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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我要是得玉玉症,你要付全部責任(3/20)

普陀山又稱補陀洛迦,我國佛教四大名山之一。

素有"海天佛國""南海聖境"之稱。

相傳為觀音菩薩應化的道場。

一個月前,九月十九是觀音誕辰,秋高氣爽,香客如織。

現在北方初雪,而普陀山秋意正濃,依舊是遊山的好時節。

行生從孟時開的"方便之門",是法雨寺硃紅院牆西側的一扇小門。

推門出去,往右是可通上佛頂山的香雲路,往左則是生長著各種楓樹的向陽山坡。

此處並不對遊客開放,是寺院的一處清靜之地。

熹微的晨光照進樹林,逐漸消散的薄霧中,灰色的樹林在管斌身邊擺動,霧氣忽而吞沒樹林的身影,忽而露出它們粗壯的枝幹。

"你想要嗎?你想要就說嘛,你不說..."

管斌看著對戲的孟時和倪宏微微出神。

倪宏急忙打斷:"師兄打住!"

倪宏身上帶著全妝,黃色道袍,鶴髮童顏,配上普陀山的景緻,讓他有一股——

大覺金仙沒垢姿,西方妙相祖菩提的仙人氣質。

不過,他在聽到孟時開口,瞬間產生的倉惶,配合這一身出塵高人氣場,顯出反差的搞笑。

一身白色寬袖僧袍的孟時哈哈笑道:"在靈山終年面壁苦思,幾千年沒和人說一句話,現在總想多講些。"

他提了提手上並不存在的金箍棒,轉身問系草裙的管斌:"是不是你的?"

管斌沒有接戲,說臺詞。

他依舊在出神,目光好似穿過了身邊的兩人,和他們後面忙碌的劇組工作人員,看到了一隻松鼠站在樹葉已經紅透的黃櫨上,正歪著腦袋看著他,說:

"聽說萬物都是有魂的,他們一種樣子過得累了,就死去,變成另一種樣子,是嗎?"

管斌知道自己又出現幻覺了。

這只松鼠不是真的,它屬於劇本,應當存在還沒做好的特效裡。

等外景都拍攝完畢,進棚攝製的時候,和他演對手戲演松鼠的,會是一個身上帶著動作捕捉系統的專業演員。

在經歷過衛生間昏倒之後,他便很清楚的認知到這一點。

《悟空》的劇本已經已經紮根在他的心裡。

如果不抽枝發芽,開花結果,便會爛在裡面,成為一個永遠不會癒合的創疤。

管斌默默的吸了一口氣,下一秒,那只皮毛鮮亮,尾巴蓬鬆,眼睛靈動的松鼠消失在樹上。

不過,心頭被壓制的緊迫感,再次襲上來。

但是管斌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一瞬間管斌感覺周圍的一切都那麼宏大,貼在他的身邊,低頭俯視著他。

他感覺自己身上溼漉漉的。

為什麼這地方那麼的潮溼?!

管斌很煩躁,恨不得能把普陀山裝起來,用孟時那個破雙肩包揹著,一路狂奔回種藍山,放到孟時在玉湖庵煮茶的小煤爐旁邊,好好烤一烤。

"喂,猴子,這東西是不是你的?"

孟時一手舉著根本不存在的金箍棒,一手拍在他的後腦勺上面,又問了一遍。

管斌被孟時打的一怔,呆呆的站著,像一隻囂張慣了的峨眉山猴子,突然被狠狠暴打了一頓,顯得很是無措。

孟時搓了搓他的猴頭,摟過他的肩膀,往怪石嶙峋的五角楓林中走去。

離了劇組一百米左右。

孟時掀起長袍的下襬,爬到一塊大石頭上蹲著。

石頭很大,被雨水沖刷的圓潤,孟時蹲在上面,靠在石頭邊的管斌高一截。

管斌的腦袋在他膝蓋的位置。

孟時從褲子口袋裡摸出煙,手往下給他遞了根菸,問:"為什麼拍《西行》就沒問題呢?"

為什麼在《悟空》的間隙,加班加點拍攝《西行》。

最主要的原因是宣傳,另一個原因則是操練一下管斌。

孟時明白他的症結所在。

管斌一直在演同樣的角色,帥帥的,酷酷的,同一型別的角色演的多了,變成了一個"皮套人"。

在演《極道女團》之前,雖然透過《刺秦》進步擺脫了一些套路化的演技,不過也就二流水平。

只是觀眾對比之前,感覺他還不錯。

而《極道女團》那種無厘頭戲劇的洗禮過後,管斌身上的套路演技,偶像包袱算是基本被打磨掉了。

所以《西行》中穿上真正"皮套"扮演猴子,反而讓人眼前一亮,由衷的讚歎一聲:嚯,這人是管斌?可以啊,有東西。

這種進步無疑是巨大的。

但也讓他陷入另一種困境——表現派往體驗派的轉變。

他試圖讓自己成為《悟空》裡面的那個大聖、猴子、取經人,卻又因為角色處於多種狀態疊加,太過複雜,而沒法成功。

變的懼怕這個角色,繼而陷入了魔怔的狀態。

歸根結底是——能力差的不遠,自信差了太多,同時又想的太多。

為什麼拍《西行》不錯,到《悟空》連攝像機都沒開,隨意的帶妝對戲,便連臺詞都接不上...

因為《西行》是網劇,《悟空》是電影。

管斌一想到自己的每一分表情,都會被放大到大銀幕上,和孟時做對比,便覺得渾身顫抖。

這段時間,孟時那種毫無表演痕跡,彷彿他本來就是江流兒,玄奘、金蟬子的表現,給管斌帶來了強大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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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時見管斌又出神了,拿煙的手在他肩膀碰了碰。

管斌回過神,接過煙又拿過打火機,正要點,孟時又給了他腦瓜一巴掌,"山上點菸,有沒有點消防意識。"

"明明是你給我的!"

釣魚執法是吧。

你特喵還是個人不?

管斌嘴上叼著孟時給的煙,手裡架著他的火機,一臉殘念的仰頭看他。

孟時低頭說,"我讓你點了?別人給你的東西,就一定要用嗎?"

管斌無奈的說:"孫悟空遇到一個比自己能打,還不要臉的唐三藏,太難了。"

孟時拿回打火機,在手指之間來回翻轉。

他嘴上也叼著煙,說:"你看我點了嗎?我就叼著聞聞味道,騙騙自己,演戲不就這麼回事麼。"

管斌叼著煙,背靠孟時立腳的石頭,後腦勺頂著他小腿迎面骨,仰頭讓陽光照在自己模擬毛髮和臉上,輕聲說:

"師父,你太強了些,所以在你眼中很簡單的事,我卻不行,而且你這樣,讓我壓力很大。"

還沒有山高的太陽,將孟時白色僧袍和光頭照的泛出紅光。

他嘆了口氣,悠悠說:"是為父的錯,為父太優秀了。"

管斌把煙從嘴邊拿下來,"我要是得**症,你要付全部責任。"

孟時從石頭上跳下來,說:"要是真**了,虎哥那裡正好有個角色還沒找到合適的人。"

管斌伸手拉他的腳,"你這樣要被吊在路燈上的。"

孟時在他腦袋很柔軟的皮套上搓了搓,說:"別急,這段戲我給你一週的時間。"

管斌知道劇組的拍攝計劃,原本給這段戲的時間是三天。

拍完馬上進攝影棚。

七天...

"死禿子,我現在壓力更大了。"

管斌很想把煙點起來,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