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吉愣了愣。
自己是個好人了?
這麼說來,可以不用羈押去長安大理寺了?
想到這兒,張守吉激動的道:
“殿下,我……我……”
李奇拍了拍張守吉的肩膀,道:
“不要誤會。”
“給你發了張好人卡,通常這個呢,就表示拒絕了你。所以,別想著能夠求情,或者能夠寬恕你。你自己犯下的罪行,自己很清楚。”
“我若是放了你,那我還能叫賢王嗎?”
張守吉呆呆的立在那,一時間竟有些意識模糊。
這位殿下到底在說什麼?
好人卡?
那又是個什麼?
張守吉由隱刃帶了下去,負責秘密送往長安。
李奇親自寫了案情呈報,一併送往京城。
聶隱娘見李奇兀自沉思,不由得道:
“殿下,是否去把麗春院的花姐也一併抓了,嚴刑拷問之下,她必不能受,自然會把犯案的證據呈上來。”
李奇眼睛眯著。
既然讓自己碰到這事了,那麼不管一管,就太說不過去了。
只是,自己已然去找過花姐。
說沒有引起對方的懷疑,李奇自己都不信。
說不定證據早已轉移。
甚至,那個司戶盧桂義和殺手柳秋水此刻正謀劃著如何對付自己!
這件事,倒是需要謹慎一些。
他想了想,道:
“隱娘、老薛,如果我要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找到藏在麗春院的那個賬本,隱刃能否辦到?”
聶隱娘毫不猶豫:“能!”
就這麼點小事,如果辦不到,那麼隱刃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李奇點點頭,道:
“好!”
“你們的目標,便是帶回對方貪墨賦稅公款的賬本,至於其他事情,一概不用管。”
這是大事。
李奇雖然是賢王,但是,畢竟涉及地方官員。
司戶是一府之地的重要崗位,管著銀錢,如果要動這位置,怎麼也得和揚州刺史打聲招呼。
所以李奇準備去一趟府衙。
當然,不是今晚。
夜裡的時候,長孫衝和房遺愛終於在童方的護衛下回來了。
兩人顯得有些意猶未盡。
見到李奇,房遺愛當即道:
“奇少爺,你咋一個人先回來了?怎麼,那個花姐伺候不周到?”
要不是你先回來,童侍衛在那左暗示右暗示,暗示我們早點回,說不定今夜我和長孫兩人就在麗春院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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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好了,花酒是喝了,花姑娘還沒看著。
李奇淡淡一笑,道:
“今天逛一天了,我有些乏。”
“所以就想著先回來休息休息,但是又不想掃你們的興,所以特意留下方方保護你們。就這,哥們夠意思吧?”
房遺愛:太夠意思了。
“奇少爺,其實,你要是把童侍衛一起帶回來,那就更夠意思了。”
李奇聞言,卻正色道:
“小愛,你忘記了廬州城的刺殺案了嗎?”
“你以為,這揚州就萬事大吉,什麼事都不會發生?留下方方保護你們,那是本少爺對房大人的一個交代。要不然你要是死在了麗春院,這名聲傳出去,你房家就完了。”
房遺愛心間一凜。
他很罕見的見李奇如此說出這麼一番話。
這麼說來,那群刺客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了?
長孫衝立即問道:
“奇少爺,廬州刺殺案的兇手已經找到了?”
李奇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長孫衝和房遺愛兩人都是一驚,速度這麼快?難道是竇侍衛他們查到了什麼?
只聽李奇緩緩道:
“事情雖然已經水落石出,可是咱們的身份畢竟是暴露了。接下來,還會有什麼樣的風險,誰也不知道。”
長孫衝:“還有人要對付咱?”
李奇不動聲色的道:
“有人心虛,就自然會憋不住。”
這話說得模稜兩可。
長孫衝和房遺愛都是聽得雲裡霧裡,不過,兩人也不再多問。
這一夜,客棧裡格外太平。
聶隱娘將隱刃埋伏在客棧周圍,守護者李奇的安全。
第二天,李奇便領著童方,擺開陣勢,直接駕臨揚州府衙。
揚州刺史吳兆陽親自相迎,單膝跪地:
“微臣揚州刺史吳兆陽,參見賢王殿下!”
“吳大人請起!”
