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姣潔,一絲絲銀光自天邊灑落而下,將整個京城籠罩,仿若為其鍍上了一層白霜。
微風徐徐,寒風輕撫街道上來往的行人。
有在路邊擺著小攤的商販,有自宗門而出下山歷練的年輕男女,有同門師兄妹,也有西域武者身著奇裝異服來往。
每個人來來往往,或男或女,或高或瘦,或矮或胖,或老或少。
人群川流不息,簇擁而往,其周邊家家店鋪燈籠高掛,燈火通明,顯示出一片太平寧靜。
熱鬧的街道遮不住落寞的心,華麗的燈光蓋不住臉上的失落。
一家名為銷金窯的酒樓內燈紅酒綠,各式各樣的江湖武者們齊聚一堂尋歡作樂。
有那白衣書生飲酒作詩,有那富家子弟成群飲酒尋歡,有那女子翩翩起舞,臥靠客人臂,也有一些孤獨的劍客刀俠獨自斟酒獨飲,當然還有那些粗布大漢在此聚酒。
各種各樣的人混雜在一起,宛如世間的塵囂,迴繞身邊散之不去。
有人歡笑,有人痛哭,更有人無病呻吟。
入目所見,莫不是痴情人,傷心人,尋歡人,自作高畫質人,享受人。
此家客棧之所以名為銷金窯便是因為此地乃是京城乃數一數二的大家酒樓。
其消費昂貴,非是一般人能來得起的。
“姑娘,你喝醉了,要不先付下賬吧。”有道清脆的話音響起,其酒樓的丫鬟小青對著一名客人說道,眉宇間帶著擔憂。
此桌的客人乃為一名女子,一襲素衣樸實,一頭銀髮如雪,手揣白玉笛,生得甚是靚麗,初入此地便是吸引了大部分人得目光。
讓小青頭疼的是這名客人一進門便是要了酒樓最為上等的好酒玉露瓊漿,那可是價值千兩銀子一罈的好酒。
當下客人已足足喝了十來壇,看樣子已是醉有八成,這讓小青不禁擔憂不已,她擔憂的是怕客人不付賬到時候自己要被老闆責罵。
“呵呵呵呵,這便是醉了的感覺嗎?”秦洛璃俏臉酡紅,美目眼神迷離,一罈玉露瓊漿擱置在桌上醉薰薰道。
“姑娘”小青忍不住呼喚道。
“哎呀,煩死了,少不了賬的。”秦洛璃聽到小青的絮絮叨叨頓時來了氣,當下自乾坤袋中將渾身家當百兩黃金置在桌上,揮了揮手讓小青帶走。
小青連忙點頭,緩緩告退。
秦洛璃再次舉壇而飲,烈酒入喉,一股灼熱感卷席渾身,她只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變得飄飄然了起來,眼前燈紅酒綠的景象開始讓她沉迷。
秦洛璃眼中噙著淚水喃喃著“我為你付出這麼多你倒好,追都不來追我,就任由我一名女子在街頭飄蕩。”
“呵呵呵呵,說什麼今生不負我,都是騙人的。”
醉意上心頭,秦洛璃如今修為全失,先後灌了十來壇上等好酒當下後勁上來,強烈的醉意湧上心頭,她的眼神愈發的迷離了起來,縱然如此也難掩她眼中的悲傷。
世間最為刻骨銘心的疼痛無非是心痛。
秦洛璃說不上這是何等的感覺,她只感到心頭一陣刺痛,連續性的刺痛,感覺渾身被抽空了一般,只要一閉眼自己便會想起那道人影。
蕭劍歌!
她玉手緩緩握緊,那一襲貂絨的身影此刻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內心。
為什麼?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唐楓
晴。
秦洛璃不知也不想知,當下又是一罈烈酒入喉。
有些人喝酒越喝眼睛便會愈發的明亮,秦洛璃便是如此之人,酒勁上頭,她的眼神明亮無比,白髮輕飄,盡顯絕代風采,惹得周遭武者們紛紛側目。
前方景象頓時在她眼裡變得清晰無比,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秦洛璃知道,這是醉了的感覺。
俗話說一醉解千愁,為何我的愁緒依舊如此呢?
