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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祝家莊提上議程,曹巖的三個目標

面對曹巖的邀請,楊志呆住了。

對於曹巖的計劃,他從未想過,他甚至從未想過要離開大宋,以另一種形式戰鬥。之前的他,滿腦子都是報效朝廷,建功立業,重現楊家的輝煌然而現實讓他痛苦,他的不斷失敗,不僅讓他距離自己的目標越來越遠,同時也讓楊家的美名蒙上了一層陰影。

無數次楊志從夢中驚醒,一想到自己此時的境遇,都會痛苦的扯弄自己的頭髮,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稍微舒服一些。

然而事實上他不僅無法舒服,家族的榮耀,自己的名聲,都像是跗骨之蛆,不斷的蠶食著他的理智。

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被這個艱難的世界給逼瘋了。

直到曹巖對他說出梁山的計劃,楊志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為什麼不能像曹巖說的那樣,以另一種形勢重現楊家的輝煌呢?

如果說,在大送朝,他已經是一塊臭狗屎,走到哪裡都人人喊打的話,自己未必不能為其他的勢力建功立業啊!反正現在已經是這個情況他,如果還在大宋,他幾乎沒有機會完成自己的夢想,可如果是跟著梁山呢?情況再差能差到哪裡去?如果失敗了,他不過是頂著一個失敗者的罵名,同時楊家的名聲也徹底完蛋。可現在楊家的名聲難道就有希望嗎?不,沒有,他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

反之,如果梁山真的成功了呢?以一萬人擊敗了二十萬人,而且梁山的勢力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裡擴張到如此程度,如果更進一步……就算無法推翻大宋朝,只要梁山能夠在中原地區稱雄,未必沒有建立國祚的能力,到時候他楊志就是從龍之功,他楊家也必然青史留名。

想到此,楊志心動了,是的,他是真的心動了。

他看著曹巖,臉上有些忐忑,“你不怪我之前……”

沒等楊志把話說完,曹巖就大手一揮。

“楊兄弟,以前的事情,確實是晁蓋等人兄弟的不是,但話說回來,生辰綱乃是梁中書搜刮而來的民脂民膏,本身也不是什麼好錢。晁蓋兄弟他們壞了你的前程,我現在就給你補上這個機會,我們兩不拖欠,所以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們應該放眼未來,未來,我們還有更加偉大的征程在前方。”

曹巖用略顯激昂的語氣說道,同時伸手拍了拍楊志的肩膀。

楊志呆呆的看著曹巖,片刻之後才輕輕垂下頭,曹巖能看到楊志眼角的亮光。

可能他不想讓其他人看到,所以故意垂下頭顱。

曹巖有些唏噓,這個漢子,其實也是個好漢字,只可惜,生不逢時,或者說,他的個性真的是很讓人頭疼。

楊志的表現,是明顯的自毀型人格。自毀型人格是什麼呢?這是一種偏執的人格障礙,總是無休止的去逃避本來必須做的事,潛意識中總是期望事情發展為最差結果,總是一步步的把自己推向自我毀滅的地步。楊志的性格特徵,就與這種人格頗有幾分相似。

比如自毀型人格總喜歡把事情搞砸,而楊志的奮鬥歷程就是一次次的失敗。比如說押運生辰綱的過程可以看到,楊志對軍士們的嚴厲與刻薄,顯得非常之“作”,似乎在故意把人心往散了搞,最終讓整個押運隊伍離心離德。而根據相關心理學論述,這種“不信任”正是自毀型人格的偽裝,透過這種“作”讓對方難以忍受,最終把事情搞砸,末了還要製造出一個是對方背叛了自己的解釋。這樣的故事,在一些男女的感情折騰中也經常上演著。

自毀型人格的情緒和行為總是會極端化,對自我認知比較模糊,人際關係容易惡化,所以很難發展起長期穩固的親密關係,“沒朋友”的楊志也正符合這一特徵。如果運氣好處於順境甚至遇到了幸福的話,自毀型的人就會覺得不真實,就會開始作死。比如說楊志在梁中書處被賞識,這應該是他人生中少有的快樂時光,然而他馬上又開始“作”了,梁中書命他押運生辰綱,因為配備不合己意,他就一而再的喊著撂挑子,一副“傲嬌“姿態。這樣的下屬,在上級心目中會留下什麼樣的印象呢?

