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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正派高人何忘川

洛陽城外,黃河渡口。

最近幾日下了雪,讓夜色寒冷,但還沒到能凍結河水的程度。

這會正是一晚中最黑暗的時候,不過有月色照明,又有雪地反光,也不是伸手不見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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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北寇攻打洛陽,將黃河渡口的驛站毀掉了,這驛站很快被重修,但這些時日裡,卻無人駐守。

在本該空無一人的驛站院子裡,這會生了團火,火光不大,但照明足夠。

車華坐在火堆邊,只穿著骯髒的單衣,身上還有血痕傷口,似是感覺凍得難受,有些瑟瑟發抖。

但這年輕人此時的狀態卻不對勁。

他雙眼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火堆,沒有焦距。

一張消瘦臉上,盡是死寂,明明是個年輕人,卻顯得暮氣沉沉,坐在火邊,就好像是被打斷了脊椎一樣。

甚至不如對面那個老頭子坐的安穩。

“唰”

一張毯子,被丟給車華,後者反應似乎慢了一拍,想要伸手去接,卻只能任由毯子,落在腳邊。

火光映襯下,他伸手撿起毯子,蓋在身上。

這表現,讓對面那個把他從河洛幫牢房裡救出來,又扛著他飛躍過城牆,在夜中疾行十幾裡的老頭非常不滿意。

後者抽了口煙,吐出一縷煙氣,咳嗽著,問到:

“你這年輕人,老夫之前還聽說,你有膽量刺殺那沈秋的家人,本以為你是個一腔熱血的好後生,現在看你,卻是失望的很。

你若是這樣,那老夫還不如不救你,就任你死在那牢房裡算了。”

“感謝大俠相救。”

木頭一樣的車華,這會才抱起拳頭,對老頭拱了拱手。

聲音沙啞,毫無精氣可言。

這是個絕望的人。

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絕望的氣質,不需要敏銳的眼睛,都能感知的一清二楚。

“你知道老夫是誰嗎?”

那老頭摘下斗笠,露出了半邊臉,佈滿老人斑,一頭灰白的亂辮,手裡抓著煙鍋子,目光並不渾濁,眼瞳黑色,有點灰濛濛的感覺。

初看去,像極了一個關中老頭。

“知道。”

車華藉著火光,看了一眼對面的老頭,他說:

“英雄會前,聽說過老丈的事情,老丈乃江湖奇人,在洛陽城中遊玩一番,選了四個年輕人,傳授了武藝,便飄然而去。

老丈,應該是那位何忘川大俠吧?”

“嘿,有點見識,你這後生不錯。”

何忘川嘿嘿一笑。

他盤坐在火堆邊,看了一眼頭頂寒月,抽了口煙,吐出那種老人抽的菸草特有的辛辣煙氣,他對車華說:

“那你知道,老夫為什麼要來救你嗎?”

車華搖了搖頭。

他很坦白的說:

“在下就是個不名一文的江湖底層,實在不知道老丈為何要冒著得罪河洛幫的風險,趕來救我。”

“三個原因。”

何忘川抬起三根手指,在火焰燃燒,啪啪作響的聲音中,他對車華說:

“你們這些人,都曾猜測老夫的根底,讓老夫不厭其煩,老夫如今就對你這後生說一說。”

他咳嗽了一聲,說:

“老夫乃是任豪的好友,也曾是天策軍一員,此次任豪戰死金陵前,給老夫去了信,要老夫護他五龍山莊一脈。

故人之請,不可推辭,再過些時日,你就能在江湖上聽聞老夫的名字了。

老夫將是五龍山莊開派立宗的第一任掌門。

今日從金陵趕來救你,就是因我好友,曾在洛陽許下承諾,要助你重建華山派,任豪那人,一個唾沫一個釘。

他說出的話,許下的願,必然要實現!”

何忘川沉聲說:

“老夫救你出來,這是其一,任豪雖不在了,但老夫只要還在,你華山派重建,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嗯?”

原本心中早已絕望的車華,聽到何忘川的話,猛地抬起頭來,絕望的雙眼中,浮現出了一抹光芒。

當年華山派滅門後,支撐他活下來的執念,只剩下兩個。

第一,幫師父,師兄弟向聖火教復仇。

第二,就是要重建華山派。

結果許諾幫他的雷爺,任豪盟主雙雙戰死,讓車華徹底絕望,這會突然又看到希望,他身上那股鬱氣,便立刻消散了一些。

“第二,老夫聽說了你做的事。”

何忘川瞪著車華,眼中有嚴厲之色,他說:

“大男子漢,想報仇,就去和那聖火山賊人,拼死一場,死了也全忠義。但你這少俠,竟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出手。

這就是你華山派的風骨?

這就是你師父教你的做人之道?

