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
老向的夥計個個都不是什麼善茬，根本就不聽季布的話，手指比劃著伸手撥弄著穿著白大褂的男醫生：
“撲街，你剛才說什麼？你一個穿白大褂的也敢這麼跟我們說話？”
“你他媽的別扒拉我！”
白大褂男醫生毫不客氣的伸手開啟了推聳自己肩膀的手，毫不客氣的冷笑一聲：
“怎麼？我說的不對啊？要我說你們就是一群屎忽鬼，那個差人還能搶救，你們不管他倒是在這裡爭搶起功勞來了，我有說錯？”
他伸手攏了攏腦袋上套著的一次性消毒帽，身子微微前傾，下頜微抬露出不屑的表情來：
“一群屎忽鬼，吔屎啦你！”
“草！”
面對白大褂的挑釁，老向的這群夥計徹底繃不住了，圍住男醫生推搡著就上去了。
老向站在一旁，目光閃爍的看著那邊已經簡單止血處理完畢，被抬上擔架等待後續處理的陳國忠，沒有阻止。
男醫生的話倒是提醒他了，對，那就拖延下去，把陳國忠拖死倒也不是一個絕佳之舉。
所以。
老向根本不會去阻止自己手下的火機跟這個男醫生幹起來。
只不過。
他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這個男醫生也太高調了，自己對他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但是具體又想不起來了。
“好了好了。”
女護士看著被包圍在裡面的男醫生，此刻正在跟這群差人互相推聳著，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連忙上去阻止。
“住手，不要打了，你們不要打了！”
她站在這兩撥人中間，強行將他們分隔了開來，解釋了起來：“這是我們院最有名的外科專家，名氣很大，心氣很高，說話衝了一點大家不要介意。”
“草，他名氣大跟我有什麼關係？！”
“誰讓他這麼說話的，今天不教育他他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哼！”
女護士也不客氣了，語氣跟著強硬：“他認識不少的大媒體記者，如果你們要是再繼續胡鬧下去，那好啊。”
“回去我們就把這件事給那些記者說，讓他們大肆宣揚這件事情，我看你們怎麼收場！”
此話一出，原本還圍攻男醫生的眾夥計一個個偃旗息鼓，收斂了下來不敢再動手。
因為爭搶功勞而把重傷的同事丟在一旁，這種事情傳出去那可就是妥妥的醜聞。
“季生！”
莫警司適時的站了出來，看向被冷落在一旁的季布，跟著開口說到：
“你有什麼好的說法。”
“我覺得，這件事情大家再繼續爭搶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義，我看不如這樣好了。”
季布清了清嗓子，跟著說到：“你們，你們這麼爭搶功勞，現場亂糟糟的一團，根本就沒辦法繼續下去了。”
“大家都說這次的行動出了力了，不如這樣，這次行動的功勞大家對半開好了。”
“現場的指揮權你也放一放，分出來一點給向警司，大家各自負責一塊區域，到最後，這件事情的功勞也就對半開吧，都不要搶了。”
“再這樣下去，等那些媒體記者一來，那好了，醜聞洩露出去了，在場的所有人，別說功勞了，全等著記過處分吧，三千字的檢討是少不了的，對吧？！”
雖然季布現在已經不是警隊的人了，但是不得不說他現在的建議是最好的一個手段。
僵持下去大家都沒有好處。
所以。
他的話說完以後，不管是莫警司的夥計還是向警司的夥計都覺得有道理，紛紛看向了自己的老大。
“我覺得可以。”
莫警司在簡單的斟酌以後，還是決定放掉一部分的功勞：“那就這樣，這次的行動大家對半開，我負責現場罪證的收集與贓物贓款的收繳，老向你負責傷員的處理，大家的夥計也對半參雜，共同負責。”
“功勞嘛就按照季生說的，大家對半開，都不要搶了，煩死了，搞什麼搞啦。”
“行！”
“可以！”
這一次，不等老向說話，他的夥計們一個個都答應下來了，他們本來在這次的行動就沒有出什麼力氣，能分到一些功勞也算是不錯的結局了。
“那也行。”
老向見狀也不好再繼續僵持下去了，只能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丟下手裡的菸頭開始指揮起後勤來。
