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大家沒什麼事情正三五一堆地湊在一起烤火，看到村裡突然來的陌生人，其中還有耷拉著腦袋的楊強。
不知道誰說了一聲：“看這樣子，是去村長家的，走去看看發生什麼了。”
有人的聲音落下，瞬間稀稀拉拉的人站起來，一路上人越走越多。
楊村和蕭家莊離得不遠，老村長大家也都認識，有愛看熱鬧者搭話道：“這是怎麼了？楊強犯什麼事情了？”
楊強聽到這話，狠狠的回頭。
他犯什麼事了？
他來給別人的事情擦屁股了。
老村長把溫柳遇到楊皎的事情說了一遍：“哎呀，這是我們村裡的女狀元，心好，看著小姑娘挺可憐的，就幫了一把，誰曾想，這小姑娘還把家裡的東西都給弄壞了。”
“這不，正發愁找她的家人賠償呢，楊強就過去了。”
“他是監護人，這也沒辦法，這錢只能他出了，要是不出，我們村的女狀元是懂法的，要送他進大牢，我這來你們村和老楊商量一下，雙方各讓一步，能別蹲大牢，就別蹲大牢，那可不是好地方……”
老村長這樣一說，村裡的人眼神更是奇怪。
楊強在村裡是什麼德行，他們太知道了。
“楊強聽說楊皎那個小姑娘跟著人家有錢的走了，他一大早就去找人家了，說人家拐了他的孩子，要去敲錢的。”
當下村民中有人嘿嘿的笑。
“這是踢到鐵板上了，他活該。”
“那一男一女，就是蕭家莊去年考上華大的那兩個，聽說，還要在蕭家莊辦廠子呢。”
“廠子起來了，咱們附近的人都能去。”
楊村不大，在眾人的討論聲中，很快就到了村長家裡。
楊村的村長輩分沒有蕭家莊的老村長輩分大，當下聽說了事情，寒著臉看向楊強：“你當初，說要種了楊老頭的地，你養孩子，你就是這樣養孩子的？”
楊強壓根就沒想過養楊皎。
一個丫頭片子，不值錢。
原本在蕭家莊上說得好好的，這會楊強又反悔了：“她願意拉著楊皎幹活抵債，那就去讓她抵債，反正這地我是不能給她。”
他這話說話，頓時一個破鞋底子飛過去。
一下子砸在他的面門上：“你在說什麼葷話！”
溫柳也不生氣，反倒是還笑著開口：“楊村長，您別生氣，這樣行了，既然楊同志不願意，我還是報警解決吧，讓公安局的人來說這應該怎麼辦。”
“只是，我見到楊皎的時候，她餓得吃不飽飯，聽說已經在村裡要飯幾年了，順道把婦聯的也人叫過來，還有縣裡的領導，商量一下，英雄的後代，要靠要飯，偷吃，才能活下去是誰的責任，如果縣裡不能解決，恰好我在省報裡還有個專欄，問問廣大群眾是怎麼說。”
溫柳說得笑盈盈的，村長冷汗都出來了，誰的責任，人在他村子裡，肯定他是有責任的啊。
楊村長訕訕笑道，脫下另一只拖鞋，又朝著楊強砸過去：“哪有你這樣當叔的，只領好處，不擔責任。”
那帶著泥的拖鞋飛過來，又是一個猝不及防，楊強臉上都是一股腳臭喂。
“去叫楊強他爹孃過來，還有他爺爺。”
楊村長到底當村長多少年了，每一家的命脈在哪裡他都知道。
怕溫柳真的去把領導都叫過來，那最後倒黴的還是他：“咱們有事好商量，大過年的鬧到縣裡也不好。”
“楊強的確不是人，這我村裡的事情多，楊皎的事情，的確是我的工作失誤，咱們現在商量商量，這錢要怎麼賠償，還要楊皎以後的生活。”
“不用麻煩其他人，在村裡就能解決，小事小事。”
這會大家都看出來溫柳的意思了，說是要賠錢，其實這是為楊皎出頭來了。
不多時，楊強的長輩就過來了，村長把人叫走發了一通脾氣，出來後，楊家人又對著楊強發了一陣脾氣。
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道：“楊皎弄壞你的東西，是應該賠償，只是我們家裡，沒那麼多錢，就按照你們說的，用那二畝地抵，然後再讓楊皎給你們家裡幹活，以後我們就當沒這個人。”
在村長還有村裡的老人見證下，立了字據。
溫柳又和楊村長說了幾句，帶著人離開，一路上，楊皎挺沉默的，她年齡不大，但比起來其他孩子成熟一些。
一直到溫家門口她才小聲問道：“我以後，跟著你們嗎？”
小姑娘的眼神怯生生的，有點忐忑，還有些期待。
溫柳看得心裡一酸，但還是搖搖頭：“我們顧不上你，我一會帶你去我父母家裡，你跟著他們生活，你的學業學費我來負責，你好好上學，以後不用擔心餓著，聽到沒？”
聽到不是跟著她，黑瘦的小臉上劃過一絲失落，不過她很快的點點頭：“聽到了，謝謝。”
溫柳伸出手在她因為營養不良略顯毛糙的頭上揉了一下：“好好學習，我每年都回來看你，剛剛說你偷東西的話，你別介意，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楊皎這幾年聽過更難聽的話，沒有人給她道歉，也沒有覺得她是好孩子，村裡的人會用可憐的目光看著她，同時那些可憐的目光裡還有毫不掩藏的嫌棄和厭惡。
聽到溫柳的話，眼眶頓時微紅，把頭轉向一邊。
溫柳知道她不想被人看出來，也就當作沒看到。
她和蕭敬年一直在村子裡待到初十，村長那邊傳來好消息說地塊批下來了，溫柳和蕭敬年也臨近開學。
一大家子在溫家吃了飯，當天就離開了，帶上了溫父溫母一起，過了年，天氣暖和了，溫柳就想圓一下老兩口的夢，去看看升旗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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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楊皎，溫柳也帶上了她，準備讓她玩幾天再和溫父溫母一起回去。
火車上，溫父溫母都是這輩子第一次坐火車，那佈滿皺紋的臉上都是笑容。
楊皎則是抱著一個相框，相框上用布蓋著，一臉的鄭重。
小星兒很喜歡楊皎，坐在蕭敬年的懷裡還問對面的楊皎：“姐姐，你抱的是什麼呀？好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