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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歸去來兮(3、4/15+4)

在秦輕雪不斷的電話催促下,孟時還是把去四九城的時間往後拖了兩天。

11號去了趟上輩子的母校同濟,和劉升水見了一面。

劉升水上一本書太監的第二個月,孟時僱他寫了本書。

這個月書要上架了,正好把第二卷的大綱給他。

當然這趟面談的主要的目的,是孟時想當面看看劉升水的表情。

結果不負所望,他咕咕bird飛走了一般的表情,讓孟時很滿意。

其實劉升水這倆月根據大綱寫的書,成績還行,至少比他之前因為沒人看而自宮的仙俠,強幾十條街。

孟時給的待遇也很優厚,只要他每天更四千字,就給兩千的保底,上架以後網站六百的全勤也歸他。

也就是說,劉升水拿著詳細的大綱、人設,每天花一個多小時寫書,就算0訂閱都能有兩千六的收入。

對於一個大三學生來說,這麼自由和賺錢的工作,去哪都不好找。

而且這書除了全版權歸孟時,訂閱的分成孟時還只要四成,讓他拿六成,就這待遇,按孟時的說法就是老子對你純純的父愛。

這裡要說一句,這邊的小說網站和企鵝是兩回事,不要說著作權,無論什麼版權都在作者手裡,如果出版社或者影視公司對書有興趣,網站最多出來當個中介,賺點中介費。

這種條件下,上架對劉升水來說應該是喜事,至少收入會漲一波,可他面對第一卷收尾和第二卷收尾和一臉微笑的孟時,心裡跟吃了屎一樣難受。

劉升水已經預感上架之後開始更第一卷收尾部分,自己族譜要被讀者揚了,等第二卷寫完,估計連國籍都保不住……

艹啊,這玩意是人寫的?

哦,是我在動手寫啊,那沒……那特麼出大事了!

為什麼我要寫這玩意?!

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劉升水的心路歷程很精彩。

看完他如同川劇變臉一般的表情,孟時心滿意足的走了。

劉升水目送孟時背著手哼著歌離開,心裡那個難受啊,15號上架,怎麼也要在上架感言裡,把這貨嗶站賬號給掛上去!

在劉升水想上架感言怎麼寫的第二天,孟時和任虎倆人揣著二十萬現金轉到了萍湖,找溫桐的父親給“聘禮”。

雖然二十萬連銀行給的黑色塑料袋一半都裝不滿,但嶄新的現鈔二十扎,總比數字或者卡來的直觀。

事情辦的比預想的麻煩些,不過最終解決的還算圓滿。

孟時早上去,中午把事辦完,下午溫桐就跟著他由佳興坐動車往陽江。

……

人間忽晚,山河已秋,河州秋雨,夭山曉寒。

孟時眯了一覺,醒來身上蓋了一件薄毯,動車的車窗外飄著不大不小的雨,天已經暗下來了。

冷的時候,有人給蓋件衣服還挺暖心。

往旁邊看,溫桐閉眼睛帶著耳機。

溫桐是漂亮的。

不然她也沒資格去想,自己再在四九城待下去,會不會和小姐妹一樣,為了留在城市隨便找一個人嫁了。

溫桐小時候父親就因為她是女孩不喜歡她。

這種思想傳承自她有著同樣經歷的奶奶。

同樣的經歷沒有讓奶奶意識到傷害,反而把重男輕女固化成猶如思想鋼印一樣,由她親自施加給下一代,下下一代。

父親遊手好閒,賭博成性,溫桐沒上大學就和人到四九城賺錢“補貼家用”。

她白天在超市上班收銀,看慣茶米油鹽生活瑣事。

晚上在酒吧兼職,旁觀紅男綠女輕奢小資。

四九城和上都一樣,是不見底的深水。

溫桐為了防止自己溺亡,選擇冷眼旁觀這個世界,就像她在出租屋裡養的那只草龜,把自己封鎖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直到她離開那天,將它放生,也放生了自己。

但就這樣的一個人,偶爾喝醉,會絮絮叨叨的念自己的童年,沒有抱怨父親的不公,都是些諸如豬油拌飯、五花肉芋頭飯、曬番薯幹之類細碎的小事。

是的,她關於家的美好記憶,只有些簡單的吃食和勞作。

……

感覺到注視,溫桐睜開了眼睛,低頭左右把耳機取了,抬眼看著孟時,目光帶著些哀傷。

倆人上了車,孟時就只管埋頭睡覺,現在他問她,“後悔嗎。”