秦洛璃不禁自問道。
“為什麼?為什麼要拋棄我!”一聲清喝頓時吸引了全場眾人的注意力,只見前方不遠處有著一名衣裳華麗的歌妓對著她身前的白衣書生質問道,話音顫抖,只見那名歌妓剎那間便已面無人色,俏臉煞白。
“呵呵,為什麼?你不過是這銷金窯的一名歌妓罷了,說不好聽點就是一名婊子,你難不成真的幻想要讓我跟你過一生嗎?”那名白衣書生淡淡說道。
“郎君你,難道當初你所說的誓言都是假的嗎,都是騙我的嗎,你也與那世人一般嫌棄我嗎?”歌妓咬著牙說道,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她沒想到往日溫柔的情郎此刻竟會翻臉無情。
“哈,傻瓜,我騙你的,從頭到尾我就沒當真過。”歌妓這句話頓時惹火了那名白衣書生,他冷冷的看著那名歌妓緩緩說道。
歌妓聞言整個人宛如遭到了晴天霹靂一般倒退了數步。
“昔日風流榜白衣書生玄虛子便所著有一詩”白衣書生笑道,隨即湊近了那名歌妓低聲說道,嘴角帶著邪笑。
歌妓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哈哈,可是什麼詩啊,說來聽聽。”
“就是,就是”
“哈哈哈,趕緊說道說道啊”
白衣書生話音落下頓時引起了周遭武者們的興趣,他們自然心知肚明,但是此刻這麼一場好戲上演,無疑讓他們忍不住對其添油加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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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虛子所寫之詩可謂是名震江湖,往往在如此風月場所中最為出名,歌妓自然也是知曉那句詩,臉色煞白。
頓時她忍不住捂住耳朵,搖頭大喊道“我不聽,我不聽。”
“哈哈哈哈,你不聽,那我偏要你聽。”白衣書生笑道,一把抓住她的手笑道
“那句詩便是,一點硃砂萬人嘗,怎配我這狀元郎。”白衣書生淡淡說道。
歌妓兩行清淚緩緩而下,嬌軀顫抖跪倒在地抽泣。
“蕭劍歌,你騙我!你負了我”秦洛璃眼神愣愣得看著前方,口中低聲喃喃道,她得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蕭劍歌的身影,最讓她心痛的便是那不帶絲毫情感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秦洛璃的心口。
“皎皎月,重重風,眼有紅塵映明月,亭有洛璃仿若仙。”秦洛璃眼角兩行清淚緩緩流下,口中低聲唸叨著昔日蕭劍歌所言之語。
“我蕭劍歌,今生今世,只愛秦洛璃一人,若有違此誓,一生無愛,孤獨而終。”
一道道話音自秦洛璃的腦海響起,不斷的刺激著她,她嬌軀顫抖了起來。
眼前這一幕不正是與自己如此相似麼。
秦洛璃頓時眼中爆發出璀璨的光芒,那是一股恨意,她已情不自禁的將蕭劍歌代入那名白衣書生身上了。
“哈哈哈哈”然而就在此時,一道爽朗的笑聲驟然響徹在銷金窯的大廳之內,讓全場武者們莫不是心頭一驚。
“誰?來者何人?”白衣書生頓時大驚。
“情為刀,心為鞘,棄情刀,拋心鞘,持一劍,屠盡天下忘情負心輩。”
一道清冷的話音驟然響徹大廳之上,頓時周遭武者們莫不是紛紛臉色大變,一個個眼神瀰漫起一片驚恐之色,尤其是那名拋棄了歌妓的白衣書生此刻更是面無人色,臉色慘白無比。
秦洛璃同樣也是心頭一驚,忍不住轉頭向著聲音傳來之處望去。
“噝”一道亮光照耀了整個銷金窯的大廳,倒映出周遭武者們毫無血色的面容,其老闆更是驚嚇得癱倒在地。
“呼”一陣狂風呼嘯,其大廳之中,已然不知何時有著一道黑衣身影靜立中央。
乃是一名黑衣女子,手持一柄明亮的寒劍,眾人皆是只感背後一涼,只聞那黑衣女子淡淡開口道
“那汝可知那名白衣書生玄虛子最後的下場是什麼?”
寂靜,整個大廳無人敢開口,眾人彷彿只感自己身置冰窯之中。
“沒人說話麼,玄虛子的下場便是被人三劍削去了頭顱,割花了臉。”黑衣女子淡淡開口道。
眾人莫不是噤若寒蟬。
眼前之人可是女魔頭,誰敢出聲,就怕一不小心被其一劍殺了。
“嗤”話音落下,一聲嗤響驟然而起,眾人莫不是臉色大變,凝目望去。
只見那名白衣書生的表情驟然凝固,脖間裂開一道血痕,整個頭顱剎那離脖三尺高,血濺四方,歌妓滿臉呆滯,俏臉上沾滿了血跡。
如此一幕震懾住了周遭所有武者。
秦洛璃已然完全冷靜了下來,宛如被一道冷水澆醒。
百里凌緩緩轉身,玉手輕撫手中明亮的劍身,看著秦洛璃朱唇輕啟道
“負心漢當如何?”
秦洛璃嬌軀顫抖了起來,美目中的光彩愈發的明亮,眼神中的恨意閃爍不止。
她忍不住出聲道“該殺!”
“哈哈哈哈,好,今吾負心劍百里凌便收汝為徒,汝可敢入吾門下?”百里凌欣賞的看著秦洛璃道。
好膽識,簡直是為自己的無情劍法親身打造。
秦洛璃眼中泛起火熱的神采,當下盈盈起身道“弟子秦洛璃拜見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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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無人的小巷內,身穿黃色道袍的中年男子靜立原地,眼神恍惚,先前百里凌怒殺而來,數招後拿不下自己無奈而退。
“芷馨,八方劍比在即,再等吾一段時日,待吾奪得劍比第一繼承道主之位向師傅證明後吾便向汝赴死。”清玄子望著百里凌離去的方向輕聲道。
隨即身影便與身旁的土狗緩緩消散。
戰場,百里凌突然離去,荒三劍也是抽身而退,一時間獨留一襲灰白衣袍的明軒與自己對視。
蕭劍歌按捺下心頭的著急,開口道“尋我何事?”
明軒嘴角一翹,眼中竟是爆起幾分殺機“段玉然何在?吾要一探吾師兄劉清風的死因!”
蕭劍歌心頭一驚,面露無奈之色,悠悠一嘆,看來一時半會是脫身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