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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四章:生命之源

四周一片黑暗,奈粉穩穩站在懸空中。

她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腳底,在哪裡,是一片又一片層層疊加的黑雲。雲層之間還閃爍著一些青紫色的電火花。

四周的空氣非常的糟糕,充滿了焦臭和腐蝕的味道。

而腳下黑雲的盡頭,無數道蒼藍色的閃電從雲端中四濺而出,撕裂著這片漆黑又無助的天空。

這裡是什麼地方?

她疑惑的望著四周,最後的記憶在無人島上清理石柱,不知為何,那些石柱突然散發出強烈刺眼的光芒,奈粉在那陣光芒的照射下立即暈了過去,等到再次醒來時候,她已經到了這裡。

剛剛醒過來的奈粉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她半睜著眼睛,按住腦袋十分痛苦的搖著頭。原地休息了一感覺好了很多之後,才緩緩站了起來。

自己是在做夢嗎?

奈粉疑惑的望著周圍不似是現實中的景色,感覺這裡發生的一切似乎都不是真的,在沉默了一會之後,她還是從地上站了起來。

對著自己的胳膊狠狠的掐了一下,疼痛從手臂上傳來。

有知覺,這一切並不是在做夢。

這對奈粉來說還真是一個讓人沮喪的訊息,好不容易才從哪個莫名其妙的島上找到線索,卻又進入了一個更加詭異的空間裡面,而且這一次還是只有自己一個人。

無人島上再怎麼說有山有水,有魚有獸,但是在這裡除了閃電雷鳴、烏雲黑雨之外就什麼都沒有,最重要的是哪個人也不在自己的身邊,不知何時開始,有哪個脾氣糟糕的混蛋在自己的身邊,總會給自己一種安心的感覺,突然一聲不響的從自己身邊消失,自己還有那麼一絲不適應。

這裡要是做夢就好了。

奈粉嘆了口氣,要是做夢就好辦許多。如果是做夢的話,那自己就只需要等待就好,等待夢醒的時候,自己什麼都不用去管,也不用去做什麼。

但是這裡不是夢境,而是比那個無人島更加匪夷所思的地方,如果想要出去的話,就必須自己去尋找出口。從這片詭異的空間中尋找出口。

匕首從奈粉的衣袖中滑落,手中輕輕的握住安全的刃柄。

腳底的雲很結實,就算自己站在上面行走也完全沒有問題,無數電蛇在下面遊走,成為了整片空間中唯一的光芒,也是託他們的福奈粉才能看清這片空間到底是怎麼樣的。

不會是玻璃一類的東西吧?

腳下的雲朵非常的柔軟,儘管在它的體內,孕育著恐怖的威能,但是踩在上面卻異常柔軟。她蹲下身子將手伸進雲層,很順利取下一小部分雲朵。在離開母體之後,這一小片烏雲迅速消散,化作黑雨落下。

看起來似乎是真的雲,但是雲是可以站在上面的嗎?還是說這只是一個長的像雲的其他東西?

奈粉臉色嚴峻,想了想之後,舉起手中的匕首用力的朝著腳底的烏雲揮了下去。

匕首刺入雲層之中。

伴隨匕首的刺入,無數雷蛇像是飢餓的獵手發現了一隻可口的獵物,朝著匕首蜂擁而入。雷電順著匕首傳入奈粉的身上,疼痛的觸感讓她忍不住放聲大叫,她想要撥出離開,但這些閃電像是咬住了獵物的獵手,不論奈粉如何掙脫,都死死的咬住不放手。

終於在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中,奈粉身下的雲朵炸裂成無數碎片,腳下失去了支點,奈粉的身體快速往身下落去。

身下是無盡的黑暗深淵,她隨著黑雨,一同朝著那片深淵落下。

......