李奇不鹹不淡的道。
他對這個吳兆陽自然也沒有太好的觀感,你的手下成了江南的貪汙重犯,你卻毫不知情,這個刺史做得稱職嗎?
當然不稱職。
進了府衙後,吳兆陽小心翼翼的道:
“微臣不知殿下駕臨揚州,未能早些迎接,實在是問心有愧,還請殿下責罰。”
李奇擺擺手,道:
“這事不怨你。”
“我原本就是故意不讓人知道的,本來想下江南來玩玩,沒想到,卻遇上一些事情,所以不得不來找一找吳大人。”
吳兆陽心中一驚。
聽這語氣,似乎不是什麼好事啊!
他咽了咽口水,然後試探著問道:
“不知殿下所指……”
李奇看了堂下一眼,問道:
“吳大人,揚州府的司戶是不是一位叫盧桂義的大人?”
“正是!”
吳兆陽不明所以。
難道是盧桂義那家夥惹到王爺殿下了?
也不應該啊!
盧桂義為人穩重,素來不與人起爭辯,即便是遇事,也都向來是能退則退。
怎麼會惹到這位殿下呢?
李奇聽這話,就知道,盧桂義不在府衙了。
他淡淡的道:
“你叫盧桂義前來敘話。”
“微臣遵命!”
吳兆陽也不敢多問,只好差人趕緊去請盧桂義。
可惜的是,盧桂義此刻並不在家。
揚州城東的一個秘密莊園裡,柳秋水正一劍劈下,一根圓木應聲一分為二。
他用抹布抹了抹劍身,道:
“盧大人,你緊張什麼?”
“柳兄弟,本官能不緊張嗎?賢王昨天就去了麗春院,找了花姐。今天一早,據說直接前往府衙了,這不用猜,也能知道是什麼事情。”
柳秋水卻似乎並不以為然,道:
“他去找花姐,我知道。”
“只不過,並不是為我們的事情,而是張守吉那邊的事,如果我猜的不錯,這個時候,張守吉應該已經被秘密逮捕了。”
盧桂義一愣,不是調查自己?
但是,殿下又為何要去府衙?
這一路遊山玩水,從不曾看見殿下擺明身份,駕臨府衙。
想到這兒,盧桂義道:
“柳兄弟,我覺得,我們還是得做兩手準備。”
“雖然賢王找花姐,是詢問張都尉的事情。這一點,想必也是張都尉故意誤導,想把火燒到我們頭上。但是柳兄弟想過沒有,萬一張都尉被抓,他供出我們怎麼辦?”
柳秋水眉毛一揚。
供出自己?
那個賢王去找張守吉,應該是為了廬州城的刺殺一案。
按理說,和揚州的稅賦事情那是八竿子打不著,但是,張守吉若是要拉自己下水,恐怕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他當即問道:
“盧大人,你剛剛說,那個賢王去了府衙?”
“正是!”
盧桂義急道:“一大早,殿下就往府衙的方向而去,看陣勢,頗有點大張旗鼓的意思。揚州城內的百姓,也都看見了這一幕。”
柳秋水想了想,道:
“盧大人,你速速回府衙。”
“我去一趟麗春院,把賬本轉移。”
“如果張守吉那個王八蛋真的供出我們,那麼麗春院就不再是安全之地。甚至花姐是否已經在暗中出賣了咱們,也未可知。”
盧桂義有些犯難。
這個時候,再回府衙,豈不是自投羅網?
他有些苦澀的道:
“柳兄弟,我現在回去,只怕是進去容易,出來就難了。”
柳秋水卻搖頭道:
“不,只要沒有證據,張守吉那王八蛋即便供出我們,也是胡說八道,你只要要死了一身正氣兩袖清風,便可安然無恙。”
盧桂義仔細思索一陣。
覺得眼前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如果潛逃,那就更加爭鳴心虛,到時候刺史大人全城搜捕,自己一樣要落網。
倒不如大大方方,裝個糊糊塗塗。
想通此節,盧桂義便道:
“好,我這就回府衙。”
說罷,盧桂義抄近道,直接走小路往揚州府衙而去。
李奇顯得很有耐心。
足足等了近一炷香的時間,才等來盧桂義。
盧桂義見著李奇,納頭便拜:
“微臣揚州司戶盧桂義,參見賢王殿下!”
