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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 多疑的底線

郭星的計策已全面展開,無形之中化作巨網,正慢慢的將戰局中的一切敵人吞噬了起來。他不知道亡靈族那邊的計策有多麼高明,他也不清楚賈羽新的存在,不過事實上,就算賈羽新真的與自己為敵,他郭星也絕不會放在眼裡的。

作戰計劃是大抵如此了,陸宇森也是問無可問了。他除了由衷的欽佩郭星以外,自己的心中也是暗下決心。他自然是渴望成為一名獨當一面的大將之才,就算無法超越郭星,他也要證明自己有這樣的能耐。如果說郭星是倚仗法力修為立功揚名的實力派,而夏言風是依靠“天命”得神佑天助的運氣派,那麼陸宇森便要自成一派!

人散之前,郭星、陸宇森兩人盡皆心有靈犀的笑了起來。彼此無需掩藏什麼,心明則萬事皆悅,戰場或許風雲變幻,但那樣的風和雲再怎麼變,也逃不出郭星的算計。

仰頭目視著天花板,躺倒在床頭的夏言風,久久不能入眠。這倒不是因為他有什麼心事可言,如果真是那樣,夏言風反倒更有可能心安理得的入睡。而正因為他將一切都在精神之海里鎖定得那般明朗,他才會懷疑自己原先的判斷對錯與否。

莉露把真相都在走廊上一五一十的告知於他了,其話講得滴水不漏,似乎並無破綻,合情合理。夏言風再三斟酌,總體來看,一切似乎與飛鷹隊所探報的不太一樣,這也更讓他心生懷疑。不過他沒有直接問出口,因為假使逼得太緊,萬一莉露真的是“內鬼”,那麼一旦這只“內鬼”暴露了,只有他孤身一人的時候,他的生命也會受到威脅。

可是……怎麼可能呢?夏言風一想起來就覺得自己的猜疑十分好笑,莉露怎麼可能是“內鬼”?只是他再三努力讓自己不要再做無謂的懷疑,可最終越是如此,他的心就越是左右搖擺不定。他不明白自己的靈魂為何要陷入這般矛盾的境地,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庸人自擾”吧?不不不……他只是在心底貯藏著一個美好的願望,那個願望能否實現,關鍵卻不在於他。

莉露是黑是白尚未有定數,她越是把話說得看似天衣無縫,夏言風就越是會有種“杞人憂天”的錯覺。也許這不是錯覺,因為夏言風不是“庸人”,而莉露也不是簡單之輩。如果是人類和精靈混血所致,但也絕無可能有無法解釋的地方,平常人是不可能擁有這麼吸引人的靈氣的,單論靈氣,連甄薇比之也略有不及,而那雙黑洞般深邃且帶著重重威壓感的眼睛,夏言風也不得洞悉。將疑點拼湊在一起,得出的結論又會是什麼?

夏言風從來不敢去在心裡拼湊有關莉露的疑點,他不會這麼幹,也不忍這麼幹。他根本不需要什麼結論來,這樣並無意義。當疑點堆積在一起,轉化成一種“疑心病”的產物,那麼一個人便將不分青紅皂白的瘋狂起來,為了證明自己的懷疑是正確的,寧可錯殺一萬也絕不姑息一處可疑之點,但這麼做的結果往往是得不償失的。

“莉露……”閉上眼,無限的深邃,夏言風真的不需要證明什麼了。口中的碎語呢喃,回想曾經的自己,是多麼無知可笑。以前的他,每每入夢,口中都會情不自禁的呢喃出一聲“水仙”,這是發自內心,大腦控制不住的情愫。然而曾幾何時,這樣的情愫卻漸漸換成了另一個物件,就連碎語之名也截然換了角色,他不知道這究竟算什麼,移情別戀?呵呵,若真是如此,他怕是早就該被定性為“移情別戀”了吧?

水仙不是他心之旅程的終點,莉露也同樣不是,沒有人能永恆的佔據夏言風的心。夏言風自己也無法說清楚他感情的真正歸屬,他只能說那些人都是對他無比重要的人而已,真要他選擇一個,他選不出,也不忍選出,所謂的“公平”本就是不存在的,他無法欺騙自己,也無法正視自己藏於心底的那份“脆弱”,他究竟喜歡誰、愛誰,他不知道,他一片迷惘……

根據莉露所言,當時的夏言風為蠻牛所挫,受了重傷,加之又被踐踏之後,身上多出粉碎性骨折骨裂,幾乎壞死,身體也極度虛弱,能夠撐到那個地步再倒下已經是很了不起了。到頭來,夏言風還是昏迷了,而且失去了之後的全部知覺。

