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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就在今天,就在今天(二合一)

19:36

蔡淳之:胡老師最近在忙什麼

19:50

蔡淳之:有時間寫個樂評嗎?

蔡淳之:【視頻文件】

蔡淳之:胡老師有時間看一下吧

蔡淳之的資訊是發給胡曉濤的。

胡曉濤和吳怡算是故友。

蔡淳之去美國留學之後,胡曉濤對那邊的情況比較瞭解,一來二去,兩人聯絡的比較頻繁。

蔡淳之發資訊的時候,胡曉濤正跟女朋友做體力活。

當然,這個體力活是對他女朋友來說。

畢竟被大體重的胡曉濤壓著,哪怕時間很短,對於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來說,也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胡曉濤這個人,說的好聽點叫做富態,說的難聽了,那就是一大坨肥肉。

身高本就不高,加上沒有脖子,打眼一看活像一個啤酒桶上面,放了一個植物大戰殭屍裡面的窩瓜。

胡曉濤給女朋友安排完體力勞動,洗過澡,擦著頭髮出來。

他下身卷了一條浴巾,一屁股坐在床上,拍了下小女友的飽滿的蜜桃,說:“快去洗洗,有個網劇的試鏡,導演我認識,等會一起吃個飯。”

女友興沖沖去浴室,胡曉濤看了眼她曼妙並故意誇張搖擺的身姿,隨手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

蔡淳之在松鼠錄製的《火車駛向雲外,夢安魂於九霄》現場,是七點五十發給胡曉濤的。

胡曉濤做完運動,抽了根菸,洗過澡,看到的時候八點出頭。

他點開影片,嘈雜的聲音讓他皺了皺眉,心裡腹誹,這種隨手錄製的livehouse演出,怎麼好意思讓我專門出樂評。

不過,這些觀眾都是華人面孔,蔡淳之什麼時候回國了?還是說國內的人,把影片發給他?

如果蔡淳之真在國內,人離得近,倒是不好推脫。

看現場這麼個情況,估計還是個網紅樂隊。

胡曉濤對網紅樂隊是帶鄙夷的,他瞧不上那些人。

拋開人品不說,胡曉濤年輕時候的創作功力,比現在市面上大部分網紅民謠、搖滾人,都要強上很多。

他心裡正盤算著怎麼敷衍。

鏡頭轉到了舞臺上。

胡曉濤看到了一個,早就想寫點東西,但一直沒找到合適角度的人——孟時。

臺上,孟時身邊站著一個身穿牛仔褲,皮夾克,畫著煙燻妝的姑娘,這是……麥子。

麥子手裡正有節奏的拍著搖鈴,孟時舉著一隻手,高聲說:“火車駛向雲外,夢安魂於九霄!”

“在《樂隊》給麥子用《藍蓮花》那麼好的歌造勢,現在秦川復出的試水演出又帶在身邊,玩還是你會玩啊……”

胡曉峰“嘖”了一聲,暫停影片,伸手把床頭櫃上面的眼鏡拿過來戴上,走出房間,走向書房。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坐在書桌前,開啟電腦,新建了一個文件之後,戴上耳機,播放影片。

他將這個七分鐘的影片完整的播放一遍,點了一根煙,把手機放在電腦旁的支架上,重新播放,同時開始在文件上打字。

胡曉濤很興奮,壓抑不止的興奮。

他彷彿看到隨著自己文案落成,直播開啟,洶湧的波濤,排山倒海的傾瀉而來。

這都是流量啊。

胡曉濤今年已經五十出頭了,這輩子經歷過多次重大的轉折,最重要的一次是在11年。

從這一年開始,他的行為和思想發生了重大的轉變,漸漸的偏離了大眾,偏離了核心價值觀。

那一年他因為酒駕在監獄裡待了半年,這半年讓他想通了一些事——做音樂不行,做電影也不行,真正賺錢的還是要靠流量,要靠說鬼話。

他不想做文藝工作了,他要賺錢,而想賺錢,就要靠炒作,靠話題。

所以他在網路上開了一檔節目叫《胡說》。

胡曉濤曾經在一次訪談中說,自己四十不惑,就是以前不明白的,以後都不想明白了。

胡曉濤說出這種話,一來是心態發生了變化,而來是他覺得自己活明白了。

他覺得活在世上什麼都是虛的,唯有名利不虛。

半個小時後,胡曉濤很滿意的看著自己寫的文案,對正在臥室化妝的女友喊道:“把我襯衫和扇子拿來,快點!”