李奇眯著一雙眼,打量著盧桂義,看上去倒的確像是個老實人。
不過老實人犯起案來,就更是駭人聽聞。
只聽李奇淡淡的道:
“盧大人?”
“微臣在!”
盧桂義不敢抬頭,始終低頭看向地面。
這樣也能稍微掩飾一下他不安的心,殿下果然在找他,這下完犢子了。
早知道,還是不能回來。
應該立馬出城,只要逃出揚州,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李奇嘆了口氣,故意問道:
“你可知道,本王找你,所謂何事?”
盧桂義心中一陣哆嗦,道:
“微臣不明,還請殿下解惑。”
恩。
不明好啊!
這個時候,當然要難得糊塗。
要是明了,就說明心虛的很,不打自招。
只聽李奇繼續道:
“我聽說,揚州府近五年來,賦稅一年比一年少,甚至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可有此事?”
盧桂義再次跪下,道:
“殿下明察!”
“去年底鬧了旱災,朝廷對賦稅有所減免。加上前兩天又鬧洪水災害,好不容易有點收成了,又一夜間全無。揚州雖然自古是富庶之地,但是這幾年的天時確實不好,所以賦稅收不上來。”
“這其間,每一筆都有詳細的記錄。”
“殿下若是有疑問,微臣可以拿出府衙的賬本,一一核對。這一點,吳大人也是知情的。”
李奇點點頭。
一個鉅貪,如果這點表面功夫都沒有,說明不是一個合格的鉅貪。
目前來看,盧桂義這還算基本合格。
李奇想了想,道:
“賬本本王就不看了,也看不懂。”
要是戶部尚書戴胄在這,一定會滿心疑問:
殿下你快別吹了。
我們戶部專人三天才能勉強看完的賬本,你一個下午就看完了。
而且還能指出裡面的錯漏。
只聽李奇繼續道:
“我只不過是順道來了一趟揚州,聽說了此事,所以便過問一下。當然,一切還是要以百姓的安居樂業為首要目的,賦稅暫時少點,就少點了。”
盧桂義心中一個咯噔。
這發展不太對啊!
正常不應該是殿下要看賬本,然後指出賬本的問題,和自己當面對質。
最後被自己一筆一筆的說清楚,啞口無言。
怎麼就不看了呢?
只是路過過問一下?
你知不知道,你這問一下,差點就要了本官的老命啊!
吳兆陽在一旁也道:
“揚州賦稅減少,這一點,微臣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殿下放心,今年風調雨順,按照道理,今年揚州府的賦稅,一定會達到和五年前一樣的水平。”
“微臣可以擔保這一點。”
李奇看了看吳兆陽。
擔保?
你別被人賣了還傻乎乎的在那做擔保人呢!
他點頭嗯了一聲,然後道:
“如此最好。兩位都是朝廷的棟樑之材,身在江南重鎮,這一方百姓就全靠兩位照拂。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多打擾了。”
“殿下!”
吳兆陽忙道:“還請殿下留步,殿下難得來揚州一趟,請殿下給個機會,讓微臣代揚州一地的百姓,為殿下接風洗塵。”
一聽這話,盧桂義也附和道:
“還請殿下給個機會。”
只要和這位殿下把關係搞好了,其實也就沒有那麼多事了。
李奇微微一愣。
他對這種應酬其實非常不感興趣。要吃東西,當然是得和自己的朋友們一塊吃,才夠勁。否則飯桌上只剩下阿諛奉承,那可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李奇沒有立即動盧桂義,就是因為賬本證據還沒到手。
他到府衙一趟,可以說是投石問路。
經此一問,想必盧桂義這傢伙,應該會立刻、馬上、毫不猶豫的轉移證據吧?
昨天夜裡,隱刃出手。
在花姐的閨房中,並沒有找到相關賬本。
可見這夥人謹慎至極,即便把賬本藏到了麗春院,卻並沒有藏在花姐的閨房。因為在他們看來,花姐甚至都有出賣自己的可能。
所以,隱刃失手了。
未免引起太大的動靜,李奇沒有讓隱刃繼續搜查整個麗春院。
所以他今天來這一趟。
李奇相信,只要自己前腳一走,盧桂義那廝後腳就會去找人,把賬本轉移。
想到這兒,李奇坦然道:
“吃飯就不必了,本王還有兩位朋友,約好一起的。”
“吳大人、盧大人,兩位的心意本王心領了。就這樣吧!”
