你想變強的話就去找她吧。
相信她也樂意幫助你。”
張楚嵐聞言一愣，不解道：“為什麼您覺得她會樂意幫助我呢？”
照理來說陸老師和馮寶寶應該不熟才對啊！
為什麼他這麼有把握？
“因為你一無所有啊！”陸青瞥了一眼張楚嵐，直言道：“陌生人和你在一起總要圖你點什麼吧！但是你看看自己, 有什麼值得別人圖？
所以說，那姑娘既然願意費這麼大力氣來找你, 肯定是有必須幫助你的理由。
不然的話, 大街上那麼多人她不找，為什麼偏偏找你？
圖你臉皮厚？還是圖你這一身二百塊錢的行頭？”
張楚嵐被陸青這一連串直擊靈魂的真實傷害打得猝不及防，心裡的悲傷頓時逆流成河......
“別唸了！陸老師，別唸了！我錯了！真的！我真的錯了!”
張楚嵐滿臉憂傷地乞求到。
再讓陸老師這麼說下去，他連繼續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別這麼沮喪。”陸青見狀安慰道：“至少你現在知道了，自己真的一無是處，這也是一件好......
哦，不對，你還是真是處！”
張楚嵐沒想到自己都投降了還有被誤傷，頓時感覺生無可戀，人生不值得......
“不過這也是好事，至少修煉起來事半功倍。”陸青又道。
在蛻凡之前，保持住元陽不洩的童子身確實對修煉有莫大的好處，這也難怪張懷義會給自己的孫子刻下守宮砂。
“行了，你的問題我已經解答完了，其他事情我也幫不了你，需要你自己去解決。”陸青對張楚嵐說道：“我要出門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他便徑直離開了，只留下張楚嵐一個人好好冷靜地想一想自己接下來究竟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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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陸青一大早就是要出門去買菜的，但是被張楚嵐這麼一攪和，耽誤了不少時間，也沒有那閒工夫自己做飯了，所以只能去學校食堂湊活一頓了。
草草解決了早餐之後，陸青又慢悠悠地走進了教學樓，開始了一天的授課。
然而令陸青沒有想到的是，當他結束的當天的課程回到家的時候，張楚嵐那小子居然還在！
這都過去一上午了，這小子還沒想通呢？
“你小子怎麼還在這兒？”陸青略帶嫌棄地說道。
張楚嵐也罕見地有些不好意思，抹著後腦勺說道：“陸老師，我這不是在等您嘛......”
“等我？”陸青往沙發上隨意一靠，問道：“等我做什麼？該說的我已經都跟你說了。
別的事，我也幫不了你了。”
張楚嵐聞言斟酌了許久，看著陸青說道：“陸老師，您...您也是公司的人，對吧？”
這個結論是他仔細分析之後的出來的，如果陸老師真像他說得那樣，已經一百三十多歲了，那麼他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生活。
首先就是戶籍問題，如果沒有強硬的關係，陸老師絕對隱瞞不了自己的年齡。
其次就是學籍問題，要想進南不開大學教書，至少也得是頂級學府的博士畢業生。
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當一個這樣的人出現在視野裡的時候，公司不可能視而不見。
無論是為了防患於未然還是為了研究，公司都不可能任由陸老師這樣閒散地生活在普通人的圈子裡。
把這三個疑點結合起來考慮，結論就顯而易見了——
陸老師一定是公司的人，或者與公司有某種聯絡，所以公司才對他視而不見，不僅不加約束，反而親自出手解決了他的個人信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