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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不講武德

老秦帶著華石的前四九城分公司總經理張仁沛,跟華石現任總經理賈樹道,一起搞關於搖滾樂隊的綜藝。

同時他還想兼顧搖滾精神與娛樂主義。

孟時並不看好他“我全都要”的做法,但無法否認,這一步邁出去,至少是一次不太壞的嘗試。

孟時把自己去談取景地,和老秦的動作做比較,也形容為邁一大步,管斌覺得他是在扯淡。

他想不到的是,孟時還真冒著是被扯蛋的風險去想這個取景地。

“取景地”,現在還不是明確的某一個地點,而是一個人——在《悟空》劇本上寫下“苦口的是良藥,逆耳必是忠言,若能鑽木出火,淤泥定生紅蓮”,自稱來自海城大悲寺的老和尚行生。

《悟空》想表達的核心是——如果一個人去拜佛,求佛保佑他,那他不懂佛,佛這種塑像本身沒有意義,透過佛建立起自己的東西,這才是佛存在的意義。

而這個核心,放在故事裡、電影裡,要透過金蟬子和如來的對抗來展現。

金蟬子要戰勝掌控眾生命運的如來,他要諸佛都煙消雲散,要打破傳統,要世人都能建立自己的東西。

所以,劇本裡如來是“反派”。

佛會在意自己在一部電影裡成為這種“反派”嗎?

祂自然不會在意。

可那些求祂保佑,那些想要做“功德”,求死後往生極樂,下輩子投胎還做人的人,他們在意。

這種“信念”影響到影視行業,表現出來的現象就是——

一開始,是一部仙俠劇被整改,開篇殺人的天雷寺有辱沙門形象,改成了天音閣,

隨後某大鬍子導演的電視劇,因為有個和尚做壞事,只能把他的師門從劇裡刪除,

接著某《白蛇傳》改編的動畫電影裡,“反派”是道士。

……

這種背景下,孟時堂而皇之,不加修飾直接把“如來”抬出來做對抗,可以說是無法無天了。

所以,真鬧起來,有人要整他,太好找角度下手了。

孟時不怕整,也做好了被整的準備,他和老和尚行生飲茶的時候就說過,“小子有自救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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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劇本上山,不是“求救”,就是單純求個心安,但凡有個和尚把他罵一頓,他心裡就舒服了。

可偏偏,事不常隨人意,老和尚不僅題了正向的偈子,還把自己法號給寫了上去。

老和尚筆落因果,沾染紅塵,孟時心裡敬佩,隨後漫開的是疑惑。

單純寫下偈子,這個好理解,禪宗大德的開釋。

但行生落了廟門、法號,孟時便看不懂,想不通了。

——乙亥年癸酉壬申大悲寺行生贈小友孟時

這行字落在《悟空》上面,就是表示——

老和尚我這個法號還挺有些分量,到時候有人用“謗佛”說事,從這方面打壓你,你把這個拿出來,這因是老和尚種下,老和尚說這是逆耳忠言,哪個有意見,讓他去大悲寺,找老和尚論一下禪。

哇,一面之緣,一盞茶的交談,怎麼要做到這種程度?真就是遇到活佛了?

孟時從敬佩到疑惑,越想越不明白,回夭山,便把這事和良載阿公說了說。

——

老宅前,院子裡,阿公飲一杯楊梅酒,看著擺放在石磨上的電視,說,“行生這個法號,行,出自——

福慧智子覺,了本圓可悟。周洪普廣宗,道慶同玄祖。清淨真如海,湛寂淳貞素。德行永延恆,妙體常堅固。心朗照幽深,性明鑑崇祚。衷正善喜祥,謹愨原濟度。雪庭為導師,引汝歸鉉路。

是禪宗的70字輩之一,70字輩從元代初年‘福裕’禪師開始,到今天已經八百多年,

行,比如今紹林的方丈“永興”大和尚還高上一輩。

我不知大悲寺在哪,不過從他持八關齋戒,行腳雲遊,言‘禪分南北,佛不分南北’來判斷,走的該是禪、教、律、密、淨,五宗並弘,南北通融的路子。

這修行,輩分的和尚批了字,說嗯時這是‘逆耳忠言’,不要說拍個片,

嗯時就是跑去禪宗祖庭白馬寺打滾,

其他和尚都要使勁從裡面品點禪出來,不然就是沒有悟性。”

