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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流夏,去尼瑪的流夏

從河州回來的第二天是七月十五。

中元節。

河州這邊稱為七月半。

孟時翻了翻曆書,諸事皆宜。

農村的日子瑣碎,零散,又滿滿當當。

七月半要祭祖。

中午大伯家做了一桌子的菜,又買了一些平時不會買的水果。

菜每一樣取一些裝在小碟子裡,水果全帶上,再蒸一鍋剛收的新米。

把這些都放到竹籃子裡,年哥作為長子長孫,領著孟時去宗祠祭拜。

本來二叔的兒子孟得月也該去,但他人在外地開服裝店。

年哥的媳婦鄭雯今天也來了。

本來九月辦婚禮過門,但阿爺過世,他們便先領證,把婚禮推遲到了明年。

這是孟時第一次見鄭雯。

她皮膚不白,黑眉大眼,身材豐滿,不漂亮,但耐看。

孟時之前聽說年哥現在處的物件是經人介紹,前兩年在外地打工,就一直擔心他成了接盤俠。

現在看到嫂子乾淨樸實的氣質,放心了。

孟時給鄭雯鞠了個躬,笑呵呵的喊:“嫂子好。”

鄭雯被他這一下,鬧了個紅臉。

“你別理他,在四九城待了兩年,骨子裡都是壞水。”

自從陳竹峰得意洋洋的把七月初釋出,現在已經過五百萬播放的《猛男新寶島》轉到朋友圈。

年哥打小就保持的威嚴形象,一朝毀於一旦。

他現在晚上和朋友出去喝酒,一幫人喝的差不多了,就開始放影片在他面前扭。

看著都賊鬧心。

好在鄭雯挺喜歡,還說他可愛,不然他早就把孟時和陳竹峰綁一起“吊死”。

“哥,你看看我。”孟時挺著肚子,示意自己狗糧吃撐了。

“你別動,讓我看看。”年哥把竹籃遞給鄭雯。

孟時拔腿就跑。

七月半晚上不出門。

孟時和阿嫲一起吃過晚飯之後,老老實實的窩在老宅的廂房裡。

他把昨天去河州找劉建功的vlog剪了剪,傳了上去。

關於《流夏》,孟時最終還是決定用陸成康剪輯的版本。

不過裡面有些東西他想改一改,他給陸成康打了個電話,“我想把最後一段的音樂換掉。”

“我感覺樓三的‘風蝕’挺好。”

陸成康說話的時候,孟時好像聽到了紙張翻動的聲音,《春》這個電影已經開始選角了。

“風蝕”是一首純樂,有著樓三一貫的尿性——淡淡的悲。

不是無病呻吟,是那種一個人對著一大片戈壁灘,好幾年沒人跟你說話,你大喊,最後得到的只有自己迴音的悲,或者說是寂寞。

孟時不喜歡樓三,尤其是《記憶中腐爛的故里》。

因為這破歌,總能讓他冷不丁就想起來,自己原來不屬於這個世界,而他來的那個世界正在他的記憶裡腐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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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弄的他很擰巴。

孟時把《菊次郎的夏天》發給了陸成康。

陸成康播放出來。

兩個人隔著電話靜靜的聽。

一曲放完,孟時把電話掛了。

有些話不用說出口,就已經有了答案。

二十號。

陸佳坐在河州到青水的大巴車上。

她拿出手機開啟攝像頭,很有元氣的的喊:“是起點也是終點!南行記最後一站,我的稻田!我來了!”

坐在她邊上有些年紀的阿姨,古怪的看著她,現在的年輕人怎麼回事?

陸佳對她禮貌的笑,然後把這個冒著一股子中二味道的影片,更新到自己的動態。

她把影片提交稽核之後,掃了一眼動態,發現孟時更新了影片。

《流夏》。

一分鐘前。

陸佳前幾天看過孟時去河州的vlog。

vlog裡,劉夏的爸爸看著孟時給他看的影片留淚了。

不知疾苦的京城妮子,對劉建功說的那句“生活太難了”,沒有什麼實際感受。

但這並不妨礙她對於這個影片報以期待。

她興沖沖的點進去一看,傻眼了。

好傢伙整整九十分鍾!

神經病啊!

陸佳不知道該如何吐槽孟時的操作,半晌才憋出一句,“您擱嗶站放電影呢?”