不過萬幸的是,某位隱藏氣息的傳說英雄及時出手,殺掉了蠻牛,在千鈞一髮的時刻拯救了他,夏言風當然不清楚是誰救的自己。當時昏過去的他對經過一無所知,只能聽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了。當時那位傳說英雄似乎是認出夏言風身份的,而其魔法治癒的能力也驚人的逆天,居然能將夏言風那幾乎完全殘廢的內傷外傷三兩下就完全治好了,而且還不留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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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樣,那名傳說英雄確實知悉其底細,甚至有可能連他攜有青鋼劍一事都知道了。但夏言風也嘗試過了,青鋼劍、逆命這些武器都能隨意抽出來,完全任由自己擺佈,絲毫沒有什麼異樣,樣樣俱在,不存在任何被掉包的可能。而這也難怪,若那位傳說英雄真有歹心,就不會留自己活到現在了,憑那傳說英雄的神通,一擊殺死了令夏言風苦不堪言的蠻牛不說,沒幾下就能讓瀕死的夏言風傷勢痊癒,可見其絕非等閒,不可能不發覺一個虛脫狀態下的人身上帶著神器一事,而作為一個清高冷傲且作風正派的傳說英雄,怕也不至於貪得無厭到要搶走哪怕是神器的身外之物吧?就算那是人人皆欲求之的神器,傳說英雄怕也是為之不屑的,若是魔族的傳說英雄或許更貪婪狡詐一些,但人族的那些德高望重、修為極深的英雄們,幾乎個個都是自命不凡的清高之輩,就像“孔子”之類的聖人一般看破紅塵,沒幾個再管俗世的,除非是魔族大舉入侵,並威脅到他們的清淨之地,他們才會發威出頭。

是的,人類中的傳說英雄大多清高孤傲,輕易不出手,出手即驚天,除卻復活女神陳生那些少數另類,還有魯諾大師那些比較有責任心的人,大多數的人族傳說英雄都是自顧著一方閒暇寶地,只要大難臨頭才會迫不得已的聯手起來,但依舊是各自為戰的居多,這也是為什麼人族明明高手甚眾,黎民百姓卻還是屢屢受迫於魔族欺壓了,因為傳說英雄基本就不管事啊!

看不見魔族的黑暗面和同室操戈的那些內訌之事,夏言風理所當然的回認為魔族比人族團結,但這些目前都不是他應該考慮的事情。雖說傳說英雄不見得都是正道,但是那位救下自己的傳說英雄,必定是善良正派,且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鋒”,這點顯而易見。那位傳說英雄救下自己也沒有隨便將其擱置,還不遠萬里的把他送回了格洛拉城。

至於這位傳說英雄是誰,莉露對此並未言明,即便夏言風再三追問,她還是緘口不語。莉露表示,這是她答應幫那位傳說英雄保密的,她是絕對不可以說的,她必須信守諾言,而那位傳說英雄目前還不想被夏言風得知其真實身份。

詢問別人也問不出什麼,傳說英雄向來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這雖說是疑點,看上去莉露好像自圓其說,這絕對是完美的藉口,但藉口越是完美,反倒讓夏言風感到疑點重重。也許事實上,根本沒有那個見義勇為的傳說英雄吧?這一切,若真是莉露編造的倒也能對的上號,但若不是呢?夏言風不願再多慮,但這一點上卻又不得不令他多慮。

懷疑什麼的不可能沒有,莉露有大段的時間不在格洛拉城裡也基本是確鑿無誤的事實,夏言風的內心無法不矛盾。莉露答應別人的事情,堅決不說出來,但夏言風就怕她不能給自己一個絕對滿意的回答。不管怎麼樣,莉露都是莉露,是無可取代的莉露。

不得入眠的夏言風,在床頭仰坐起身。繁星點綴夜空,卻反倒將漆黑的天幕襯托的愈發孤獨落寞。那是一輪憂傷的暗月,繁星不懂月的惆悵,只知道用它們微不足道的光芒來使自己想的越發耀眼,殊不知,他們光芒聚集得再多,也無法超越月光的明亮,只因為月亮只有一輪,而星星卻遍佈漫天,就像月亮無法超越太陽的光輝偉岸一樣,只因為它們身上的光都來自於太陽,沒有太陽,無論月亮還是星星,都不過是天上的一眾頑石罷了。

沒錯,正如同這個世界一般,凡人依靠英雄救世主們的保護,所以稱大多數人為凡人便是如此,沒有一顆自強心,只會依賴別人,自甘平凡,到頭來命運也將拋棄他們,將他們扔進戰爭的洪流中吞沒,能夠活下來的,只有強者而已。夏言風別覺得自己是強者,至少現在的自己不是。現在的夏言風,就好比那藉助太陽發光發亮的暗月,原本他什麼都不是,只是單純的依靠外力使得自己看起來更強大,殊不知他的輝煌和光耀卻都是別人給的,離開的那些所謂的“神器”、“外掛”,他還能剩下什麼?一副虛乏不堪的身體架子?雖然月亮看上去像是光輝不淺,清冷而聖潔,比繁星們來得更耀眼,但離開的陽光,就無人能知月亮的存在了。太陽離開了月光,太陽還是太陽,月亮卻只是黯淡無光的一團陰影,變得儼然已不復存在。

莉露的態度已經很明了了,她不會把一切都講明的,就算是編故事,編到這個份上也不好輕易改口了吧?那樣應該就明確了,莉露不是在說謊,因為誰也沒必要撒下一個到最後都無法自圓其說的謊。如果這真的是在撒謊,那麼也能解釋得了,若莉露報上了那個傳說英雄的名字,若夏言風找機會去核實,立馬就會穿幫,而若莉露確實為內鬼,逼不得已之下,殺人滅口也很正常,所以夏言風不會蠢到去挑戰一個人的底線,不論是不是內鬼,是內鬼則自身難保,不是內鬼則傷害一個純真少女的心,無論任何一方面,都是夏言風死也不肯,也不情願觸碰的禁忌,同樣,這也是夏言風自認為是他做人的底線。

想到此處,總覺得心神都天朗水清了。計較這些並無意義,關鍵在於僅有一個的真相,是不是能令夏言風滿意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