胡曉濤長得令人不敢恭維,偏偏又對自己的長相沒有自知之明,十幾年如一日的長髮,在鏡頭前對古今中外,歷史、文娛誇誇其談時,必定要輕搖摺扇,搖頭晃腦,做足了風流才子派頭,才肯罷休。

胡曉濤的小女友正在那塗抹自己年輕水嫩的臉龐,試圖給今晚和那個網劇導演的會面,再增加一些光彩。

聽到他的召喚,眼裡有些不耐,但理智驅使著她順從胡曉濤的一切需求。

她起身去衣帽間,拿了一套衣服,以及一把湘妃竹摺扇,推門進入書房。

書房裡彌散著一股濃重的煙味,胡曉濤光著坐在書桌後面。

小女友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起來吧,我的老爺。”

“放桌子上。”胡曉濤平時很享受別人的服侍,但現在他沒有這個心情了,示意小女友把東西放下,趕緊出去。

小女友看著這幅模樣,說:“不要忘了晚上的飯局,讓別人等不好。”

“我有重要的事,先開個直播。”胡曉濤一邊往身上套衣服,一邊說:“那就是個剛剛上道的小導演,我隨便一開口的事,急什麼。”

“我去給你泡杯茶。”小女友欣喜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胡曉濤穿好襯衫,褲子都沒穿,開啟攝像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啪的一下開啟摺扇,使勁的扇了幾下,又確認了一遍文案。

他在鏡頭前看似博學強記,但其實肚子裡的東西並不是很多。

這一點從他各類採訪經常露怯,不是被記者下套,就是被主持人懟的啞口無言,胡言亂語不難看出。

所以真正瞭解他的人,做出的評價是——胡曉濤是個聰明人。

除了被他糊弄的,基本沒人說他是個文化人,知識分子。

可能人越沒有什麼,就越追求什麼,所以胡曉濤很喜歡以知識分子自居。

他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長髮,接過小女友遞過來的茶,等她出去之後,便開啟了v博直播。

隨著開播提醒發出去,各路人馬開始在他直播間集結。

看胡曉濤直播的觀眾結構比較復雜,有專門來噴他的,有文明觀猴的,還有真的粉他的。

突出一個亂。

而這也正是他想要的,一個節目,一個直播間,只有一種聲音,那多半不是圈地自萌,就是要玩完了。

無論是哪種情況,結果都是一樣——賺不來錢了。

這年頭沒熱度,沒爭議,哪來的粉絲凝聚力,哪有資本搭理。

胡曉濤端著茶,絲毫不去看彈幕評論,啪的開啟扇子,說:

“今天一個朋友給我看了一個好玩的東西,我覺得有必要和大家分享一下,這是一個著名老牌樂隊的一首歌,一首搖滾。”

“不要急,這是一首新歌,一首很有意思的,很有說法的新歌。”

“這個樂隊呢,在這半年裡經歷了很多波折,而且在參加一檔比賽類的音樂綜藝節目之前,剛剛宣佈了新主唱的加入。”

【八百裡秦川,孟時,《樂隊》,而且秦川是去當嘉賓,不是參加比賽,你說話能直接明了點嗎】

【陰陽人是這樣的,還跟這兒玩模稜兩可,資訊差呢?】

【《兩天》《藍蓮花》什麼時候能上線音樂平臺,每次只能在i奇異看獨立影片,好麻煩】

【什麼歌,秦川最近有演出?怎麼沒看到宣傳?】

【別吊胃口了,快說,快說】

胡曉濤放下茶杯,招牌式的搖頭晃腦,這是進入狀態了。

“稍安勿躁,莫急,莫急,現在這個東西涉及到版權,我沒辦法直接放出來,但我可以先給你們分析分析它的結構。”

“首先這首歌無論名字,還是風格,都和秦川之前所有的歌迥然不同。”

“樓三創作的歌曲都是腳踏實地,紮根西北文化,汲取了深邃的底蘊,從第一個專輯《麒麟》到最後一張專輯《記憶中腐敗的故里》,無不如此。”

“而孟時到秦川之後,《兩天》《藍蓮花》可以說很好的延續樓三的風格,但是今天朋友給我的東西,讓我想到了另一種可能,當然,現在我還不敢下斷言,這也只是我的個人猜想,就不拿出來說了。”

胡曉濤除了吹外國的時候,很少把話說滿。

他樂意點一下,然後讓別人去猜測。

他很享受這種過程。

【確實,我也感覺孟時拿出來的歌,太契合秦川的風格了,空曠遼闊,洗滌心靈,他一個高中畢業的人,真的能做出這種音樂?我很懷疑】

【別懷疑了,估計那兩首歌就是樓三留下來的遺作】

【高中畢業怎麼了?你家主子矮胖緊也是高中畢業】

【笑了,如果那兩首歌真的是樓三留下來的,五哥幾個能答應,詞曲那一欄寫孟時的名字?】

【矮胖緊,你出來丟人之前看看節目吧,《藍蓮花》是改編馬路牙子解散時候,孟時寫的《不要這樣.2018》】

【他這麼說,你就信啊】

【矮胖緊,你最好把話說清楚了,小心被告】

胡曉濤看了眼評論區,搖搖摺扇,心中笑道,我把話說清楚了,才會被告。

他不去回應那些彈幕,說:“雖然,我現在不能直接放這首歌,但名字還是可以說的。”