孟時怕麻煩,所以處理的手法果決利落乾淨。

現在除非溫桐自己心軟,不然她那個父親很難再從她這裡拿一分錢,而且別人以後也無法把諸如不孝之類的帽子扣她頭上。

就他交到溫桐手裡的影片,影片裡她爹那副嘴臉,稍加運作就足夠為溫桐構建一個豐滿的獨立、抗爭的人設。

當然倆人都不屑這麼做。

一個人的形象不是設定出來的,要自個慢慢活出來。

溫桐搖頭。

其實她心裡清楚,父親只是把她看成一件工具,按時生產錢的工具,可能他唯一記的日子是每個月打錢的時間。

以前自己只是習慣了付出,習慣了說好,習慣了說可以。

突然那一天自己不想這麼過了,而孟時從電話的隻言片語裡讀懂了。

兩人對於這件事很少交流,但孟時做的就是她想的。

孟時伸了個懶腰,“安心在夭山待一段時間吧,住我家或者陪阿嫲住老宅都行,我和年哥、伯、嬸都交代好了,有什麼事和他們說,別客氣,

對了,我大嬸信基督教,你這個年紀的女孩應該對教堂什麼的有興趣,沒事一起去做做禮拜,跟那些人學一學,要懂的索取,不要光想著奉獻。”

他對宗教的態度很開放,只要不是沒事給自己澆汽油的玩意,他都沒意見。

溫桐看過他和楊衣的那場錄播,不過她對向虛無索取並不感興趣,把鬢間掉落的頭髮綰到耳後,輕聲說,“我到了村裡該幹嘛?”

孟時皺眉,認真的看著她,“姐,我不是要包裝你,運營你,也沒有指令碼可以給你,

如果你以前喝醉說憧憬自給自足的鄉野生活,不僅僅只是醉話,在夭山你有大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做。”

“不是醉話。”溫桐搖頭,“只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做好。”

人的自信需要一次次的成功來建立,溫桐覺的自己好像從來沒做過成功的事。

“我們不想著賺錢,不要有壓力,我們就分享生活,不同的生活方式,有不同的精彩……”

孟時不擅長鼓勵,即便努力的組織言語,還是有些磕巴。

“三十年河東……嗯……人生有夢各自精……翻過那座山,劍指……”

這貨熬製心靈雞湯的手藝低劣,說著說著就沒詞了,思維混亂的胡言亂語幾句後,索性自暴自棄的一拍手,握拳往天一錘,“聽懂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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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桐無奈的笑,輕輕的給這貨鼓了下掌,再拉胳膊,把他高高舉著的手按下來,輕柔的說,“好了,好了,懂了,懂了。”

孟時很欣慰,搖頭晃腦的用只有自己能聽懂的腔調哼哼,“姐姐我看見你眼裡的淚水,他們告訴我女人很溫柔很愛流淚,說這很美……姐姐,跟我回家……”

溫桐聽著他胡亂的哼唱,伸手把滑落的薄毯拿過來細細的疊好,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她從“家”裡帶出來的東西很少,就這件能遮寒。

車內播報即將到站河州。

溫桐說,“要到站了。”

她起身拿孟時的包。

孟時的原計劃是從河州直接轉去四九城。

管斌把劇本帶回去到現在快十天了,秦輕雪等孟時回京城,已經快等瘋了。

如果不是實在走不開,她幾天前就殺到上都取孟時首級了。

孟時站起來接過包,看了眼隔幾排座位上呼呼大睡的任虎,又一屁股坐下。

雖然溫桐的事,用一個朋友,想在農村住一段時間,和年哥交代過了。

但到了這裡,又覺的不差這幾個小時了。

還是送到夭山,心安。

聽老舅說語保工程的工作小組已經到了夭山,村裡為此還專門請了一幫越劇團來唱戲。

村裡青壯年讀書的讀書,打工的打工,剩下的一眾老人小孩和聾子坳道觀裡的神像,應該快十年沒看過戲了。

聾子坳是兩座山交匯的一個坳口。

坳裡山體背陰,兩面種滿了楊梅樹,村裡現在的用水就是從裡面引的山泉。

供神像的觀,在坳口,左邊的是山裡出來的溪,右邊是進山的路。

戲臺在觀裡。

戲臺正對面是大殿。

戲臺高,大殿高,中間低的天井擺上條凳就是人坐的地方。

童年記憶裡,每逢唱戲,觀外就會來一幫人賣小吃、餛飩、麵條、炸物。

孟時最喜歡的是用醋浸泡的白蘿蔔,撒上香菜,用竹籤插起來,又酸又甜。

想著想著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要不晚上去看戲,明天再走算了?

不過一想到讓秦輕雪再等一天,可能會被鯊,又打消了念頭。

這暴躁憨批看過劇本知道題材後,已經把上的瑜伽冥想課都還給老師了,現在全靠“心若冰清天塌不驚”維持,要是再折騰她,估計要炸了。

溫桐看孟時出神,沉默了一會,終於還是忍不住說,“為什麼這麼幫我。”

孟時笑,“我……”

溫桐打斷他,“別說二十萬是彩禮錢這種話,我雖然不聰明,但這種事還是看的明白,你不喜歡我。”又補一句,“至少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孟時調整了一下坐姿,側過身面對她,誠懇的說,“你像我媽。”

“我……”

溫桐她心裡想過一萬種可能,但怎麼都沒想從孟時嘴裡蹦出來的是這玩意。

孟時繼續說,“你和我媽一樣,明明有一顆溫暖的心,卻用厚厚的外殼把自己偽裝的很強硬。”

