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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執著

比起城堡裡面琳琅滿目的菜餚,海格這邊小屋裡的伙食略顯單調和遜色。

不過卻意外的有趣許多。

就比如布蘭迪手上的肉湯:就是他配合海格下午一起完成的傑作,提前知道布蘭迪要來的海格特意從禁林裡面拎回來一隻野鹿(他似乎很清楚這些敏捷又膽小的傢伙究竟藏身在禁林何處,要知道布蘭迪多少也進過禁林,但從來沒碰到過真正意義上能吃的東西……除開獨角獸,還有蜘蛛。)。

當布蘭迪縮頭縮腦的拎著箱子出現在海格門前的時候,他正圍著油膩膩的圍裙,將那頭可憐的生物手撕成幾塊。手上拎著一條鹿腿開心的和布蘭迪打著招呼,一度把他嚇得san值狂掉。

不過,當他真實參與其中,開始興致勃勃地幫他將鹿肉分塊的時候,他才感覺到了虐殺、啊不,下廚方面的樂趣。用麻瓜們刷漆的大刷子在肉塊上面抹鹽巴和黑胡椒粉(這是布蘭迪的執念),然後將它們穿在小指粗的籤子上,緊張又期待地看著烤架上的鹿肉被炭火烤的滋滋作響,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是無比的新鮮。

即使他動手的那份毫不意外的烤了個半面焦黑半面生……

“好吧,至少你穿的肉塊比我的這份精細多了~”海格端詳了一會兒他的傑作,衝他故作無奈的攤了攤手。

以前布蘭迪他們到這裡來幾乎都只是聊一會兒天就走,頂多也就一年級的時候幫海格烤了一個小時的龍蛋。而平時能看到海格用餐的時間都是在禮堂:教師席的視角比較高,大家沒怎麼注意到海格到底是怎麼吃的飯。

所以,布蘭迪對於一個兩倍於正常人身高的‘巨人’的生活模式一直都沒有概念。

現在他知道了,而且大開眼界:誰能想象一下兩倍於常人身高的巨人該如何吃烤肉?

當他伸出雙手,心情複雜的接過海格悉心為他烤好的肉串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手就一直在抖——儘管海格特地找了一根對他而言針一樣細的籤子,可在布蘭迪看來依然是可以把人敲死的木棍……七八塊拳頭大小的烤肉穿在上面,它們烤成了金黃的顏色,烤出的油脂一滴滴的落在小屋的地面上,惹得牙牙蹲在布蘭迪的腳邊,不住地流著口水。

這看起來像是一場災難。

“現烤的話你最好趁熱,這玩意兒一旦涼下來口感就不對了。”

海格呲著牙,揮了揮手裡的一把肉串,那要遠比這一串大得多……在布蘭迪呆滯的目光下,一口一個的將那上面的肉塊咬進嘴裡,隨便嚼了兩下便咕咚咽了下去。“呵!布蘭迪,黑胡椒這東西真是絕了!”

他驚歎的稱讚著,只是布蘭迪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這一塊怎麼也有個兩百克了吧!

且不說這麼大一塊自己該怎麼下嘴,他現在擔心的是自己會不會成為歷史上第一個被一串肉串給撐死的倒黴孩子了。

事實上他的想法確實很有道理,即使是拼了老命,他也只不過是吃下了三塊,到最後,剩下的烤肉都進了牙牙的肚子裡。這讓精心準備本次歡迎儀式的主廚海格先生大失所望。(你現在可是自長身體,布蘭迪,只吃這麼點怎麼能行。)於是一盆子熱氣騰騰的肉湯被放在了他的跟前,透過漂浮著的油星,布蘭迪還能看見全是肉的大骨頭。

