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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現實1

再次踩在這片曾經養育自己二十幾年的家鄉土地上,種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暮眠頭一次如此清楚的認清自己想要的幸福究竟是什麼。

從天道宮開出來的這輛奇怪的五路車,在街道上的眾人眼中似乎並不存在,所以人們對於突然在街邊出現的兩位漂亮的女孩子同樣並無太大反應。

她們完美的與周圍融為一體,等到車輛徹底消失在天邊之後,暮眠這才收回視線,這時倒是有不少人注意到她們了。

或許是這兩位女孩身上穿的衣服太過與小鎮上的人不一樣,又或者是這兩位女孩長相過於漂亮,所以引得那些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的路人們頻頻回頭悄悄觀望。

畢竟馬莊鎮雖然名為小鎮,可是一不靠縣城二不靠大城市,對於這種時尚的充滿大城市活躍氣息的漂亮少女,總是難免會多看幾眼,並且猜測一下對方是否是小鎮上走出去的大人物子女歸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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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礙於面子問題,倒是沒有什麼人想真正上前和暮眠她們搭話。

對此暮眠完全都沒有放在心上,下車前她為了避免麻煩,所以便讓女僕玲美子和芙蕾雅兩位使用特殊方法隱藏起起來。

畢竟她和千鶴學姐在離開魔法學院時就沒有在使用魔法靈裝,而是穿的一身流行衣服被人看見也是無所謂。

但是暮眠的使魔不行,所以在普通人看不見的地方,穿著黑紅色女僕裝的玲美子和穿著白色聖騎士盔甲的芙蕾雅依然緊緊跟在身為大小姐的暮眠身後。

倒不如說,她們幾個人其實都是被暮眠帶著往前走!

這座橋說是六號橋,其實這只是當地人的私下稱呼。

對於已經被翻新過一遍的橋樑,暮眠從來沒有去注意過它的名字,就算是現在也一樣,她心裡只承認這是六號橋。

從六號橋往裡走,這是一條不算太寬的普通水泥路。

如果有麵包車那麼大估計很難開進來,而且萬一道路中間對面同時出現兩輛車,那就只能由一方先去旁邊空曠的地方等候才能順利透過。

道路右邊是一條普通的河流,多年以前這裡的河水是非常清澈的,因為在記憶中,奶奶時常會對小時候的暮眠講道,她們以前就是靠從河裡打水為生。

左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一棟房子,既有許多都是翻新過的新建洋房,也有那些記憶裡的老舊破房子,破房子的主人大多都是搬離小鎮前往發達城市發展的村民。

這條水泥路原本在暮眠印象中在她小學時只是磚頭路,那時搭她上街買菜的媽媽用的是腳踏車。

“嘀嘀!”正在這麼想的時候,身後一輛電動車已然從暮眠她們身邊越過。

車上的似乎是一位年紀並不大的初中生,之所以會這麼認為那是因為小鎮上並沒有建高中,就連初中都只有一所。

一路上,時不時有大媽大爺們騎著電動車從她們身邊駛過,偶爾還會出現回家探親的幾輛小汽車。

在這當中不乏有一些好心的車主在路邊停下小汽車,搖下車窗問道情況想順便帶她們兩個女孩回家的人。

面對這些好意,暮眠沒等千鶴學姐開口就全部選擇了拒絕,實際上她身為魔法少女要是想快點回到家,動用其他手段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那樣她不喜歡。

相信千鶴學姐會理解自己的,抱在這種想法暮眠繼續一個人慢慢向前走去。

當初她第一次出遠門去大城市讀大專時,每個月回來那麼一趟,無非是提前通知媽媽過來接自己,要是媽媽沒空,暮眠就會像現在這樣一個人慢慢走回去……

這一次回來,不知為什麼暮眠不想這麼做。

口袋裡,那個暮眠曾經用來上網打遊戲看小說的手機,此時早已是開機狀態,但是在上面卻是連幾條訊息都沒有。

未接的通話記錄更是只有最初的那個自己消失的一會有過,之後再無記錄。

對於這些事,跟在暮眠後面的千鶴學姐雖不清楚可不是笨蛋,她所擔心的是暮眠此刻的狀態非常不對勁。

明明回家應該一件讓人高興的事,但是她的身影為什麼會那麼孤單,就像是與這片天地之間格格不入!

