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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江湖落幕

天際蒼茫,煙雲繚繞,抬目望去,一片暗無天日,只有些許黯淡光芒流露於那層層疊疊的雲層之中。

寒風蕭瑟,道道冷風拂掠一片狼藉的大地,滿目瘡痍,彷彿有著一股無處訴說的淒涼,冰冷慘淡,縈繞於人的心頭。

一襲貂絨的蕭劍歌眼神顫動的看著眼前那道飄搖不定的虛幻神魂身影。

心境終是大亂,如那青石入秋池泛起濤濤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楓晴”蕭劍歌顫抖出聲,眼中有著熱淚盈眶,難以掩飾內心激動。

“楓晴,吾妻。”

昔日唐楓晴慘死的一幕驟然在蕭劍歌腦海中浮現,蕭劍歌眼神泛起波瀾,當下忍不住緩緩上前,向那道虛幻縹緲的神魂虛影而去,伸手而出,似要觸碰。

“劍歌。”慕容雪心繫蕭劍歌安危,當下便是遊離戰場注意力向著蕭劍歌身上而來。

唐楓晴一身虛幻楓紅的身影隨風搖曳,比乃神魂。

蕭劍歌眼中綻放出一絲光亮,軒墨染身死那麼唐楓晴的神魂尚存如此而言唐楓晴豈不是有那麼一線復活的生機。

一念至此,蕭劍歌心神赫然難以平靜,這道念頭不斷竄升,佔據了蕭劍歌的腦海。

按照天清尊者前輩曾經所言,只要神魂尚存那麼天地間便有那復活之法。

當初道無心在清心門地界之前慘死於百里凌之手,天清尊者便是將其神魂收攏於斷念劍中帶回清心門以清香白蓮為根基為其重鑄身軀使其神魂歸位復活。

曾經無法谷玄虛子苟活於聚寶樓樓主手下想必也是為了其愛妻復活考慮。

蕭劍歌眼神不再平靜,複雜無比,有著情思,又有幾分心痛。

一襲貂絨微動的他看著眼前虛幻如浮萍般縹緲搖曳的神魂心頭作痛不已。

此刻的他深深體會到了當初無法谷道口玄虛子那一心想要復活妻子的心情。

蕭劍歌緩步而來,伸手觸碰那道虛幻的神魂。

“劍歌”一聲呼喚,當是世間感動至深的語言。

只見唐楓晴神魂平靜的看著眼前貂絨身影,其眼神幽幽如潭水。

慕容雪見到如此一幕當下不由得心頭一緊,暗呼不妙。

身在局中,心神大亂的蕭劍歌絲毫沒感受到唐楓晴神魂的變化。

但是身為旁觀者的慕容雪卻是清晰的感受到那道神魂的異常之處。

眼神冷漠無情,其深處有著殺機在醞釀!

“殺機”慕容雪心念閃爍,當下心頭一凜。

眼前神魂雖是唐楓晴的神魂,但也是聖境軒墨染的神魂啊!

“楓晴”蕭劍歌聽到呼喚只感鼻子一酸,壓抑內心深處的思念再也抑制不住,宛如潮水般席捲心頭。

“哈,該送汝上路了。”唐楓晴神魂臉色驟然一變,抓住蕭劍歌此刻毫無防備的破綻,竟是以指代劍,一點寒芒而出。

“噝”一道劍光閃耀方圓百里的天地。

這一劍挾持天地大道,乃是軒墨染此刻最後所能出的一劍。

若是平常之下這一劍怕是難以傷及蕭劍歌,當下對於眼下破綻百出的蕭劍歌無異於必死一劍。

蕭劍歌臉色蒼白,看著閃耀天地的劍光眼神緩緩沉了下來,萬念俱灰。

劍光驟出的那一剎蕭劍歌便心知已然被其算計。

此刻這一劍已然是避無可避,自己必死無疑。

自己一死,這場聖魔戰局將也是隨之落幕。

即便軒墨染此刻只剩神魂但依舊是聖境修為,橫掃當下中原正道高手一統武林可謂是輕而易舉。

一劍落下,一道血霧綻放,剎那間,蕭劍歌與軒墨染為之齊齊變色。

劍光朦朧中,有那一襲白衣染紅,滴滴鮮血灑落半空,宛如一道道盛開淒涼而又嬌豔的玫瑰。

“慕容啊!”一聲大喝,響徹天地。

那一襲白衣如曇花的慕容雪此刻已是生命垂危,血染白衣宛如一名血人般倒在蕭劍歌懷中。

這致命的一劍,慕容雪竟是為蕭劍歌擋下了!