老夫實話告訴你,老夫會幫你,但若你心裡存了這樣下三濫的報仇念頭,老夫便要在這裡親手廢了你!

免得你以後玷汙了華山先賢打出來的名頭!”

“噗通”

車華聞言,跪倒在地。

他將頭抵在地面,用沙啞的聲音說:

“是我錯了,老丈,我在來洛陽的那一日,便後悔了。刺向河洛大俠愛妻,那瑤琴姑娘那一劍,不是為了傷她,不怕老丈笑話,那時我已心存死志。

但心中怯懦,又不敢自我了斷。

只是想借這一事,了卻殘生。”

“嗯?”

何忘川狐疑的哼了一聲。

他說:

“沈秋那人,做了惡事,害了正道同胞的性命,又在瀟湘之地滅了人家宗門,所作所為,分明就是左道妖人。

你這後生,居然還稱他是河洛大俠?

莫非,你覺得那沈秋所作所為,都是對的不成?”

這話說得嚴厲。

就好像眼前這老丈,對沈秋很不滿意一般。

車華卻沒有順著他的意思說。

而是輕聲反駁到:

“老丈這話說得偏頗。

我被林菀冬掌門帶回劍門學劍,在我出發時,林掌門和大師姐都已回到洞庭,那一日五龍山莊之事,我也聽師姐們說過。

她們都是在場的。

她們所說,沈秋大俠是被奸人逼迫,被潑了髒水,一怒之下,才做出那事,我在洛陽,和沈秋大俠一起打過賊寇,我親眼見過河洛大俠護一城性命。

那種決死之戰,是偽裝不了的。

我不信江湖人傳言,沈秋大俠狼子野心,只是沒了盟主庇護,那些有心人見不得人好,有意加害罷了。

在華山派滅門後,在下也是親身經歷過江湖冷暖的。

再說,沈秋大俠今年還不到弱冠,年輕人一腔熱血,見不得髒水潑來,他所作所為,在下都能理解。”

“呵呵,你倒是為他說的好話!”

何忘川冷笑一聲。

他說:

“他弒殺淮南王之事,又該如何辯解啊?”

“南朝...”

車華今夜都說到這裡了,索性也不再隱瞞。

他說:

“在下出生在關中,成長在關中。

說句心裡話,若是天策軍起義,在下也是要隨著天策軍打他趙家人的。我爹孃,曾是大楚朝的書吏,從小就對我說大楚朝的事。

爹孃臨死前,都在痛罵趙家人篡位。

在下對南朝,一點好感都沒有,沈秋大俠殺了淮南王,在下心中也是驚愕,但並無厭惡。”

“呵,沒看出來,你小子也長著反骨。”

何忘川甩了甩煙鍋子,他語氣溫和了一些,說:

“但你說得好聽,還是改不了你做的事,老夫問你,你為何不去聖火山找陽桃復仇,卻要加害瑤琴姑娘?”

車華沉默了片刻,跪在那裡,臉上盡是愧疚,他十指緊握,放在身前,啞聲回答說:

“我現在想來,我做那錯事,大半是因自己心智不堅,行差踏錯,怨不得旁人。

但還有一小分,源自那隱樓之人的蠱惑。

當日,襄陽隱樓被沈秋大俠破了,那些殘兵敗將憎恨沈秋,卻找不到河洛大俠,無力報復,便利用我心中邪念,做出傷害之事。

我被他們利用了,但老丈說得對,哪怕有千般緣由,我做錯了事,就是不能更改的事實。

今日老丈詢問,也讓我心中懊悔。

既是自己做錯,便要認錯伏法,今日就在老丈眼前,償還了這錯漏。”

說著話,車華跪坐在火焰前,拿起一塊石頭。

他將自己的左手,放在地上,火光搖曳中,他看著眼前顫抖的手,下一瞬,似是下了決心,深吸了一口氣,舉起石頭,不留力氣,便砸向自己的手指。

“啪”

一道氣勁打來,將車華手中石頭打飛出去。

又有光芒閃過,一把短刀,正插在車華身前三尺的地上。

“既做了錯事,便要尋得苦主原諒,我聽你所說,似有道理,但人言這事,老夫不信。”

何忘川輕聲說:

“你說你知錯了,便讓老夫親眼看到你的悔意。

你以後還要握劍,不能砍了整隻手,但你車華心中有恨,如戴枷惡虎,咆哮傷人,此後若不能斷去惡念,這等錯事,還會發生。

就斷去小指,引以為戒吧。”

車華聽聞何忘川所言,覺得甚和他心。

抓起短刀,在火光搖曳中,毫無猶豫,一刀砍在左手小拇指上,血光四濺。

他身體都在顫抖,十指連心。

今日之痛,便是告訴他這個道理。

以後每次看到斷指,都該知道,心中心魔不去,會帶來何等下場。

“好!有膽氣。”

