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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將帥散盡空城破

紀乘雲在府上心神不寧地踱來踱去,朝廷派來催問的書信接踵而至,不過據他所知,袁夜和郭野望已經好幾天沒有上過朝了,甚至都沒有在人前出現過,袁晨派人去搜查王爺府,結果府上連只鬼影都見不著,莫非他們真的……不,不會那麼快吧?

“難道他們……”思忖著,回想著,紀乘雲越想越不安。看樣子,他們已經在執行“惡魔契約”的最終條款了,不行!必須儘早加入他們的佇列中去,他可不想跟鼠輩們一起遭殃了!

就在這時,大門敲響,傳來了凌飛鳥的聲音,紀乘雲將他召了進來。

“紀將軍,據屬下探報,夏先生所統領的神秘部隊,根本沒有去攻打蓋加諾城,而是在半道上遣散了部隊,就領著三個人,折轉去了相反的方向,應該是往特雷恩城去了。”凌飛鳥憂心忡忡道,“只怕這個令人費解的舉動別有用意,這一去,怕是不會再回來了,而我們卻還被哈林給壓了一頭,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啊!”

“行了!這根本無關緊要!‘黑金騎士團’已經沒了,我們沒有實力再掌控局面了。”紀乘雲說話間,目光甚是幽怨。

“更重要的是……蘇特倫已經從蓋加諾城發兵而來,兩翼戰騎群,勢若龍虎,我們……”

“別再說了!”紀乘雲一擺手,深吸了一口氣,遲疑了良久,方才黯然開口,“凌飛鳥,你不要管我們了,回魔界去吧。”

“啊?”凌飛鳥一愣,“將軍,你說笑呢?”

“我是認真的!”紀乘雲竟是指著門外吼了起來,“此事與你無關,不要再說什麼‘誓死追隨我’的套話了,我不愛聽!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紀乘雲心裡有數,不用誰來提醒!”

“紀將軍……”凌飛鳥驚詫著一時回不過神。

“我們就要大禍臨頭了……”紀乘雲嘆了一聲,表情極不自然,“聽著,凌飛鳥,你必須回魔界去,只有找到那個惡魔,去解除那份契約,才有可能換得一線生機!”

“你是說……惡魔契約的最終條款,已經開始執行了?”凌飛鳥驟然驚惶失色,那份契約的每一項條款,他都是一清二楚的,要是最終條款得以實行,那將是有多麼恐怖啊!

當天夜幕籠罩下來之前,紀乘雲、凌飛鳥二人都不約而同地消失在考蘭城中,就在公會軍抵達考蘭之前,主力戰將全都落了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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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紀乘雲猜的不錯,袁夜和郭野望,此刻一定就在那個地方!對紀乘雲而言,唯一的出路,就是與袁夜相會同行,只有這樣,他才能得到惡魔的庇護!他不怕死,卻也不想死!他不會放棄生存的慾望,就算那一天,他會變成惡魔!

公會軍很快就排好了陣勢,並四面包圍了考蘭城,考蘭方面,卻是偃旗息鼓,並沒有給出半點回應,即便再如何叫罵,城頭上始終不見一個人影出沒。

蘇特倫正覺得奇怪,回到營中問郭星:“城中的反應也太怪了點吧?靜悄悄的,就像是空城。”

“那是某人在告訴我們一些訊息。”郭星若有所思,“今晚先駐紮下來,觀察形勢,明天一早,如果敵軍冒出了腦袋,我們就全力攻城。”

夏言風臨走前,給考蘭城的代理主帥哈林留下了一袋錦囊,要他等到公會軍來攻時再開啟。哈林本以為是夏先生留下的退敵妙計,可不想就在他秘密拆開錦囊之後,當場驚愣得說不出話來,木然呆立了半晌,方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錦囊中,是一封由“魔法符文紙”組成的書信,這種依靠魔法元素保持文字可見的書信,見光之後只能保持五分鐘,五分鐘後,元素消散,文字就再不可見,這也表面了夏言風並不能完全信任任何人。

只見信上寫道:“哈林,敵軍若至,當夜便速速領全軍棄城而逃。本帥早知紀乘雲必走,考蘭失守之黑鍋必有你們來背,考蘭必不可守。若投降,以蘇特倫的個性,必坑殺降卒,本帥不忍帳下忠義之士受難,你們可丟棄旗號,暫時去投奔作為中立派的基納城,報上郭星之名,城主於維京斷不敢害你們。考蘭公社成員,也當扮作民眾,隨軍遷徙,於維京看你們帶著平民流亡,想必也不會對你們的來歷生疑。當下,正有一場大災席捲人界,你們是本帥的兵,所以本帥堅信你們會信任本帥,我們總有一天,還會再見的。”

哈林深表震撼,心緒久久不寧。他不明就裡,但最終還是橫下一條心來!夏先生,就是他們的神明,就算他們的神明身處天涯海角,他們永遠是神明的僕從!

深夜,遵照著夏言風的密令,哈林毅然決定舉城遷徙。不過公會軍對考蘭城已經撒下了全方位的包圍網,不過夏言風即使不在,他也算準了公會軍會採取大包圍的戰術,因此,他為哈林等人設計了一條絕密的逃跑路線!