聖人一劍,當下恐怖劍氣如龍般將慕容雪體內生機盡數摧毀,其已是命垂一線。

“為什麼!”蕭劍歌沙啞不可置信的出聲道,看著那即將消逝的懷中佳人。

“在你心中,我不想輸給任何人,所以,我也想為你擋上一劍!”慕容雪臉色蒼白,顫巍巍伸手撫摸蕭劍歌清冷的臉頰緩緩說道,氣若游絲。

蕭劍歌眼神顫動,哽咽無聲。

“何必如此,何必如此”蕭劍歌低聲喃喃道。

“此生最大的遺憾便是沒有在對的時間遇見你。”

“劍歌,我好害怕,我不怕死,我怕孤獨,我怕死了便是那無止盡的孤獨。”慕容雪眼眸中光芒逐漸黯淡,抓著蕭劍歌的手顫聲說道。

“不孤獨,我陪你,我願意一直陪你。”蕭劍歌連聲說道。

“真的嗎?”慕容雪有氣無力的握住蕭劍歌的手出聲問道。

“真的,我答應你,會一直陪著你,不再孤單。”蕭劍歌握緊了慕容雪的手柔聲說道,話音沙啞,臉上已然不知何時落下了兩行清淚。

“下雪了。”慕容雨看著蒼茫天際,模糊朦朧的視線中只見那天際彷彿有著點點飛雪縹緲而落,越來越多,彷彿那人生中的過客一般。

“好想再看一看孤雪峰的雪景。”慕容雪喃喃道。

“看,我陪你看”蕭劍歌再也忍不住,眼淚灑落,抱緊了懷中血染白衣的佳人。

飛雪蒼茫,雪落無聲,那一襲白衣佳人終究消散天地,化為點點星芒灑落。

“啊!慕容雪!”蕭劍歌一聲怒喝,眼中殺機沸騰,緩緩起身怒目而視眼前虛幻神魂。

“噝!”蕭劍歌手中涅槃劍赫然發出一聲劍鳴,瞬息持劍而至。

“來,殺我!”軒墨染話音冷冷響起。

那破空而至的一劍赫然而止,懸停在神魂的眉心之前。

蕭劍歌握劍的雙手微微顫抖。

眼前神魂,既是軒墨染更是唐楓晴。

“哈哈哈哈,汝在猶豫什麼?區區一道神魂對於汝而言不過一劍之事,為何遲遲不肯落下?”眼前唐楓晴模樣的神魂大笑了起來,冷冷的看著眼前持劍的一襲白藍貂絨之人。

蕭劍歌眼神複雜,這簡單至極的一劍卻是遲遲難以落下。

只需一劍,便可將眼前神魂攪碎,軒墨染便徹底身死道消。

但也就意味著唐楓晴也將在這一劍下徹底死去。

同樣也就意味著蕭劍歌自己,親手殺了唐楓晴,親手殺了自己此生最為心愛之人。

無奈而又沉重。

“既然下不去手吾倒是有一個兩全之法。”“唐楓晴”神魂眯眼緩緩出聲道。

“說來聽聽”蕭劍歌眼神同樣微眯了起來。

“汝放吾離開,魔教依舊可以剷除,作為交換,百年時間,百年之後汝只需為吾再尋一名極陰之體的神魂作為交換吾便將這幅神魂歸還與汝。”

