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半。
旺角道與洗衣街交叉口。
洗衣街有些年頭了,相比起外面繁華商業街來設施裝置明顯要差很多。
但是洗衣街裡面的娛樂場所並不少,人流量也有。
為什麼?
因為價效比高。
外面玩不起、體驗不了的活動,在這裡都能夠安排,物美不美不知道,但是最起碼價廉。
託尼指揮著車子開進洗衣街裡,往裡面行駛了得有二十來米以後,停在了一家歌舞廳前面。
歌舞廳的門牌很普通,門口閃爍的霓虹燈有些燈珠已經損壞,上面的“靚仔歌舞廳”招牌也黯淡無光。
但是。
靚仔歌舞廳裡的生意卻還過得去,說不上好也談不上差。
託尼帶著侄子快步走了進去,先是點了杯酒在裡面坐了一會,看到了路過的金牙濟,這才叫來舞廳的馬仔。
馬仔自然不認識託尼,但是託尼塞給了他一張大金牛以後馬仔的態度明顯要好了很多。
見他們只有兩人,於是便去通報了,再不多時就領著他們兩個進了裡間的包房。
包間裡。
金牙濟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嘴裡叼著香菸,左右手各摟著一個衣著暴露的年輕女子,上下其手。
金牙濟。
四十多歲,大眾臉,人如其名,最明顯的特徵就是鑲著一顆純金的大門牙。
在旁側的角落裡,還坐了一個中年男子,板寸頭黑背心,坐在座位看起來就安靜很多。
他就是金牙濟養著的亡命徒阿亮,每天都跟在金牙濟的身邊。
“喲?稀客啊。”
金牙濟眯眼看了託尼一眼,笑道:“這不是那個那個...專門收數的...”
“託尼,對,就是託尼。”
他歪頭看了眼邊上坐著的阿亮,伸手點了點託尼:“阿亮啊,快叫託尼哥。”
阿亮挑眉掃了眼託尼,沒有出聲。
“沒規矩。”
金牙濟笑罵了一句,手掌伸進坐在自己膝蓋年輕女子的包臀裙裡:“託尼,怎麼今天有時間到我場子裡來消費?”
說話間。
他探了探身子:“喲?越混越回去了嘛,大金錶、大鏈子都沒了,當了啊?”
“呵呵。”
託尼笑了一聲,折身坐在了沙發上,點上了一根香菸:“今天我不止是來消費,還給你帶了份大禮。”
“大禮?”
金牙濟眼睛眯了眯,臉上笑容不變:“說說看。”
“你的死期。”
“冚家鏟!”
金牙濟聽到這句話,直接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你他媽的找死!又有誰來叫你收數了?”
“你知不知道,就你這樣來找我收數的,我一天要打發走五六個!找我收數?小心走不出這個門啊!”
“誤會了。”
託尼笑了笑,臉頰兩側的酒窩明顯,一臉無辜的攤了攤手:“不是我要對你怎麼樣,而是有人要對你怎麼樣。”
“報信啊?”
金牙濟掃了眼託尼,臉色緩和了幾分:“說說看。”
“大晚上的我大老遠跑過來,舟車勞頓。”
託尼活動了一下脖頸,伸出兩根手指頭來:“兩萬蚊,我把信兒遞給你。”
“哦,要錢啊?”
“你在大佬基那裡有條數吧?三十多個,已經很久的事情了吧?現在有靚仔接活了。”
說完他便不再說話,點到為止。
“大佬基?”
金牙濟聞言眉頭皺了起來,目光閃爍的看著託尼,而後從身邊的包包裡摸出一疊子鈔票擺在桌子上:
“錢是小事,說吧。”
“明天晚上八點,有人會來你的場子裡找你收數的。”
託尼早就打好了腹稿,也不跟金牙濟兜圈子,把自己的訊息遞給了他:
“就是這麼簡單,該怎麼做,你肯定比我有數。”
說完。
託尼起身就要伸手去拿桌上的兩萬塊。
“啪!”
