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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九章 雷鳴之空

呂嘯天站在強勢方的巔峰,對自己的實力充滿自信,有恃無恐。他可不在乎夏言風說的有沒有道理,就算有道理,他也能用蠻力讓它變得沒道理。嘴上肯定不會介意,但內心卻略顯起伏。他並不能裝作什麼都沒聽見,也不想完全否認他混沌的思緒。他的人生,確實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全無意義的亂撞,並沒有遠大的志向。空有一身力量卻寄人籬下,這並非他存在的全部價值。只是,他已經滿足了,或者說,他早已固步自封。他本就來自混沌,從煉獄中甦醒的亡靈,一個本身就是為破壞而存在的魔神,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意義。他即使想擺脫控制,也是苦無良策。他是“最強戰士”,他的力量無與倫比,但除了力量,他幾乎什麼也沒有了,他窮的,就只剩下“戰鬥力”這一種東西了。

腦海中陡然浮現過戰鬥的畫面,趙夢魚,這名女子著實不簡單,呂嘯天很難忘記她。她的存在,是那樣的堅韌,那樣的無畏,強大的背後是充滿希望、陽光普照的光明,而呂嘯天卻截然不同,他的身後,是煉獄、是深淵、是無邊無際的黑暗!也許夢魚的不及呂嘯天強勁,但夢魚的身上,卻有著呂嘯天所沒有的東西,那種名為“希望”的正能量。

他設想過一瞬,他是不是該做點什麼了?與其說夏言風是在跟他拌嘴,倒不如說夏言風在“教育”他。夢魚在戰鬥中給他上過課,也讓呂嘯天感到一絲震撼,而輪到夏言風時,呂嘯天的心中卻不再有震撼。夏言風說得不錯,他鼠目寸光,但對他而言,他追求的人生價值,從一開始就是虛無的。凡人們還能在陽光下奔跑,而呂嘯天,他的存在註定只能在黑暗中沉淪。

黑暗中唯一的一線光明,就是他心中的“貂蟬”。冥冥中的指引,如同公式一樣被灌輸進潛意識中的戀愛物件,好似無中生有,卻又確有其事。是誰告訴他,“黑色惠”就是呂嘯天的命中之人的?這種無謂的對號入座,他懶得多想,呂嘯天只是一介武夫,並不擅長思考。然而,如果像野獸一樣追隨本能的做事,那這份“本能”又是誰賦予他的?如果這是命運,那麼又是誰將“命運”強加給他,令他淪為命運的棋子呢?如同“人為什麼存在”一樣,人類接受了自己是“人”的潛意識概念,就認定這是天經地義,不再為之多加思索,而呂嘯天同樣是被一種比催眠更盛的心理暗示給誘導,將不切實際的事物在心中合理化後成功洗腦了。根本不需要考證“黑色惠”是不是他要找的人,因為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固定好的。

如果是夏言風和呂嘯天交換角色,那麼戰局根本不會拖拖拉拉到現在,他必將勝勇追窮寇,在場每一個倒地或未倒地的人,都已身首異處了。呂嘯天不將他們趕盡殺絕,純屬是狂妄自大。夏言風可不會有呂嘯天這般疏漏,當然,在呂嘯天看來,這並不算什麼。

“哈哈哈……你就儘管憤怒吧!憤恨超越了恐懼是吧?”呂嘯天仍然有恃無恐的樣子。

夏言風捏著拳,“不知悔改”的繼續接近對方。殺戮之心,對弱者是無謂的,若不打算存活,又何須尋死的理由?不害怕,並不意味著對手就是紙老虎。無論對陣誰,若技不如人,單靠“嘴炮”又怎能殺人?戰場不是演播室,嘴巴厲害,一事無成。

該說的都說了,該罵的也罵過了,內心的怒火與不甘,算是都發洩了出來。說真的,夏言風是不想賭命的,幕後黑手那邊只是未知數,拿性命去賭未知數,只有狗急跳牆才會做得出。強力的戰友,如今倒的倒,廢的廢,一個人面對兇險的處境,他還能指望什麼?

“我知道你不會甘心,可惜你完全想錯了……或者說,你想多了……”呂嘯天感受著夏言風散發的破天怒氣,雖感觸動卻冷然笑之,“我完全沒有想過要替誰賣命,我此次前來,純粹就是來找樂子尋刺激的,我的戰鬥本能指引著我來,我為戰鬥而生,並不需要誰來給我指定所謂的人生目標。我來會會這些自以為是的人類,可是結果太令我失望,既然一個能打的都沒有,那我也算是白來了。誰都不能讓我提起勁道,誰都不配死在我的方天畫戟之下。什麼‘助紂為虐’,我可聽不懂。渾水蹚夠了,快拿出點像樣的本事吧,別再扯廢話了!”

“如你所願……”夏言風切齒冷言,氣息瞬時劇增。只是冰冷一句,他已擺好了對付“天敵”的架勢。雷電的狂鳴,隨之而起,他全身上下都擠出了無窮無盡般的雷元素!

瘋狂而誇張的表情,夏言風大吼著,一連串雷霆作響。天地之間,都在雷元素的激湧下有了震顫撕裂的強蕩感,駭然的氣勢,證明夏言風是在動真格,更是在爆發他體內每一寸細胞裡的魔法精元,非得置呂嘯天於死地不可!