“如此,如何?”“唐楓晴”說罷凝視著蕭劍歌緩緩問道。

蕭劍歌聞言眼神不由得一凝。

軒墨染好深的心機,竟是要以整個魔教換得自己一線生機。

百年時間,對於軒墨染而言足夠讓他再落子中原了,再起魔教勢力,如此一來便等於再開一個百年正魔棋局。

不過軒墨染身為一方魔教教主,梟雄一生,定將言而有信,百年以後定會歸還唐楓晴神魂。

當下蕭劍歌頓時陷入兩難,內心掙扎處境。

該如何選?一邊是自己的愛人,一邊是這天下蒼生。

若是答應之無異於自己與軒墨染再開一局棋,如此一來等同於讓慕青衣等前輩的一切努力付出盡付東流。

道義與私心,宛如兩道鎖鏈般將蕭劍歌的內心交纏相互捆綁,唯有斬開一方方能脫困而出。

妙音谷上,大雪蒼茫,白茫雪色掩蓋了一切。

“哈哈哈哈”蕭劍歌不禁仰頭大笑了起來,白髮飄揚,神態癲狂,向後倒退了數步。

蕭劍歌目光閃爍,眼神泛著無奈,悲笑著,放下了手中的涅槃劍。

他以做出了選擇,不是誰都是聖人,即便是自己,蕭劍歌承認了自己的私心。

“我不準你這樣做!”就在這時唐楓晴神魂臉色上忽然浮現掙扎之色,對著蕭劍歌怒喝道。

“楓,楓晴?”蕭劍歌詫異出聲。

神魂臉色上陰沉不定,臉色變換。

“劍歌,快,殺了我!我清醒不了多久,好痛苦。”唐楓晴神魂來到蕭劍歌面前,讓蕭劍歌握住涅槃劍。

兩人目光對視,一眼萬年。

蕭劍歌淚流兩行,眼神動容的看著眼前神魂。

這道眼神,他明白了一切。

“不能讓他得逞,該結束了,如果你真的愛我”唐楓晴淒涼笑道

“也該讓我解脫。”一聲輕語,顫動天地。

蕭劍歌哽咽,握劍的手顫動不已。

“是,是該結束了,這一切。”蕭劍歌顫抖說道,眼睛緩緩閉上,清淚落下,猛然一劍刺出。

天地無聲,萬籟俱寂,那道楓紅的神魂虛影隨之緩緩消散。

軒墨染徹底身死道消!

“楓晴”蕭劍歌眼神滄桑,看著眼前空蕩的天地,唯有那茫茫大雪而下。

只有那無聲的飛雪紛紛而落,彷彿訴說著無聲的滄桑。

“結束了,我還剩下什麼呢?”蕭劍歌無聲的低喃道。

蒼茫大雪之下,那一襲貂絨孤立天地抬首望天。

回首所望,不過一片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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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教主身死,接下來的聖魔之戰唯有收場便可了。

蕭劍歌出劍戰場,抹殺一名又一名的魔教魔頭。

他緩緩而行,與那一襲藍袍身影的林天河相遇。

“汝”蕭劍歌剛要開口便被林天河搖頭打斷。

“不必了,接下來的路,我自己走便可。”林天河笑道。

蒼茫大雪中那道藍袍身影淒涼而行,林天河緩緩來至一處地方。

此地大雪埋地,一片白茫之中有著一道白石墓碑屹立其中,顯得淒涼而又蒼涼。

林天河看著眼前墓碑眼神蒼涼淒涼。

他笑道“師姐,我來陪你了。”

林天河眼中視線逐漸模糊,不過嘴角掛著微笑。

因為他彷彿看到了那道白衣身影。

風雪蒼茫,紛落的大雪將那道藍袍身影埋骨墓碑之前。

寒風蕭瑟,只見那墓碑之上,有著蒼勁有力的五個字,陸星雲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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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竹峰

一片碧綠蕭蕭的斷竹屹立著,放眼望去,此刻恢宏一片的斷竹峰卻是狼藉一片。

顯然有著一場打鬥的痕跡。

有著一道白裙身影與黑衣身影遙遙對視。

白裙之人乃是慕容雪其姑慕容雨,黑衣之人正是那三劍不敗獨孤城。

竹林幽幽,兩人遙立,大雪蒼茫。

慕容雨身受重傷,面對九重天修為的獨孤城很顯然不是他的對手。

“齊浩然已經死了,汝還放不下他嗎?”獨孤城持劍說道,眼中有著情意流露。

當年他與齊浩然齊名,乃為至交,兩人性格徊異,齊浩然一身正氣心懷天下,獨孤城淡漠世間,出劍隨心。

而兩人之所以各自走向極端便是因為眼前佳人。

愛情一事,可以擁有一切,也可以摧毀一切。

兩人反目,獨孤城絕情而走,加入魔教,畢生與齊浩然為敵。

“早年吾便說過了,吾所愛之人,只有齊浩然一人。”慕容雨冷笑道。

“為什麼!難道吾就真的比不上齊浩然嗎?他無心與你甚至不惜傷你之情讓你閉關劍宗百年,而我對你痴心一片,如今齊浩然身死道消汝依舊不願意與吾一起嗎?”獨孤城臉色變得扭曲了起來。

乃是嫉妒生恨,他不明白,自己為其苦等百年為其付出一切,為其掏心掏肺依舊比不上一個狠心以修煉為由棄他而去的齊浩然嗎?

“汝不明白,有時候,愛上一個人,便是一生的事。”慕容雨緩緩說道。

“哈哈哈哈哈”獨孤城大笑了起來,盡顯癲狂之色,眼中卻是有清淚滑落。

“汝知道,吾為啥停留九重天百年之久嗎?”

“吾之所以不踏入那最後的聖境便是因為汝。”

一襲黑衣的獨孤城眼神緩緩冰冷了下來。

“聖魔之戰已要落幕,汝吾終究是對立的立場,如今汝依舊不隨我,那麼吾,便只有將汝毀掉。”獨孤城眼中殺機畢露。

愛的極端,得不到,那便毀掉!

