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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應君諾天下

張春華看得出,郭嘉的眼中閃爍著希冀的光芒,他對自己是一見鍾情了。但是,她不可能跟隨郭嘉而去,因為她已經是司馬懿的妻子了。

“郭軍師,對不起……你不是我的菜。”春華默默的背過身去,“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司馬仲達的妻子,還請軍師大人自重。”

“你和司馬懿都是聰明絕頂的人物,想必不會如此不識時務吧。”郭嘉勾起嘴角,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折射出詭異的光,“我家主公的癖好,想必司馬先生也是知道的。”

“這天下有誰不知道,曹操喜好人妻呢?”張春華輕蔑地淡笑道。

“呵呵,你若不從我郭某,郭某只好跟主公實話實說了。”郭嘉嘿嘿邪笑。

春華無言相對,這郭嘉是真的看上了自己,可自己又怎麼背叛司馬懿?她的內心在猶豫,卻不是在猶豫選擇誰,而是在計劃著如何在今夜把曹操、郭嘉、許褚他們全都殺死,以絕後患!

“春華,當今天下能成大事者,除了我家主公就沒有別人。”郭嘉笑著俯下身來,挽住了春華的肩,“我是主公身邊的大紅人,等主公統治了天下,我就是丞相,跟了我,你什麼都會有。如果你不從,等主公得了天下,你和司馬懿都將無處可躲。”

“那我現在就殺了你們,如何?”春華冷若冰霜的說出了這句近乎變態的話,眼神中卻充斥著淡淡的憂鬱。

“呵呵,能死在你這般美人的手中,我郭某此生無憾。”郭嘉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然而下一秒,他只覺得脖間一陣冰涼,瞬間黯然失色:“你……”

“你認為我在開玩笑麼?”劍刃封喉,橫架頸邊,春華冷酷的笑了起來,“阻礙我夫君前進的人,都將死於我的絕情劍下。只要能保我夫君成就大業,我不怕自己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願做綠葉,為夫君掃清前方的一切障礙。”

郭嘉驚得冷汗直冒,魂不附體,他想不到張春華會如此深愛自己的夫君,甚至愛得瘋狂到了幾乎扭曲人格的地步。這樣的女人,絕不是自己能征服的……他打算放棄了嗎?

美酒一壺接著一壺,豪猛的許褚都已喝得酩酊大醉,曹操的臉色也紅如烈陽,只有司馬懿面色如初。事實上,司馬懿一口酒也未曾飲下,他喝得只是清水。

他知道,曹操既是個響噹噹的大英雄,又是個極端的變態殺人狂,各路諸侯中,擁有多重人格的曹操是最複雜的。曹操在夢中殺過呂伯奢全家,司馬懿有所警惕,不敢不防上一手,所以他自己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

“先生……聽先生一席話,勝過曹某募得百萬雄兵!可呂布那廝搶了兗州,糧草足備,憑我的殘兵敗將,如何能贏他?”曹操雖然醉意微醺,但意志還清醒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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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笑道:“我舉薦一人,他是我叔父的妻弟,名叫徐晃,字公明,手持削金如泥的貫石神斧,勇冠三軍。世人命之八神,戰神呂布、武神關羽之輩,徐晃人稱‘斧神’。”

“哦?徐晃能打贏呂布嗎?”

“不能。但徐晃最擅長截人糧道,燒人糧草,常言‘人是鐵,飯是鋼’。若大人得此斷糧神將,必破呂布。”

“哈哈哈,多謝司馬先生賜教!”曹操歡欣鼓舞,“來,子桓,快來見過司馬先生。”

曹操伸手招呼起來,只見那名七八歲的孩子不急不慢的走了過來。曹操向司馬懿介紹道:“他是我的次子曹丕,字子桓,自幼天資聰穎,知書達理。”

“子桓見過司馬先生。”曹丕躬身作揖。

“仲達見過曹丕公子。”司馬懿笑了笑。自看到曹丕的第一眼起,司馬懿就已心知肚明。即使只有七八歲的孩童之身,也無法阻擋那股從骨子裡散發出的颯爽英氣。眉心的暗金色標記,淺到肉眼無法辨析,但司馬懿還是看了出來,莫非這孩子日後能成帝王之業?

司馬懿的手很快被曹丕扯住不放,即使曹操再三呵斥,曹丕卻像黏力膠般黏到了司馬懿的身上,還時不時用那渴望的眼神求告著:“司馬先生,你做我的老師,好不好?”

初次見面,郭嘉對春華一見傾心,曹丕也盯上了司馬懿,這讓司馬懿和張春華都很是為難。

曹丕為人相當固執,他所認定的事就算不擇手段,也一定要做到。這種個性,在司馬懿眼中,彷彿讓他看到了自己。能夠履行對自己的承諾,始終堅定如一,從不放棄自己的理想,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君臨天下。

“先生,看來犬子是認準你了,日後犬子若想成大器,還必須指望先生多加提點,好好調教一番才行。”曹操似乎對曹丕纏上司馬懿的舉動非常滿意。

“不敢當。在下只想和春華過無憂無慮的生活,不想過問世事。”

沒想到,這時開口的卻是拉住司馬懿的曹丕:“先生,男兒志在四方,先生如此大賢,不出世豈不可惜?”