阿公用近九十年的閱歷,剖析一番行生的來路,順便諷刺一下禪宗後,不改“神棍”本色的閉眼搖頭,手指輕點,總結到:

“這種和尚畢生的追求就是‘四眾和合無我他,末法盛開正法花’,遇到你這種離經叛道,滿口荒唐,卻又暗合佛性的小子,怕是想著拐了去繼承衣缽,按他們的說法,這是緣起,按咱們的說法,這叫,甘露不潤無根之草。”

孟時聽阿公說完,覺的不太靠譜,說,“老和尚可是寫完就說要去休息,讓我自行離開。”

“讓你馬上離開又怎麼樣?總要再回去找他。”

阿公嘬了口自個泡的楊梅酒,放下酒杯,手指在自己和孟時之間比劃了一下,又指了指西方,

“老和尚寫下兩首偈子,留了名字,要護著你放肆,以你的性子,做不來就這樣平白受著,我們心裡都清楚,你總歸要再去找他,謝他,逃不脫的。”

孟時無言以對。

從老和尚把自己法號寫上去的那一刻開始,孟時就欠他了。

隨著時間推移,電影上映,口碑發酵,行生這個法號承受的越多,孟時就越欠越多。

這種欠,沒有借條,沒有憑證。

但就像阿公說的,你的性子,做不到就平白受著,總有一天會再去找他,不然這心安不了。

“你看不懂江湖傳道的路數。”阿公半閉著眼,摸著鬍子,“什麼叫若能鑽木出火,淤泥定生紅蓮?

老和尚是在耕心,點火,讓你這下筆都是滅佛滅禪的淤泥,心裡起火,開出紅蓮。”

孟時被阿公這麼一說,只感覺背後都涼了。

阿公認真的說,“他是不是真的想著渡你,空說沒有票證,

嗯時啊,你過十天半月再去一趟種藍山國興寺,

和尚要是留下話,告訴你去哪兒能尋他,他算是種因問果的高僧,要度你,

如果留下話讓你把心安放咯,不要尋人,種因不求果,那和尚是得道了,阿公我親自動手給他做個長生牌位,早晚三炷香供起來。”

孟時看天,無語,“和尚要哪門子長生牌……”

————

輕雪傳媒所在的紅傑大廈一層咖啡廳,管斌手裡拿著咖啡杯,有些呆滯的說,

“所以,你是說,有個老和尚能在電影涉及的宗教問題上,提供保護,而他想的是,讓你跟他去當小和尚?”

近年來,佛教協會給影視方面施壓,他有聽說過,只是沒太當回事,孟時這麼一提,他有些怕了。

孟時點頭。

管斌摸出煙,看了眼禁菸標誌和咖啡廳外匆匆而過的行人,拉了下帽子,又把煙放回口袋,“那你為什麼還去找他?不是沒有他,你也能玩嗎?”

“我之前一直想無視他。”孟時擺弄著手裡的打火機,說,“現在想通了。”

管斌不解,“想通什麼了?想去當和尚?”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孟時那天晚上和阿公談過之後,心裡一直隱隱感覺,行生現在就在玉湖庵等自己。

這也是為什麼在上都,無論陸成康怎麼說,孟時始終沒有把寫著行生法號的《悟空》原本劇本,給他看的根本原因。

他想無視掉“行生”兩個字。

無論老和尚要度人,還是已經得道,就當壓根沒遇見過好了,又不是離了他不行,只不過沒那麼痛快罷了。

但他這幾天想通了,如果放著行生給的,能不考慮場外因素,自由發揮的大路不走,這是逃。

逃是不可能逃的!

孟時咧嘴笑,呲牙說,“我就去找他,要是老和尚真的想度我當個小和尚,那我索性就要的更多,欠的更多,直接把玉湖庵,種藍山、連同國興寺的和尚一起借來用了,只要我欠的足夠多,多到還不起,我就翻身了,心安了。”

還不起就心安了?

管斌看著眼前笑的陽光燦爛的孟時,人都傻了。

你這是去騙,去偷襲,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