說罷,抬腳就要往門外走去。
正在這時,府衙外,突然有疾聲呼嘯而來:
“聖旨到!八百裡加急!”
“聖旨到!八百裡加急!”
吳兆陽和盧桂義兩人都有些懵。
這可真是百年難遇一回,怎麼殿下來了,聖旨轉眼即到?
傳旨的太監上氣不接下氣,著急忙活道:
“賢王殿下可在?”
李奇淡定的走了出來,道:“本王在此。”
那太監彷彿見了救星一般,道:
“殿下,陛下有八百裡加急的旨意,要殿下速速回京!片刻耽誤不得。”
回京?
莫非是朝中發生了什麼大事?
也不應該啊。
自己出來統共也沒幾天,而且,關於江南賣女一案的案情呈報,還沒遞上去,怎麼就會讓自己回京?
想到這兒,李奇忙問:
“公公,出了什麼事?”
“奴婢不知。”
那太監很謹慎,當著這麼多人面,自然不敢胡說八道,他遞過聖旨,對李奇道:“殿下,具體緣由,陛下已經在聖旨內陳述清楚。”
李奇當即接過那道聖旨。
聖旨上,內容不多。
只有寥寥數語:
麗質重傷垂危,速回長安!
李奇的心猛的懸了起來,不過,當著揚州府百官的面,他還是保持住鎮靜。
然後轉身對吳兆陽道:
“吳大人,父皇詔我回京。”
“揚州風光,本王只好下次再來領略了。”
吳兆陽當即笑著道:
“微臣隨時恭候殿下!”
從府衙出來後,李奇立馬抓住那太監的雙手,問道:
“長安究竟發生何事?”
“為何長樂公主會受傷,是何人如此大膽?”
那傳旨太監被李奇抓得生疼,卻不敢叫喚,只能忍痛道:
“回殿下,是突厥細作!是突厥的細作所為!”
“那些細作夾雜在波斯商團之中,假扮胡姬,於長安鬧市設點交流。公主殿下因為未能隨殿下前來江南,給陛下鬧脾氣,陛下只好讓公主殿下出宮散散心。”
“豈料就遭了突厥細作的毒手!”
李奇聞言,心中冷冷的。
他手掌握拳,青筋暴起。
突厥?
有種!
既然你們自己嫌命長,本王不介意提前讓這段歷史發生,平定大唐西北,以絕後患!
李奇深吸一口氣,然後道:
“公公,你先回。本王安排好事宜,立馬就啟程!”
回到客棧後,李奇向長孫衝和房遺愛簡單說明情況,只說長安有變,自己要立即回京。他二人可緩,不必與自己趕路。
至於詳情,李奇不提。
長孫衝和房遺愛自然看得懂臉色,也沒有發問。
然後,李奇又和聶隱娘吩咐了一些事情。
辦完這些之後,他便和童方一起,策馬揚鞭,急速往長安方向趕。
騎馬總是比馬車快上不上。
李奇一路賓士,馬屁累了,就地換馬,如此不出三天,人就已經出現在長安城外。
按照那公公所說,波斯商團的人已經盡數被控制。
但是,那幾個突厥細作,卻不知所蹤。
那夥波斯商團的人,一口咬定,自己是無辜的,並不知道,這些人是突厥細作,也不知道對方攜帶了火油毒煙這種武器。
但是老李震怒。
根本就不聽解釋,全部關進了大理寺的監牢中。
滿朝文武,誰也不敢求情。
即便涉及兩國邦交,這種時候,也絕對不是求情的時候。
李奇沒有回賢王府,而是直接去了宮裡。
鳳陽閣內。
李世民鐵青著一張臉,一群太醫正忙前忙後,緊張兮兮。
見到李奇歸來,李世民終於開口:
“你回來了?”
“父皇,麗質現在怎麼樣?”
李奇往裡探了探頭。
李世民憂傷的嘆了口氣,彷彿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
他悔恨的道:
“這事,怨朕。”
“若不是朕粗心大意,給麗質多派幾個護衛,也就不會發生這事。”
“若不是朕讓你下江南,麗質也不會和朕鬧。”
“歸根結底,是朕的錯。”
“朕對不起朕的女兒!”
