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域展開——
【源氏物語·六條】。
那是一彷彿獨立此世之的寂靜, 心靈上騰躍的喜悅比使用黑閃之更加強烈鮮明。他彷彿觸及天,觸及地,觸及過去與將來。絕對的力量讓他產生可以將一切握入掌中的覺, 是忽然之間, 從來都不爭不搶無欲無求的源夕霧, 真正懂得恭彌總是掛在茶室的那個橫幅的內涵。
【唯我獨尊】。
他彷彿又看到一些久遠的幻影,七支拄地的六牙白象,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佛陀。眼中世界放出大光明,光明之中,那名身青色為主十二單衣的女性向他緩緩轉身, 張開雙臂——
【源氏的公……】
源夕霧像突然就認出對方, 那一年在平安朝,細雪冬日, 梅花樹下,有人怨憎又眷戀的將他凝望。
【像……真像……】
【那個可愛的……可恨的……】
源夕霧知她在看誰,她在透過他看他的父親。那一年的冬日, 源氏小公纏綿病榻, 經陰陽師測算, 證實其被咒靈纏身。他躺在塌上,聽面女侍們的啜泣, 聽她們哭為何上天令這樣鍾靈毓秀的公誕生,又匆匆將其收去。
死亡的陰影在他頭上垂簾, 一陣冷香挪進來,源夕霧輕微側頭,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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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您來看我,今天,面依舊很冷吧?”
他雖年幼, 措辭很正經,除繾綣殊麗的眉眼,半點不像他的父親。
咒靈神情複雜的凝視他,半晌,在榻邊跪坐下來。
“你明知……是我的緣故……”
“只存在,就會作祟,就會侵害他人。我生前如此,死亦如此。”
她說完,獨自靜默一會兒,渾身發起抖來。
“我走。”
“我再不會來,再不踏入平安京,再不靠近你……小公,是我害你啊,人類之身如何承受咒靈的力量?我無意作祟殺你,依舊作祟!”
她揮開衣袖,腳步踉蹌地起身,飄揚的袖端被一隻幼小的手抓住。
“但是……”
“面很冷吧?”
“姐姐的家在哪裡?能不能擋風雪?旁邊有沒有親善的鄰居?有沒有值得與之對坐而談的朋友?”
“……如果都沒有的話,就請留下來。”
年幼的孩一口氣說多話,停下來微微喘息,因高燒而泛紅的面容上,睫毛也悄悄垂落,掩住黛紫澄明的眼瞳。他知他所抓的衣袖不是人類所有,也知自己恐怕病得蹊蹺,可是,他也總起梅樹之下,流淚說“雁在雲中也是小鳥”這樣話語的女性。
那樣寂寞,那樣悲哀。
是父親的某一樁罪過嗎?源夕霧不知。他只知,若是他自己的話,是絕做不出讓某個人孤獨地走進風雪中這事的。
這一刻,咒靈六條御息所,為眼前這個孩折服。
淚水洶湧而出,那只柔弱的手抓她,彷彿風箏的線繩。咒靈掩面發出長長的號泣之聲那個男人拋棄她,她又在那個男人的孩這裡,獲得解脫救贖。
被關懷,被憐愛,無盡等待的長夜之中,無數下雪的薄暮時分,她聽到的無非就是這一句話而已。
【如果沒有歸處,就留在這裡。】
“你不會死的!”咒靈反握住那只幼小的手,“你一定不會死的!天上也,黃泉也,我必定各處去尋訪救你的靈藥。我絕對會保護你,若是誰膽敢侵害你,我必定……”
“必定不惜一切咒殺他!”
咒鳥蜂擁而起,榻上年幼的孩呼吸愈發急促。他與六條御息所之間連上契約,而這契約的重量,普通人類根本無法承受。
就在此時,一聲音從遙遠的地方響起。
“宣告——”
“汝之身託吾麾下,吾之命運附汝劍上,響應召喚、遵從這意志理者,回應我!”
咒鳥躁動,緊緊簇擁年幼的孩,終,那光將咒鳥一併吞沒。
過不多久,有女侍進來探看,發出悲痛的哭聲。
“小公!小公!”