當下獨孤城便是如此,道心入魔,周身劍氣盪漾,隱約間已有聖人氣象。

獨孤城持劍而來,身上散發出恐怖氣息,雙目已變得一片赤紅。

殺了眼前人,獨孤城便將破除最後的心關,一步入聖。

慕容雨緩緩閉上了雙目,面對死亡怡然不懼,竟是坦然笑道“世間猶有浩然氣,心有青竹向天齊!”

因一首詩喜歡上一個人。

她猶然記得,那一日,他白衣如雪,感慨世道滄桑,對那天地不平而出劍。

真正讓他動心之事乃是齊浩然對一名欺辱女子的魔頭而出劍。

女子得救後卻已心懷死志,一心尋死,齊浩然並不言語只是為衣衫襤褸的她披上一件白袍,帶她行走於青山白日青竹之間,對她笑言道

“世間如此美好,何必為一糟心事而放棄這個世間。”

“世間女子當如那青翠玉竹,高雅出塵不染堅強,而不該如此喪氣。”

“心死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每個人一生中都有那難過的心關,但是不管如何總歸會有那麼過去的一天,就像那寒竹一般不畏嚴寒,挺拔而上,直入青天。”

“如此的我還能夠得到那世人所謂的真愛嗎?”

“能的,總有那麼一天,汝會遇見直擊汝靈魂之人,他與汝相投,不在乎汝之過往,一心一意與汝廝守之人。”

“真的能嗎?”

“能的,看這天,有云的時候乃為渾濁不清,萬里無雲的時候便為晴空萬里,人生亦是如此,所以吾們當撥雲見日。”

“一切自會豁然開朗。”

最終女子解開心結,向齊浩然致謝。

而一路同行的慕容雨也是在那個時候對如此的齊浩然動心了。

慕容雨一路輾轉逃亡至斷竹峰便是為了讓自己能夠身死於齊浩然畢生所愛之地。

所愛之地,有那愛其之人,按齊浩然所言,當是極美。

在慕容雨坦然閉眼準備赴死的時候不遠處的碧水江上有那一葉扁舟緩緩蕩水而來,於碧綠的江面上泛起道道漣漪。

而那一葉扁舟之上,有著一道頭戴米黃色斗笠身穿藍衣身影,其斗笠周旁有著道道白紗垂落,身背一把碧綠湛藍寒劍,宛如一名修道劍者,踏舟過江而來。

碧水孤舟,只一瞬,那人的身影便已赫然消失在了那一葉孤舟之上。

再出現,那道身影已然出現在慕容雨與獨孤城兩人十丈開外。

來人正是道無心,其身上的氣機已是渾厚無比,修煉了慕青衣所給予的道典後道無心已是踏入了九重天的境界。

“汝可是要插手?”獨孤城感知到道無心的氣息不由得出聲道。

其身上的氣息同樣渾厚湃然,隱約有著聖人氣象。

這不得不讓獨孤城感到忌憚。

“與汝一般,只差一線契機。”道無心笑道,白紗飄動,其容顏若隱若現,看清其臉上的神色。

“哈,那便看誰先踏出這一步吧。”獨孤城眼神赤紅,怡然不懼,眼中流露出瘋狂之色。

觀其一生,驕傲孤獨,為愛痴狂,更為劍痴狂。

道無心搖了搖頭,淡然道“出劍汝便輸了。”

話音落下獨孤城已然出劍,劍氣如芒,綻放天地之間,宛如一線般向著慕容雨而去。

“唉”道無心輕嘆一聲,背後斷念劍同樣為之驟然出鞘,同樣一劍而出。

“轟”兩劍碰撞天地顫動,一股湃然聖威沖天而起。

收劍入鞘,那道藍衣身影已然踏塵而去,孤舟隨波逐流,舟上道無心的身影已然出現在其上。

“為什麼?”獨孤城駐劍而立,眼中有著不可置信。

一步之遙,兩人那一劍終是道無心先入聖境,獨孤城不敗敗也。

“汝就不怕汝之下場更加悽慘嗎?”

獨孤城想起前段時日教主軒墨染所言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慕容雨聞言不由得睜眼詫異望去。

只見一聲聲癲狂大笑聲中,一襲黑衣的獨孤城驟然爆體而亡,鮮血如雨般灑落,染紅了一片斷竹,屍骨無存。

漫天鮮血如雨滴般灑落,唯有那把明亮的獨孤劍插立於地,發出聲聲劍鳴,彷彿訴說著一股淒涼。

世間終究再無三劍不敗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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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江上,一葉扁舟緩緩而行,那道藍衣身影無聲的望著江面,想起了慕青衣所言。

“想要看破無情關可往斷竹峰一行。”

見到了獨孤城的真正一面道無心頓悟,看破無上劍道。

無情亦有情!

