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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五章 雷霆及時雨

遍地都是倒下的士兵,以及散落滿地的兵器,成片的將士趴倒臥倒,也顯出一番壯觀宏大,如同連綿到世界盡頭的壯闊之景。成千上萬的將士倒在地上,卻給場面造成了空靈之感。血雲遮天,大地暗沉,壓迫感隨勁風,宛若刀鋒般划著夏言風的臉頰,陣陣刺痛,兼併肉體與心靈的震撼,在精神之海中越發清晰。戰馬在恐懼的嘶鳴,夏言風並沒有為之瞠目結舌,而是下馬走近前方。不管這些士兵是死是活,他都明白,蘇特倫他們的形勢絕不容樂觀。

呂嘯天所過之處,能造成將士們不戰自滅的效果,一點也不奇怪。夏言風回想起當初的情景,那份夢魘至今未曾消除。看場面,並不像是經歷過什麼驚心動魄的生死大戰,連打鬥過甚至兵器揮動過的痕跡都沒有,一片死寂之中,是霸氣清場全滅眾生的最大佐證。

“真不愧是呂嘯天……可惡……凡人,在他面前,連還手都不可能……不,甚至連被他正視的機會都不存在……”驚歎在心,夏言風儘可能讓自己儲存冷靜,而下一刻卻再也做不到了。緊捏雙拳,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心中卻在高唱殺戮與惡戰的奏鳴曲!

夏言風走近前去,那些東倒西歪的士兵似乎並沒有失去生命,大概只是受到霸氣震懾而處於休克狀態。堆成山的軍士,確實與屍體陣無二,只是少去了幾分血腥,增添了幾分壓迫。

“喂……振作點!喂!醒醒啊!”夏言風一路踏進人流,搖晃著將士們的身軀,那一張張容貌都是驚怖萬狀,在昏倒前顯然受過巨大的驚嚇。他試了試好幾名士兵,發現他們都還有呼吸,氣息雖不穩定,但都沒有喪失性命。任憑夏言風怎麼喊,將士們都一動不動,既未喪命又被霸氣壓制,醒不過來。夏言風也意識到呂嘯天的可怕,因為那份氣場遙遙相隔,卻也能滲入心扉,穿透他的靈魂。比之過去,這份令人心驚膽顫的恐懼之力,有增無減。

外圍的士兵不攻自破,不需要多麼宏大的氣勢來渲染,夏言風心知肚明。蘇特倫他們的處境有多危險,有如熱鍋上的螞蟻,隨時都會化作灰燼。雖一人未死,與其說是呂嘯天手下留情,倒不如說王者魔神之傲,令眾生凡物皆不配為之所戮,而呂嘯天不殺他們,不代表殘存亡靈軍團會留情。兇殘成性的亡靈族,隨意踐踏一番,這些喪失戰力的傢伙,死無葬身之地。

“可恨……呂嘯天,你給我等著!”對於氣場的強橫威懾,夏言風自然也心顫著感到難受無比,但此刻的他,心中所擁有的,更多是憤怒,是一種作為男人,尊嚴被踐踏、人格被凌辱的憤怒!這種恨意,凌駕於恐懼之上,心中完全沒有對霸氣產生困擾。靈魂視其若無物,則心無畏懼,勇往直前,在達成擊潰對方的目的之前,絕不會倒下!呂嘯天越是狂暴,夏言風就越是要前進!他已下定了決心,堅定了信念,尊嚴之戰,豈能退縮?打從一開始,他就做好覺悟,要面對這世間“最強”的黑暗,最令人恐懼的狂霸。內心的陰影,要驅散;強者的鴻溝,要跨越;戰力的瓶頸,要突破;該討的孽債,也必須討回來!