溫桐低頭把放在膝蓋上的耳機拿到手裡,“別說的自己很瞭解我的樣子,女人的心思你懂什……”

“不過你比我媽慘,夏琴同志沒了愛情,至少還有親情,即便我去四九城那段時間,也有我外婆心疼她,舅舅照看她,舅媽時不時陪她聊天,

你什麼都沒有,老爸把你當提款的工具人,一直養著的親弟弟,還不如我和你親……”

孟時嘆了口氣,輕輕把手放在溫桐頭上,溫桐僵了一下,然後就聽他輕聲說,“而且你現在還欠了我二十萬的外債,哈哈哈,太慘了,淚目,……嗷……”

溫桐閉眼深呼吸,一腳跺在孟時腳面上。

這貨不擅長熬心靈雞湯,但對於怎麼破壞氣氛爐火純青。

溫桐帶上耳機,裡面小橋奶聲奶氣,可可愛愛的唱,“槳兒槳兒看不見,船上也沒帆,飄呀飄呀飄向星天……”

她瞄了眼旁邊這貨,覺的這句“向星天”改成“向西天”,把這貨送去見佛祖才能鎮住吧。

……

即將到達陽江的播報聲中,孟時起身去拍醒了任虎。

“嗯,到河州了嗎?”

任虎太累了,學習本來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更不要說是“實習”加學習。

他為了跟陸成康劇組的攝像學點真東西,是實實在在的把自己當“牲口”了。

行業裡有句話叫攝像燈光不分家,但其中一些門道跟魔術一樣,人家不說,光靠自己想,很難琢磨透徹。

任虎是從燈光助理開始幹起,做學徒的時候,現場師父並不教東西,他能做的大多數是搬東西這樣的體力活。

哪裡該放什麼燈加什麼樣的色紙,這些都是師父來,他會偷偷記下師父的燈位圖,回去思考為什麼要這樣打燈。

師父看到了也不攔著,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想不明白,好多燈位都是過了一兩年才搞懂為什麼這麼做。

任虎時常會懊惱自己當初年輕氣盛,放不下面子端茶遞水,拉不下臉提著禮物上門,浪費了很多時間。

所以對孟時給的到陸成康劇組學習的機會,看的很重,他覺的自己要是沒學到點東西,對不起孟時。

任虎旁邊的人在河州下車了,孟時在空位子坐下,

“任哥你跟溫桐在夭山待一段時間吧,把嫂子也接過去,溫桐有想法了,你就幫她拍拍影片,沒事的時候跟嫂子到山上海邊逛一逛,就當在農家樂玩,放鬆一下。”

“這都哪跟哪啊?”

任虎清醒後聽孟時嘚吧了一堆,手下意識去摸煙,想要冷靜一下。

“在車上呢,別迷糊。”孟時趕忙給他按住,“你在夭山待一段時間,幫我調教個人,教他怎麼用相機,就固定機位長鏡頭,加寫景的空鏡頭就行,然後就回京城接手《極道女團》第二季的導演。”

年哥明年開年就結婚了,老是打零工也不是事,讓他跟著溫桐混吧。

孟時有預感,溫桐會出息。

“我哪行!”任虎急的人都坐不住了。

他剛萌生從燈光轉攝像的念頭,這才剛摸到門裡,怎麼一下子就讓當導演了?!

“你別說話,聽我說。”孟時一下給他按回座位上,“這幾天我把分鏡頭劇本都畫好了,你帶了去,沒事就看看,你在劇組待的時間比我看過的電視劇都長,我行,你為什麼不行?”

“影視這行,它不能這麼比……”

任虎還想說。

“就這麼定了。”孟時瞪他,他老實了。

別看他年紀大,按輩分,按情理,孟時才算是他的領路人。

而且孟時是真的給機會。

話到這份上,再拒絕,就不識抬舉了。

看他消停了,孟時繼續說,不過話題就不是很正經了,“嘿嘿,村裡晚上沒事幹,你和嫂子爭取明年抱上孩子。”

任虎結婚晚,他今年三十一,去年才結的婚,孩子還沒要,隔三差五接到老家催生的電話。

任虎拿這貨沒辦法,無奈的點頭,“教人攝影沒問題,《極道女團》拍砸了別怪我。”

孟時眼都不眨,“你是導演,不怪你怪誰,怎麼,還想我給你背鍋?”

“……”

任虎現在很想抽菸,巨他媽想。

……

“你和良載阿公在院裡擺電視的石磨還能用嗎?”

溫桐往裡面挪了一下,把外面的位置讓給孟時。

“讓年哥做個放磨的架子,應該還能用吧。”孟時坐下去,感覺到了她體溫的殘留,說實話沒什麼曖昧,坐別人坐熱的位置感覺挺變扭。

溫桐掰著手指頭說,“我想好了,書上說,人生三苦,撐船、打鐵、磨豆腐,我想從最苦的事開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