所以才有了先前兩人那一劍,獨孤城出劍道無心便可藉機踏入真正的無情劍道,那劍不出道無心此生便難以入聖,將是其莫大一遺憾。

所幸,獨孤城的無情成全了道無心的有情。

江水悠悠,孤舟蕩蕩,道無心目光感慨,想起了萬劍谷內百里凌與清玄子兩人,不由得幽幽一嘆。

“那一劍才最為遺憾。”

當初若是沒遞出那一劍自己那時便以入道成聖,可惜終究是遞出了那不該遞出的一劍。

不僅令自己留下了遺憾,也讓天地間留下了莫大的遺憾。

道無心此刻方才明白了那古人所言的寧毀三座廟不拆一樁婚的感受。

“世間多無情,吾便讓這世間多上那麼一分有情。”道無心目光悵然,已是看到了未來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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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音谷石室之中,慕青衣與柳嫣然相對而坐,石桌上,燭光搖曳,倒映出一片朦朧。

“勝負分曉了。”慕青衣幽幽嘆道,心情卻是沉重無比,內心複雜更是難以言喻。

兩人延續了百年的正魔棋局,至此終是勝負分曉,一切落幕。

“哈,最後還是輸了。”柳嫣然慘笑道。

一如當年那場問心,輸給了無情的他。

“嫣然”慕青衣看著眼前紅衣身影輕喚道,眼神顫動,最終重重說道

“吾錯了”

一聲錯了,顫動了柳嫣然的心玹。

“吾錯了,吾此刻方才明白吾錯了,吾大錯特錯了。”慕青衣緩緩顫聲道,兩行清淚緩緩滑落。

“直到此刻吾才明白,從頭到尾吾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從不是這最終的勝負,而是汝。”

“若能重來,吾定然會選擇汝放棄整座天下!”慕青衣再也忍不住出聲道。

棋局了,情緣斷,但他慕青衣不願就此了斷。

一生痴棋的他直至這一刻方才明白他真正痴心的是什麼。

“呵呵呵呵,晚了,一切都晚了。”柳嫣然慘笑道,兩行血淚緩緩落下,嘴角已是溢位一絲血跡,其臉色驟然蒼白無比,生機在不斷地消散。

“嫣然!”慕青衣見狀心頭大急,將柳嫣然抱於懷中,把脈一探,臉色大變。

柳嫣然已然不知何時已毒氣入體,生命垂危。

“早在汝來之時吾便已口 含毒丹,此局落敗,便服毒自盡。”柳嫣然氣若游絲的說道,口中鮮血溢位。

“汝,汝,汝為何這麼傻”慕青衣顫聲道。

“吾從一開始便為汝布好了所有退路,敗之,吾死於汝手。”慕青衣說道。

“哈,那勝呢?吾算計蕭劍歌一生他豈會放過吾?”柳嫣然淒涼一笑,忍不住問道。

“勝之,吾打算以吾命換汝命,為汝求得一線生機。”慕青衣顫聲說道,眼神慌張,平生第二次失了方寸,皆因眼前之人,因為此刻柳嫣然的生機已然微弱,彷彿隨時都要消散了一般。

“解藥呢?汝一定有解藥。”慕青衣急聲道。

“哈,吾的行事風格汝還不清楚嗎?”柳嫣然淒涼笑道。

慕青衣聞言眼中最後的光亮終是消散,看著懷中佳人,愣愣無言。

他知道,如此一來便是沒有解藥,無藥可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慕青衣愣神片刻後驟然大笑了起來,只見其周身真氣一震,竟是將體內真氣逆流,引爆渾身經脈穴竅。

“噗”慕青衣赫然一口鮮血噴灑而出。

“汝!”柳嫣然感知到這一幕臉色不由得隨之大變。

“哈,吾欠汝一生,當是該還,再者,沒汝吾又有何活下去的意義?”慕青衣眼神溫柔,輕撫懷中柳嫣然的臉頰說道。

散盡修為,引爆穴竅,慕青衣此舉已是自盡無異,只不過時間問題罷了。

柳嫣然無聲,此刻,她竟是恨不得雙目沒瞎,想要好好看上一眼慕青衣,好好記住他的模樣。

“吾想看梅花了。”柳嫣然把頭靠在慕青衣懷中微弱出聲道。

慕青衣將其抱緊,將臉頰貼近她的額頭,溫柔笑道“好,吾帶汝去看,這麼多年來,寒梅山依舊,不曾變過。”

話音沙啞哽咽顫抖。

“好”

“吾,原諒汝了。”