抱著為戰而戰,有我無他的無邊戰意,夏言風快步往前賓士。他扔下了戰馬,在霸王的氣息下,連累戰馬是不智,而不藉助坐騎,夏言風反而更能靈魂的發揮能力。如今的夏言風,對於呂嘯天的殺意與戰念,比任何人都要濃,他對呂嘯天那份天然的憎恨,與絕對的殺心,是倒下的蘇特倫之輩所遠不能及的,畢竟當初的陰影和痛楚,蘇特倫等人都沒有切身體會過。

循著氣息的源頭,感受著壓迫力存在的方向,從倒滿一路的人堆中開出順路,一路狂奔。雷電,與他共鳴,將要對抗漫天的血色,是夏言風即將面臨的殺場。他領悟修得的一身突破自身極限的魔法,即將在“試驗場”上展現,哪怕試驗的物件是名副其實的“最強戰士”……

陸宇森視肉體的苦痛為無物,大步走到呂嘯天面前,不懼其勢。肉體之痛,早已習慣,而精神之痛,雖不能以自然魂靈去免疫,但憑似乎未曾消減的靈力,尚能一扛。不去直視呂嘯天的雙眼,心中的恐慌就會減少幾分,但這麼做,還是不能消除陸宇森精神的重壓。

表情不太對也很正常,陸宇森能強撐著走過來已實屬不易,不能再要求他直接開戰。陸宇森不可急於速戰,也不可能急戰,他的靈力只能保自身不死,還是凡人那樣脆如紙片一般的身軀,根本沒辦法與呂嘯天開戰。他必須儘量拖延時間,而不是以戰勝對手為目的。

“好小子……”呂嘯天打量著他,蔑然輕嘲,“真有膽量啊……你的靈氣很盛,但與我的霸氣相比,宛如滄海一粟。誰借你的勇氣,居然隻身挑戰於我?”

“別瞧不起人……”陸宇森恨恨的咬著牙,“你以為單憑氣場就能壓制所有人嗎?”

“我不能嗎?”呂嘯天冷笑,“小子,可別不知天高地厚啊。”

“我才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有多麼強大、多麼張狂……我只知道,我必須阻止你……”陸宇森痛並堅定著,頂著強壓,話音鏗鏘有力,“如今只有我還能戰鬥……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會阻止你……我可是……‘不死青蛇’陸宇森啊!”

“哦?說得倒是盛氣凌人嘛……”呂嘯天不以為然,輕挑畫戟,迎面的厲鋒瞬間就把陸宇森的身體吹得如紙片般飄出了好一陣。陸宇森就像完全使不上力的殘花枯葉,在風中一個勁的飄零飛舞,那一瞬,他的大腦無法做出任何思考。對方連牛刀小試都算不上,而精神之海的泰山壓頂,卻震駭他心。這感覺,有如死了一般,又豈止是“難受”啊!

被強氣流衝散的身軀,在靈力的作用下很快就癒合如初,被霸氣加成的痛感令陸宇森煎熬難耐。站穩身軀後,靈光一現,轉瞬,青蛇突進,再度出現在呂嘯天的咫尺之遙。呂嘯天還沒用力,陸宇森便是一臉虛弱狀。消耗的力量,在霸氣的籠罩下,再生緩慢得好比蝸牛爬。

但陸宇森還是毅然站定,雖虛弱卻不顯懼怯。呂嘯天毫不把陸宇森放在眼裡,以挑釁似的口吻說道:“還以為你有兩下子,能陪我玩玩,結果真令我失望。你根本沒有挑戰我的資本嘛!”

“我根本……沒想過要挑戰你……”陸宇森蹣跚著腳步,氣場卻是威嚴而堅毅,一字一句,咄咄逼人,“因為……我的目的……不是要贏你,而是要……保護大家……”

“保護?哈哈,你保護得了誰?”呂嘯天大笑,“你縱有三頭六臂,也非我敵手,又何苦蚍蜉撼樹?我粉碎你,易如反掌,殺你,可不比踩死螞蟻要困難多少呢。你那自討苦吃的想法,簡直愚不可及啊!你的靈氣,在我的霸氣面前,渺小得就快要消失了,難道不是?”