他說著故意停頓了一下。

等到彈幕急的罵起來了,他才老神在在的說:“這首歌的名字叫《火車駛向雲外,夢安魂於九霄》。”

彈幕停滯了一下,好像大家都沒反應過來,這個歌名具體是什麼意思。

胡曉濤很滿意這種效果,語速很快的鑽進觀眾的他思考間隙,說:“我很難想象這樣浮誇的歌名,來自秦川,來自那頭黃沙麒麟。”

張麟均在嗶站做的是樂評節目,少不了要關注微博上活躍的樂評人,吳曉濤便是其中一個。

他剛剛和同寢室的老二丁洲做完《西行》最新一集的解析,看到手機通知欄上面胡曉濤的開播提醒,便隨手點了開來。

胡曉濤伸手拿起提前準備好的吉他,說:

“你們現在還沒有機會聽到這首歌,如果有機會,你們聽過之後,也不會認為這是秦川的歌。”

張麟均看到這一幕,眉頭皺了起來。

丁洲聽到胡曉濤的聲音,把腦袋湊了過來,說:“你看著玩意幹嘛,怪晦氣的,當年我不懂事,還覺得《胡說》有幾期挺有道理,真正瞭解之後,那都什麼玩意……”

張麟均沒搭理他,只是往上滑評論區,想要知道吳曉濤說的是哪首歌。

丁洲看張麟均不理人,伸了個懶腰,刷嗶站去了。

張麟均的手機螢幕裡。

胡曉濤撥弄了幾下琴絃,說:“5 i 7 3 5,記住這五個音,這五個音作為串聯,整整出現了十次。”

“當然,對比現在某些網紅樂隊,動輒十幾二十遍的重複旋律,孟時算是剋制,至少他重複的少,而且還做了點變化,但這種創作放在秦川身上合適嗎?”

此刻胡曉濤異常激動,“我很理解,孟時作為一個年輕人,加入秦川之後,想要突破前任主唱的束縛。”

他啪的把摺扇收起來,拍著自己的掌心,說:“但我不認同這種激進的,網紅式的創作。”

胡曉濤語氣一緩,“而且這場現場演出中,老五的吉他演奏明顯有些澀。”

“老五是什麼人?國內滾圈第一絃樂手,只要是根弦,他都能彈出花來,這種澀是因為什麼?”

胡曉濤攤了一下手,聳聳肩,一臉無奈的搖搖頭,一副懂的都懂的表情。

【關係不和?】

【聽說,孟時去秦川當主唱是老秦一手撮合的,看《樂隊》最新一期,老秦的女兒秦輕雪和孟時關係可不一般】

張麟均看著彈幕,知道自己手裡,孟時和老五、老崔一起喝酒的影片該發了。

不過,他現在說的這首歌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

張麟均沒有著急。

一來他相信孟時。

二來胡曉濤說的每一個字,張麟均都不信。

他太瞭解這個人的說話技巧了。

胡曉濤見彈幕罵他的人少了,知道自己這番話被大部分人認可了。

他又開啟摺扇,說:“說完曲,我們再說說詞,這樣,我給你們念幾句,這樣應該不構成侵權,如果孟時拿這個告我侵權,我只能說,他很不搖滾,我認栽,賠錢。”

丁洲有點聽不下去,說,“道德綁架有一手。”

張麟均加大了音量。

胡曉濤開始念歌詞:“我那些殘夢,靈異九霄,徒忙漫奮鬥,滿目滄愁,在滑翔之後,完美墜落,在四維宇宙,眩目遨遊……”

“來,你們告訴我,什麼叫靈異九霄,什麼叫炫目遨遊,什麼叫雲遊魂飛奏,音憤符吼?”

丁洲按住嗶站首頁,往下拉了一下,重新整理首頁智慧推薦的同時,抬頭說:“他說的好像有那麼點東西,至少,我真不理解這幾句是什麼意思……”

話沒說完,他突然看到剛剛重新整理出來的影片裡,有個熟悉的光頭。

是孟時正拿著吉他高高躍起,定格在半空。

他的背後是一個跪著的人,手上還套著一面大旗。

丁洲馬上點了進去,掃了一眼標題,用腳踹了踹張麟均,說:“矮胖緊說的歌是不是這個?”

正在思考孟時這幾句歌詞的張麟均,轉頭看去。

影片標題赫然是——11月12日八百裡秦川、舌劍、太陽下的路燈松鼠現場演出全程回看!

“今天是農曆十月十六,公曆幾號?”張麟均愣了下,問。

丁洲說:“就是今天,就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