正因為容易極端化,自毀型的人會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行為,容易突發憤怒和暴力傾向,從而搞出一些難以收拾的局面,為自己鋪就毀滅之路。從這個意義上看,楊志賣刀殺牛二,正是一起自我毀滅式行為。面對牛二的無賴糾纏,他本可拂袖離去,然而他又一次做出了最糟的選擇,讓自己的人生境地進一步難以收拾。

其實這很多時候也不是他自己能決定的,因為他的性格就是如此,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是這個道理。

也因此,楊志其實挺可憐的,雖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畢竟他不是故意要把一切都搞砸的,而是他性格就是這樣,他的所有行為都是下意識的舉動,他自己都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不對。可就是這種性格,加上身世帶來的壓力,讓他變得更加極端。這麼一個好漢,居然被現實逼的僅因為曹巖的大餅就熱淚盈眶,卻還不敢讓其他人看到……不得不說看到楊志現在這一番表現,曹巖真的覺得有些心疼他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楊志垂頭頓了那麼一兩分鍾,然後不等曹巖繼續說話,他就直接雙腿一軟,單膝跪倒在地。低著頭,雙手抱拳,“哥哥在上,受楊志一拜!”

說完,就二話不說把另一條腿也放下,準備給曹巖磕頭。

曹巖當然不能讓他這麼做,大家是兄弟,可不是長輩和晚輩之間的關係,行禮也就罷了,磕頭那就有些太過了。而且如果真的讓楊志把這個頭磕下去,他在梁山其他好漢心裡的地位怕也是一落千丈啊。

所以不等楊志把頭碰到地板,曹巖就連忙伸手扶住了他。

“莫要如此,千萬莫要如此,楊志兄弟,快快起來,快快起來……”

曹巖連忙說道。

楊志卻不停,堅持要磕頭,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其他人才回過神來,連忙過來把兩人全都扶了起來。

“楊志兄弟……”等大家都站起來了,晁蓋才走到楊志面前,面帶愧色的抱拳拱手,“我是對不住你,因為我們害你丟了官差,還遭受這麼大的磨難,實在是,對不住你!”

“晁蓋哥哥言重了,”楊志終於露出些許微笑,“莫說當時你我並不相識,就算相識,我當時為梁中書運那生辰綱,也不是什麼好事,你們動手截下這生辰綱,也算是替老百姓報仇了,何錯之有,反倒是我,利慾燻行,鬼迷心竅,居然將所有的責任都退給你們,實在是我的過錯……”

楊志這時候倒是有些看開了,主要是他有了新的希望,那以前的事情,就大可以不用再提了。

到此,楊志事件算是圓滿解決,梁山再添一員大將。雖然楊志有各種各樣的缺點,但不能否認的是,他家學淵博,自小熟讀各種兵法,雖然因為性格的問題,讓他很容易得到失敗,但只要能利用得好,未必不能獨當一面。

最終,楊志被曹巖劃分到了第二軍,在呼延灼手下任第一師師長,韓滔去了第二師當師長,結果彭順勢被擠到了第二師副師長的位置上。

楊志帶來的幾百人也加入了梁山,這一點不用細說。

那犀利額楊志之後,雖然關勝帶領的二十萬大軍近在眼前,但以梁山如今的勢力,已經不用在像之前那樣小心翼翼。

這樣一來,祝家莊的事情就要重新提一提了。

因為楊雄和石秀的問題,不說誰對誰錯吧,雖然最大的責任確實是要它們來承擔,但時遷的陷落,還是讓曹巖有些上心。時遷這種專才,是梁山稀缺的,別看梁山現在勢力大漲,但說白了,現在梁山上上下下,除了公孫勝和吳用以外,基本上都是寫熱血衝腦的莽漢子,就連林沖也好不到哪去。說到底,梁山若想更進一步,還是需要更多的人才的。

