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實在來的太快，李自然的反應遠遠超出戈尼的意料，從進入虛之世界到現在不過只用了七秒鐘，靈魂就已經發生反應。
果然，安福妮和李自然的關係不一般。
相比起來，雪女和金波特完全沒一點用處。
現在只需要安福妮持續痛叫下去，李自然真有可能從虛之世界內掙脫出來。
心頭暗喜，如果早知道這般簡單，哪還需要本源撞擊那種複雜的操作，不過現在也不晚，機會出現了。
輕吹了下食指，在安福妮的眉心波了一下，這一下比以往都要重，甚至沒有了靈魂的軀殼都在嗡嗡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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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尼卻奇妙的笑著，這種層次的靈魂震痛進入到虛之世界之內，絕對是毀天滅地的災難，安福妮幾乎沒有虛之鎖鏈存在，對這種手段的抵禦幾乎為零，但正是這種纖弱的防禦力，反而能最大程度的激發痛苦。
痛苦越大，李自然喚醒的機率就越高。
手指上的靈魂碎片嗡嗡顫抖，似即將要爆發的火山一般，李自然在消寂了半天後，終於開始出現劇烈反應，但這遠遠不夠，他要的是讓李自然醒過來，而不是一刻不停的靈魂顫抖。
不知何時，手指間出現一條細長銀光。
考驗之銀！
像蚯蚓般在戈尼手上不停纏繞，這是最簡單的審判之光，一碰觸靈魂便會引發劇烈疼痛。
多是用在言行逼供時對靈魂審判，不過現在正好可以用在安福妮身上。
嘔！嘔！
安福妮乾嘔著，劇烈的疼痛讓身體內的所有內臟都開始痙攣，如果說剛剛似被雷霆擊碎般的痛苦，現在就是一隻只螞蟻在全身所有的器官上啃食一般，一點點的，慢慢的，一刻不停的在內部撕咬。
更可悲的是她的記憶格外清晰，每每意識模糊的時候，痛苦就會加倍湧進來，將她拉回現實。
喚醒李自然！
喚醒李自然！
這種信念一遍遍提醒著她，可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戈尼交代過的背叛，現在連李自然的面都見不到，只有疼痛。
如果她的死亡能解喚醒李自然，她寧願死掉，但現在就連死都做不到。
她是意識態，根本沒有軀殼，可這種愈演愈烈的疼痛卻讓在他不住嘔吐，似乎整個靈魂都完全分解了。
"誰能救救我？"
安福妮嗚嗚哭著，在哭聲冒出的瞬間，便被一股痙攣狀的疼痛抽搐的差點翻到在地，肚子裡，腦袋裡，甚至屁股後面，彷彿裝了一根蜈蚣，這條蜈蚣正肆無忌憚的啃食。
她已經感覺被吃掉了，而且不止一次。
但求救沒半點迴音，周邊仍是黑漆漆的灰暗，一顆顆雙螺旋狀的結構，有條不紊的向前運作。
她現在恨不得成為螺旋的一部分，因為那樣就沒疼痛了。
嗡！
安福妮的腦袋在嗡嗡直響，剛剛的一瞬間，疼痛將意識完全剝奪了，甚至都感覺從這個世界完全抹除，可在稍微緩解後，意識又重新降落，此刻，加諸在靈魂身上的疼痛，又一點點激發出來。
嘔！
嘔！
嗚！嗚！
嗚嗚嗚！
她不知是該哭還是該嘔吐，整個意識根本不受控制。
她現在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所有的疼痛在靈魂中一遍又一遍的洗刷，持續不停，這些持續不停的疼痛哪還有半分沉淪的意思，現在清楚的不得了。
拯救李自然！
可現在只有疼痛，哪還有李自然的身影，疼痛折磨的他將李自然本身的影像都快忘記了，所能做出的只能嚎叫，只有這樣，才能微微讓身上的痛苦緩解一點。
"叫吧！叫吧！"戈尼笑的有些**，安福妮叫的越厲害，手上的靈魂碎片震動的越迅速，可惜，遲遲沒有到臨界點。
現在已經非常肯定，安福妮和李自然之間，有著極為深刻的情感，這種情感即便在虛之世界之中也能感受到，這是最為要好的現象。
沉溺虛之世界，誰也不能保證這個生靈還具有情感。
沒有情感，幾乎就完全喪失了掙脫的可能，顯然，眼下是最好的，證明李自然並非是完完全全的沉淪。
此刻，還不枉留意一下另外兩個人的狀態，他也在激發，可惜，她們根本沒半點用處。
這兩個傢伙，已沒必要顧忌，重點必須是安福妮。