四道城門同時大開,魔導炮聲聲俱起,一陣虛張聲勢之後,公會軍防守最薄弱的西北一角被蕩了開來,引來了公會軍的陣陣恐慌。

“敵軍衝出城來偷襲啦!”一時間,公會軍全體沸騰!

訊息傳入大帳,聽說仲國軍隊出城襲擊,蘇特倫也不由一驚。他們不要城池不要性命了嗎?他們堅守下去,或許仗還有得打,他們一旦沉不住氣來,那考蘭城瞬間就要丟了啊!這夏先生那麼精明,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的,他們究竟是怎麼了?

“夏先生已經不在城中了。”郭星神秘一笑,說出了令蘇特倫驚愣不已的話。

“什麼?夏先生不在城中?怎麼可能?”

“不必管這麼多,也不用去理會衝出城的敵軍,今晚,我們全軍入城!”郭星笑道。

蘇特倫依言而行,於是發下攻城的嚴令,一切果真都如郭星所言那般,進展得非比尋常地順利,而哈林的先鋒部隊所遭遇的公會軍抵抗,也都是零零散散、漫不經心,一路廝殺過去,他手下也沒死多少人。全體登上後山,部隊前呼後擁,哈林身先士卒,公社成員在中間,從後山繞到西北方向的密林,在密林中風馳電掣了一陣,緊接著出了林子,一路便是平原曠野,暢通無阻,而公會軍似乎真沒用要圍剿他們的意思,哈林遭遇的抵抗,就是形同擺設,他不得不驚歎“夏先生”的神機妙算,但殊不知夏言風的用心歹毒。

夏言風的本意,就是要讓他們衝出去自投羅網,集體送死,雖然捨不得哈林的性命,但考蘭城這邊的事情是必須隱瞞下來,不能伸張的,為了處理掉相關人員,他只能這麼做。當然,去基納城一事,自然是一個夏言風可能永遠也無法兌現的承諾,他們之所以能夠逃出生天,全都是因為郭星看穿了夏言風的心思,完全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他們怎麼樣,隨他們高興。

第二天清早,考蘭城的城頭上,就已掛滿了人類公會的旗號,曾令公會軍蒙上此次出征以來最大恥辱的考蘭要塞,終於在這不可思議的一夜之間陷落於公會之手。奇怪的是,當夜的考蘭城完全是空城一座,與上次那“空城”不同的是,城內再也沒了陷阱和詭異,只有每家每戶的老弱病殘和婦孺,就連青壯的男性也全都失蹤了,而馬廄裡照例是空了,戰馬一匹不剩,糧草裡也是什麼都沒有,連稻草沒不剩半根,可以說,考蘭的軍隊就像是搬家了一樣,進城進的未免也太順利了吧?莫說夏先生,連紀乘雲甚至是黑金騎士團,也全都沒了蹤影。

“說!你們每戶的男人都去哪裡了?你們的將軍又去哪裡了?”隨便在街上抓來一個賣蔬菜的女人,呂子奇對其嚴加拷問。

“我……我……我不知道……”那女人嚇得語無倫次,冷汗直冒。

“不說是嗎?你不會連你家的男人上哪兒去了都不知道吧?”呂子奇森冷而笑。

那女人還是一個勁地搖著頭,呂子奇怎麼問也問不出名堂來,而那女人還是乞憐一般懇求著:“將軍大人……請您放小女子回家去吧……小女子上有老母,下有……”

“咔嚓……”劍出鞘的瞬間,寒芒閃過,呂子奇一臉的血煞之氣,手執利劍,在那女人的脖頸間留下了一道血痕,那女人瞪著眼睛就倒了下去。

“哼,連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的女人,就是個廢物!與其等你接受不了你男人劈腿事實跑去投河自盡的那一天,還不如現在就殺了你這管不著男人的廢物女人,也好讓你男人放心大膽地在外面拈花惹草啊。”呂子奇自語著,他的笑容,頭一次這般殘酷,而他的大腦,似乎對“劈腿”、“女人不知男人所在”這裡的詞彙特別的敏感。

這時候,呂子奇的手下又帶來了一個鬚髮花白的老漢,他剛要審問,一股強大的氣場卻已傳入門內,看著眼前進入房間的人,呂子奇畢恭畢敬地鞠躬道:“大哥!”

“不必再問了,那些人做事向來神秘,尋常百姓又豈會知道?”郭星斜眼目視著地上倒在血泊中的女人屍體,冷聲道,“全場的男丁,多半是被充軍了,而大部隊已經棄城而逃,不管是什麼理由,這就是一群懦夫!”

“我兒子不是懦夫!”那老漢乾咳了幾聲,似乎有怒髮衝冠的跡象。

“啪!”耳光響起,那老漢面部紅腫一塊,應聲倒地。

“這裡哪輪得到你這老東西說話!”呂子奇收起巴掌,怒目直視,“吠呀!你這老匹夫接著吠呀!再吠一聲試試!敢對大哥不敬,你們是想被屠城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