呼——

伴隨耳邊響起石子落入水中的聲音,無數粘稠的液體湧進她的耳孔、嘴巴、鼻子裡面,她被這些液體淹沒,拼盡全力朝著河面的游去。

在她的腦袋從河水裡面冒了出來,眼前的世界再一次發生變化。天空之上糾纏在一起的無盡血雲代替了太陽,她們像是天空的傷口,血紅色的光芒像是鮮血一般從雲海中溢位,落在地上。

奈粉所侵泡的河裡面流的也不是水,而是翻滾沸騰著的血液。在河的兩邊是一

塊塊開裂的土地,在那些上面散落著破舊盔甲河各種動物的碎屍殘骸。一群群的長著巨大獠牙全身上下都散發著瘋狂氣息的犬類在這些荒原中爭鬥著,失敗者被開腸破肚,勝利者則大快朵頤享受著啃食著失敗者的屍體,在吃飽之後,無數禿鷲從天撲下,失敗者的殘骸僅在幾秒鐘的時間便被吞噬乾淨,在那骨頭上面一絲血絲都無法看見。

這些惡魔一般的野犬徘徊在荒原之中,巡邏在血河的邊界,遊蕩於碎骨堆成的叢林之間,它們試圖尋找一切可以廝殺的物件,只有能夠滿足自己嗜血的慾望,這些可怕的兇獸們並不在乎自己的對手是誰,哪怕是自己的同類也會廝殺。

眼前的可怕場景令奈粉有些毛骨悚然,想來地獄也不過如此,在這裡沒有希望也沒有絕望,存在於這裡的只有對鮮血無盡的渴望與瘋狂。

身體周邊的血液在躁動,河中的血水正快速上升,還沒有等奈粉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更多更為加沸騰的血液便從血河的上游噴出。

掀起的海嘯般的深紅巨浪,攜帶著無數的剛剛失去的屍首直衝過來,平面上的無頭屍骸還山峰一般的碎骨被血液一掃而空,就像是這個世界出現了一個可怕的傷口大出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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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排山倒海,近乎神一般的力量,奈粉顯得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不止一提,她伸出時候擋在自己的面前,儘管知道這樣做毫無意義,但是她本能依舊想要掙扎一番。

緩緩睜開眼,身體並沒有自己想要中被血浪衝撞,她以為自己一定會被這些獻血吞沒的時候,血液以及那些身體穿過了她的身體,一切猶如幻境。

這些....都是幻覺?

奈粉站了起來,不確定的望著鮮血潮流中死去之人痛苦的表情。

自己可以站起來?這不是水嗎?

奈粉疑惑,就在剛才,她還被這些血液嗆住,現在卻站在了上面。

血海之中一個巨大的猶如山峰的東西被衝了下來,它的腦袋像是被什麼東西繞過,身上還有許許多多的燒焦的地方,但是那鯨魚的體型以及頭上的一根獨角,卻還是讓奈粉認出了它。

它正是那個讓奈粉頭疼不已的獨角鯨,但是此時卻和其他的屍體一起衝了下來,幻境中的獨角鯨死了,只是不知道現實中的獨角鯨怎麼樣,希望也死了吧。

說的現實,那個傢伙,她還好嗎?

奔流沸騰的血液在腳下流過,奈粉用力的踹了踹腳下,很結實。完全想象不出自己此時正站在液體上面,望著腳下的血河反而覺得自己是站在了類似玻璃一樣的東西上面。

抬起頭,望了望流淌著無窮無盡的血海的源頭,開始緩慢挪動起腳步。朝著看不見盡頭的血海源頭。

與下游洪水般的潮流相比上游的血水相對平緩許多,而越往上血水越是平靜紅色也越來越淺,四周的環境也越來越黯淡,就像是它們的色素逐漸丟失了一般。

奈粉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耳邊血海的水流聲越來越小,殘暴嗜血的兇手的咆哮聲越來越模糊,終於在她走到某一個時刻的時候,她的耳邊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眼前的世界也再也不見任何一絲色彩,四周只有無盡的黑暗,和腳下散發著綠色熒光的河水,仔細一看那些根本就不是綠色的水,而是一個個微小的綠色生命,它們一群又一群的聚在一起,像是一條流過世界的生命之後。

“生命的終點就是死亡,文明的最終結果也只能是被毀滅,就像是這條生命之河一樣,伴隨著時間過去,生命終究會邁向死亡,所有的生命都該如此,但是請不要悲傷,作為第三階生命而言,這就是你們生命的真正含義。活過然而又是去,生命終究毀滅,每個人都會在某一天走向死亡。死亡的源頭是生命,但是死亡卻也能孕育新生。你說是不是呢?”

一名少女在生命大河邊蹲下,她的雙手撐在自己的臉頰上,眼睛始終望著河中漂流的微生物。嘴裡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在片刻之後她抬起了頭,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奈粉。

這是在問我?

“你能看到我?”

