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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舅,你咋這麼菜呢!

簋(gui)街,位於東直門內,二環路東直門立交橋西段,西到交道口東大街東端。

2000年,簋街被四九城商業委員會命名為商業特色街——東直門內餐飲街。

晚上燈火通明,夜宵麻小的好去處。

不過,這地界以前最多的是棺材鋪。

幾十年前,東直門屬於城鄉結合部,城門內自然形成了最初的早市。

在東直門內販賣雜物、菜果的小販們,後半夜開始蹲點叫賣,黎明時期則四散開。

這些小販們以煤油燈取光,遠處看去燈光朦朧,影影綽綽,加上周圍隨處可見的棺材鋪和槓房,很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所以以前“簋街”名叫“鬼街”,也叫“鬼市”。

“記得小時候,在城門樓上玩,沿著城樓,城內一條筆直的路,對面是鼓樓,城外那一望無盡的都是墳場。”

葉上末從涮肉的銅鍋裡,撈起來一片“大三叉”,直接送進嘴裡,一邊哈著氣,一邊說著。

吃涮羊肉就要吃“大、小三叉”。

大三叉是羊後腿靠上面的部分,小三叉是前腿靠上面的部分。

不過大三叉,肥肉多。

所以通常涮肉,點的最多的是肥瘦相間的小三叉。

但身材幹乾巴巴,像個竹竿的葉上末,就好大三叉這膩膩歪歪,流油的口感。

簋街現在大部分的餐飲店都是跟風,麻小火了就一窩蜂的做麻小,烤魚火了就做烤魚。

真正和老四九美食沾邊的並不多。

銅鍋涮羊肉“老四九兩大吃”之一,整條街就只有那麼2、3家,而且店都不大。

其中有一家特別小,只有那麼5、6張桌子,叫“裕德浮”。

靠近東直門西口路南,離一公共廁所挺近。

現在晚上八點多。

陸成康和葉上末這兩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導演,正窩在這小店裡涮肉。

陸成康眼睛盯著老闆片羊肉的刀看。

他看著那片肉的刀子像機器一樣,非常有節奏的一上一下,微微有點出神。

聽到葉上末說,自己小時候在東直門城門樓上玩,城外是一望無盡的墳場,

回過神來,笑罵道:

“你可拉倒吧,我聽家裡老爺子說,他年輕那會兒,東直門立交橋那橋頭,就做了一個“簋”的大銅塑像。”

“你也就比我大個五歲,和我瞎白話裝這老炮,幹啥呢?”

陸成康和葉上末,一個四十多,一個五十多,雖然經歷不少,但他們的父輩,才真正算是經歷過大時代變遷的人。

葉上末被搶白,索性不說話了。

陸成康從銅鍋裡夾出來幾片“小三叉”放到蘸碟裡,說道:“真就轉型拍商業片?還是古裝?你沒事兒吧?”

葉上末吃的很急,頭上都出了一層薄汗。

他把一大口涮肉塞進嘴裡囫圇的嚼了兩下,拿起桌上的小二鍋頭對著瓶口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接著仰頭一伸脖子,連同嘴裡的肉一起咽了下去。

這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怎麼?看不起商業片導演?柏林電影節最佳攝影,還讓一個純新人拿了最佳女主角,了不起了是吧,是不是覺的跟我一桌特沒面兒。”

“你別埋汰我。”陸成康把碟子裡擰巴在一起的羊肉片,放進嘴裡,“估計我啊,這輩子都要活在你那《風歌》的陰影裡。”

《風歌》是葉上末“風華時代”三部曲的第二部。

講的是“那十年”間,一個普通家庭的歲月變遷。

葉上末憑藉《風歌》,拿下了威尼斯電影節的評審團大獎。

當時評審團對於《風歌》評價是:

“觀眾不難感受到,導演對普通人生命經歷的細緻展現和深情刻畫。”

“他透過細膩而冷靜的藝術手法,向人們傳達出被歲月消磨的美好感情。”

“電影沒有去表現宏大的歷史變革,而是透過個體生命,細膩地傳達出一個個有溫度和人情味的生活場景。”

“看似是流水賬似的波瀾不驚,卻足以窺見導演思想上的深度和高度。”

“風華時代”雖然被稱為三部曲。

但三部電影之間並沒有聯絡。

之所以有這個名字,是因為當時的評審團主席貝耶特奇。

他被媒體問到“對於葉上末導演,您如何評價,有沒有看過他之前的作品”時。

他說:

“總有一些人,在講述故事的時候,被野心和才華帶著,從一個時代到另一個時代。”

“因為一個時代的繁華和落寞,滿足不了他們的大手筆。”

“葉就是這種人!”

“當時我一聽這話,人都傻了你知道嗎?”陸成康說著,把一盤子肉全給扒拉到鍋裡,“我心裡想著這尼瑪才是電影啊!才是導演啊!”