中午的明媚陽光照射下,暮眠的影子卻是開始扭曲,那份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黑暗氣息從她身上逐漸蔓延開來,彷彿在吸收附近的光線。

從馬莊鎮這條路到暮眠原本居住的小村莊很近,即使是用步行最多也就一小時。

所以無論暮眠願不願意,她終究還是在穿過兩個小橋向西拐過兩次彎道之後,再次來到南家村邊上。

………

從這裡開始,這一條水泥路正是最近兩三年在暮眠家後面新鋪的,伴隨而來的是道路一邊的白色路燈。

她們現在所站的位置是村裡叫做東大堆的地方。

從這裡看去,右邊的小河對面盡是一排排高矮不一的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的房子,這裡倒是變化很小。

左邊的地方是一大片麥田,綠油油的小麥模糊了暮眠的視線。

沿著這條道路向西走去會有兩戶人家座落在麥田的盡頭,最南邊的一戶是屬於暮眠的二爺家,在這之後北邊一點靠近道路的才是暮眠的家。

說起來她家的廚房門口可是面朝東邊開著的,只是在遠遠的看到那個門檻邊上空無一人的凳子時,暮眠心中多少有些遺憾。

因為她開始想念那個年過七十中旬的老人了。

最後這幾分鐘明明走的特別慢,但是就在沒暮眠一愣神的功夫過後,她才發現自己早就站在紅色瓦磚砌成的房子後面。

這個點是午飯時間,所以沒有人注意到她們兩個女孩出現在這裡。

望著這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房子,暮眠不知不覺就已經順著小道拐到巷子裡,這是暮眠家主房和廚房之間隔著的通道。

說是巷子可能太勉強了……但是暮眠沒有在找到能夠清楚表達家鄉那句土話的文字。

在這片大地之上生活的人們,每個地區都有各自是風俗習慣,而那些土話,或許平日說起來容易,但是一旦想用文字去描述卻是發現找不到合適的。

不鏽鋼防盜門外面,暮眠望著那扇熟悉的門沒有開口的意思,她就這麼站在一旁看著。

“你知道嗎?這裡就是我家。”

沒有回過頭,彷彿是在告訴千鶴學姐這裡就是自己的家,也彷彿只是在提醒自己,暮眠就那麼看著這個房子。

即使沒有開啟大門,但是她依然可以聽到屋裡安靜的可怕,沒有一絲的人氣,這代表著裡面根本沒人。

不,只是這一刻裡面是沒人的!

暮眠不相信這屋子沒有人住,她默默走到東邊那個房間的窗臺上,從用來抵住窗戶外面的磚頭下摸索了一番。

“果然在這!”,話音剛落,暮眠就從這下面找出一把看起來有點生鏽的鑰匙。

那是開啟這間大門的鑰匙,本來她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但是等到真的拿到這把鑰匙時,暮眠卻是沒有發現她臉上的表情。

要說她為什麼會這麼做,全靠記憶裡那些年養成的習慣,這是家裡人的傳統,在主人離開後把鑰匙藏在窗臺的磚頭下或者廚房的切菜刀板下面,然後第一個到家的人就可以摸到鑰匙直接開門回房間休息。