一聲低語,懷中佳人,驀然垂手。

幽幽石室,燭火搖曳,唯有聲聲哽咽哭泣。

風雪蒼茫,一襲青衣的慕青衣抱著紅衣的柳嫣然自石室中而出。

蕭劍歌已在外等候許久。

“青衣前輩。”蕭劍歌見到慕青衣不由得作輯道,隨即嘆了口氣。

“這段恩怨吾早已不打算追究,可惜嫣然前輩。”

“吾知曉,這是她之抉擇。”慕青衣笑道。

“汝如今已是劍宗宗主,今後宗門大任便由汝擔當了。”慕青衣看著眼前貂絨欣慰笑道。

蕭劍歌鼻子一酸。

“吾要回寒梅山看看。”

風雪中,那道青衣抱著紅衣緩緩而行,走向歸途。

蕭劍歌眼神顫動,再次對著那兩道身影深深作了個輯。

恭送前輩,蕭劍歌心裡輕聲道。

寒梅山,寒梅樹一如既往,寒冬時節,寒梅花開。

瓣瓣梅花紛落,一如當年,伴著漫天風雪。

一道石桌兩道石椅,桌上有那麼一道棋盤,刻畫著歲月的傷痕,同樣一如當年。

梅花紛落中,一襲青衣懷抱紅衣抬首望花。

只聞一聲“吾們回家了”

兩道身影在梅花與飛雪飄蕩中化為星芒緩緩消散。

自此,江湖不見那青衣。

世間再無柳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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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匆匆一過便已十年,魔教剷除,天下武林派門一如既往,雖有小打小鬧終歸沒有浩劫再至。

東塞有那麼一座尼姑庵,香火鼎盛,傳聞裡內有著一名心誠尼姑,拜佛十載聞道,向其求者皆有所應。

今日,晴空萬里,一片無雲,也無日光。

寒風蕭瑟,尼姑庵中梧桐樹上秋黃葉落,覆蓋滿院,無人清掃,倒頗有幾分意境。

“嗤”一道腳步聲傳來,一道人影緩緩出現梧桐樹下。

那人一襲紅紋白袍,氣質翩然,頭帶束髮,發如楓紅,劍眉星目,甚為俊郎,嘴角掛著一絲邪氣凜然的笑意,手持一把摺扇輕晃。

扇面上有四字題款

世風日下。

此刻他眼神深情的看向前方佛廟中,佛像香火之下跪拜著的麻子尼姑身影,也就是那世人口中傳聞的活菩薩

她手持一串佛珠,口中唸唸有詞,縹緲的香火煙霧繚繞中依稀可見她那漂亮容顏,縱然削髮為尼依舊難掩其眉宇間嬌橫的氣質。

“汝倒是讓吾好找啊,尋遍天下,終於在這找到汝了。”紅紋白袍人影搖晃著摺扇忍不住感慨笑著出聲道。

“這一找,便是十載,所幸,找到汝了。”

“來者是客,施主何名?”尼姑並未回頭,手中佛珠流竄淡然出聲問道。

“吾是朱聞。”紅紋白袍之人緩緩出聲道,單單一句話彷彿花了巨大的力氣。

尼姑聞言嬌軀一顫,心頭一凜。

“朱聞?哈,我只知道朱武這個名字”

朱聞神色沉寂了下來,隨即幽幽一嘆。

“朱武此人麼?早在十年前他便死了。”朱聞緩緩說道。

尼姑聞言頓時如遭雷擊,不可置信的回頭望去。

只見那恍如隔世,一臉邪笑凜然的紅紋白袍人影。

秋葉紛落,時隔多年,終是相逢。

南宮歌舞當年知曉朱聞乃為魔教少主朱武之後黯然神傷,一人離去,走遍天下,最終聖魔大戰後得知朱武死在蕭劍歌手下於斷腸崖上屍骨無存的訊息後便削髮為尼信佛一生,不問世事。

聖魔大戰後朱聞竟奇蹟般在斷腸崖上甦醒,當晚月色下朱聞撫摸胸口處的臉傷之後頓時明白了一切。

蕭劍歌那一劍,並非斷情,而是重生。

至此,朱聞便只是朱聞,不再是那魔教少主朱武,僅此而已。

“如今,汝可願意隨吾逍遙江湖當那世人羨慕的神仙眷侶?”朱聞笑道。

“吾已削髮為尼,自當信佛一生,不談情愛一事。”南宮歌舞偏頭雙手合十對著佛像噘起小嘴道,眼神卻是偷偷瞄了眼朱聞。

“唉,那看來吾只有在這尼姑庵旁邊建個道觀與汝搶搶生意香火了。”朱聞與她一同看著那佛像道。

“你!”南宮歌舞頓時大為氣惱。

“哈,吾要一行孤雪峰,吾回來之時要見到昔日俠女風範。”朱聞笑道。

有些心結必然得解。

“你小心點,蕭劍歌若是敢對你出手我便在孤雪峰山下磕頭而死!”南宮歌舞擔憂出聲道。

“耶,放心,汝還不清楚劍歌之為人?”朱聞笑道,身影緩緩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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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蒼茫,晴空萬里,一片無雲,溪水流淌,古橋橫立,青山綠水,木屋石桌,古樹聳立,倒是一番至美景象。