白車黑車的工作人員在他的指揮下開始行動起來，把現場已經初步處理好的傷員開始往車上運。
現場處理的很快，優先處理傷員能搶救的就拉上車直接拉到醫院去。
“來，把人抬上車！”
男醫生伸手指揮著老向的夥計，示意他們把重傷的陳國忠抬上一輛白車，又塞了一個傷員進去，然後示意關門。
老向做出指揮以後，自然而然的來到陳國忠所在的白車要鑽進去，正準備關門的男醫生叫住了他：
“你，下來，幹什麼啊？”
“跟車懂不懂？！”
老向輕哼一聲，自然而然的說到：“現場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陳Sir是今天晚上重要的人證，我跟我夥計的功勞全靠他來證明了，我必須跟著他，確保他的安全。”
“我頂你個肺！”
男醫生滴滴咕咕的說到：“我說你們這些差人一個兩個的，上到警司下到警員，一個個的功利心都這麼強，我估計這個人要是沒搶救過來，得活活從棺材裡氣的爬起來。”
他倒是也沒再阻止，心煩意亂的擺了擺手示意向警司上車：“那你蹲著吧，車子裡塞了兩個人了，沒有你坐的地方了。”
“行唄。”
老向倒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照看他們我義不容辭，快點開車到醫院去吧。”
“哼！”
男醫生再度掃了一眼他，伸手把車門給關上，繞過車身來到駕駛座鑽了進去，招呼著司機開車。
白車車燈閃爍，鳴叫著刺耳的聲音快速的駛離了工業園區朝著醫院而去。
後方。
季布站在莫警司身邊，摸出香菸點上，目光閃爍的看著跟車一起走掉的向警司，順帶著給莫警司也派了一支，吞雲吐霧：
“莫Sir，你猜，向警司在白車裡面會幹什麼啊？！”
“嘿嘿！”
莫警司伸出舌頭舔了舔略微乾燥的嘴唇，嘬了口香菸眼神曖昧的看著季布：
“你小子還真是詭計多端啊，我倒是有點期待老向會給我們帶來什麼節目了。”
“哈哈哈....”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
白車漸行漸遠，車頂上閃爍的紅藍相間的燈光將夜色渲染。
車子快速的行駛在公路上，車速很快的朝著醫院而去。
老向半蹲著屈身在白車車廂裡，原本規格一人的車身在放了兩個傷員的情況下，本就顯得擁擠，再加上老向的加入，車內的空間也就顯得更加擁擠了。
“呼...”
老向深呼吸一口，重重的吐了口氣，半蹲在車內的他隨著車身的顛簸身子跟著搖晃。
他目光閃爍的看著車窗外隨著車速而快速倒退的風景，路燈的燈光間隔的投射在他的臉上，讓他的臉看起來暗明不定。
好一會。
老向的目光轉而落在了車內，他先是看了看左邊躺在擔架上，一動不動陷入昏迷的警員，伸手搓了搓他，警員一動不動。
轉而。
他的目光落在了右邊擔架上的陳國忠，陳國忠的傷勢嚴重，只是做了簡單的外傷包紮，腹部上插著的匕首由於害怕大出血還沒有拔掉。
陳國忠此刻同樣昏迷，臉色蒼白的他一動不動，唯一證明他還活著的就是戴著的氧氣呼吸面罩時不時的隨著他困難的呼吸，呼吸面罩上湧現而又消失往復巡迴出現的白霧。
車廂內只有他們三人，此刻顯得非常的安靜，車子繼續前行，此時已經開出去了一半，再有幾分鐘的時間，車子就要到醫院了。
“呼。”
老向再度深呼吸著吐了口氣，目光閃爍的盯著陳國忠，視線下移聚焦在陳國忠腹部插著的，刀身沒入一半染血的匕首上。
似乎是鬼迷心竅，做賊心虛，老向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再度確認無人以後，伸手朝著陳國忠腹部上插著的匕首。
只要把匕首推進去，陳國忠應該就會凶多吉少。
陳國忠一死，自己的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
只不過。
手伸到一半的時候，老向又忽然收手了回來。
不行。
不能直接推進去，直接把匕首推進去，陳國忠或許會死，但是匕首進刀量就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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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老警察，老向最基本的職業素養還是有的，剛才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已經有人對陳國忠進行拍照了。