何忘川丟來一瓶金瘡藥,看著車華雖劇痛,卻咬緊牙關,不發一聲,便知道這年輕人骨子裡卻有股執拗。

不是那等偷奸耍滑,只會耍嘴皮子的人。

可堪一用。

他摸著鬍鬚,看著車華將斷指丟入火中,又看著他將金瘡藥塗抹在傷口。

待傷口不再流血後,老頭抽了口煙,這才慢悠悠的說到:

“之前說了兩個緣由,現在對你說第三個。老夫需要你幫我一事。”

“老丈請說。”

車華臉色慘白,但斷了指,心中心結也被解開一絲,似心中又有希望,他跪坐在那裡,語氣沙啞的說:

“但凡在下能做到,便絕不推諉。”

“你肯定能做到。”

何忘川嘆了口氣,他看向遠方夜下黃河奔流,輕聲說:

“老夫方才說了,老夫與任豪乃是至交好友,也知道我那好友,在臨死前,將沈秋選做衣缽傳人。

但世事難料,現在沈秋走了條不正不邪的左道之路,實在讓老夫心下悲愴。

老夫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好友弟子就這麼沉淪下去。

車華,你可知,沈秋為何要與隱樓為難?”

“我不知。”

車華被隱樓誘惑著來刺殺瑤琴,這會心裡本就滿是悔意,連帶著對隱樓這個中立組織,也再無好感。

他對何忘川說:

“但想來,河洛大俠對付隱樓,必然有他的道理。”

“老夫明白告訴你。”

何忘川壓低聲音,說:

“隱樓不是什麼好東西,任豪生前,也在追查這事,老夫是知道的。

任豪身死,也和隱樓有幾分關聯,老夫暗中檢視過,現在就告訴你,當日狙殺任豪的那幾個人,就來自隱樓之中!”

“這...”

車華一時間滿臉愕然。

他雖厭惡隱樓,但卻不敢去想,這屹立江湖幾百年的組織,竟真的有如此黑料。

“你信不信,無所謂。”

何忘川擺了擺手,他對車華說:

“第三件事,老夫便讓你代表老夫,老夫得知他在做一件針對隱樓的事情,去尋沈秋,勸他一番,若能勸回正道,自然最好。

若是勸不回,你不妨幫他一幫。

待你做完這事後,老夫便有武藝功法授予你,助你重建華山派。”

這江湖奇人站起身來,從袖中丟出一物。

“拿著這個,沈秋不會傷你。”

車華接在手中,藉著火光,看到那是一枚雕刻著五龍飛舞的玉牌,江湖中只有五龍山莊才有這玩意。

若說之前,車華對何忘川還存了幾分警惕。

在見到這盟主親傳的玉牌後,心中便再無一絲懷疑。

待車華抬起頭時,這驛站院子中,已沒有了何忘川的身影,車華甚至感覺不到,那奇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他抓著玉牌,扯著嗓子喊到;

“老丈為何不親自去勸?”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老夫也想去,可惜,世事不盡如人意。去吧,老夫會暗中保護你的。”

何忘川的聲音遠遠傳來,帶著一絲無法釋懷的遺憾。

實際上是,他編不出理由圓這個慌。

乾脆丟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讓車華自己腦補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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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行不行啊?”

洛陽城外夜色中,距離黃河驛站幾里之外,張嵐抱著貓兒,看著落在身邊的沈秋,他滿臉狐疑的說:

“這人可是之前刺殺過你老婆的,你就這麼大度?若是本少爺,定要把他挫骨揚灰的。”

“我也恨啊。”

沈秋收起斗笠,語氣平靜的說:

“所以把他拉進這事裡,若有命活下來,親眼看蓬萊之事,便能成可用之人,若沒命活下來,便是給我老婆出口氣。

這人,其實還不錯。

最主要的是,他和隱樓有仇,而且背景乾淨,就算出了失誤,也不必擔心會打草驚蛇。”

“你到底要讓他幹什麼?”

張嵐問到。

沈秋看著太行山的方向,他輕聲說:

“蓬萊不是喜歡到處埋寶藏嗎?咱們這次也埋一個,太行仙門遺蹟開啟,這麼大的事,總得有人把它傳遍天下吧?

我們自己傳出訊息,隱樓會懷疑的。

但讓車華這個刺殺過我老婆的人去傳,可信度就很高了,現在就看,老天爺站不站在咱們這邊。”

沈秋長出一口氣,拍了拍張嵐的肩膀,說:

“蓬萊人不是喜歡求仙問道嗎?現在咱們丟下好魚餌,就看看能釣上一條多大的魚吧。”

PS:

剛才看到吐槽,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