此地名為君子風,乃是天下間少有的美景之一,雖然名聲不顯,但對於蕭劍歌而言乃是一番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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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貂絨的蕭劍歌今日再次踏上君子風,環視了四周,與前幾年並未有太多變化。

自聖魔大戰落下尾聲後蕭劍歌便將涅槃劍與孤雪劍一起封劍孤雪峰,自此封山不出,不問世事,除非宗門有大事。

上次與段玉然喝酒乃是九年前了,兩人大醉了一場。

兩人感慨萬千,最後離去之時段玉然默默道言“今後便不用來了。”

當時蕭劍歌傷感入心頭,笑言再說再說。

修煉之人,山上一年山下百年,對於時間而言不過是轉眼一瞬罷了。

聖人與天地齊壽,凡人不過百年光陰。

段玉然所擔心之事,乃是那說不定下次相見自己已是白髮蒼蒼的老頭,或是那孤零黃土一杯,讓蕭劍歌徒添傷心罷了。

“不過轉眼,便已過九年,唉”蕭劍歌看著周遭環境不由得感慨道。

對於段玉然當時所言蕭劍歌並不已為然,他自是下定決心即便如此也要來此看望看望。

“嗯?為何寥無人跡?不過九年,當無太大變化才是”蕭劍歌緩步而行,欣賞著周遭景色感慨道。

“噝”就在蕭劍歌遊覽之際,一道劍光襲來,竟是一道湃然劍氣,劍氣所過,只見有著異象突生,有著道道黃色符紙紛紛而落。

“嗯?”蕭劍歌面對突來變故不由得微微輕咦一聲不驚反喜,眼中有著光芒大綻。

“這劍意,莫非”蕭劍歌當下不由得詫異出聲。

“何人敢擅闖吾君子風?”一道話音落下,只見一道白衣身影自木屋之中而出,寒芒照耀,乃是一名八九歲少年,其容顏模樣與段玉然有幾分相似。

“嗯?小子你是?”蕭劍歌微微詫異,心裡有了幾分猜測。

“嗯?汝是名劍者?”那少年感受到蕭劍歌身上的劍意頓時眼神發亮,目光中流露出痴迷之色。

“哈”蕭劍歌見到如此一幕不由得欣慰一笑。

接下來兩人便問劍一番,過上了百來招,蕭劍歌為其指點了一番劍術,更是不留痕跡的傳授了他幾劍。

“前輩好生厲害的劍術,晚輩佩服。”少年交手百招後收劍而立對蕭劍歌抱拳道。

“汝劍術也不賴,敢問少俠何名?”蕭劍歌問道。

“晚輩名為段佩玉。”少年不卑不亢道。

段佩玉,蕭劍歌不由得笑了起來,見到少年腰間晃來蕩去的玉佩恍然大悟,當下不禁哈哈大笑

“汝父親段玉然呢?吾是蕭劍歌,特來找汝父親。”蕭劍歌笑道。

少年聞言先是眼神一亮,隨即眼神便黯淡了下來。

“原來汝就是蕭劍歌叔叔,吾父親他,逝世了。”段佩玉黯然神傷道。

蕭劍歌頓時如遭雷擊,愣愣的看著眼前少年。

逝世了?

青山綠水溪畔,有那青竹林立,乃為紀念斂竹所植,而那竹林旁,有那兩座墓碑屹立。

段玉然之墓,流螢之墓。

“吾出生那年,母親難產而亡,吾天生體弱多病,父親長年為吾奔波,落下寒疾,前年也跟著母親去了。”段佩玉悲傷出聲道。

“吾就是個禍害,一出生便把父母害死了,都怪吾。”少年蹲下身埋於膝間哭泣。

蕭劍歌看著兩道古老的墓碑愣愣無言。

原來再次面對悲歡離合其心依舊會波動不止。

摯友無聲的離去讓蕭劍歌心痛不已,雖然知道總有這麼一天,但是蕭劍歌沒想到會來得如此之快。

“別哭,還有蕭叔叔在,汝父母肯定也不想汝只會哭吧,要堅強。”蕭劍歌緩過神來,伸手摸了摸身旁少年的頭髮。

段佩玉站起身,擦了擦眼淚,笑道“放心,吾年紀雖幼,但是道心堅定,蕭叔叔大可放心。”