* * *
“……但是,那不是死去。”
源夕霧輕聲說,對撞的寶具面前,他的袖擺隨狂風搖動不止,咒鳥被吹飛一些,仍有許多頑強地在他身邊守護。源夕霧不知自己是在說給誰聽,雖然五條老師就在身邊,可是他多半是說給自己的,他很清楚。
一些回憶已經復甦,他眸光閃閃,終落下淚來。
“母親召喚我,將我帶到這個千年的時代。參與這場聖盃戰爭,正令我起當初的召喚之詞。我起她,起六條,起自己的曾經,雖然仍有一些不甚清晰的地方,已經足夠。”
五條悟原本沒有表情,聽出源夕霧話語中的前臺詞,嘴角勾起。
“所以呢?你做什麼?”
“我已經委託一家偵探社調查母親留下的入社申請,她被害的始終,一定會水落石出。”
“喂喂,看來你真的加入我。”五條悟,“我們可以合力把那些爛橘鏟掉,然上新的橘苗。”
源夕霧覺得這個主意非常不錯,他不相信咒術界高層皇宮大內會對紫式部之死不負半點責任,而相關責任者,不論主謀還是幫兇,他都一併剷除。
寶具的光芒漸漸熄滅,天空中黑紅的孔洞空前明亮起來。那明亮近乎一心跳,近乎一凝視,無論如何,都是滿懷惡意的那。一詭異的水聲傳到源夕霧耳中,他心中一凜,電光火石之間許多念頭掠過心頭,最終,他做一件有些奇怪的事情。
他把archer推出黑泥範圍之。
黑泥向下崩落,直接淹沒整個會館,也一併淹沒幾個英靈。前被推到遠處的中原中也大驚失色,直接衝向黑泥範圍內,被衛宮切嗣制止。
“……會被汙染。”
注視還在不停向蔓延的黑泥,衛宮切嗣表情異常凝重。這樣下去,黑泥將波及整個冬木。
他動動還有兩枚令咒的手,突然看到黑泥之中,有金光一閃。接,女身姿的騎士王就在他旁邊輕盈下落。
saber居然沒有接觸黑泥!
女身姿的騎士王表情十分復雜,她自己都不到,berserker居然會託舉她。她未曾接觸到黑泥,可是看berserker那張嚴密隱藏在盔甲之下的臉,她無論如何都認不出對方是誰,只有熟悉遊絲一般盤旋。
是誰?是誰?她反覆詢問自己,無法得到答案。
衛宮切嗣緊繃的神經終稍微鬆緩,他轉頭,看向太宰治等人。
中原中也立刻上前一步,如果衛宮切嗣此時對他們動手,他不會有半點意。芥川龍之介咳嗽,無聲無息護住側翼,視線不停掃過原本是市民會館的地方。
源夕霧沒有出來。
張狂的聲突然響起,金色英靈樣站在汙泥之,大一會兒。吉爾伽美什當然明白,這不過是陽謀,可是這不讓王者沾上半點汙穢的舉動,實在可憐可愛。既然能夠讓王者展顏,那麼區區聖盃,還是已經被汙染過的聖盃,他大可慷慨賜下。
“caster喲,去奪取吧。奪取本王賞賜給你的聖盃,為你前的捧劍,為你現在的尊敬,本王賞賜你!”
他大,身形開始化為靈消散,竟是直接打算迴歸英靈座。
【caster喲……賞賜……】
模糊的聲音被黑泥稀釋,艱難喚醒源夕霧的意識。他緩緩睜開雙眼,無光的黑暗中,他僅能看到自己,五條老師其他英靈,已經不知被衝擊到什麼地方去。
他的意識開始被黑泥之中的惡念侵蝕,黑泥低語,呢喃,向他展示他最恐懼的噩夢。
——港口mafia的首領辦公室中,源夕霧坐在首領的位置上,眸光猶如死去一般凝滯。
“……”
十年的源夕霧抬眸,他像是微,但是已經不太會微,是保持面無表情。他沒有系首領的紅圍巾,而是將整個裝束換為古雅的暗色服,暗色服上飛旋點點白色的花,但是那花朵太小,是完全淹沒在黑暗裡。
在他面前,是這處特別幻境中恢復原本打扮的源夕霧。簡潔輕便的新式裝束,罩華美的羽織,矛盾融洽。
“你,十年前的我。”
十年的源夕霧輕聲問候。
“不知是怎樣的奇遇,才能令我們忽視時空的法則此會面。既然都是‘源夕霧’,那麼也許我可以省去不必的試探寒暄?我們從一開始就是可以相互理解的。”
“……不。”源夕霧說。他注視眼前的這個十年的自己,那威嚴的氣度確實是一位首領應有的樣,只是……只是……
太像。
太像森生。
“至在一件事上,我無法理解你。”
他這樣說。
“為什麼你會坐在那個位置上?又為什麼……”
“你宛如森生的延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