葉上末把煙點了起來,看陸成康激動的樣子,撇了撇嘴,說道:

“風歌沒有表現我國那個年代的混亂不堪,外國人不愛看,也沒有表現積極向上的民族自豪感,國人也不愛看,有什麼好吹的。”

他的語氣好像在評價一部自己看不起的爛片。

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突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被煙嗆了一下,咳嗽著說道:

“咳咳咳,吳怡就沒趕上我賺錢,當初我第一次拍片她投的,賠了個底朝天,去年又投了長街,太慘了,哈哈哈。”

陸成康看著他笑,既不跟著笑,也不搭話。

他只是抽菸,一根抽完,又點起一根。

“別說我了,春弄的怎麼樣了,前幾天端存說物色到一個人演吳青?”

葉上末看他這樣子感覺無趣,擺了擺手,從銅鍋邊的小盤子拿了一顆糖蒜丟進嘴裡,嚼的嘎吱嘎吱的響。

《春》這個劇本他看過,最後一稿還是他拍板定下來的。

吳青這個人物很複雜,特別是到人物復吸之後的階段。

墮落、掙扎,墮落、掙扎,情緒的轉化需要一次比一次強烈,很難去把握。

而且還需要演員在短時間內減肥,呈現出那種病態。

如今有這樣敬業精神,又符合二十幾歲年紀,還要相貌好的演員,是真的不好找。

陸成康把手機拿出來,把自己剪輯的關於孟時的影片,拿給葉上末看。

葉上末叼著煙,看著手機裡的孟時叼著煙,蹲在陰影裡靜靜的發呆。

等影片播放結束後,他砸吧了一下嘴,表情有點糾結,“有點意思,不過感覺,還少了點什麼……”

陸成康知道他想說什麼。

吳青雖然是個悲劇色彩濃厚的人,但其實他心裡對生活是抱有希望的,就像他翻牆去採的那朵血紅薔薇。

陸成康在手機上又點了幾下,推到葉上末面前,“這是妮子隨手拍的,你再看看。”

葉上末看著影片。

剛剛那個眼神空洞的年輕人,蹲在一輛灰濛濛髒兮兮的麵包車旁邊。

他圓寸比上一個影片長了一些,支稜著。

灰色的T恤,黑色的短褲。

夾腳的拖鞋不是穿著,而是直接踩在了那兩根帶子上面。

手裡夾著一根煙,似乎點起來就沒抽,燒過去老長,留了一大截的菸灰在上面。

低著頭,手掌在地上左一下右一下的比劃著,嘴角掛著笑。

葉上末把嘴裡叼著的煙拿掉,頭低下去仔細的看——他在堵一隻螞蟻。

“嘶”

瞬間。

他感覺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woc,這你他麼哪裡找的?”

陸成康沒有回答,把手機拿起來,從播放器裡退出來。

他點開嗶站,然後點開收藏夾。

“你再看看這個。”

螢幕裡。

一個短髮,丹鳳眼,眼角有一顆淚痣的女孩,關掉了樓下的燈。

她手裡拿著手機往樓上走去,時不時的停一下,好像是在回資訊。

木質的樓梯中部是一小塊承上啟下的中轉點,女孩走到這個位置的時候,樓下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水聲,她停下了腳步,手扶著欄杆往下看。

之前鏡頭一直是跟著女孩移動,她走,鏡頭就跟著,停下,鏡頭也停下。

這讓觀看影片的人,處於一種跟隨的狀態。

到了這裡,鏡頭沒有隨著她停下,而是慢慢的越過了她的肩膀,往下拍。

這樣的處理,觀眾的視角從客觀視角,變成了女孩的主觀視角。

觀眾透過鏡頭移動,好像和女孩一起往樓下看,找這個聲音是哪裡發出來的。

鏡頭向下移動,然後在洗衣機上面停了一下,水聲是洗衣機在排水發出來的。

女孩看到是洗衣機在排水,把頭縮了回來,繼續往樓梯的上半部分走。

鏡頭再上來的時候,又變回了客觀的跟蹤視角,從女孩的肩膀位置跟著她往上移動。

葉上末忍不住點了暫停。

他看著暫停的畫面,手掌在螢幕上,左右移動了兩下。

在這個鏡頭裡,空間被分成了三個部分。

女孩所在的樓梯、樓梯護欄的外面、樓梯盡頭右邊開著的那扇門。

把這三個空間聯絡在一起的,是女孩正前方,刷白牆壁上的一盞燈。

確切的說,聯絡三個空間的,是這盞燈發出來的光。

這盞燈原本有一個燈罩,但現在只剩下一個燈泡,正發著慘白的光。

因為這盞燈的關係,樓梯外面那個空間處於一種朦朦朧朧的光線裡。

而樓梯盡頭開著的那扇門,光照進去,靠著樓梯這部分很亮,靠著牆壁那部分呈現出來的狀態,卻是更濃重的黑暗。

————

“舅,你這一點都不嚇人!”

魚看著手機螢幕裡,自己低著頭往下看,然後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很不滿。

中午的時候,丫頭面對陳雨詩主頁,那一排鬼故事唯唯諾諾,一個都不敢看。

等孟時把給她拍的“恐怖故事”拍出來,剪輯好上傳,馬上開始對著舅舅重拳出擊。

“你一點都不懂怎麼嚇人!”