“對了,吾想起一事”段佩玉驟然醒悟,起身去那屋前古樹下將那埋著的一壺酒挖出,遞給蕭劍歌對他笑道

“父親留有遺言,若是蕭叔叔有來,便將這此酒與之嚐嚐,父親在天與之同飲。”

蕭劍歌接過酒壺愣神無言,眼眶已是溼潤。

此酒乃是當初幻靈山下雁不歸所贈。

蕭劍歌仰天痛飲一口,姿態豪爽,看得段佩玉憧憬不已。

“汝也喜歡喝酒?”蕭劍歌察覺孩子神色不由得笑著問道。

段佩玉使勁的點了點頭。

早年體寒多病,父親常常以藥酒對待,年長之後偷偷飲過幾次烈酒後段佩玉可謂是沉迷其中。

蕭劍歌會心一笑,太像了。

“吶,最後的幾口都給你喝,這樣,以後蕭叔叔每年來找你喝一次酒,日後想要行走江湖有事記得報蕭叔叔的名號。”蕭劍歌笑道。

“嗯嗯”段佩玉開懷不已。

指點段佩玉為其打通經脈教了他一番行走江湖的要點後蕭劍歌在其身上留了一道神識後便緩緩離去。

離去之時,蕭劍歌忍不住回頭望了眼君子風。

每年來一 次,如此便不會忘了汝吧,好友。

蕭劍歌暗暗想到,看著那個在門口揮手告別的白衣少年恍惚間宛如看到了曾經那一襲白衣謫仙人的段玉然,那些往事也是不禁接踵而來,如那暖酒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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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孤雪峰,其朱聞已然等候多時。

蕭劍歌絲毫不客氣的盤膝而坐,白玉琴彈奏而起。

“為何當初留情,難道汝真能放下吾算計劉清風與劍穀子一事嗎?”朱聞來到蕭劍歌身旁一同望雪問道。

一襲紅紋白袍,一襲貂絨,一如當年。

若非朱聞當初勾動柳馨之情,劉清風也不會因為段玉然而落下那道心結,便不會被後來的靈蠱子所操控。

若非當初朱聞與劍穀子打賭一觀那十八層地獄圖也不會在其中留下地獄火孕靈,進而潛入劍穀子大道之中,劍穀子便不會如此輕易在正魔大戰中被圍殺而死。

劍穀子最後之死便是其地獄火孕靈引爆,將其燒死。

“這些皆是朱武所為,與汝朱聞何干?”蕭劍歌扶琴笑道。

“哈,可當初吾也是朱聞。”

蕭劍歌搖了搖頭,“斷腸崖之前,皆為朱武,雖有朱聞依舊也是朱武,斷腸崖後,朱聞便只是朱聞。”

朱聞微微一笑,心頭有股暖流流淌而過。

“那汝不怕吾再成為朱武?”

“朱聞心本善,自是不會,吾也相信,朱聞不會。”蕭劍歌笑道。

“白玉琴吾先收下了,汝要是成為朱武了吾便還汝”蕭劍歌笑道。

“那怕是無歸還之日了。”朱聞微微一笑。

“因為汝是吾的摯友。”蕭劍歌輕聲道。

“嗖”紫金蕭破空而來頓入朱聞之手。

昔日一人贈白玉琴,一人贈紫金蕭。

今朝一人再贈紫金蕭,一人又搶白玉琴。

兩者些許不同,但皆為所贈。

情義之上再添情義。

“哈,這次,終於成為摯友了。”朱聞眼中有淚閃爍,看著手中紫金蕭不由得笑道。

“今後有何打算?”蕭劍歌問道

“與南宮歌舞遊歷天下,看遍美景。”朱聞笑道。

“倒時可會常來作客,汝可莫要嫌棄。”

“自然不會”

“那汝呢?今後有何打算?”

“封劍封山不出關,一人奏琴看風雪,不問人間世事非。”蕭劍歌笑道。

琴聲悠悠,天際蒼茫大雪緩緩而落,蕭劍歌眼中泛起一絲孤獨空寂之色。

茫茫大雪中蕭劍歌彷彿看到了兩道身影,一者,火紅如楓葉,一者,皚皚如白雪。

“既然成聖了可想好了起何封號了不成?”朱聞問道。

“封號麼?”蕭劍歌看著茫茫風雪眼神恍惚,一道話音幽幽響起腦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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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蕭劍歌,今生今世,只愛秦洛璃一人,若有違此誓,一生無愛,孤獨而終!”

蕭劍歌收回思緒,笑道“便叫孤雪劍聖吧。”

琴聲幽幽,風雪蒼茫,響奏一曲哀歌。

琴聲扶搖蕭瑟起,

孤雪直飄千萬裡。

獨望蒼茫天地間,

唯有一人傍雪景。

(笑踏江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