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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虐心世界

那個幾乎佔據了整片天地的終焉巨人,全身上下都只有血紅一色,與大地之暗血色交相輝映,構成了一副詭異的風景線。他全身肌肉壯碩,巨手遮天,巨腿一動,則天崩地裂,萬物無生!

他的目色同樣是血色,手腳上微微泛起幾縷黑色的氣體,嘴角稍稍開咧,露出滿口帶血的銀色利齒,其氣場更不用說,肯定比呂嘯天要強大些,光是看一眼就膽戰心驚起雞皮疙瘩了。可是不知為什麼,可能是由於精神意志早已麻木了吧,夏言風怎麼感受,都沒了當初與呂嘯天對視時的感覺,甚至比達蘭多帶給自己的精神威壓還要弱上一大截。

這個巨人十分可怕,但夏言風的內心,反倒是好奇心佔據了恐懼的位置。也許是他已經看破了死亡,已經能夠坦然面對了吧,總之,這只是千分之一的魔力,如果是百分百呢?後果當然不堪設想,可這個巨人就算再可怕,那也是在夢中,夢裡會發生什麼,誰知道呢?可能當這巨人撕裂天地的那一刻,他立馬就跳出混沌深淵迴歸現實了呢?

想法不現實,但經歷過夢魘和三重連環夢境的夏言風,早就能笑對這一切了。夢的世界,毀天滅地也不過彈指間,所以,他不懼怕,只是擔心身後的三個女人會受不了。

“司馬妖人!”渾厚如古鍾震天的聲音乍響,居高臨下望穿大地的恐怖眼神直盯得夏言風等人幾乎被定身,動彈一下都難,“你若是無法透過這最後的試煉,你就永遠也別想回到現實!”

“原來還有試煉啊……”夏言風居然一反常態的松了口氣,“呼……達蘭多,你也不是如此。”

“我名為‘獄魂’,你們也可以叫我‘夢魘巨神’。”巨人沉聲說著,無邊的威壓感隨音而落,場面頓時肅殺,“我乃混沌深淵之主,獄魂之本體,你精神世界中所化之形象。”

“原來你就是獄魂啊……哼,敢在我的精神世界裡撒野,你還真夠膽啊。”夏言風保持著一貫的冷笑,雖然希望渺茫,但還有透過試煉的機會那也聊勝於無了。

“夢魘……巨神……”水仙瞪大眼睛,後退了幾大步,同時,黑色惠也嚇得魂不附體。

只有甄薇目光決絕地跟夏言風並肩站在了一起,臉上依然保持著微笑:“言風,去吧。”

“考驗要開始了!”夢魘巨神道,“你若是能夠支配自己的靈魂,那也定然可以支配你的情感,所以,第一重考驗,是情感的考驗!”

夏言風一凜,不需要跟他戰鬥麼?

場景瞬息急轉,一晃之間,他的身心便都置身冰窖了。當然,這一次,他處在的地方是真正的冰天雪地,一片寒冷徹骨到極致的空間。

呼呼的風聲如同刀刃般割在了夏言風的臉上,劃得痛痛的,雪花稀稀地飄落下來,在夏言風的面上化作了一片冰涼。夏言風拖著冰冷到半點體溫都不剩的身體,抬眼環顧四周,此地是一片望不到邊的極寒之地,四周空無一物,除了蒼茫的領域和漫天的飛雪,什麼也沒有。

不,有!眨眼的功夫,就在前方,三副足有一人之大的銀色十字架,按照依次的順序排列於風雪交加之中,皚皚的白雪覆蓋了十字架的表層,並同時在三個女人的衣衫上留下了雪白的痕跡。

夏言風大吃一驚,甄薇、水仙和黑色惠都被一股不可抗拒的魔力,並以相同的姿勢給固定在了十字架上,她們似乎都處於昏迷中,低垂著腦袋,都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薇兒!水仙!色惠!”夏言風慌張地大叫,咬咬牙,迎風冒雪就奔了過去。

來到十字架前,他伸手觸控著甄薇,她的身體沒有半點溫度,但所幸還有呼吸。就在他準備將甄薇從十字架上拉下來時,背後卻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別白費力氣了。”

“誰!”夏言風轉頭就是一聲吼,他看到的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男子,或者說,只是聲音是個男人罷了。

夏言風背後十米開外,一個全身都裹著黑色長步衫的人正立在那裡,他臉完全看不見,手腳也都裹在長衫裡,整個就給人一種輕飄飄的感覺,而且那個人的身上似乎也沒什麼殺氣可言。

“我不是誰。”黑衣人淡淡地說,“她們的生死都掌握在我的手中,在那之前,你必須回答我的問題,如果你回答錯誤,她們都會死。”

夏言風不敢掉以輕心,但他還是秉承著一貫的狂傲,厲聲喝道:“你算什麼東西,這兒可是本大爺的夢,豈容你這怪物撒野?回答你?我為什麼要回答你?”

“這就是你的回答麼?”森冷之音起,頭頂上方的空間中驟然變幻出幾十把鋒芒畢露的尖刃,那些尖刃密密麻麻排成一縱,對準了十字架上是三個女人,隨時準備制裁她們。

夏言風汗毛一豎,旋即又冷靜下來。這三個女人本就是自己夢中的人物,即使她們全部死絕了,對於還是不會有絲毫影響,可是……他為什麼又會心軟?