一代君王,慨然說自己錯了,雖然沒下罪己詔,但是也是很罕見的事情了。
要知道,皇帝都是言出法隨。
輕易從不承認錯誤的。
李奇看了看裡面,道:
“父皇,當務之急,是先治好麗質的傷。至於其他的,晚些再說也來得及。”
“對!”
李世民想了想,道:“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在這兒了,你母后兩天沒睡,已經支持不住,朕讓人先送她下去休息。”
“你晚些,也去看看你母后吧!”
李奇點點頭,回道:
“這是兒臣的本分。”
見鳳陽閣內,群醫束手的樣子,李奇又道:
“父皇,兒臣也曾學習過一段時間醫術。不如就讓兒臣也和太醫們一起,看看麗質的傷勢。”
李世民想起李奇曾經給長孫皇后獻仙桃的事情,心中一動,便點頭道:
“你去吧!”
當下,李奇便從一群太醫中間穿了進去。
李麗質此刻躺在床上,臉色已經繃上了繃帶,這應該是大面積燒傷。
可惜,李奇手中已經沒有了仙桃。
否則,無論是多重的傷、多重的病,有一顆仙桃下去,保證都能復原如初。
李奇輕聲道:
“麗質,是二哥。二哥回來了。”
李麗質無法動彈,但是手指還是微微伸了伸。
她帶著哭腔道:
“二……二哥,你回來了?我……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李奇按耐住自己的憤怒與悲傷,溫柔的道:
“可別瞎說。二哥一定會醫好你,你放心。這都是小傷,沒有大礙的。”
李麗質雖然年紀小,但也不傻。
這兩天,太醫院的太醫們前前後後都圍在了鳳陽閣,如果真的能醫好,怎麼自己一句也沒聽到。太醫們不敢撒謊,不像二哥,二哥最喜歡撒謊了。
上次說的好好的,要帶我一起下江南。
結果還不是自己就偷偷的去了?
李麗質幽怨的道:
“二哥你別哄我了,我知道,這次就算大難不死。肯定也會變得很難看。我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好像又螞蟻在咬我。”
李奇握著李麗質的手,有些心疼的道:
“二哥這次下江南,是有公務在身,很危險,所以沒帶你。”
“你放心,二哥既然說了能醫好你,那就一定能。”
不知為何,李麗質感受到來自李奇掌心的溫度,突然就相信了這話。
她點不了頭,只好道:
“恩,我信。”
李奇其實很頭疼,燒傷很難痊癒。
即便是在後世醫學如此發達的情況下,燒傷留下的疤痕,往往都觸目驚心。
面對這種情況,只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等待抽獎。
上一次抽獎的選項中,就有一個必備良藥的選擇。
當時李奇沒有選。
他只以為,這可能是一個家庭常備藥箱。但是此番想一想,日記本抽獎系統升級後,連發動機都出來了,怎麼可能會只給一個常備藥箱呢?
要知道,之前都有仙桃這種逆天的東西抽出來,那麼這個必備藥箱,極有可能會有治傷聖藥。
還有六篇日記。
也就是說,滿打滿算,也還需要六天時間,才能等待下一次抽獎。
李奇走出鳳陽閣,李世民見狀,忙迎上前:
“怎麼樣奇兒,麗質的傷可有醫治的法子?”
李奇想了想,不敢打包票。
一切都要等六天後自己抽完獎再說。
他皺著眉頭道:
“父皇,麗質傷勢過重,兒臣需要回去配藥。未必能成功,但是,請給兒臣六天時間,六天之後,若兒臣未能配藥成功,則需另請名醫。”
李世民有些失落,道:
“整個太醫院的人,都在這。朕還要到哪去請名醫?”
李奇想起一個人。
於是主動舉薦道:
“兒臣聽聞,江湖上有一位叫孫思邈的老道,醫術通神。此人走南闖北,見貫無數草藥,或許有什麼妙方也未可知。”
“孫思邈?”
