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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靈魂的預演

“樂明嘉,這件事就由我和人類公會的高層人員處理,如果沒別的事,我就準備點食物,等你酒足飯飽了,就去張平的營裡上任吧。”夏言風思考了許久,方才轉念回神,杯中酒被他在思索的同時,晃動得直泛氣泡。

“威廉大人太客氣了,飯菜就不必特意準備了。”樂明嘉笑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轉而饒有興味地問了起來,“話說,這酒味挺獨特的,這究竟是何方產的美酒?”

樂明嘉顯然也是讓自己的神經舒緩一下,才會想一些無關緊要,相對輕鬆的事情。而夏言風早就猜到樂明嘉會問這個問題,這種口感跟紅茶似的,酒色卻顯得青白無比,酒精濃度更是高到嚇人的奇葩酒的獨到風味,就算放在人間界,任誰也都會詫異一陣,原本樂明嘉喝第一口時就應該感到奇怪了,只是當時他太專注於講述洛丹城之事,而忘了細細品味。

“夏某不才,這是本人親自調製的酒,沒有名字。”夏言風笑了起來,“我嘛,除了修煉魔法之外,在閒暇之餘,也只有調調酒來打發時間了,這種酒,我便統稱它們為‘雞尾酒’。”

“雞尾酒?”樂明嘉真感覺“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他的腦袋已經完全不夠用了。

“想開開眼的話,就跟我來吧。”夏言風說著便站了起來,直招呼樂明嘉跟著他。

就這樣,夏言風領著樂明嘉離開了書房,沿著迴廊走過了一小段路後,便來到了一間裝飾精美的小房間。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一長排的長桌,左側的桌子上堆滿了各色各樣的酒瓶酒壺,以及一些蔬果、藥草、肉類、還有冰塊之類的原料,地面上也擺滿了酒桶,而同樣的,這些陳設看似雜亂無章,其實房間裡還是顯得異常乾淨整潔,見不到任何多餘的灰塵和汙漬。

就在長桌右側,將近上百個形狀不一的透明杯裡,承載著形形色色的酒液,那些酒水的色澤繽紛多彩,綠、藍、黑、黃、紅等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七彩的虹色。這些琳琅滿目的雞尾酒,都是夏言風親手調配出來的,而其實夏言風也僅僅處於摸索實驗的階段,這些基本都是他隨手亂調的,罕有成品。因為天國大陸不同於人間,對於各色食材所含元素,他還需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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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大人……您可真讓小生開眼啊……”樂明嘉瞪大雙眼,遍觀群酒,此等驚世駭俗的絕美雞尾酒,儼然就是陳列的藝術品,這叫人大開眼界。

雖然食材不同而無法百分百複製人間界的雞尾酒品種,但有些雞尾酒的味道卻與人間極為相近,比如有幾杯就品出了伏特加、血腥瑪麗、古典威士忌等等人間酒的味道了,夏言風也有充足的自信把這些酒帶回人間去推廣,因為他只需原創,不必複製。如果哪一天沒有了戰鬥的必要,如果哪一天,這場瘋狂的夢清醒過來,讓他安安穩穩地活在人間,那麼他想當然地願意去當一名調酒師,在魔幻般的酒水之中自娛自樂,順帶也帶給酒客們歡快的體驗。

獨自生活在冷冷清清王爺府上,免去了塵世喧囂的打擾,一個人做飯燒菜,自給自足,雖然夏言風自己做菜並不在乎,只會偶爾考幾個麵包,但他還是在摸索學習著。想起水仙離他而去之後的那段獨居生活,身邊少了做飯給他的女孩,他只能每天進出餐館或是叫著外賣。然而一份沒有用心做的料理,那麼他僅僅只是一份填飽肚子的食物罷了。

說實在的,水仙做的菜並不見得很好吃,但每次品嚐,夏言風都能體會出融於飯菜之中濃濃的愛意與溫情,那是水仙用心做出的成果,而如今自己學著做菜、學著調酒,雖然不免麻煩了些,但自己得到的收穫,總是甜美的,因為那才是握在手裡的最珍貴的寶物,自己的心。

是的,依靠別人做菜和依靠別人來替自己修煉、殺敵一樣無比可笑,夏言風沒能守住一朵水仙,這也令他明白,唯有自己變得強大,登上王者的最高峰,那才是最真實的,永不會背棄自己的真理,只因他看穿了人心的善變。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不再相信身邊的一切,也許是當初的水仙讓他明白了絕情的必要吧?

