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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他人即地獄

陳雨詩把抬在桌上的腳放下來,按下鎖屏鍵,手掌重重的拍在電腦桌上。

砰的一聲,把窩在她大腿上的狸花貓嚇得嗷竄了出去,有些吵的語音也瞬間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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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夢小聲問:“雨詩姐,你不會摔地上了吧?沒事吧,要幫你叫救護車嘛?”

在家裡窩了一年,每天接收些負能量的陳雨詩,被這無厘頭的關心暖到,在嘴邊的藉口說不出來了。

迷夢這明年才中考的小丫頭,性格就是凡事都往壞的地方想。

幾個小時不回她的訊息,就會覺得你出事了。

聽到響動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你摔在地上,需要救護車。

而且她不光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上次迷夢過敏性鼻炎犯了幾天,百度一查,對比了症狀,跟陳雨詩說自己可能是得癌症了,不敢去醫院檢查,也不敢跟媽媽說。

一個初中的小姑娘,竟然信百度,到哪說理去。

最後還是也被鼻炎折磨的陳雨詩,給她寄了一盒鹽酸西替利嗪片和鹽水洗鼻器,藥到病除才讓迷夢從自己得癌症的想法里拉回來。

“雨詩姐?雨詩姐?”一開始迷夢還有點開玩笑的意思,但沒有得到回應,明顯著急了。

情緒是會傳染的。

她一急搞得語音裡本來想要調侃幾句的琴酒和啟明星,也急忙跟著問,發生了什麼。

陳雨詩握著拳,把牙都要咬碎了,也沒把自個臨時想出來那蹩腳的謊話說出口。

很難騙正在關心自己的人。

她從嘴裡呼出一口氣,皺著臉說:“那個……那個孟時到我妹的學校了。”

話出來後,她人也輕鬆了許多,繼續說道:“你們也知道我一直想要和他聯動,讓他把‘魚的一句話恐怖故事’繼續拍下去,這樣我也能蹭蹭他的熱度……”

陳雨詩話沒說完,迷夢便退出了語音頻道。

琴酒對陳雨詩埋怨道:“你也知道迷夢很討厭孟時,故意的是吧。”

啟明星說:“我沒記錯的話,迷夢的爸爸是馮傑偉吧,他不是在孟時的劇組當副導演嗎?為什麼她會討厭孟時啊,我剛剛還想讓她給我帶張馮導和管斌的簽名照呢。”

琴酒說:“上次你不在,迷夢妹子在小群裡說了,好像是孟時勸她父母好好坐下來聊聊,然後馮導回家的時候,迷夢正好翹課在家寫團本,被罵了一頓。”

“孟時你壞事做盡!”啟明星在語音裡把麥都喊炸了,“敢欺負我們的團寵,下次見到必打你臉!”

琴酒輕蔑一笑,說道:“線上叫著必打臉,線下遇到了,嘿嘿,孟子哥,嘿嘿,《西行》真好看,能不能加更,實在不行拍點vlog唄。”

啟明星模彷曹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琴酒突然想到自個昨天看到的影片,說:“不對啊,雨詩姐,孟時去河州了?

他不是在普陀拍戲嗎?

我昨天還看到有人發鬥音,拍到他和時代傳媒的經理潘雅安開個麵包車從山上下來。

還有博主猜測華意會作為發行方投資《悟空》,而且潘雅寧可能會出演。”

啟明星覺得他這個八卦不靠譜,又叫道:“不可能!絕對……”

陳雨詩見他們玩上了,看了眼時間,打斷道:“不跟你們亂講了,我走了,迷夢等我回來會哄的。”

琴酒急忙說,“雨詩姐,雨詩姐,你鴿了我們總要來點補償吧。”

剛剛還叫囂著要打孟時臉的啟明星,果斷附和:“開個直播吧,你不是要蹭他熱度麼,直播線下單殺,絕對熱度爆棚,我去其他up的艦長群給你搖人。”

陳雨詩在椅子上摸出一條頭繩,邊扎頭髮,邊說:“也不是不可以。”

隨著《西行》《極道女團2》在嗶站熱播,孟時現在的風頭正盛,蹭一蹭不寒磣,畢竟那麼多的影視區up主在做西行的影片。

有一個新人賬號和一個車樂評賬號聯合投稿,專門解說《西行》,現在已經十萬粉絲了,而且每個影片的各項資料都好的讓人羨慕。

《西行》本來就是為了宣傳《悟空》拍攝的,所以孟時沒有限制版權,只要不是直接的搬運,無論是解說,還是分段剪輯,作為版權方的輕雪傳媒和孟時的個人工作室,都不會去追究。

陳雨詩雖然也在影視區,但這種影視劇解說,並不在她的領域,她只是單純的剪輯各類電視劇畫面,來配合她說的那些靈異怪談。

所以她一直希望,孟時將之前暑假的時候和小魚兒拍攝的《一句話恐怖故事》做成系列,這樣她就能自己熟悉的領域多個素材。

陳雨詩拉開窗簾,夕陽鋪滿天際,遠眺始陽江,空氣通透的好似能看到對岸的螃蟹洞。

她翻出支架,對琴酒和啟明星說:“那先下了,要是我開播沒看到你倆,你們就等死吧。”