魚對著正在播放的影片指指點點,“這裡你應該哐的一聲,然後在樓梯口閃過一個影子!”

孟時正剪著關於老宅修繕的素材,聽她這麼說,停下來把陳雨詩的主頁開啟。

“盤點民間通靈術”

“霓虹校園傳說,都市怪談是否真的存在”

“實測筆仙”

“實測碟仙”

“實測血腥瑪麗”

“探訪老家傳說中的廢棄鬼屋”

……

孟時指著一排標題,一把掐住魚的臉,“來來來,你選一個,老舅豁出去再給你拍一個!”

“嗚嗚嗚!”

丫頭果斷認慫,拿著手機繼續往下看。

雖然她是主角,但壓根沒聽明白孟時說的劇本,只是完全照著他說的做而已。

————

樓梯外、樓梯、開著門的房間。

三個空間裡,只有女孩所在的樓梯是明確的亮。

但這種蒼白的燈光,並不會讓人感覺舒適。

葉上末解讀著這個構圖,然後抬頭看陸成康,“這是他拍的?”

陸成康點了點頭。

葉上末夾了一筷子肉,然後又放下。

點選了播放。

女孩走到了那盞燈下面,影子在強光下好像消失了一樣。

她走進了房間,開燈,把房門的門反鎖,兩隻腳踢了一下,把拖鞋甩掉,拿著手機跳上了床。

房間這個新場景裡面的空間,在鏡頭裡再次被分割。

鑲嵌在衣櫃上的鏡子。

女孩所在的床。

兩片窗簾沒有完全拉緊,露出來的一條窄窄的窗戶。

葉上末一下就看出了玻璃上倒映的那盞燈不對,他把影片暫停了一下。

陸成康,說道,“這應該不是在晚上自然燈光下拍的,好像是在玻璃外面封了黑膠帶,或者是用軟體做出來的效果。”

這個影片是下午拍的。

孟時以為自己效果做的很好,但在專業玩弄光影的陸成康和葉上末面前,一眼就被看出來了。

葉上末搖了搖頭,說道:“這不重要,他想要的氛圍已經出來了,接下來這個房間裡會發生什麼,我一點都不會感到意外。”

“那可不一定。”

陸成康點了播放。

女孩玩了一下手機,打了個哈氣,然後伸手把燈關掉。

在葉上末眼裡。

隨著燈被關掉,所有的空間剎那間收縮在了一起,聚攏到房間裡唯一的光源——手機螢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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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原本一直固定的沒有移動的鏡頭,開始往那個空間推進了過去。

如同先前在樓梯上那個場景一樣,鏡頭越過女孩的肩膀。

視角來到了主觀。

現在觀眾和女孩一樣看著手機螢幕。

配合著很輕若有若無的絃樂,氣氛一下就緊張了起來。

似乎下一刻,手機裡會突然彈出來什麼嚇人的東西。

葉上末不由自主的往後仰了一下。

但什麼都沒有發生。

女孩把手機鎖屏。

隨著唯一的光源熄滅,畫面陷入死寂。

下一秒,女孩的手摸在手機上,然後螢幕亮了起來,出現在鏡頭裡的是可愛的小奶貓鎖屏桌布。

【時間12:05】

女孩再次鎖屏。

畫面再次陷入黑暗,但依舊什麼都沒有發生。

幾秒的時間,房間內慢慢從暗到亮。

光線的變化代表時間流逝。

天亮了。

黑暗中什麼都沒有發生。

在陽光下,之前所有鏡頭語言,營造的氣氛消失殆盡。

但葉上末卻開始期待了起來,他緊緊的盯著螢幕。

蓋著薄毯的女孩,手在床上摸索了幾下,然後點亮手機螢幕。

【時間7:28】

女孩似乎感覺還可以再睡一會,手機被螢幕朝下放在了一邊。

下一秒女孩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手機又快速的被拿了起來。

然後一聲驚叫,手機被扔了出去。

鏡頭向手機推去,畫面定格在桌布上面,那是——女孩裹著毯子睡覺的照片。

隨著這個鏡頭,影片戛然而止。

螢幕黑了下去。

出現兩行字幕。

《魚的一句話恐怖故事》

“我一個人在家,早上,我睡覺的照片出現在了手機桌布上。”

一共就三分鐘十二秒的短影片,播放結束。

葉上末只感覺脊背竄上來一股涼意。

————

“舅,你好菜啊!這哪裡恐怖了!”

“這照片不是你拍的,你換上去的嗎!”

“你把自己拍照和換桌布的片段剪掉,就是恐怖片了?”

“還有,照片拍的好醜。”

“你應該在黑屏的時候,哐一下,跳出一個鬼臉,你咋這麼菜呢!”

魚坐似乎對咣一下有什麼執念。

她靠著在孟時旁邊,一臉的嫌棄,哼哼唧唧,表示對這個影片很不滿意。

“你不早說,現在都發出去了,非在這說,非要說是吧!”

孟時氣急敗壞的狂搓魚的狗頭。

他本來感覺這種無聲處聽驚雷挺有感覺。

但現在被魚這哐一下,哐一下,弄的很難受。

當時剪影片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呢!

媽的,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