在這個世界上,奈粉既沒有辦法觸碰到任何東西,除了最開

始的時候被那些血水嗆到了一次,也不會被事物看到,她就像是一個幽靈一般在這個世界中飄蕩,不會感覺飢餓也不會感到疲憊。這個世界中所有的生物,在碰到奈粉的時候也直接從她的身體中穿過,就像她不存在一般,無視之。要知道這些生物可都是嗜血的怪物,它們每一個都可以為了品嚐鮮血的快感而奮力的揮舞著自己的武器或者利爪,只為了感受刺穿肉體鮮血四濺的快感。

但是這些嗜血瘋狂的怪物,卻對奈粉完全的無視,這不由的讓奈粉感覺這裡的一切不過只是一場環境,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假的,也不會存在可以交談的東西或者人,除了這個世界的創造者或者支配者。

少女點了點頭,承認了自己可以看到奈粉的事情,同時拍了拍自己的身邊,示意奈粉坐過下去。這裡非常晦暗,唯一的光芒就是河面上無數漂泊著散發著綠色微光的小生物,在這樣微弱的照射下奈粉根本看不到那個少女的臉,不過這也不重要,常言道好奇心害死貓,有多少人是因為瞭解了自己本不該瞭解的事情才遭受毀滅的,這些事情實在太多太多了。奈粉只要離開這裡的方法,至於其他的,那就不管她的事情,只要能離開這裡,離開這座島回到帝國,其他的事情就算不知道也沒有關係。

“很久沒有人坐到我的身邊,真是懷念。知道嘛,除了我的主人之外你是唯一一個坐在我的身邊的人。”

“那真是我的榮幸,能有機會坐在這麼美麗的身邊,請問你口中的主人是這裡的主人嗎?你能告訴我怎麼離開這裡嗎?我還要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辦。”奈粉輕輕的坐在少女的身邊,同少女一起望著河面猶如星辰一般美麗的微生物,看了須臾後朝著少女問道。

少女沒有立刻回答奈粉的問題,而是將自己的伸進那猶如銀河一般的生命之河中,無數順著水流流過的微生物穿過她的手指流向下游。她閉上眼睛靜靜的將手放在水裡,像是在感受著什麼,許久之後,河面傳來水滴的聲音。奈粉低頭望去,一滴又一滴的淚水從少女的臉上滑落滴在河面上。

“這裡,沒有主人,或者它自己就是自己的主人,聽,它哭泣的聲音,你應該聽的到。”

少女抬起頭望著奈粉,帶著些許斑雀的臉上還帶著幾抹淚痕,她像是感受到什麼悲傷的事情一般,用一種哀傷的語氣說道。

奈粉總覺得這種臉自己曾經在哪裡見到過,但是一時半會她實在想不起來,毫無線索的她閉上眼睛,打算按照少女所說的那樣去傾聽,她所說的聲音。

......

.......

耳邊一片寂靜嗎,什麼都沒有,就連自己的呼吸聲她也沒有聽到,這樣她懷疑自己此時是不是還在呼吸。

睜開眼睛,那名少女已經消失不見,奈粉的眼睛出現疑惑,難道剛才的少女也是幻覺的一部分,根本就沒有她,現在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幻覺嗎?

她低下頭,望了望泛著綠光的生命長河,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學著那名少女的樣子,將自己的手伸了下去。

手指輕輕的伸進河裡面,與想象中激烈的感覺不同,手指伸下去,只是感覺微涼,河中的生物也像是一群小小的蝌蚪,將在奈粉的手中出聚集,輕輕觸碰。

感覺.......還不賴.....

做完這一切之後奈粉閉上眼睛,感受剛才那名少女所說的聽。

沒有....

依舊沒有.......

還是沒有任何聲音.....

就在奈粉已經準備放棄的時候,耳邊吹來了一陣風音,這個聲音像是開啟某個機關的開關,又像是引爆炸彈的導火線,很快伴隨著耳邊風音的傳來,奈粉的五感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皮膚傳來了溫暖的陽光,風音,鳥兒的鳴叫聲,樹葉沙沙聲,各種各樣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她睜開了眼睛後又立馬重新閉上了,雙手護住眼睛,習慣了好一會之後才能勉強睜開。

此時這裡已經不再是血一般的地獄,也不是雖然空無一物但充滿希望和無限可能的生命之源,這裡就像是介於兩者之間,是生命最為美好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