“呵呵,公子真會說話,久後必成大器啊。”司馬懿摸了摸曹丕的頭,他也已經認可曹丕了。

夜深人靜,房門內燈火昏暗,曹操和郭嘉在一片燭影搖動中相視而立。司馬懿從頭到尾都立在房門前,家中進了虎狼,他絕不能掉以輕心,所以任何一個小細節他都不能放過。

“奉孝。那司馬懿是個絕世奇才,遠見卓識不在你和荀彧之下,其謀略和法術相當可怕,若他不肯為我所用,而去投奔了別人,日後我曹家想一統天下就會比登天還難。所以,我想在這裡殺了他,永絕後患。”

“主公,此人不能殺。司馬家是名門望族,殺他會失去天下士子之心,況且如今正是主公的低潮期,急需賢才相助。”郭嘉眼珠一轉,“主公,我找過張春華,發現她並不是司馬懿的表妹,也不是她的妻子,而是未婚妻,所以主公可以挾持張春華,逼迫司馬懿為主公獻上奇謀。”

“主意是不錯,但是不是有點……”曹操捋了捋鬍鬚,躊躇不定。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主公若要司馬懿為您效命,便不可顧及婦人之仁。”

“嗯。既然如此,那明天再說吧。”

聽到這裡,司馬懿的心已經涼了大半截,心中的怨氣油然而生。曹操!我只是想平靜的生活,你連這點權利都不肯給我嗎?好,既然你要逼我出仕,那我就如你所願!但我司馬懿不會為任何人效命,我不會忠於漢室,也不會忠於你,我只忠於水仙和我自己!

清晨的露水打落枝頭,徹夜未眠的司馬懿徘徊於竹林幽徑之間,心中彷彿壓抑著一塊巨大的頑石。想起自己當初與趙雲那合力拯救蒼生的誓言,到如今卻不得不屈身於亂世軍閥的屠刀之下,惟命是從。他不甘心,現實的殘酷無情的擊碎著他曾經對世界、對愛情的美好幻想。

既然融身於黑暗,那我便要比黑暗更黑暗!我司馬懿只為蒼生而活,只為值得守護的東西而活!這腐朽的大漢天下不值得我去守護,那我便借曹操的手將它摧毀掉!如果哪天,曹操打下的江山不值得我守護了,那我便再將曹操的天下摧毀!

我就是司馬懿,一個曾寄希望於美好夢想,卻最終不得不對現實低下那高傲的頭顱。

她就是張春華,是我心中獨一無二的那朵水仙花,我司馬懿最大的夢想,便是那朵屬於我的水仙永遠不會凋零。

他是曹操,是我既敬仰又憎恨的男人,他雄心壯志,擁有無人可比的人格魅力,且唯才是舉,帳下精英輩出,但他同樣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奸邪之輩,在他心中始終住著一頭噬血的惡魔。惡魔覺醒之日,便是曹操夢中殺人之時。

然而,誰的心中沒有惡魔?我的心中也有。或許這就是宿命的安排,在曹操臨行前,我答應加入他的軍團,但前提是,要讓我的水仙衣食無憂,並不受任何人的欺侮。

“仲達……你真的……要幫曹操打天下?”春華眼淚汪汪的凝視著司馬懿即將遠行的背影,心中卻在為自己的夫君搖旗吶喊。

夫君,你終於出息了!你一定要立下功名大業回來,我一定會守護你的,夫君……

司馬懿替春華拭去了淚痕,喃喃地微笑道:“我司馬仲達不為任何人而戰,只為你而生,所以我打下的天下,總有一天會捏在你我的手中。”

“夫君,加油!”春華欣慰極了,“只是,我也想隨夫君一起,我想……守護夫君……因為我與夫君還沒正式拜過堂呢。”

“水仙,既然你要跟隨我,那我們就永不分開。”說到這裡,司馬懿緊緊的抱住了春華。

這一切,郭嘉看在眼裡,在他心中,春華不屬於別人。昨晚的絕情劍,他已經領教過了,這樣的女中豪傑,世上能有幾個?

聽到司馬懿答應了出山助曹操的請求,曹丕興奮得一躍三丈,笑容掛滿臉頰。在司馬懿看來,他與曹丕一定能成為知己,到那時,曹丕的存在將成為他捍衛江山的第二信條。

“許褚,你護送仲達和春華前往曹仁在定陶的大營。我和奉孝,去請徐晃將軍出山。”曹操示意道。

就這樣,司馬懿和張春華在曹營扎下了根,而郭嘉也將目光長久的鎖定在了二人身上。雖然郭嘉看到了司馬懿的智謀和張春華的冷血,卻沒有想到幾十年後會發生怎樣驚天動地之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