攢緊拳頭,怒目相視,想暴起卻又壓抑自己。即使她們的假的,但夏言風還是不忍狠下決心,他可以不玩這場遊戲,但要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受萬刃穿身之苦,他做不到。

“來吧!”雪花化作冰涼的液體,流淌在夏言風的臉頰,他閉上了眼,靜靜地感受著身心的雙重寒意。

黑衣人似乎在笑:“你已經做好準備了麼?那就請聽題,首先,在你回答完問題之前,你觸及不到這片空間的任何事物。呵呵,別妄想掙扎了。”

“廢話真多,趕緊出題吧!”夏言風大吼起來。

“別急呢。既然你接戰了,那就請聽題吧。”黑衣人機械式地提問了,“這三個女人中,你最愛的是哪一個?請你三思而後答,不準說違心的假話,要不然,她們可就會消失的。”

一時間,氣氛驟然凝結,寒雪飛降加於身,夏言風就像雪人一樣,動也不動。

怎麼會問這種問題?黑衣人大概能猜穿他的心思吧,可是這個問題,連夏言風自己都說不出答案,他每一次同時想到她們三個人,內心就定然翻雲覆雨,搖擺不定。

夏言風躊躇不決,他根本給不出標準答案啊!如果被判定為說假話,那她們三個就死定了,可這明明只是夢裡啊!

“很好……很好……這個問題,我犯得著如此糾結麼?”夏言風笑得陰陽怪氣,“好啊!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你殺了她們呀!快動手啊!”

既然是夢,就無需累贅,殺就殺唄!可是,那黑衣人卻笑了起來:“嘿嘿嘿嘿,這就是你的答案麼?你根本無法直面自己的靈魂,你又怎麼能指望逃脫夢魘的糾纏?”

“我……”夏言風一時木然,內心大為觸動。黑衣人說的很對,他連自己的靈魂都不敢面對,做一道選擇題,真的有這麼難麼?

甄薇、水仙、黑色惠,無論哪一個人,對夏言風來說都是彌足珍貴,她們存在於夏言風生命的不同時期,甄薇代表貯藏的回憶,水仙象徵未能珍惜的如今,而黑色惠則代表著無法與之的將來,而人的一生,不正是由昨天、今天和明天所構成的?三者,缺一不可。

夏言風張開了眼,一瞬或許可抵萬年,而在剛才的短短幾秒內,夏言風的內心已經遊歷過了千年!人們總是會為了逃避一個錯誤而去犯另一個錯誤,但不論如何,都不可能去逃避犯錯的事實。是時候了,是時候直面內心的抉擇了,就算選錯了,他也問心無愧,只因他是個勇士,一個敢於直面靈魂的真正的勇士!

“我……喜歡的人是……”夏言風神情莊重,手指在三個女人的方向徘徊,最終,他將手指對準了天空。他的想法變了,如果現在改變了,那他也就沒有說假話,這確實是他真實的決定,夢中的她們,聽天由命吧!

“我喜歡……”夏言風的手指迂迴一圈後,指向了他自己,“我自己!她們,都是我棋子,我一個都不喜歡!天地雖大,唯我獨尊,我夏言風就是個自大狂!”

咆哮,虐心,世界只是牢籠,而這一切都只是夢!

“這就是你的答案?”黑衣人冷笑,“那麼恭喜你……你……答對了……”

驚悚過後,夏言風的心卻如驚濤駭浪般不得平靜,他傻傻地笑對內心的巨浪,難道這真的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我真的……真的那麼自私、無情?

“那麼請聽第二問。”第二個問題接踵而至,“與你稱兄道弟的老大郭星和老三陸宇森,都曾是與你爭奪過水仙的情敵,你恨他們嗎?如果恨,那麼這份恨意又有多深?”

“說不恨,肯定是假話!”這回,夏言風倒是回答得乾脆。

“很好,那麼如果他們兩個同時站在你的面前,你會殺死誰?”

“現在站在我面前,我一個都不會殺。”夏言風可不會被文字遊戲輕易忽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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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麼下一個問題,你心中枯萎過的那朵水仙花,如果現在能夠再次盛開,並且她拋棄了你的情敵,重新回到了你的身邊,你該如何面對她?”

“當然是接受她啦……等等……”脫口而出,夏言風又是一頓,精神不受控制似的,連半秒的思考都沒做,他立刻又傻愣般盯著黑衣人看。

黑衣人悠然一笑,隨即用彷彿宣判世界某日一般的語氣回應道:“回答錯誤。既然你選擇了水仙,那與你第一個問題的答案就產生了相互衝突,所以呢……”

“混蛋!你這龜孫子,合著在這裡等我!”夏言風瘋了一般怒嚎,他可以容得愛人的離別,卻容不得任何人忽悠自己,哪怕忽悠他的根本就不是人!

“好了,願賭服輸,處刑開始!”

“不要!”眼睜睜看著利刃齊聚,夏言風欲哭無淚。然後,尖刃群的目標就鎖定了左右側的黑色惠!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