“威廉大人?”樂明嘉伸手在夏言風的眼前晃了晃,“您怎麼了?”

夏言風瞬間一凜,剛才那種感覺未免太奇怪了些,他靠在門邊,兩眼凝視著雞尾酒群,竟是發起了呆。不過精神之海中的畫面走過的時間再長,現實中往往只過了一瞬。

“啊……走神了……”夏言風晃晃腦袋,掐了掐眉心,強行逼自己提起神來。

“威廉大人,小生想要弄清楚一點。”樂明嘉真有些刨根問底的態勢,“這些混合調配的酒類,為什麼會將它們稱作‘雞尾酒’呢?”

“呼……”夏言風長出了一口氣,返身就走出門外,“這是有典故的,不過卻是人間的典故,與天國大陸並無關聯,你知道那種典故也是毫無意義的。”

“是這樣嗎……”樂明嘉也跟了出來,目色中的失望漸漸維持了瞬息,旋即便朝夏言風躬身作揖,“既然這樣,小生告辭。”

夏言風目送樂明嘉離府之後,他來到府門邊,立刻招呼兩旁的僕從過來。幾名身著便裝,根本看不出是府上下人的僕從,看見夏言風的手勢後,便紛紛聚攏過來。

“大人,有何吩咐?”

“快給我備車!我馬上就要去見蘇會長!”

去見蘇特倫,夏言風只要一個人悄然前往即可,並不需要大張旗鼓地勞駕馬車和儀仗隊護送,可是假若不造大聲勢,搞得全城皆知的話,就達不到預期的效果了。

弄點排場虛張聲勢,玩個障眼法,夏言風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做給潛伏在城內的細作看。搞儀仗隊就是在放線釣魚,夏言風就算不直接去見蘇特倫也可以單獨卻確認那件事,去見一下蘇特倫,卻是在確認另一件事。

夏言風料到細作並不在皇宮大殿之內,然而大街小巷的耳目卻防不勝防,故意這麼做的他卻從一開始就沒準備要急著讓蘇特倫出兵攻擊洛丹城。換個角度仔細想想,放任魔族亂搞一氣,反而對他的大計劃有好處,而幕後黑手所寫的劇本,應該是蘇特倫得知後立刻就發兵的吧?而夏言風偏要擅自更改幕後黑手的劇本,他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做上馬車後,招呼儀仗隊和親衛隊護送自己,明目張膽地將“夏威廉”的旗號掛起來,並故意沿著鬧市區經過。夏言風不光確信他會得到滿意的結果,更確信,真正的好戲剛要開演呢!

“隊長……有事嗎?”面對突然造訪的夏言風,正在西宮用膳的蘇特倫驚忙起身相迎。

夏言風神采煥發地站在門外,蘇特倫霎時感到英氣襲人。夏言風不會無事造訪,但看他容光滿面,並無憂意,想必不是什麼壞事要相報吧?

“蘇兄,有禮了。”夏言風還裝模作樣地朝蘇特倫拱手行了一禮,走近蘇特倫跟前時,眼神轉而又飄忽起來,“其實……也沒別的大事,就是有不情之請……”

“隊長有事直言無妨。”蘇特倫淡淡地說著,便招呼夏言風坐下來喝兩杯。

“蘇兄不必邀我共飲了,我剛在府上喝過幾杯。”夏言風說道,“我只請求蘇兄能准許我回一趟格洛拉城。鑑於‘雷霆之城’建立分部的大事,需要我親自去協調,還要提拔一些管理人才,這些事只有我本人去處理才更妥當一些。”

“哈哈哈哈……”蘇特倫的笑聲充滿了豪氣,“小事一樁嘛,我還以為有什麼大事呢。隊長有什麼請求只管開口,可沒必要大費周章、興師動眾地進宮來見我吧?”