……

夏琴同志是個“莫得感情”的老師,但也不至於在這個時間留堂。

她簡單的讓學生們注意安全,離開的時候要保持紀律後便宣佈了下課。

這次她甚至讓值日生不用管衛生評分,直接走就好了。

早已按捺不住心情,想要去看易筱往的同學們,猶如起跑線上聽到發令槍響的運動員,嚎叫著“夏琴同志萬歲”從前後兩個門竄了出去。

夏琴聽到這個稱呼沒什麼表情,孟時喜歡這麼叫,學生們也這麼叫,都是她的孩子。

她收拾好講臺上物品,拿起海綿擦上節課留下的板書,擦了幾下,聽到教室裡還有動靜,轉過身看到黃妃妃正拿著掃把掃地。

夏琴便說:“妃妃你和他們一起去吧。”

黃妃妃不是本地人,是跟著父母一起過來的。

在一個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本地人,課間都用方言交流的環境,無形之中就會形成了一層社交壁壘。

而黃妃妃又是比較自傲的性格,就更加難以融入,交不到什麼朋友。

黃妃妃低頭掃地,說:“我不追星。”又輕聲說,“感覺很幼稚。”

夏琴將手中的板擦放下,走到她身邊,從她手裡接過掃帚,說,“這個給老師,你再去拿一個。”

兩個人開始一起打掃衛生,兩分鍾後,夏琴指了指多媒體幕布,說:

“薩特有本書《他人即地獄》,裡面談到一個問題。

我們該如何表達自我,我們會因為他人對我們的看法,而改變我們的自由意志,也就是說,我們在他人的世界裡,有一個標籤。

因為標籤的存在,我們並不能在這個世界裡做自由的選擇。”

黃妃妃手裡的動作沒停,她在聽。

“這是記者問孟時,問他建不建議現在的年輕人模彷他的我行我素,不在意他人的看法,他所給出的回答。”

夏琴把地面上的垃圾掃在一起,從黃妃妃手裡接過簸箕,說:

“他舉了個例子,樓三去世的時候,所有人都在轉發他,紀念他,或真或假聽他的作品,讚美他。

那些壓根不認識樓三的人,並不會真正的感動和悲傷。

而有些人則不會把悲傷流露於表面。

但其他人會因為這種冷漠,去懷疑你的本質。”

夏琴將垃圾倒進套著塑料袋的垃圾桶,說:

“我能理解你不追星,覺得他們這樣顯得幼稚,因為這是你的自由。

但在有些事情上,我們並不能自由選擇,要麼追隨他人,要麼用一些手段操作他人。”

黃妃妃沉默。

夏琴把塑料袋系上,交到黃妃妃的手裡,說:“人是社會的人,不是絕對自由的人。

我們需要有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有自己的邏輯思維,有自己的情感表達方式。

但歸根結底,我們也要有與大多數人一樣的共同情感。

我們的身體是由自己操控的,但我們的精神世界,是靠著自己和他人共同架構起來的。”

夏琴看著緊緊捏著垃圾袋的黃妃妃,說:

“老師不是讓你去迎合誰,這些共同情感,有些你覺得沒有意義,自行判斷後你就丟棄它。

但還有一些是在自己的成長中,一點點感受,養成的,它是真實的。

我們不需要為了反對而反對。

因為有時候,我們也會為了抗拒大多數而反抗。

並不是真的拒絕通用情感,可能僅僅是不喜歡這個氛圍,所有人蜂擁而上的氛圍。”

夏琴抬起手,伸到一半,手指有些僵硬的動動,停了一下,最終放在黃妃妃的頭上,輕輕撫摸了兩下,說:

“尤其是喜歡獨立思考的人,更容易這樣,比如現在班上所有人都在討論孟時,討論《西行》,跑去看他帶來的易筱往。

你可能並不是討厭這個人,這個電視劇,這件事。

你只是討厭大家蜂擁而上,大肆吹捧的樣子。”

夏琴輕撫兩下黃妃妃的頭髮,便不自在的放下來,她始終不習慣對孟時或者學生們,有太過親密的舉動。

“但不管你的世界是怎樣的,都不要過度的封閉自己的真實情感。

其實你也是熱情的友善的善良的,不是什麼怪胎異類。

你選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這種方式讓別人接近你的時候,遇到了阻礙。

現在絕大多數人,又害怕太多障礙。

大家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來進入你的世界,來瞭解真實的你,最終得出你真實的本質。

大多數人只會從表象上來認識另外一個人,這也是合情合理的。

當你有一天走上社會,面試你的人,沒有時間從一個不善表達的,冷漠的表象,認識到原來你是一個有才華的,熱情的人。”

黃妃妃對夏琴的教育並不完全認同。

她想說是金子總會發光,有才華的人無論如何都會出頭,她不想去表演。

但迎上這個一直“口碑不佳,被人討厭”的班主任寂寥的眼神,突然感覺鼻子一酸,心底的淚翻了上來。

夏琴從口袋裡拿出紙巾遞過去,黃妃妃一直在提著垃圾袋,一隻手胡亂的擦著淚。

夏琴輕輕摟過她的肩膀,說:“暑假的時候,老師一個人去四九城看他的演唱會,我坐在那裡,不知道場館裡幾萬人為了什麼呼喊,但我能感覺到一種力量。”

她伸手從黃妃妃那裡把垃圾袋接過來,望著窗外,說:“你能陪老師一起,再去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