生鏽的鑰匙塞入鑰匙口的時候有些費力,這是在暮眠沒有動用自身力量的情況下。

輕輕朝左邊扭動著鑰匙柄,在轉動兩圈之後,暮眠很順利的開啟了這扇不鏽鋼防盜門。

這時她發現,不鏽鋼防盜門的鐵絲網上早已破了許多的洞,這些洞平常奶奶看到回去用膠帶補一下,但是現在並沒有。

防盜門的裡面,是暮眠家原本的紅木門。

之所以叫它紅木門,只是因為在這木頭外面刷的漆確實是大紅色,代表喜慶的象徵。

門上頭的春節對聯被雨水浸透的泛白,早已失去原本的紅色底料,包括上面那些金色的字型都被蒙上一層白灰,看起來像是好久沒人打理過。

用同樣的手法開啟這扇紅木門,暮眠面色平靜的推開大門朝裡走去。

再說這裡本來就是她家,身為主人的她為什麼要有所顧慮,哪有進自己家還要先敲門的道理。

………

門後面的景象,很正常。

在暮眠印象中客廳裡面的擺設完全沒怎麼改變過,一進門對面的牆上貼著的是福祿壽三星,足足有一面牆長度的櫃子中央擺放著菩薩雕像。

在客廳東邊有著一張大桌子,這是暮眠平時生活完全用不到的桌子,只有來客人或親戚還有重大節日才會用。

左邊的地面上隨意擺放著許多亂七八槽的玩意,這是屬於老人家最喜歡幹的事情,把許多買來的東西放在客廳左邊西北角。

客廳東邊的房間就是暮眠小時候曾經住的臥室,西邊的房間則是奶奶以前住的房間。

長大後的暮眠就自覺的不和媽媽住一塊,她選擇和奶奶一起呆在西房,把東房間讓給父母一起睡。

循著腦海深處的記憶,暮眠把整個屋子走了一遍。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沒變,無論是東房間內的沙發,電視,床,衣櫃,電視機旁邊桌子上那盞檯燈就是暮眠以前做作業的地方。

西房間內,擺放著兩張床,一張大但是古老,還有一張小但是比較新。

小的那張暮眠記得這是初中畢業時媽媽帶她去專門的店裡定做的,只是後來一直在外地讀書,基本都用不到了。

片刻後,暮眠將門外的千鶴學姐邀請進來,並且在不知不覺中便把這些屋裡的東西都一一為千鶴學姐做了介紹。

她不清楚自己這到底是出於什麼想法?或許單純的只是想告訴千鶴學姐,這裡確實就是自己的家!

至於家裡為什麼空無一人的原因,暮眠初步認為可能是父親常年在外打工沒回來,媽媽又在工廠上班,奶奶可能出去和鄰居家老奶奶聊天了,妹妹可能還在上學。

沒錯,她是這麼想的。

但是她忘記了一個人!那個本該屬於她的位置上存在的傢伙,所以說這一切只是暮眠一廂情願的猜測罷了。

一個下午就這麼過去,等到傍晚時分,終於有人回來。

而這個時候屋內的暮眠和千鶴學姐都已經使用隱蔽魔法將自己的身形掩藏起來,因為暮眠不想用這副少女的樣子去接觸家裡人,除非她解開心結或者找到其他辦法。

房門重新被從外面恢復原樣,這對魔法少女來說並不難,一個穿牆術就能解決。

‘嘎滋……’

伴隨著鑰匙的轉動,大門再次被開啟,一個熟悉的聲音和小小身影衝進東房間,扔掉書包後連忙開啟電視。

“暮萱萱,不要一回來就給我看電視,給我趕緊去做作業,不然以後就讓奶奶去學校帶你回來。”

小丫頭聽到這句話不高興的癟著嘴,用撒嬌的語氣朝外面回了一句,“噢,知道了,哥哥,馬上就做作業,等我看完小熊熊!”

小丫頭當然不願意讓奶奶去帶自己,因為她奶奶可不會給她買零食。

這一幕場景,在暮眠的記憶深處印象非常深刻,因為那個就是自己的妹妹。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望著那個和自己半年前呆在家裡時一模一樣的身影,她驚恐發現,那個被自己妹妹稱作哥哥的人居然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