雷元素瘋狂的暴漲,牽引著空氣,夏言風渾身都爆開了蒼藍的雷光,頭髮和毛孔裡都鑽出了道道電流,身體被雷光閃電包圍,那道道雷電化作的光龍都是“炸”出來的,乃至榨乾身心都在所不惜,盡情的釋放,在天地間迴響空靈。呂嘯天的霸氣,也沒有刻意去阻止雷電上演獨奏,反之,呂嘯天還提起了一絲興致。不斷加強的雷系魔法,何種程度才是極限?

“殺了他!殺了他……不殺呂嘯天,我夏言風有何顏面立於天地之間?殺了他!殺了他……”

亢奮之餘,夏言風不斷用這樣的詞彙來暗示自己,無論用何種手段,都必須殺了呂嘯天!他今日來此的目的,可不是為了被呂嘯天欺壓,繼續被對方瞧不起的。殺掉呂嘯天,成全他的強大,終結這個惡魔的不敗神話,哪怕他自己取代對方,成為新的惡魔也無妨。

彷彿雷神降世,又若雷公顯威,大地的震撼已若巨神踐踏,整個天空也都伴隨著雷鳴電閃的強勁,掀起了超越霸氣的張狂盛宴。天空響應著夏言風的號召,雷鳴聲在同一時間響徹九霄!這是蓋過呂嘯天霸氣之後,雷元素的濃密度達到了至高點!

響徹天空的雷鳴,密佈於雲端的閃電,轟隆大作,夏言風就像真正的雷神,憑一己之力匯聚了空間中近乎全部的雷元素,甚至都達到了雷系魔法的最高境界,也就是“操控天氣”!雖然是短時間內激發潛能,強行讓雷電升級,但這一幕,卻也震驚了除呂嘯天外,在場凡有意識的所有人,就連專注於觀戰的李逢智都難免發出了不可思議的驚歎。

“這世上……竟還有這等年輕有為的雷系魔法師?莫非此人……”李逢智可不敢往下想了,也許夏言風這麼做,面對呂嘯天仍是徒勞,看呂嘯天的表情也知其遊刃有餘。但若李逢智猜的不錯,那麼這個敢於挑戰呂嘯天,對峙到現在仍未倒下,甚至越戰越勇的年輕人,就是……

這片雷鳴電閃的天空下,癲狂到忘記所有,唯有殺意佔據大腦的夏言風,真希望這一刻會是永久。讓天雷來得更猛烈些,讓霹靂擊碎魔鬼的肉體,粉碎世間所有令他不愉快的事物。若蒼天真的會助他一臂之力,那雷聲就不該停滯下來。唯有雷電轟鳴,乃世間最悅耳之音!

思緒停駐此時,別開生面的戰鬥會持續多久,全看夏言風接下來的表現,以及呂嘯天的認真程度。明明不是對手,卻硬要越多級對敵,到底為了什麼?強逆天理,非要殺掉對手不可,這份執念支撐著夏言風無視掉霸氣的施壓,甚至無視了雙方實力的天淵之差。然而單靠一股執念不停的放電,就真能管用麼?若夏言風不能跨越呂嘯天這道坎,而呂嘯天遠強於他就是所謂的“天理”,那麼夏言風,就偏要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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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戰了多久,或者說,夏言風單方面轟炸了多久,有效或無效,回想起來,他都毫無印象了。不知何時失去了意識,也記不得戰場中的情況了,呂嘯天他們,還有倒地的眾人,究竟是死是活,戰鬥的結果如何,他早已無從回想,雖然前面一大段就像放電影一樣記憶猶新,但似乎記憶真的斷層了,中間一定缺失了最關鍵的結局部分。怎麼也想不起來,沒有結果,又會如何?從哪裡開始,記憶消失,被憑空挖走,他不知道,總之,他還活著,他還能思考,他存下的性命,甚至都沒有傷筋動骨。無論戰鬥的勝負如何,他都是幸運的。

“這是……在哪裡?”從床頭坐起,彷如驚夢,周圍,熟悉的景象,夏言風一陣愕然,同樣,他的腦海裡也是一片茫然,都不知今朝何年何月。

“威廉大人……”輕柔如薄紗般的聲音,床頭的女子正為他端來洗臉的熱水,見夏言風醒來,嬌嫩的面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而這名女子生得也是白皙麗質,頗具花容月貌,身材也是極好,配上那頭烏黑亮麗的披肩長髮,頓時給了夏言風心曠神怡的感覺。

腦中一錯愕,夏言風忙著整理思緒,該問什麼他都分不清主次了。每當看見漂亮女子,夏言風總會拿記憶中的“瀧澤水仙”和“甄薇”來與之比較,不過這一次,他可沒心情去“賞花”,只是慌忙問道:“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又是誰?”

“我是柏靈。”那女子欠身,淡然柔聲卻不失唯美,也不顯卑賤,仿若自帶靈氣一般,說道,“威廉大人,這裡是特雷恩城,我是郭軍師派來照顧您的侍女。”

“柏靈?這名字不錯嘛。”夏言風話說一半,這種時候,他可沒空去調侃別人的名字,而是立馬正色,“可是……為什麼我會在這裡?既然你是郭星派來的,那郭星、蘇會長他們怎麼樣了?呂嘯天又怎麼樣了?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時間跨度有點大啊!”

他猛然想起自己正跟呂嘯天大戰,而且是在遙遠的邊域地帶,天地間充滿了黑暗之力,上萬將士東倒西歪,怎麼會突然就回到特雷恩城了?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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