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
智禪大師沒有把拳頭攤開，而是繼續道：
“我抓到了虛空。”
……虛空並無實質，你抓個鬼抓！說抓到空氣都是勉為其難的了。
唐起在心裡道。
“虛空，空無一物，要說抓到虛空，就——太牽強了。”
唐起心裡不滿，但還是保持著禮貌道。
“它的確空無一物，但恰恰是空無一物，而代表了它的存在。”
“存在什麼？空有名相，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虛空的名相而已！”
“它是真空妙有。”
“有什麼？”
“有能量！”
智禪大師這話，讓唐起為之驚愕。
搞物理的都知道，真空有能量。這在量子場論裡得到證實的一件事情。
所有的場處於基態時表現為真空。
從量子場論的物理含義，可以知道真空並非沒有物質。處於基態的場具有量子力學所特有的零點振動和量子漲落。
這是科學家無法解釋和理解的事情：真空裡的能量哪來的？
太陽是一個能量體，它能產生能量，這是很好理解的事情。但真空找不到能量體的存在，卻有能量溢位，這是何解？
“你是要跟我講量子場論嗎？”
唐起用驚愕的表情看著智禪大師。
“我在跟你講心，當然，站在人類視角，只能理解為意識。我講的是這個。”
“這麼說，意識是一種能量了？既然是一種能量，為什麼在我做實驗時，沒有被我的能量捕捉器記錄到？”
智禪大師看過唐起的實驗影片，知道他的實驗經歷。
“前面不是告訴了你嗎，我們本來面目的心是空無實物的，怎麼是一種能量呢？只有我們本來面目的心起作用的時候，才會帶起能量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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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本來面目的心？別整這些虛名鰲頭，你就直說是意識好了。”
“好吧，你就理解為人類意識吧。”
智禪大師有點無奈地道。
“它就是意識……別忘了，意識只是思維產物，就算有它的存在，也只存在大腦裡面。”
看到智禪大師又是無奈的表情，唐起繼續道：
“所以，不管你想怎麼誇大意識的作用，它也只能侷限在大腦以內。它根本干涉不了物理現象的發生，更不可能主宰宇宙萬物的執行。”
“看來，你的認識意識水平，連網文界的撲街作者都不如！”
智禪大師突然吐槽道！
……我tui！
唐起差點氣到吐血。
網文界他是瞭解的，就是在網上YY文的，魚龍混雜、良莠不齊，只要語句通順，小學生都可以入行——這怎麼能跟他這個物理學博士相題並論？更可恨的是，在智禪大師看來，唐起連他們中的撲街者檔次都不如？
這真是……攻擊力不大，汙辱性卻強啊！
“你也知道意識是思維的產物，它只能存在大腦之內。那你知道它為什麼只能存在大腦之內嗎？”
見唐起表情難看，一副心中不憤的樣子，於是智禪大師反問道。
“腦學科有答案，不需要我的回答。”
“腦學科回答不了生命意識的由來。”
物質構成的生命體，可以從“環境土壤”中生成，而驅動大腦產生思維活動的生命意識，並非物質體，在物質世界看它是空無一物，也非能量（能量是有源頭的），那麼它從何而來？
唐起無言以對，科學界都解釋不了生命意識的由來。
智禪大師接著道：
“它是量子波函數的塌縮，縮在大腦之內。”
“量子波函數算出來的只是一種機率，並一定有，怎麼能百分百塌縮出東西來，還能進入大腦之內？你這是無稽之談！”
“那你告訴我，波函數代表的是有，還是無？”
“這……”
唐起被問住了。
波函數只是一種機率答案，代表這種可能佔有多大機率，那種可能佔有多大機率。它只是一種機率集合，你不能說它有，也不能說它無。
“這就是真空妙有！還記得我之前提到我們的心嗎？眾生的心，它本來的面目，佛性，它塌縮進大腦後，就可以理解為意識。它的本質，其實就是量子波函數的描述，而它存在的特徵就跟虛空一樣，具備空性特徵，它的大小是‘其大無外，其小無內’，所以確定不了它的形體。”
它到底有多大？大到外面沒有比它更大的了。
它到底有多小？小到裡面沒有任何東西存在。
智禪大師說到這裡，終於攤開了他的拳頭：
“我抓到的虛空，拳頭大小，不過一方尺寸而已；宇宙之大，又何嘗不被虛空包裹？這是大到宇宙的虛空；而它的小，小到原子範圍，還可以小到原子核以內，再小也同樣小到夸克裡面去。這就是我們的心，盡虛空、遍法界的心，本來面目的心，即佛性。因為發生了塌縮，塌縮進了大腦，塌縮成了意識，它原本無所不能的作用，就被侷限在小小的大腦以內，成為眾生。”
這番解讀，讓唐起震驚！
也讓他震憾！
太顛覆他的世界觀、物質觀了！
唐起難以理解。
搞物理研究的，堅信物質的世界，是物質世界決定了意識的存在：
“要按你這麼說，意識是能主宰宇宙的執行了？”
“你理解錯了，我都說了，意識已經被侷限在大腦以內了，這也是它成為意識的原因。但我們的心，本來面目的心，的確是可以主宰宇宙萬物的執行。波函數代表了無數的可能，正是這種無數可能，表明我們的心擁有無窮的自由度，它是能生萬法的。”