孟時這個夏天曬了一身黑,而且是穿著背心,短褲、拖鞋曬的,條條道道,慘不忍睹。

他每天晚上洗澡的時候,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日焼けした系列”,別說,還挺帶勁。

下午四點。

孟時推著三輪車,把收割機打好的稻子,從田裡往劉夏奶奶院子裡運。

之所以推,是因為剛剛他連人帶車一起摔田裡去了。

劉夏奶奶在三輪車後面推,唸叨著:“沒摔到吧,這車破爛,不好騎。”

孟時搖頭說道,“沒事,沒事。”

稻田裡都是泥巴,人自然不會摔傷,就是有點丟人,不過好在他臉皮厚。

這事不能怪車。

他之前沒有騎過三輪車,不過想著兩個輪子的腳踏車,四個輪子的小汽車都能開,三個輪子的自然也能搞定。

可誰曾想,三輪車這東西有毒。

他騎上去,明明感覺把手是正的,可腳底下一倒騰,車走了一道斜線,一頭扎田裡去了。

從田裡到劉夏奶奶家,要經過老宅院子前面。

孟時遠遠的就看到阿嫲站在那裡。

阿嫲的耳朵不好,但眼睛還行。

她看到孟時推著車,就邁著步子慢慢的走了過來,邊走邊擺手說:“嗯時啊,我想摘絲瓜晚上煮湯,可我這人老了沒用了。”

孟時把車三輪車剎住,劉夏奶奶從後面走過來,從他手裡把把手接過去,笑道:“太姥,她心疼孫子咯。”

阿嫲在村裡的輩分大的沒邊。

劉夏的奶奶姓孟,她六十幾歲了,但論起輩分卻要比孟時還低一輩。

孟時過去牽著阿嫲往回走。

阿嫲不是心疼,是吃味,她見不得自己孫子對別人好,哈哈。

阿嫲比阿爺還大兩歲,今年九十三,孟時這段時間陪著,她逐漸表現出小孩心性。人生是一個輪迴,越老越小。

老太太握著小孫子的手,“我六十幾歲的時候,還養兩頭豬呢。”

“好好好,你現在還能養哩,過幾天集市,我就去買頭豬回來。”

孟時哄著她,然後說道:“晚上絲瓜湯要加兩個蛋,上次來的那個女娃和我們一起吃。”

“帶去你大伯那裡。”

阿嫲一開始還不做孟時的飯。

她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怕別人嫌棄她老。

青水這邊方言,叫老人家,最後一個字的發音是——多。多餘的多。

“大嬸做飯沒有你好吃。”

孟時這麼說,阿嫲才笑了起來,很大氣的擺手:“我去叫你大嬸把雞殺了。”

孟時急忙攔住。

陸佳坐的大巴到青水的時候,五點過半了。

隨著一陣如水流淌的鋼琴,九十分鍾的進度條走到最後。

一片長長的名單的最後是——

攝影:孟時

製作:陸成康

方言指導:陸端存

編劇:陸端存

配樂:樓三

隨著字幕走完,孟時的聲音響起:

“夏天在流逝,但不是消逝,它流過,然後留在記憶裡。”

“我相信,即便沒有這個影片,許多年後劉夏依舊會記得這個夏天。”

“夭山,承載了我們的童年。”

“哪怕再活一次,就算忘記很多,但並不該看著,也不需要記錄,應該參與其中,應該真正的活著。”

陸佳沒聽懂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但不知道為什麼,聽著孟時淡淡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她感覺自己的心,好像突然空了一塊。

“姑娘。”

“姑娘。”

“下車了!”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陸佳狼狽的拎著包,跑下了車。

她走出車站,抬眼看去。

還是那個位置,他正蹲在依舊髒兮兮的麵包車旁邊。

“你腦子就是有問題!我就想不通了,你為什麼這麼執著隱喻這個東西?”

孟時有些煩躁的點了根菸。

他現在很想把《變身》的劇情指令碼寫出來,再找人出個全綵本,甩到陸端存的臉上。

讓丫的體驗一下“裡世界白求恩”的手術刀夠不夠鋒利。

喜歡隱喻是吧,《變身》最後結局,小芙的現實,小芙的幻想,最後一幕的黑框眼鏡和血跡,還有最後新堂迫於壓力給的番外。

這四重表現,不僅禁毒還戒擼,應該很對陸端存的胃口。

“好不要隱喻,那你說什麼東西能直白的貫穿劇本?”

陸端存早早就看過了孟時改的《流夏》。

他對於孟時用《菊次郎的夏天》替換《風蝕》,還有最後的旁白感到不滿。

就這兩個改變,他從那一堆素材整理,拉扯出來關於留守兒童和空巢老人的社會問題,變成了似水流年,歲月靜好。

孟時把電話掛了,狠狠的抽了一口煙。

“我特麼要是知道應該用什麼貫穿,找你一起攢幹嘛,沙雕。”

陸佳過來剛好聽到這句話,她拉開車門把行李丟到後座,“攢什麼?誰是沙雕?”

孟時也不站起來,拿著手機把通話記錄對著她,然後指著最上面陸端存三個字,“你爹真是個大沙雕。”

姑娘楞了一下,然後嗷的一口啃在了孟時頭上。

“去尼瑪的流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