金牙濟一巴掌拍在鈔票上,聲音清脆。
“拿錢啊?”
他齜牙笑看著託尼,金色的大門牙很是顯眼:“這錢我是給你的麼?給你看看而已,痴線。”
“你...”
“咔擦!”
託尼剛想說話,清脆利落的聲音響起。
阿亮手持大黑星槍口直指託尼跟他的侄子,面無表情的看著兩人。
“還從來沒有敢拿我金牙濟的錢,知道嗎?”
金牙濟拿起鈔票在託尼的臉上拍了拍,繼而看向阿亮:“把人帶下去關起來,等明天晚上八點,看看真假。”
“……”
託尼一時間啞然。
今天真他媽的點背啊。
不過。
他也沒有反抗。
這兩萬塊拿不到也就拿不到了,自己的主要目的,就是給金牙濟遞個信兒。
明天晚上,季布他們鐵定撲街。
“你看你,這麼嚴肅幹什麼?”
託尼故作輕鬆的笑了笑,看上去一臉無所謂:“兄弟我也只是來給你提個醒而已,你這麼...”
“帶下去。”
金牙濟沒心思跟他廢話,一腳把託尼踹翻在地:“看你這副賤樣,一看就是個二五仔。”
說完。
他便專心的開始進攻起身邊的女人來。
阿亮把兩人帶進後院的小黑屋推了進去,跟馬仔吩咐兩句就離開了。
“完了完了。”
侄子此刻無比慌亂:“這個冚家鏟金牙濟,一點江湖道義都不講。”
“慌什麼。”
託尼沒好氣的罵了一句:“明天晚上,只要季布的行動失敗,你在賬務公司的地位也就撲街了。”
“以後,賬務公司,還得是咱們話事管理,你怕個屁啊。”
····
第二天。
晚上八點。
這個點,歌舞廳的生意還沒有上來,大廳裡的人並不多。
二樓辦公室裡。
金牙濟帶著阿亮窗戶邊上,透過拉著的窗簾時不時的往外面看看什麼情況。
託尼跟他的侄子則是被反捆著丟在一旁。
眼看著牆上石英鐘的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外面卻沒有任何動靜,託尼也越發的緊張起來。
“咕咚。”
他吞嚥了一口口水,整個人也心裡發虛。
因為他也沒法保證自己的訊息百分百。
“時間差不多了。”
金牙濟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大金錶,拽著託尼的衣領子把他給拎了起來:“託尼,你還有五分鐘的時間。”
“你要是敢玩我,哼...”
話雖然這麼說。
金牙濟自己還是很重視的。
在收到託尼的訊息以後,他並沒有一笑了之,特地提前準備,把自己手底下的十來號馬仔今晚都叫到了歌舞廳裡。
這群馬仔早已經準備就緒躲藏在一樓的包間裡。
包間裡此刻煙霧繚繞的。
領頭的馬仔,眯眼叼著香菸,手裡正拿著霰彈槍往裡面裝填著子彈,一粒一粒的往裡塞著。
其他的馬仔們,一個個拿著片刀、鋼管準備著,沒有絲毫的害怕,反而是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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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牙濟給他們的指令:
今晚,邊個來,邊個死。
此刻。
歌舞廳外的街道上。
兩臺黑色轎車挨著歌舞廳不遠的路邊一前一後的停靠著。
前車裡。
季布坐在副駕駛上,表情平靜的抽著香菸。
華仔坐在駕駛座。
烏蠅坐在後座,時不時透過深色車窗檢視著歌舞廳的情況,同樣躍躍欲試的表情:
“大佬,你就放心吧,今天晚上咱們得第一仗,肯定幹的漂漂亮亮的。”
很快。
幾分鐘過去。
季布抬手看了看腕錶,指標指向八點。
他隨手把香菸一丟,嘴角微微上挑,沉聲喊到:“時間到。”
“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