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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九章 神器的背叛

本以為該是接受命運審判的時候了,但呂嘯天並不會殺死夏言風,真要殺,那這場戰鬥剛開始就可以結束了。而夏言風早就徹底傻了眼,愣了半天終才走脫絕望念想的深淵,在那之前,彷彿是凡人受到了鬼怪的驚嚇,有那麼一瞬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一副驚呆後目光呆滯、頹廢不堪的模樣,兇悍的氣息亦然不復,更別提先前雷霆漫空的架勢了,連那種氣勢都傷不到呂嘯天分毫,即便再加上雷雨天氣,最多也就是一廂情願的多轟擊一陣罷了。

然而夏言風並沒有悲觀的必要,比起從前,他可進步了多少倍都無法想象了,這種架勢放到人界的城鎮上,走到哪裡都是大屠殺,就像當初藉著雷雨天氣屠戮仲國的皇宮一樣,如今不用老天爺眷顧都能比之前過之而無不及。但挑錯了對手,又如之奈何?

夏言風對呂嘯天,有著深深不能釋懷的執念,殺掉呂嘯天,意義重大,他目前的夙願便是如此,在那之前,他沒有閒心去考慮今後怎麼辦。先殺呂嘯天血祭,再去找幕後黑手算賬,一步步來。眼前這關跨不過去,還談不上將來?呂嘯天,必須死,這就是唯一的條件,不允許他討價還價。他的憤怒,在殺死呂嘯天之前,怎麼也退不去,就像洪水一般不可收拾。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搞得自己很痛苦一樣。自作孽,不可活。”呂嘯天搖搖頭。

漸漸走出陰影的夏言風,終是無法掙脫執念的束縛,他根本不去理會現狀,更不想在意那鐵定無法靠自身翻過來的戰局,即便用了神器,對方有了準備也毫無用處。“青鋼劍”雖然削鐵如泥,無視一切防禦,但“方天畫戟”同樣是神兵利器,“青鋼劍”對上畫戟,本就沒有絕對的優勢,更何況夏言風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拼持久力,夏言風也沒有資本去對抗。呂嘯天霸氣猶存,而夏言風由於其先前的猶豫不決,導致錯過了使用神器的最佳時機,雖然不至於悔恨,但既然看清了局勢,祭出神器也沒有贏的把握,那他是否還要繼續滯留於此,接受霸氣的侵蝕?他耗去了大半的能量,精力與法力同時見底,此刻若強行使用神器,又會是什麼後果?他也無法想象,更沒有信心憑著殘留的能量和僅存的意志力去對敵。

夏言風遲疑了,畢竟此時無人相助,不像對決法尼爾時那般。對戰法尼爾,若無手持另一把神器的趙夢婭相助,夏言風也斷無勝算可言。無論如何,他夏言風對呂嘯天最大的劣勢,就是他那虛弱的凡人之軀。凡人之力太過有限,又難以持久,速戰速決做不到,拖下去自然必敗無疑,他根本耗不過對方,卻又不得不這麼做。一開始不清楚敵情的情況下,謹慎的他斷不敢先使用神器,而當對方的實力都摸清楚了,他也被耗得筋疲力盡了。雖說目前他還能站著,旁人看不出他的虛弱,但僅憑一口怨氣,又能持續施放多大的能量呢?

情緒不該是一成不變的,夏言風逐漸平靜後,心中的殺念不僅沒有消弭,反而更加強大了。他冷笑著,似乎顯出了些許的瘋癲:“可恨……太可恨了……絕對完美的存在……但最可怕的,終不是力量……只知道靠強力壓人的你,永遠都不會懂那份心意的……”

“弱者的心意,不懂也罷……你,還不打算放棄嗎?”

根深蒂固的執念,不是說消除就消除的,比起恐懼和絕望,憤怒才是本體。最終,夏言風選擇豁出去一搏到底,他的神情已恢復到前一波攻勢發動之前,一副實為劣勢卻像是佔上風般意在必得,其聲勢並不能看出他氣息的虛乏:“自作孽不可活的,是你才對吧?你今若放我生路,來日我必取你頭顱!我瞧不起的,就是像你這等漫無目的,純粹的‘破壞者’!”

“哈哈,我最喜歡看到那些自以為是的弱者,拼命想幹掉我卻對我莫可奈何時的表情了。”呂嘯天大笑,“愚蠢啊!你反感我替你口中那所謂的‘幕後黑手’賣命,又認為我空有力量而不能做大事。那好,今日罷了,來日我終將親自提兵,橫掃人界!那時將會是公會的較量,我可不會再對擋住我面前的敵人手下留情了,你們可得好自為之啊。”

“不用好自為之,你並不會那一天。”夏言風不知是把對方的“手下留情”當成了囂張的資本,還是本就想針尖對麥芒的說話,嘴上始終不曾妥協,“強者之道,在於智勇雙全。這天下,在我而不在你!你只是一個人,再強大的力量,只有一個人,也是渺小的。”

“哦?這麼說,你此行來與我一戰的目的,不僅僅是要討回尊嚴嘍?”呂嘯天笑道,“說到底你還是放不下你的那些兄弟和戰友,你怕我傷害他們,你不顧一切的想拯救他們,你還在乎那些人,所以才會有欠考慮而挑錯了對手。你馬不停蹄的趕來,就是要救他們,哪怕與他們一同戰死也無所謂是吧?呵呵,弱者的思想果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比起自己的性命,其他人又算什麼?你的智慧,也不過如此,只有弱者才會為守護他人而戰,這個世界是為強者而存在的!跟我對戰,你就是不智啊!就算你來送死,也於事無補,不會有誰高興的。”