“哼哼……拜託,你可得搞清楚了。我並不想戰勝你,也並不否認自身的渺小。”陸宇森輸在了氣場上是毋庸置疑的,但精神層面上,他絲毫不落下風,甚至更盛,“你永遠也不會懂……不會懂得那顆想要守護別人的心……你只是抱著靠武力、靠霸道就理所應當的征服一切的幼稚想法,卻從來沒有要守護的東西,這難道不可悲嗎?”

呂嘯天被陸宇森這麼一說,頓時不悅起來,惱火著厲吼:“你懂什麼!我也有……我必須守護的人!為了那個人,我也能背叛全世界,與諸神為敵!而你,沒有指責我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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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不會允許你前進半步……我要守護大家,我不許你傷害大哥,傷害會長,傷害在場的每一個人!我要讓大家活下去,所以……我不能倒下……”

陸宇森發自真心的堅毅,不禁令呂嘯天動容。雖然陸宇森不是自己的對手,戰念也不是最大的,可呂嘯天終究不能像輕視螻蟻輕視陸宇森。但他強勢的態度,卻不會更改。

“漂亮話說再多也無意義,想守護別人,光靠說是沒用的,沒點實力,如何守得住?我就不妨打倒,讓你的白日夢醒一醒!”呂嘯天嚴詞厲色,方天畫戟向前又伸出了一段。陸宇森被氣場震得死死的,力不從心的他,可能連自保都做不到,因為他重生的能力在幾乎零距離的氣場壓迫下,顯然已大打折扣。如果呂嘯天畫戟帶起的狂風,再化為類似於“暗冥聚魂”的“黑暗絞肉機”,那陸宇森恐怕就真的自身難保了。

陸宇森意識到,這麼下去無異於坐以待斃,若連一秒都拖延不了,那末日就真的到了。於是他眉頭一皺,橫下心,決定在對方完全壓制自身氣息之前,先行發力出招:“光蛇,箭……”

喊聲未畢,陸宇森已瞠目結舌。漫天的銀色光蛇,在召喚出來的同時就變得毫無生氣,好似懼怕了一般,全都縮了回去。陸宇森才發現,他連出招都毫無辦法,能力被限制成這樣,即使內心無懼,靈氣也不聽使喚了。霸氣,碾壓眾生,心在說謊,表現很誠實。靈蛇的光芒在這一刻,顯得蒼白無力,陸宇森的能力在呂嘯天面前大幅度縮水,這樣,他與對方的差距只會更大。而此時,他的心臟已不是隱隱作痛,而是劇痛難耐,仿若置身煉獄了!

“怎麼了?看來你不僅疲弱,連引之為豪的靈力都擠不出了麼?”呂嘯天諷刺般的冷笑著。

陸宇森跪倒在地,他知道,即使他放出的光蛇雨也是徒勞,只會被氣場反射。他撐不住了,連呼吸艱難無比。然而與此同時,呂嘯天卻發出了一聲不可思議的驚呼:“什麼!”

即使被壓倒在地,陸宇森還是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是從不遠處傳遞而來雷電!電流的顫鳴,無畏的高歌!黑暗中唯一的一片昂然鬥志,雷霆,漸漸明朗!

場面陡轉急變,變天似的狂鳴,呂嘯天的腳下,狂風如噬人之巨口,來自深淵的爆炸性的能量,被一道道電流牽引了起來。地上的沙塵被雷元素不斷凝聚,其間還能清晰的看到藍色的電磁流。漆黑如墨的風暴,就這樣在原地轉動,並瞬間吞噬了呂嘯天!那一刻,這股氣息彷彿有著超越了呂嘯天霸氣的假象!

“是他……是他來了……可是……為什麼?”

這一幕,太過誇張,以至於陸宇森半天沒回過神來。而後方那處於半死狀態的郭星,卻氣若游絲的顫顫開口,其意味不知是驚訝還是慶幸,又或是“不幸”呢?

這場雨,真是及時雨嗎?為什麼?郭星不該多想,誰讓他們,是“兄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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