現在，所要做的就是突破臨界點而已，安福妮的疼痛，還要再加深一層。
可此刻，戈尼卻猶豫起來，在他手指間一枚黑黝黝的寒光。
這並非紅土大陸上的物質，而是潮汐和虛空接壤的最邊沿，那裡的虛無幾乎沒有任何元素的存在，一旦這種物質和生靈碰撞在一起，便是無法遏制的恐怖吞噬。
在虛空之內，即便是遠古時代的強者，也未必敢讓這種東西在體內肆無忌憚的蔓延。
沒有具體稱呼，但在虛空中，都會將她叫做本源寂滅。
這是他探索虛空的存貨，也是手頭上最為禁忌的手段之一，這種東西帶來的疼痛絕對史無前例，然後經過虛之世界的放大，他都不知道疼痛能到達什麼樣的層次。
但絕對很疼。
他所猶豫的是這樣的疼痛會直接摧毀安福妮，畢竟，一個人對疼痛的承受是有極限的。
如果真的觸碰到本源，那這個人恐怕會徹徹底底從這個世界抹除了。
可想到昏睡的李自然時，眼中立時出現了一股堅決，或許，現在將安福妮保下來，可她醒過來知道自己有這樣的手段沒動用，必然會後悔。
有時候執念要比生命還要重要。
"安福妮，希望你有好運。"話音落下，一顆米粒狀黑色能量團直接按進安福妮的眉心。
這是最小的劑量。
瞬間，眉心上的皮層就被融化一空，形成一條粘稠狀的蠕蟲，蠕動嗡嗡震動著，一點點吞吃著安福妮的皮下血肉，轉眼便將腦殼內的漿汁露了出來。
冷！
冰冷！
安福妮嘚嘚嘚的打著冷顫，無論如何動，全身上下都是無比寒冷，這股寒冷並非來自外面的虛無，而是從身體內部蔓延出來的。
寒意在靈魂內蔓延，便如同一根根尖刺從毛孔中插進去一般，麻癢務必，現在，她彷彿又感覺到自己的肝臟，心臟和那流動的血液和小腸，可感應到的就是一股股揪心的刺痛。
安福妮沒再叫了，根本叫不出來，疼痛讓兩隻嘴片完全不聽使喚，現在只能嗡嗡不停的顫抖，她的臉色很白，眼睛幾乎完全壞死，舌頭像冬天的冰疙瘩般挺直，身體內部，完全像凍結一般。
整個人像個木雕，可卻能實實在在的感受到疼痛，寒冷未曾凋謝，一股油潑般的燒灼感又從體內蔓延起來，按照正常情況，兩種截然相反的能量，本應該互相對沖，可這兩種疼痛敬畏分明。
嘚嘚！
嘚嘚嘚嘚！
"救....救命....救....救....."
微弱幾乎不可察覺的字眼一個個從抖動的嘴片中蹦出，現在，她所能感覺到的盡是絕望。
沒有迴音，這茫茫的黑暗中沒有一個生靈，現在最想做的就是痛痛快快死掉。
她要崩潰了，現在身體內已經不知道有多少疼痛蔓延。
她想死掉，就這麼簡單的要求，可根本滿足不了，意識是那樣的清醒，明明感覺到肚腹中已經被螻蟻啃食一空，可眨眼竟發現又一波螻蟻在啃食肚腹。
死掉！
她只有這樣一個簡單的要求！
死掉，從這種痛苦中完全死去！
沒可能，這是奢望。
她絕望了，這種不斷在疼痛中加劇的意識還有什麼活著的必要，現在，她寧願自己沒有意識，就是這團虛無中最簡單不過的雙螺旋體。
滴答！
無盡絕望匯聚在眼眶中，成了淚珠，她明明是意識形態，怎麼可能擁有眼淚，但此刻眼淚就是生生擠出來。
一個生靈不應該是這樣子。
她不知道自己承受的痛苦到底對李自然有沒有用。
"叫啊！叫啊！"
戈尼拼命的叫著，他需要的是安福妮的長嚎，而不是這種沉默，手指間那團黑色能量已然完全腐蝕了安福妮的大腦，面目不堪，可越是向前，安福妮越沉默。
完了！
戈尼感覺到完了，彷彿這個靈魂在疼痛刺激下壞掉了。
看著手上的本源寂滅，思索著是否要加大劑量。
就在他思索著是否動用備用靈魂時，那靈魂碎片內的黑點竟蠕動起來，隱隱要恢復成人類形狀。
而虛之世界之內，安福妮完全定住了。
此刻，在她的身邊是一個個轉動的雙螺旋結構體，像一顆顆螢火蟲般不停在她的身上飄動著，短短一剎那，這些螺旋便結合在一起，而這些疼痛正順著螺旋蔓延出去。
儘管很疼，可在體內多出一股特別的溫暖，像陽光般籠罩在身體表層，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不知何時，雙螺旋竟和她的眼淚融在了一起，消失在這片黑黝黝的虛之世界內。
"甦醒了嗎？"戈尼感受著虛之世界的變化，心頭驚動起來，這明顯是虛之鎖鏈修補安福妮破損的靈魂，一條沒有情感的鎖鏈絕不可能這樣。
只有李自然的意志。
他在眷顧安福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