“你這是在曲解波函數，套用科研名字，在講神話故事。你前身也是搞物理研究的，怎麼能講這麼違背科學的事情呢？”
“知道為什麼基礎科學一直沒有取得重大突破嗎？就因為像你這樣的科學家，一直不願提升自己的認知意識水平。”
智禪大師搖搖頭，用可惜的眼神看著唐起：
“你這樣子，跟古代看到點石成金的本領時斥為妖術的民眾，有什麼區別？點石成金在物理上能不能實現？你是搞物理研究的，你知道這是可能的。”
古代的民眾，認知意識水平不足，才會把點石成金看成妖術、法術之類——他們也只能歸類到妖術、法術去理解。
而點石成金的原理，其實就是原子印表機原理。
量子計算機一旦問世，是可以從原子層面去掃描任何物質的分子結構，然後按照這種結構排列進行原子層次的複製和修復。
物質世界裡面，小到盤餐用具，大到摩天建築物群；活的生物體，死的食物源，都是各元素按照特定原子排列結構而形成。科技發展到量子計算機問世之後，只要提供對應的元素，就能透過原子印表機“生成”需要的物質，任何物質，包括修復衰老的容顏。
——原子（元素）構成萬物，只要原子印表機足夠大，列印一顆星球出來都不是問題！
“大師，你這是逼我來討論先有物質，還是先有意識的問題了。”
唐起無奈地道。
在唐起看來，智禪大師的觀點是站在了意識決定物質的角度，所以才會扯出一個什麼“本來面目的心”，這是無法證實之物。科學上是講不通的，只能用哲學來跟他對仗。
“你好像知道答案？”
智禪大師表現出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問道。
“肯定先有物質，後有意識。”
唐起毫不思索，且斬釘截鐵地回答。
“何以證明呢？”
智禪大師興趣濃厚地問道。
“意識源於生命體，生命體誕生於宇宙之內。宇宙形成在前，生命體誕生在後，所以物質先於意識。”
“你這是站在人類角度來講的。整個人類史才多少年？不過25萬年而已。就算是地球，也才45億年。宇宙有多久？138億年！這138億年裡，肯定誕生了高維空間生物……”
“你這是猜測，不可證實。”
“是什麼給了你這麼充足、自信的底氣？”
智禪大師見唐起一副不可駁倒的樣子，只好接著說道：
“我來問你，讓你仰仗的粒子構成的世界，只是一個物質世界；而這粒子具有波粒二象性，你堅信的物質世界只是立足於它的粒子態，對於它的波態所形成的世界，知之甚少甚至是一無所知。以你的科研觀念，只承認認知到的粒子態及其對應的物質世界，卻否認了它的波態及其對應的唯心世界，這是哪門子的科學態度？”
認知的就承認，不認知的就不承認，這也叫科學態度？也叫科學精神？
“你錯了！”
唐起非但沒有被智禪大師的奮擊之詞，駁倒，反而迎擊而上，駁斥道：
“粒子具有波粒二象性，是波態，還是粒子態，用普朗克常數就能分清楚。如果是粒子態，那就是費米子，則構成了物質世界。如果是波態，那就是玻色子，構成了能量世界。能量世界，不是唯心世界，請大師不要混淆了。”
微觀粒子的行為是以波動性為主要特徵，還是以粒子性為主要特徵，是以普朗克常數h 為基準來判定的。
“搞錯的是你。”
智禪大師也沒有被駁倒，而是繼續糾正道：
“能被普朗克常數劃分清楚的，不管是波態，還是粒子態，都是屬於物質世界，能量也是屬於物質世界。真正的唯心世界，是粒子呈現出粒子性的同時，背後的波態所形成的非物質世界，那不是你所說的能量世界，而是真空世界。要是按你這認知，粒子呈現出粒子態時，它的波態就是消失的了？不，波粒二象性，它永遠都是同時存在的，不存在此消彼長的過程。你在物質世界所看到的波態，是物質轉化成的能量態，並非真正的波態。”
智禪大師這一糾正，聽得唐起發懵了起來：
這智禪大師言下之意，指出普朗克常數只能劃在物質世界裡——因為怎麼劃分，不管是粒子態，還是波態（其實是能量態），都只能劃在物質世界裡。它無法劃在物質世界以外的地方。
……這大師所說，好像是對的，因為光子就是一個證明。光子即可以看成是粒子態，也可以看成是能量態。
見唐起沉默下來，並陷入了思考當中，於是智禪大師繼續提示道：
“普朗克常數不是促成粒子生成的原因，也不是催生出波的原因，它只是一種標尺，用來區分粒子呈現出的是粒子態，還是波態（其實是能量態，因為這是在物質世界裡所看到的）。換言之，就跟天平一樣，在能量場激發下，這條常數線一劃分下去，得出的結果不是偏向粒子態就是偏向波態，非波即粒，非粒即波。”
智禪大師見唐起沒有吭聲，又繼續提示道：
“普朗克常數只是劃在了能量場之內。能量場之外，普朗克常數是失效的。而引力，不僅存在能量場之內，也存在能量場以外，這就是量子力學無法準確量化引力的原因。”
量子引力，是量子力學嘗試與廣義相對論相結合，但至今沒能取得成功。
智禪大師稍作停頓，給唐起一個消化的時間，然後道：
“因為能量場代表不了宇宙大爆炸的奇點。在奇點面前，能量場是有一段距離的。所在，這條分界線沒有劃在了宇宙大爆炸的奇點上，只是劃在了能量場之內，距離奇點有一段距離，這是物質世界到達不了的距離，卻是引力能夠到達的地方，所以普朗克常數失效，所以引力量化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