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婚事（上）
1937年春天，柳芭考入了新京醫科大學。
她在家接到錄取通知的那天，恰好英哲也在，薩哈羅夫正給他上小提琴課。當柳芭把這一好消息告訴全家人後，大家都情不自禁歡呼起來，擁上前輪流擁抱親吻她，向她表示祝賀。
伊蓮娜高興得哭了起來，摟著薩哈羅夫的脖子抽噎著說：“薩沙……你看……這可怎麼辦……”
薩哈羅夫親吻著妻子淌著淚水的臉頰，笑呵呵地說：“親愛的，有我呢，你什麼都不必擔心。”
伊蓮娜什麼都聽不進去，自管唸叨著“這可怎麼辦……”
柳芭給站在一旁的英哲丟了個眼色後轉身離開書房，英哲隨即也溜出了書房，倆人一溜小跑進了柳芭的房間。英哲跟在柳芭身後進屋把房門關上，兩個年輕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在熱吻的間隙，柳芭伏在英哲的耳邊小聲說：“爸爸他們晚飯不在家吃，去參加一個朋友的生日聚會。”
英哲用熱吻回答了柳芭的暗示。
正當倆人沉浸在愛河之中時，就聽到薩哈羅夫的大嗓門喊道：“上課啦，英哲！”
英哲慌忙鬆開柳芭，應聲道：“是，聽見啦！”
柳芭故意摟著英哲不放開。“快鬆手，翹鼻子。”英哲邊小聲哄著柳芭鬆手邊叮囑說，“你去告訴安娜大嬸，我在家吃晚飯。”
柳芭這才放開英哲，笑著說：“膽小鬼。”
“噓——”英哲食指豎在嘴前，然後在柳芭紅潤的雙唇上用力吻了一下後才轉身走到門口，剛拉開門正要邁門檻就撞見掀開棉門簾要進門的伊蓮娜，他有點慌亂地閃身給伊蓮娜讓路，等伊蓮娜進屋後便迅速出屋帶上門整理了一下棉門簾後跑向書房。
在薩哈羅夫面前，英哲始終有點魂不守舍，這讓薩哈羅夫很不滿意，不時用教鞭“啪啪”抽打著譜架，黑著臉喊道：“節奏不對……集中精神！”
“是，薩沙大叔。”英哲雖然嘴裡是答應著，可實際上還是沒辦法集中精力拉琴，他沒話找話地對薩哈羅夫說，“薩沙大叔，柳芭考上大學，我真高興。”
“大家都高興，可生活還要繼續。”薩哈羅夫繃著臉說，隨即又用教鞭敲敲譜架，“精神集中，從頭開始。”說罷，他搖搖頭，“咱們還要繼續上課，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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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英哲說，他才要開始拉琴，忽然又扭臉問薩哈羅夫，“薩沙大叔，我可以先給媽媽打個電話，告訴她柳芭考上大學的事嗎？媽媽每天都問‘柳芭有訊息了嗎’，她很惦記柳芭考大學這事。”
看著無心上課的英哲，薩哈羅夫放下手裡的教鞭，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說：“那好，咱們索性課間休息好啦，你打電話吧。我就知道今天是沒辦法上課了。是啊，家裡出了件大好事，咱們還上什麼課，啊？索性放假得了。”
“是，薩沙大叔。”英哲高興地放下小提琴，“我同意放一會兒假。”
“好吧，好吧。”薩哈羅夫說，“我去廚房看看，晚飯應該做點好吃的，犒勞一下柳芭才對。你說是不是？”說著，他離開了書房。
伊蓮娜走進柳芭的房間時，一看柳芭紅撲撲的臉蛋兒，閃閃發光的眼睛和略顯凌亂的頭髮，自然猜得到剛才兩個年輕人親熱過了。這事要是放到以往，伊蓮娜決不會輕易放過柳芭當然還有那個英哲君，不過今天不一樣，寶貝女兒已經是大學生了，伊蓮娜一時就覺得柳芭是大人了，她這個做媽媽的要適當放手了。所以，伊蓮娜只是輕輕嘆口氣，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擁抱著她，說：“今天，媽媽非常高興……”說著，伊蓮娜的聲音又有些哽咽了。