自己把匕首推進去再拔出來，無法保證前後一樣且處理好刀身上的血跡。
到時候萬一中間出現了偏差，有人發現了不對，自己又在車上，那自己就被查。
自己也是唯一的嫌疑人。
所以。
老向轉而選取了第二種方式，斷了陳國忠的氧氣！
半蹲著的老向彎腰屈膝的站了起來，移動身體來到陳國忠的頭部位置，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他伸手抽出了旁邊放著的一次性橡膠手套給自己戴上，然後毫不猶豫的拔掉陳國忠的氧氣面罩。
陳國忠的反應很快，整個人立刻就變得難受起來，迷迷湖湖間開始有了反應。
“哼。”
老向又怎麼會讓他如願呢，左手拿著氧氣面罩，右手直接就捂住了陳國忠的口鼻，讓他窒息。
一時間。
迷迷湖湖之間陳國忠的反應更加強烈了，完全是身體機能條件反射般的開始掙扎起來。
“死吧！”
老向愣著眼珠子盯著陳國忠，表情兇狠，右手緊緊的捂著陳國忠的口鼻。
車窗外的路燈燈光一閃而過，將表情猙獰兇狠的老向面部照亮。
眼看著陳國忠的反應逐漸變弱，老向嘴角微挑露出了得意的表情來。
忽然。
老向身後原本躺下擔架上的另外一個傷員毫無徵兆的就從擔架上坐了起來。
老向只感覺自己的後腦勺被一個冰冷的管狀物頂住，金屬特有的冰冷質感傳來，讓他整個人身體一滯，臉上的笑容僵硬。
“別動！”
傷員手裡握著一把點三八，手指搭在扳機上，冷聲道：
“鬆手，放開陳國忠，不然我就開槍打死你。”
“.....”
老向肢體僵硬，看著被自己捂住口鼻的陳國忠，只感覺周身冰涼，如同墜入冰窖一般，透心涼。
自己好像中計了。
短暫的思考了幾分以後，老向臉色鐵青的咬了咬牙，還是鬆開了陳國忠，把掉落在地的氧氣面罩撿了起來，重新給他戴上。
老向緩緩舉起手來，緩慢轉身露出笑容來，看著眼前的傷員：
“那個，其實，我是在跟陳Sir開玩笑你信不信？！”
他目光閃爍，盯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子，尋找著可乘之機。
只不過。
這個人經驗十足，在自己轉身過來，他就把點三八收到了自己的腰間端著，槍口對準老向，讓他沒有奪槍的可能。
傷員抬手在車身上拍了拍，白車跟著剎車停下。
後車門開啟。
立刻有人上來把老向拖下車按住了。
穿著白大褂的男醫生跟著下來，摘去了頭上戴著的一次性消毒帽，甩了甩扎著的髒辮：
“不好意思啊向警司，你中了我們的套了。”
白車副駕駛拿下來一個攝像機送到烏蠅身邊，拍了拍裝置：
“剛才你在車上對陳國忠陳Sir下手都已經拍下來了。”
“你！”
老向身體踉蹌，看著手持裝置的烏蠅，只感覺眼前一黑。
自己中套了。
“我都說了，你們一群屎忽鬼你們還不服氣，現在服了？！”
男醫生甩了甩髒辮，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來：
“來，叫聲烏蠅哥來聽聽，或許我一時半會心情好的話，可以考慮放過你。”
“烏蠅？！”
老向看著眼前的烏蠅，整個人這才恍然醒悟，難怪他當時看著這個醫生覺得眼熟，這他媽的不就是季布的人嘛。
“咳咳咳！”
白車車廂裡傳來一陣艱難的咳嗽聲，陳國忠虛弱的聲音響起：
“我覺得我還能夠再搶救一下。”
“額..”
烏蠅尷尬一笑，這才想起車裡還有個重傷的陳國忠等著救治，連忙示意護士開車離開。
後面。
兩臺轎車快速開了上來，在烏蠅幾人身邊停了下來。
季布跟莫警司兩人一前一後從車上下來。
“老向，咱們又見面了。”
莫警司笑呵呵的走到向警司的跟前，上下打量了他好一會：
“厲害啊，竟然想著幹掉陳國忠滅口，真狠，自己人都幹。”
“莫長空！”
老向被人按住雙手，抬頭盯著莫警司：“你是怎麼知道的？！”
事到如今，他倒也沒有再試圖解釋什麼，所有的證據都有，自己解釋不清。
“那當然是季生咯。”
莫警司齜牙一笑：“他覺得你有問題，那我自然非常樂意配合他演一齣戲，我的表演還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