只可惜特殊人才可遇而不可求,他雖然直到不少特殊人才的所在,但因為時間有限,他一直無法大肆收攏這些人才,如今終於有人主動送上門了,之前因為呼延灼的大軍,梁山上下不敢輕動,那是沒有辦法。如今呼延灼也上山了,梁山也一下子多出了十萬兵員,雖然其中有一半還需要重新整編,但如今也已經有能力抽出人手去對付祝家莊了。

此行祝家莊,曹巖有三個目的。

其一,自然是時遷,這自不必說。

其二,祝家莊在獨龍崗,距離梁山並不遠,偏偏武力也是不凡,可以說是梁山潛在的敵人,這樣的敵人自然是要消滅掉的。

第三,就是收攏祝扈李三家的好漢為梁山所用。

其中曹巖能數得上號的就有飛天虎扈成,一丈青扈三娘,以及撲天雕李應等。

這裡面,扈成和扈三娘是兄妹關係,原著中祝家莊被梁山好漢攻破,祝彪兵敗來投,他便縛綁祝彪送去梁山,路遇李逵,結果李逵不問情由,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是一番亂殺,直接把扈成給嚇跑,不得不棄家逃命,最後投延安府,成為浦東軍官。當然他之後還有一番際遇,這裡就不多說了,不過扈成本事還是有的,能管理一個扈家莊,可以說是曹巖目前最需要的內政方面的人才之意了。

然後是撲天雕李應,李應是鄆州人氏,善使渾鐵點鋼槍,背藏五把飛刀,能百步取人,神出鬼沒,人稱“撲天雕”。他是獨龍崗李家莊莊主,與祝家莊、扈家莊結下三莊同盟,共同抵禦梁山泊,曾約定一旦出事便互相救應。時遷被祝家莊莊客擒獲後,楊雄與石秀先是巧遇鬼臉兒杜興。杜興正在李家莊擔任主管,因楊雄曾有恩於自己,便將二人引見給李應。楊雄請李應修書給祝家莊,討回時遷。李應慨然應諾,置酒招待二人。李應讓門館先生書信一封,署名後命副主管送往祝家莊,但祝家莊卻不肯放人,李應只得親筆書信,再命杜興前去。祝家莊仍舊不放時遷,祝彪還撕毀李應的書札,宣稱要將李應當做梁山強寇解往官府。

李應聞知大怒,點起三百莊客,直奔祝家莊,與祝彪交戰。祝彪應戰十七八合,不敵敗走。李應縱馬追趕,卻被祝彪暗箭射中臂膀,受傷墜馬,幸被楊雄、石秀救了回來,李家莊自此與祝家莊交惡。楊雄見透過李應未能討回時遷,便告辭離去,到梁山泊求援,而他倆路上的盤纏,還是李應給的。

原著中李應上山後,與杜興、蔣敬一同總管山寨錢糧金帛,並參與遠征華州,隨宋江大鬧華山。宋江繼任梁山寨主後,在忠義堂周圍設立四座旱寨。李應坐鎮前軍寨,居第一位。後隨徵大名府,與史進、孫新統領一千兵馬,擔任第四路先鋒。智取大名府時,李應扮做客人,混進北京為內應,與史進一同奪取東門。梁山排座次時,李應排第十一位,星號天富星,與柴進一同擔任掌管錢糧頭領。而他的結局也算是不錯,雖然最後梁山失敗,但他本人卻急流勇退,和杜興一起做了富家翁。