完了,這一個月過去,自己怕不是要胖成耶魯那樣的貓球……

一口一口小心抿著肉湯的布蘭迪絕望的想著,有這樣一個可憐、無助又肥胖的主人,耶魯恐怕更不願意減肥了吧——自己離開這一個月,莎爾芙肯定又把它養的白白胖胖的。

誒,說道莎爾芙……

“海格,我離開霍格沃茨的這段時間,有什麼人來你這兒找過我麼?”布蘭迪抬起頭問著海格。

“當然有了,我想想。”海格坐在床上,慢條斯理地用一根細木棍清理牙縫裡面的肉絲。他口齒不清的說,“有馬爾福…還有隆巴頓,他膽小的樣子可真不像個格蘭芬多。他好像是剛從校醫院出來,想要親自向你道謝——當然啦,我反正是按照鄧布利多的要求,統一說你正在禁林幫我給貓狸子的幼崽們望風。那裡的蛇很多,成年貓狸子們外出覓食的時候需要有人幫它們看家。”

布蘭迪應了一聲,然後發出疑惑的呼聲。“海格?馬爾福?他跑過來找我是要做什麼?”

海格用身上的圍巾擦了擦手,然後撓了撓腦袋。“我也不知道,興許只是為了確認一下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在這兒吧——那小子只是想從窗戶往裡面偷看,結果被我抓了個正著。”

他忽然重重地拍了一下腦門,那力道怕是能把正常人一巴掌扇死。

“哦對了,還有一個瘋瘋癲癲的姑娘…哦,不好意思,我只是說她看上去瘋瘋癲癲的。”海格說。

“是盧娜!”布蘭迪立刻高興了起來,在他記憶裡莎爾芙和盧娜幾乎從來沒有分開過。“海格,那她…她旁邊有沒有一個小小只的女孩,長得特別可愛的那種。”

然而海格搖了搖頭。“沒,她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這樣啊……”

“不過她好像也不是特地來找你的,布蘭迪。”還沒等布蘭迪失落下去,海格又說道。“她看起來只是想要驗證什麼事——我跟她說你去禁林了以後,她的表情好像早就知道我會這麼說一樣,嘴裡還唸叨著什麼‘不可思議’什麼的……”

“不可思議?”

“是啊,然後她想讓我帶她去禁林,說是想要近距離的觀察狸貓子和夜騏,還說要找什麼聽心鼬。呵呵,那個小姑娘的膽子是我見過最大的,別人都會很忌諱夜騏那種生物。可事實上它們很友好……”

後面的話布蘭迪沒有仔細聽,畢竟他只是關心莎爾芙有沒有心裡惦記著自己。這下知道妹妹心裡根本沒有他,可是把他暴擊了夠嗆,他只是伏在桌子上面悶不做聲的喝著肉湯,連自己快要被脹死的事實都不在乎了。

直到門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海格過去開了門,從門外探進來三個腦袋。

“布蘭迪,你回來啦!”*

哈利和羅恩興奮地跑了過來,一把就抱住了布蘭迪。赫敏則是反應平平地站在那裡一聲不吭,當然,她眼神裡面的關切任誰都能看得出來。

“輕、輕點……我快要吐出來了。”小屋裡回響起了布蘭迪驚慌的尖叫聲。

匆匆將餐具什麼的丟去一邊,布蘭迪他們四個人挨在一起,和海格一同熱烈的聊起了天。布蘭迪繪聲繪色地將伏地蝠的事情告訴了他們,當然,他沒有殺到暴露自己和霍格沃茨姑娘們發生的種種尷尬情況,因為從赫敏進到屋子裡來的時候,他就莫名的感覺脊背發涼。

儘管後者看起來一點異常都沒有,不過對於布蘭迪來說,最大的異常就是沒有異常。

關於戰鬥過程的絕大部分,因為和歐麗安娜牽扯過多的關係,布蘭迪都用春秋筆法輕飄飄地一筆帶過了,可三個人依然是能夠從他對其他人的描述當中差距到當時戰鬥的激烈程度。尤其是當他們聽到快逃到枯樹拱門的布蘭迪差點被巨大的伏地蝠直接吃掉時——一隻手掌直接抓住了布蘭迪的手腕,將它緊緊地握住,布蘭迪驚訝地回過頭,發現赫敏的表情看上去就像自己會隨時從她眼前消失一樣。

