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那邊有爭吵。
林曜先扭頭瞧了一眼，面色很是淡定，這種事情他應該是經常遇到，已經見怪不怪。
他對丁賢與馬承邦聊表一下歉意：“不好意思兩位，我要去給秋仔解圍，失陪一會兒先，你們慢慢飲酒，想吃什麼儘管點，今天我做東。”
丁賢見他從容自若，遇事時不慌不忙，應該很輕鬆就能把鄭紹秋給營救回來。
結果他走到那邊的餐桌，剛剛自報了家門。
“諸位大佬，秋仔才從香江過來，不懂這裡的規矩，若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就聽‘啪！’一聲。
他腳下被摔碎一個酒杯。
那光頭佬聽他說香江人，根本不買賬，罵道：“包涵你老母！你們香江人不是都挺拽嗎，還用我包涵？”
光頭佬以前應該是去香江的時候，被香江人收拾過，不然他不會對香江人這麼排斥。
林曜先見對方態度這麼蠻橫，廢話不多說，他扭頭就走。
但他並沒有折返丁賢這邊，而是去了大堂舞臺後邊的辦公室。
不一會兒，他領著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回來。
這個中年人就是百樂夜總會的老闆。
他穿了一身傳統唐裝，是那種老派華人。
到了跟前，他先把鄭紹秋拽到身邊，這是一種維護的姿態。
鄭紹秋是他親自邀請來的歌手，又是在自己的場地內，他肯定要確保鄭紹秋不會受到傷害。
而且維護態度必須堅定，否則鄭紹秋回港後會講他壞話，那他以後將再也邀請不到香江歌手來澳演出。
他朝光頭佬拱了拱手，說道：“我是這裡的老闆伍世亨，我邀請鄭先生過來演出，他不能繼續陪酒，今天這頓飯我請了，算是賠罪，怎麼樣？”
光頭佬聽他是老闆，態度上有所緩和，但仍舊不願意：“我不是讓這個小白臉陪酒，而是讓他賠禮道歉，我見他剛才在泡我馬子，這種事情誰能忍？讓他喝下這瓶酒，我非但既往不咎，還與他做兄弟，老闆你來評評理，我這麼做有哪裡不對？”
光頭佬的馬子就是那位把鄭紹秋拉過來的黃髮靚女，聽見光頭佬的話，黃髮靚女下意識垂下頭。
鄭紹秋一直相當守規矩，表現始終是謙謙君子，但黃髮靚女手腳不老實，把鄭紹秋的衣服都快給扯掉，到底誰泡誰呀？
鄭紹秋覺得自己非常委屈，他剛才被這幾個靚女順手揩油，他找誰說理去？但他忍著沒有出聲，因為這種時候他越是爭辯，越容易激化矛盾。
老闆伍世亨輕輕一笑，倒了一杯酒：“喝一瓶影響演出，那就喝一杯吧，這件事到此為止！”
光頭佬瞬間又火了起來：“你說一杯就一杯，我不要面子的！今天他必須喝一瓶！”
他在香江時被人這麼刁難過，他就借題發揮。
伍世亨覺得這人不可理喻：“你這是成心鬧事是不是？你要是再蠻不講理，那我只有報警了！”
光頭佬恥笑一聲：“你報，你隨便報，警察來了正好替我做主，看看誰丟臉大。”
事情搞大，最出糗還是鄭紹秋。
這個時候，夜總會的保安經理看不下去，領著幾個人走過來，抓著光頭佬就往大堂外邊扔。
光頭佬毫不示弱，拎著椅子就砸。
見雙方鬥了起來。
馬承邦拉著丁賢往後退，在角落裡重新找了一個餐桌。
兩人只顧看熱鬧，並不去幫忙。
澳門城並不大，老闆們相互間都認識，打來打去，雙方可能會化干戈為玉帛，最終吃悶虧的人只能是鄭紹秋。
丁賢覺得很沒有意思，他就不再多看，“我去一下洗手間。”
等了一會兒，丁賢估摸著架已經打完，他才慢悠悠出來。
等他返回桌位時，武鬥確實已經結束，但雙方爭執的人數已經從數人增加到了二三十人。
現場還來了幾位身穿警服的警員，想必是光頭佬寸步不讓，叫人來支援，老闆伍世亨又不願事態擴大，只能請警察過來處理。
巧的是，那幾個警員裡有人認識丁賢，見了丁賢的面，立馬走過來問：“賢少，你也來這兒吃飯？”
丁賢記得這個警員，是他堂兄丁博的手下小楊警官。
既然是熟人，丁賢就順口說了一句：“小楊哥哥，那個光頭是什麼來歷？”
小楊警官道：“泰豐押是他大哥開的，他算是一個小老闆。”
丁賢又問：“泰豐押又是什麼公司，很有名氣嗎？”
小楊警官簡要介紹：“就是一間當鋪，不過他們同時也在葡京賭場裡邊放高利貸。”
丁賢恍然：“那就是爛仔嘍！”
小楊警官笑笑：“他們與普通爛仔不一樣，不做非法生意，四處撒錢搞關係，人緣還是蠻不錯的，認識有很多官員，也認識有不少大佬。”
就是通吃黑白兩路。
但在丁賢眼裡，放高利貸是靠壓迫掙錢，仍舊與地痞無疑。
丁賢就說：“小楊哥哥，那位鄭紹秋是我朋友，你能不能把他叫過來，別再讓那個光頭為難他？”
“你朋友嗎？那你等著，我這就去辦！”小楊警官是治安警，專門負責這一片街區，他與百樂夜總會和泰豐押老闆都有交情，原本是打算和稀泥，但丁賢已經開了口，他就準備偏幫一方。
他走到光頭佬與伍世亨中間，說了一句：“鄭先生是香江來的明星，事情不要鬧大，就這麼算了，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不要再搞他！”
說完，拉著鄭紹秋就走。
光頭佬見狀，立刻阻攔：“楊大頭，剛才他們一群人追打我一個，你也準備算了嗎？”
小楊警官不由愣住，他倒是忘了鬥毆事件也需要處理。
丁賢見小楊警官解決不了，他就走過來說了一句：“這原本就是一件小事，隨便兩三句話就能解決，何必搞的大動干戈。”
光頭佬見丁賢無端插話，突然暴怒吼道：“你他媽算老幾，也有你說話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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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賢心平氣和：“你不用囔囔，大喊大叫證明不了你是硬漢，沒人怕你的。”
光頭佬覺得這話真是刺耳，怎麼聽怎麼像是諷刺他。
他上前就要揪住丁賢，結果被小楊警官一把攔住，冷聲警告道：“你不要動手動腳，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光頭佬被這句話給鎮住，他忍著沒有衝動，張口說道：“姓鄭的搞我馬子，今天他不給我下跪賠禮道歉，誰也別想帶他走！”
丁賢聽了說：“是你馬子四處賣弄，主動勾引我朋友，你管不住你怨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