這樣的人,實力是有的,智力也是可以的,曹巖當然不會放過他,拉李應上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最後就是扈三娘了,她可以說是整部水滸中最為悲劇性的人物,第一要算是盧俊義,第二恐怕就是這位一丈青扈三娘了。扈三娘從小許配給青梅竹馬的祝彪,扈家莊和祝家莊同為獨龍崗上兩霸,這個聯姻未嘗不是政治婚姻。但是看梁山攻打祝家莊時扈三娘竭力幫助未婚夫對抗梁山,祝、扈兩人未必沒有真感情。而王英則是個猥褻小人,貪財好色、身材矮小,梁山上頗為下品的人物。就是論本事,一個大男人還不是扈三娘的對手,被扈三娘所擒。要說英雄年少肯定是比不上祝彪的,祝彪的出場是“中間擁著一個年少的壯士,坐在一匹雪白馬上,全副披掛了弓箭,手執一條銀槍”。同李應鬥17、8回合併箭傷李應,何況又是世家子弟,這等人物同王矮虎相比,應該是雲泥之別。

只可惜祝家莊為梁山所滅,扈三娘的一家也未能幸免,宋江的心腹李逵不僅殺了扈三娘的未婚夫,還殺了她的父母家人,僅逃走一個哥哥。一個女子一夜之間喪失了自己所有的親人。不僅如此,殺父仇人還要認自己為妹妹,把自己嫁給一個齷齪男人。不知道扈三娘心理上的彎是如何轉過來的。水滸上寫的倒是簡單:“一丈青見宋江義氣深重,推卻不得,兩口兒只得拜謝了。”只是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實在是讓人心裡難以平靜。

宋江義氣是否深重關一丈青何事?難道就因為抓她的黑幫老大對小弟有義氣,自己就可以心甘情願地嫁給黑老大那個貪財好色、毫無本事的小弟?說到底,還是一丈青徒遭滅門之禍重大打擊後的破罐破摔的心理,再加上一點求生的慾望。身為階下囚,梁山把自己的一家都給殺了,自己要是不從,頂多梁山再殺一人而已。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如果一丈青有選擇,她是要傻到什麼程度才會嫁給王英的。

宋江把一丈青許配給王矮虎是為了兌現清風山時的承諾。

宋江對女色沒有多大興趣,這一點在宋江對閻婆惜的態度上可以看得出。對宋江來說,女人不過是一件物品,所以他老人家就把一丈青給了王矮虎來實現自己的許諾,這在黑道上會給宋江贏得更好的名聲。他就是用一丈青的一生幸福來表示他老人家是個重諾之人,是個說話算話的大哥。一丈青高挑美麗、武藝高強,又是大家閨秀,王英這種人渣只因為有宋江這樣的大哥,就娶得美人歸,不知要羨煞多少梁山兄弟。但是誰又不會伸出大拇指贊一下我們的宋大哥呢?

水滸上說“晁蓋等眾人皆喜,都稱頌宋公明真乃有德有義之士。”

但誰又關心扈三娘的真正想法呢?當扈三娘每天面對自己的醃男人,又要周旋於殺父仇人之間,這等生不如死的痛苦,就是用大腳趾去想都能很輕易的感受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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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巖以前看原著的時候,就為扈三娘感到不平,只是當時他只是一個看客而已。可如今他來到了這個世界,而且宋江已死,可以說扈三娘的悲慘命運已經被改變了很多。而且說實話,曹巖對扈三娘也是有想法的,而且他覺得自己和王英比起來,那肯定是強的不止一點半點,扈三娘上一世所蒙受的苦難就讓我來幫她彌補吧,曹巖如此想到。

他可從未想過扈三娘會不會心甘情願的從了他,但是有什麼關係呢?幻想世界當然是要隨心所欲的,什麼都考慮其他人的意見,那可不是他的作風。

雖然這樣一來他和那宋江其實也沒什麼差別,但曹巖自己並不這樣認為,最起碼,他比王英可是強了不少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