“別緊張,赫敏。我這不是好好地在這兒麼~”他心下一暖,溫和地拍了拍赫敏的手。這引起了大麻煩,那只柔軟的手掌飛快的縮了回去不說,它主人的臉上還顯示出了不正常的紅暈。她哼的一聲站起身,挪到了哈利的旁邊,順便‘無意識’地踩了布蘭迪一腳。

而當他們知道布蘭迪沒能成功從布斯巴頓把第二印帶回來的時候,布蘭迪發現這些傢伙交換了一個狐疑又古怪的眼神。

“我有個問題,布蘭迪。”哈利說,“你這次回來不是要按鄧布利多的要求繼續看守禁林麼,那你要隱形衣做什麼?現在城堡裡面的戒備可是上升了好幾個等級,就算你穿著隱形衣,也有可能會被人或魔法機關逮到的。”

“就是,走廊裡面現在可是佈滿了偵測隱形生物的魔法機關。你會被發現的!”

“然後被費爾奇吊起來打,沒看到他辦公室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嗎!”

“什麼皮鞭,蠟燭,高跟鞋……”

“等會兒,你倆打住,這畫面我見過!”布蘭迪滿頭大汗地制止住了哈利和羅恩兩人似曾相識的夫妻相聲。他感覺他們的表現不太正常——要是放在以前,哈利他根本就不會去關心自己究竟要拿隱形衣去做什麼來著。

奇怪,太奇怪了。

“直接說吧,你們這又是想做什麼了?”於是他板起臉,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可得事先說清楚,我只是想趁著夜晚的時間到圖書館找書看!不是什麼值得你們好奇的事情!

可他蹩腳的謊言甚至沒有阻止聽眾們哪怕一秒鐘,因為赫敏開了口。她的聲音柔柔的,像是一陣微風,打西伯利亞荒原那邊過來的那種。

‘嘶~’布蘭迪不禁渾身發冷。

“那麼親愛的布蘭迪~”說這話的時候,面若寒霜的赫敏似乎還莫名的自己害羞了一下,但立刻又變成了那種隨時會暴起傷人的危險模樣。“你是想要看什麼書呢?不用隱形衣也沒關係,本小姐可以考慮幫你從圖書館借出來——有洛哈特在,即使是禁書區的也沒有問題哦!”

強烈的求生欲讓布蘭迪立刻熄火了……

旁邊的海格似乎好心想要幫他圓個場,結果赫敏只是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老實人海格也只好老實地坐了回去,開始接著咬巖皮餅磨牙去了。

“好吧…這誰頂得住啊。”布蘭迪苦笑了一聲,舉起雙手作投降狀。事實上布蘭迪說的是實話,去圖書館看書真的是他計劃當中的一部分——只是他不能把自己要看的書的內容暴露出來,以赫敏敏銳的洞察力,一下子就會意識到布蘭迪急著掌握強力咒語的行為意味著什麼。

他總不可能把自己將要去印度玩命的事情告訴他們吧……

“事實上,是鄧布利多教授拜託了我一件事。”

三人交換了一個‘果然如此’的興奮眼神。“所以說這次又是什麼?”哈利激動地問道,“有一個密室?禁林裡的怪物?還是說——鄧布利多找到那個隱藏在城堡裡的間諜了?”

“抱歉,這次我不能說……”

“什麼?”

面對三個人有些吃驚的眼神,布蘭迪有些無奈地說,“這一次的事情很重要,而且要絕對的隱秘,事實上,只有我和鄧布利多兩個——”

他的話被哈利惱火的聲音打斷了。

“嘿!咱們可是朋友!”哈利大聲地說道,他感覺到自己心中似乎一直壓抑著這樣的憤怒,然後在這一次暢快淋漓的噴發了出來。這種突然地爆發讓羅恩和赫敏都被嚇了一跳。

“這次也是,布斯巴頓也是。永遠都是你一個人頂在最前面,我們就和沒事人一樣的吃喝玩樂安穩度日?!然後等到你遍體鱗傷的回來,跟我們說一聲事件結束了?就這樣?”

“我沒有遍體鱗傷!”