“說的也是啊……”夏言風如預期地那般演起戲來,他當然不會把那件發生在洛丹城,將要危急全人類的大事如實相告。將此事和盤托出,人類或許會少受一點災難,但這麼一來,他就沒有時間打自己的如意算盤了。

“隊長可以不受公會裡那些繁文縟節的拘束,這點小事,就沒必要來向我請示了,沒有誰能限制隊長的自由,就算隊長代我發號施令也毫無關系,隊長想做什麼都沒問題。”從蘇特倫這番話中,看得出來,他對夏言風是無比信任,絕對不可能對其有猜忌之心的,夏言風要擅自做出何種決定、行使何種特權,他都百分之二百的放心。

夏言風在不經意間笑了,那種笑,潛藏在黑暗中,深不見底,靈魂抑制不住躁動,就像心頭在預演著什麼類似驚天陰謀的劇情。

蘇特倫對外人,警覺心從來不會消退分毫,但對於值得信賴的人,卻基本都不會再用那些不必要的猜忌,所以他沒有察覺出夏言風那細微的詭異神情。而夏言風很快就謝過他,告退而出,至今,那攸關人類生死的驚天大事,蘇特倫仍然矇在鼓裡。

夏言風既然大張旗鼓地前來,就不可能如某些人料想的一樣將那件事告知蘇特倫,他就是要讓那些精心備戰的蠢魔們,那完美的陣仗短時間內等不到對手。而夏言風的目的還不止於此,他要將藉著某個契機,將公會中的內鬼也順帶揪出來。

其實夏言風在對抗袁氏的戰鬥中,已經成功地將蘇特倫這個“領袖”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所幸蘇特倫頭腦還算清醒,沒有像袁晨那樣稱帝,不過具備了“奸雄”氣質的他還是“霸氣震四方”,而相比之下,夏言風就是個默默無聞的“地下人員”。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他的目的就在於此,就是因為低調,才更方便於實行計劃,才能在更廣闊的發展空間裡遊刃有餘。

也不知從何時起,夏言風的內心總覺得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靈魂長期缺乏安全感的他,真心的信賴成為了一種乾涸心靈的奢侈品。他選擇捨棄,捨棄那些弱者的心性,對世間萬物昂起高傲的頭顱,以一個強者的身份,勇敢地奮鬥下去。

暫且不去考慮那些麻煩事,夏言風只帶了三四名隨從就往南城門那邊去了,路過馬廄,順便讓下人牽來幾批快馬。然後,他悄悄地在一名下人耳畔說了一番話,那名隨從當即一臉驚愕。

“大人……這種事……還是您親自去跟張平將軍說吧……”

“不行。”夏言風搖搖頭,“在這座城裡,我被人盯梢了,身不由己。你就幫我去張平營中帶個話,我給你通行的令箭,上面有雷元素的記號符文,只要張平看了這個,就一定會相信的。”

說著,夏言風從袖子管裡抖出了一枚赤金色的細小令箭,上面刻印著一圈青色的魔法紋路。他翻手將令箭交到了一臉惶恐的隨從手上,然後順帶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浩……浩二……”

“浩二是吧?我記住你的臉了,你也記住我的話了吧?”

“嗯……”

夏言風神秘一笑:“好。切記,令箭藏的隱秘點,在路上千萬別被人看到,最好多繞幾圈路,挑人多的大道走,避免細作生疑,進而跟蹤你。我說的話,你必須得如實轉告,此事事關重大,不得有誤,若有半點差池,誤了公會大事,就是我不斬你,會長也會斬你。”

“知道了……小的一定辦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