李世民喃喃道:“好,朕即刻下旨,全國盡搜此人。”
其實,李奇也抽獎獲得過醫術傳承,但是,那畢竟不是萬能的。
所謂的活死人肉白骨,也需要在特定的條件下才能辦到。
有時候李奇也在想,要是穿越到一個玄幻版的大唐也挺好,自己只要渡一絲靈氣出來,或許眼前這些疑難雜症,都不再是困擾自己的問題。
可惜不是。
從皇宮回到王府第一件事,李奇便是掏出日記本,寫道:
“今日天氣陰,心情陰。”
“狗日的突厥,等哥們把手上的事情辦完,一定要親手送你們去往更西的西天!”
就這麼簡單的兩句話。
第二日,李奇起來第一件事,便是繼續寫日記。
“今日天下晴,心情不晴。”
“突厥狗洗乾淨脖子等著哥們,你們的好日子即將結束。”
又是這麼簡單的幾句話。
李奇閉門不出,整個王府的氛圍有些壓抑。
就連住在西廂房的武則天,也感受到了這種壓抑。
只是她不敢主動來問李奇,但是心中也明白,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
否則,李奇絕對不是這種情緒。
自從武則天搬到賢王府後,無論是多大的事情,這位年紀輕輕的殿下,似乎總是嬉皮笑臉,風輕雲淡,甚至從不曾聽聞這位殿下發過火,黑過臉。
怎麼從江南回來一趟,就這樣了?
莫非是江南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第三日、第四日,李奇都不曾進宮。
他在勾勒設想,如果要滅突厥,這一仗應該怎麼打。
第五日,隱刃全隊回到長安。
聶隱娘透過秘密地道,進了王府,向李奇匯報工作。
“殿下,揚州司戶和柳秋水等人的賬本,已經全數帶回。另外,我們在找賬本的時候,迫不得已和柳秋水打了照面,所以只好把這個人一起帶回。”
李奇微微一愣,然後道:
“帶回就帶回了吧,無傷大雅。只是這樣一來,揚州司戶盧桂義是不是會畏罪潛逃?”
聶隱娘想了想,回道: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性。”
“不過,就算那個盧桂義要逃,也應該在幾日之後。”
“是否需要隱刃前去,控制住此人?”
李奇現在沒心思搞這個。
他嘆了口氣,道:
“長安發生了一些事情,我現在沒有精力去管這個。這賬本證據,我會呈給父皇,讓父皇來決斷此事。”
“對了,隱娘。”
李奇說到這兒,彷彿下定決心一般:“你帶著隱刃小隊,明日便前往西域,隱入突厥人的勢力範圍。不出意外,十天半個月之內,朝廷一定會出兵攻打突厥。”
“到時候,我想辦法和大軍隨行。”
聶隱娘一驚:
“大唐要平定突厥了?”
李奇眼睛看向別處,幽幽的道:
“這是早晚的事情而已,原本朝中有人反對,這事可能要幾年後才會發起。但是,突厥人自己等不及了,那就不怪我大唐了。”
“我要你們做一把尖刀,先扎進突厥人的心臟。”
“一旦大軍駕臨,結束他們性命的,就是隱刃!”
聶隱娘抱拳道:
“屬下遵命!”
聶隱娘離去後,李奇兀自一人看著書房裡的沙盤,怔怔不語。
第六日,終於到了第六日。
李奇快速寫下:
“今日無聊,就這樣。”
然後合上了日記本。
終於,腦海中傳來那道許久不曾聽見的機械聲音:
“恭喜完成第三百篇日記,本次抽獎可進行五選二,獎項獎池如下:”
“甲:馳騁天下,澎湃不息!”
“乙:千里之眼!”
“丙:必備良藥。”
“丁:千里之外,取敵首級!”
“戊:明照天下!”
升級後的抽獎系統,有五個獎項選擇,李奇可以選擇其中的兩個。
不用說,必備良藥這一項是必選的。
不管裡面出來的是感冒藥還是發燒藥,李奇都必選。
他堅持到此刻,就是為了這個選項。
至於其他四項……
第一個已經出現過,是發動機以及各項機械制造的原理和製造圖。
第二個千里之眼,八成會是望遠鏡一類的。
第四個也曾經出現過,那個時候抽到的是一把手槍,至於這次還是不是手槍,李奇不敢確定,但估計也差不離。
至於第五個,倒是首次出現。
明照天下?
莫非是一顆夜明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