“我剛剛問過凱蒂布蘭妮的事了!”哈利說,他激動地從床上站了起來。“你在布斯巴頓校醫院住了好幾天,就連法國魔法部的醫療隊都拿你的傷沒辦法,若不是湯姆森學姐的特效藥水,你恐怕到現在都不能開口說話!你知道麼,凱蒂說這話的時候,她埋在臂彎裡面哭的稀里嘩啦。”

完蛋…當時臨時起意想出的妙計現在反而把布蘭迪自己束縛住了。

“她都會對你的情況感到難過,何況是我們?!別開玩笑了,夥計!我們當初一起面對過奇洛,一起對付過蛇怪!你總不能一直把危險自己一個人扛,如果只是因為你覺得我們實力不夠的話,我們已經——”

“不是這樣的!”布蘭迪慌忙地辯解著,他的手無力地在空中揮動。

“那就告訴我,這一次又是發生了什麼事!”哈利的聲音在小屋裡面迴盪。

長時間的沉默,就連海格也一聲不吭,所有人都緊緊的盯著布蘭迪那張蒼白的臉。

良久,他從唇縫艱難地吐出了幾個詞。“對不起,這一次,真的只能我自已一個人去。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們卷進來的!”

哈利幾乎就要發作,讓他感到意外的是,赫敏居然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幫布蘭迪說話了。“算了,哈利。說不定是布蘭迪和鄧布利多教授完成了什麼魔法誓約,沒辦法說出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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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向哈利和羅恩遞了一個飽含深意的眼神。“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不是麼?與其指望這個笨蛋(她回過頭又是擔憂又是懊惱的瞪了布蘭迪一眼),我們還不如直接去問鄧布利多,他說不定會透露些什麼。”

“鄧布利多教授?”哈利剛想說些什麼,卻發現羅恩從一旁拉住了他的衣袖。他向哈利搖了搖頭,哈利似有所悟停了下來,及時結束了這個話題。

布蘭迪這才是狠狠地舒了一口氣,飽含感激的看了赫敏一眼,就差撲過去抱著她歡呼幾嗓子了。而令他意外的是,他們對上眼的同時,他似乎從赫敏的眼睛裡讀出了一絲愧疚的神色。

氣氛已經冷了下來,自然不再適合眾人一起聊天了。於是又隨口關心了海格幾句之後,哈利他們便打算離開了——儘管哈利很不情願,但還是把隱形衣給他留了下來。

布蘭迪在得知了凱蒂居然這麼難過之後,便翻找起行李箱中的羊皮紙和羽毛筆,匆匆寫了一張紙條,央求著哈利將紙條帶給秋張(這個光榮而艱鉅的任務似乎讓哈利臉上依舊不滿的神色立刻舒緩了許多)。他幾乎是瞬間就答應了下來,並且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能送到秋張的手上。

然後他們便站起身,向門口走去。就在羅恩打開門的時候,布蘭迪忽然叫住了他。

“對了,羅恩……”他輕快地說,“我今天回宿舍收拾東西的時候總感覺少了點什麼,現在想想才明白過來是斑斑。它最近這麼興奮?居然從籠子裡面逃走了?”

羅恩站在了原地,布蘭迪發覺氣氛變得有些奇怪。哈利和赫敏在這一瞬間齊齊低垂著頭看向地板,就好像自己的鞋尖上面沾了一塊泥巴一樣。他有了種不祥的預感。

“咦?羅恩……這是?斑斑它怎麼了?”布蘭迪追問道。

“啊,我忘記說了。”羅恩好半天才故作輕鬆的回過頭,說話的聲音都在打顫。布蘭迪發現他的眼眶紅通通的。“它就在靠近禁林邊上的荒地那裡…我親手埋的它…斑斑死了。”

說完,他快步走了出去,哈利連忙緊跟在他的身後追了過去。只留下赫敏一個站在原地,神色複雜地盯著布蘭迪的臉看了許久,嘴裡低聲說了什麼。

而如果布蘭迪的聽力夠好,他大概就能發現。赫敏是在向他道歉。

“原諒我,布蘭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