柳芭說：“好媽媽，謝謝你，還有爸爸，謝謝你們為我付出的一切……”
母女倆相擁著坐到沙發上，伊蓮娜拉著柳芭的手，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對女兒說道：“你還不知道，柳芭，其實我年輕時的理想就是做醫生，可你外公執意培養我做藝術家，我拗不過他——關鍵是我的性格有點軟弱，隨你外婆；而你從小就很有主見，這點不像我，是繼承了你爸爸的性格……”
“媽媽，”柳芭插話說，“你是表揚我還是批評我？”
“媽媽是表揚你批評我吶。”薩哈羅夫推門走進柳芭的房間，笑呵呵地接話茬說，“柳芭，你媽媽總說我固執，今天是第一次聽她說我有主見呢。”
“我是在表揚柳芭呢。”伊蓮娜說，“可是，你為什麼不給英哲上課呢？”
薩哈羅夫在柳芭身邊坐下，說：“英哲君在給他媽媽打電話，告訴她柳芭考上大學了，據說英哲媽媽天天都在問大學錄取通知的事。”
“是這樣，每次見面英哲媽媽都問呢。”柳芭說，“每次金夫人問我，我心裡一點把握都沒有，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所以但多數情況下我只能傻笑一下應付過去。可是，一旁的英哲卻總是告訴他媽媽說，柳芭沒問題，媽媽，她肯定可以考生醫科大學，我敢打賭。”
“呵呵，這個英哲君倒是對你很有信心呀！”薩哈羅夫笑著說。
“他媽媽就會說，讓我猜的話，柳芭也是可以考上醫科大學。”柳芭模仿著李春子的語調說，把父母都逗得笑了起來。
“是啊，春子夫人的確是很關心你的。”笑夠了之後，伊蓮娜說，“柳芭，如果不是今晚的聚會很重要不好推辭，我們就在家舉辦一個小慶祝會了。”
“是啊，晚上好幾家人要商量一些事，咱家明天再慶祝好吧。”薩哈羅夫解釋說，“否則，今晚咱們一家人開個小慶祝會那該多美好呀。”
“你們還是赴約好了，家人慶祝這事不著急，真的，”柳芭唯恐父母改主意，趕緊說，“明天慶祝就可以呀。再說，今晚很有可能同學們會找我熱鬧一下的，所以爸爸媽媽你們儘管去朋友家好了，不用管我。咱們明天晚上聚會好了。”
“好好，我看柳芭這樣安排挺好，咱們家就明晚聚會吧。”伊蓮娜說。
“要和英哲說一下，明晚聚會他也應該來才是。”薩哈羅夫說。
“我會和他說的。”柳芭立刻告訴爸爸。
在薩哈羅夫的書房裡，英哲給媽媽掛通了電話，很興奮地說：“媽媽，柳芭的錄取通知來了，你猜怎麼著，就是新京醫科大學。”
李春子手裡拿著電話坐在臥室的沙發上，當她聽說柳芭接到大學錄取通知書後也非常高興，連忙說：“你向柳芭全家轉達我的祝賀，祝賀柳芭成為大學生。”
“好，知道了”金英哲說，“媽媽，請你在吃晚飯時向大家釋出這個好消息，可以嗎？大家不是都很關心柳芭考大學的事嗎？”
“我當然可以告訴大家，也相信大家都會很高興的。”李春子奇怪地問英哲，“可是，為什麼你自己不把這件事說給大家聽呢？”
“媽媽，是這樣的，英哲想在薩沙大叔家吃晚飯，晚一點再回家，可以嗎？”英哲試探著和媽媽說，心裡不停地唸叨著，“答應吧，答應吧，求求媽媽答應英哲的請求吧。”
“好吧，早點回來。”電話那頭終於傳來媽媽的聲音。
“是，英哲知道啦！”見媽媽終於答應了自己的請求，英浩高興得真想歡呼著跳起來，如果不是在柳芭家的話。給媽媽打完了電話，英哲接著給孝珠嫂打電話，把柳芭考上大學的訊息告訴了她。
聽到英哲告訴她的事，樸孝珠也很高興，說：“英哲，你要代我和你英浩哥還有秀妍，祝賀柳芭成為大學生！”末了還特意叮囑英哲，“不要忘了！”
“是是，我記住了，請放心。”聽著孝珠嫂不放心的囑託，英哲笑著說，“我一定會把孝珠嫂的話轉帶給柳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