“我可不是來送死的,也不指望誰高興……任你為強者唱多少讚歌,你這種毫無強者之心的偽強者都算不上真正的強大……”夏言風鄭重其事道,“另外,你可別搞錯了……我從來不會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下為他人而戰,保護自己的生命才是第一原則。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與你做個了斷,僅此而已!把前仇舊恨,一次性算清楚吧!至於那些傢伙的性命,我從來不在乎,也不想拯救生命,認為我在為他們而戰,是你想多了,鬼才要跟那幫傢伙一起戰死呢!那些人,要殺要剮隨你便,他們的死活,與我何幹?我還以為我趕來這裡之前,你早就把他們都解決掉了呢。想不到,你也就是個只會磨蹭的遲慢傢伙,失望失望啊……”

陸宇森聽了這話,真是想笑出聲來了。他心裡直道,五弟,你又“傲嬌”了。如此不坦率,又羞於對兄弟們表達善意的夏言風,陸宇森突然覺得他有幾分“可愛”呢。

“你以外換了理由,就能為你的愚蠢行徑買單嗎?”呂嘯天連戟都垂下了,看來夏言風只會耍嘴皮子,於是他有恃無恐,也沒必要再過多關注此人了。事後,他也不會對黑色惠講起夏言風出現過。頑強戰鬥確實值得敬佩,但挑錯了對手,就是愚不可及。

夏言風在精神之海中默默遨遊著,靈魂觸碰著腦海中禁忌的專案。封印在精神之海,同化其身心的那柄神器,選召他的時候,那陣清靈之音,雖不復響,但夏言風還是碰到了那道聖潔的光亮,此光與天幕之色截然相反,夏言風不管自身的氣息有多麼虛弱,他指望著神器能讓他滿狀態迴歸戰場。因為“青鋼劍”給過他奇蹟,這樣的奇蹟,多一次又有何妨?

下定了決心,也不得不下決心,祭出神器是夏言風最後的救命稻草,如若不行,則他便是真正的黔驢技窮,真到了絕望之時。別無他法,只有心甘情願,夏言風真正蘊蓄精神力,以啟封神器,但其間定會有大量的神聖氣息被解放出來,呂嘯天必會有所提備,甚至有可能先下手為強。然而夏言風也顧不得許多了,他本想先用雷系魔法擊傷呂嘯天後再用神器破防,十拿九穩,但既然如意算盤不能十全十美,就只能背水一戰了。

夏言風也不怕青鋼劍被誰看到了,因為此刻,殺死呂嘯天是他唯一的目的,暴露神器和不能殺死呂嘯天,孰輕孰重,他心裡有數。他最怕既不能殺掉呂嘯天,同時也在郭星等人面前暴露了,但他不用神器,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勝算。

至於夏言風質疑雷系魔法的實用性,也只是三分鐘熱度。他不後悔自己選擇了什麼,因為走什麼路也許並不重要,有些路一旦走上就回不了頭了,關鍵在於怎麼去走這條路。弱者無論走哪條路都是錯的,強者無論走哪條路,最後永遠都能到達成功的頂點。在神器激發出的暖流中,他堅定下來:我從來不怕走錯路,即使是彎路,我也要把它走成正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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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徜徉,神緒飄揚,溫暖人心的神聖之光,霓虹之彩,漸漸滲透心扉。至暗籠罩下的天地,驟然閃出一道光輝!輝煌之光耀,靈魂是脈動,無聲無語,而絢爛的能量化作真空,無處不在。夏言風欣然接受著靈魂的洗禮,他早已對這種站在世界頂點上接受萬千光輝的感覺不再陌生。神力頓時如泉湧,片刻間,金龍鑲邊的青鋼劍在靈魂深處浮現而出。

霓虹聖光已衝向天際,夏言風的手中,隱隱間形成了劍的虛影。亡靈軍團都在這一刻感受到了無比強大的光輝之力,他們難受之至,就像快要熔化一樣,莫不鬼哭狼嚎起來。而郭星等人,都感受到了天使般的光耀的溫暖。瀕死的郭星恢復了些許元氣,並且恍然大悟。夏言風是“青鋼劍”的持有者是確鑿無誤的,一直低調而不公開,怕也是為了保護自己免成眾矢之的吧?神器呼之欲出,先兆的光芒帶給了眾人無限的希望!

“這是……”呂嘯天又是一陣急促的心跳,“咯噔”著,瞬間感到了恐慌。那是最令黑暗勢力感到恐懼的力量,神聖之力,是可以殺盡全部幽暗之物的。此刻的呂嘯天再看夏言風,就好像對方完全變了個似的,那一層層飄散出來的神聖氣息,宛若真正的神明降世。難道夏言風真的不是在說大話?他真的,有打敗呂嘯天的最終手段?

呂嘯天不敢再想,雖然他只是主觀判斷,並沒有真正感到害怕,也不像對戰夢魚時那樣感受到了實實在在的威懾,但夏言風若真持有神器,那也就是說,“天命”真的在他這一邊?以夏言風的性格,留著他,只怕真的後患無窮。

“青鋼劍……來吧!”夏言風拼盡全力,不顧氣息之虛,全身心的投入進神的領域、然而,就在他伸手觸控“青鋼劍”的那一刻,卻只是摸到了殘影。

夏言風愕然了:“怎麼回事?青鋼劍……快到我手裡來!”

只差一步,卻摸不到,青鋼劍在他靈魂的視線裡漸漸消失,明明存在著,先前爆發出的神力卻如同迴光返照。這是真的嗎?這不是夢境嗎?為什麼……

神聖的力量,一點點的從他的指縫間溜走,青鋼劍的殘影,如同墜入深淵一般,離他漸行漸遠……漸漸的,他再也感受不到神聖的氣息了,青鋼劍,有如他做了一場夢,一場能打贏呂嘯天的夢……

青鋼劍……它背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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