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北軒這一吻,沒有鍾來計時提醒,深深的,沉沉的,懷裡摟著的女孩臉蛋紅潤過頭了,癱軟在自己的胸膛,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便放任她先歇息片刻。
“有我在,你就是最好的,不用理由。”
這番話伴著陣陣冬末春初的晚風悄然席捲,吹進了南拾的耳朵,陣陣的酥 麻與癢癢的不安的心也平靜下來。
這風,來得真是時候。冷靜了吧,可以理智思考了吧,可以認真地對著月光再好好看清楚你的面龐了吧……
南拾稍微推了推涼北軒,自己也向後退了幾步,身子卻前傾,湊近了臉。
月白色的餘暉灑在涼北軒的面龐,周邊的餘光描摹出稜角分明的臉龐與精緻的側顏,黑濯濯的眼眸湧動著似是銀河系中邂逅一片星辰大海的夜色光芒,劍眉很是硬氣挺立,倔強的感覺。
反觀,眼眸中倒映著的,更多的是面前的玉肌凝脂,淡眉伴清風。
月色遮蓋了臉頰的白皙,卻遮蔽不了獨有的氣質與光輝。饒是平日裡不急不躁的雙眸,也滿是焦灼,似乎還有更多的探尋,尋覓自己看不到卻想要瞭解的陌生一面。
微風拂過二人的臉龐,唯獨撩動了髮絲,卻撼動不了二人的內心。
這時,她的眼裡只有他,他的眼裡唯有心中的一人。
突然,涼北軒向後退了一步,同時雙手扶住南拾的肩。
逐漸升高的溫度剎那間驟降,好在一番言語沒有使周身的氣溫跌至冰點。
“這裡就是我們的家,累了,難受,鬱悶,就來這裡。
我雖然不可能一直都在裡面,但是記住,我會來的。
未來可能……會有變數,但我還是希望在這裡可以遇見你。
所以……”
一向能說會道的涼北軒也哽咽了,一時間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因為他想說的太多了,可能列一張表格出來也列不完。
“別說了,我都明白,我會的!”
南拾腳往前踏了一步,新鞋不可避免地微微陷進了泥濘,但是她無所謂,只想再湊近,對著這張曾經讓自己日夜相思的面龐,說說心裡話。
“你會不會做虧心事我不知道,但我會相信你,做了什麼最好別讓我知道,矇在鼓裡可能才是最好的。”
南拾知道涼北軒身上有秘密,和她一樣,不願意說出來。
但遲早會面對,不如還是先藏好了,別被發現……
真相都是殘酷的,她相信縱使自己的心有多堅韌,很可能被利刃捅得血肉模糊,留下千倉百孔。麻醉劑止住了痛意,卻止不住仍在漏下的鮮血,凝結成形,意識也在荒誕中消逝。
南拾是對著略有月白色柔光的地面說的,彷彿她看不見的小蟲與青草會聽懂一樣。
可她不知,涼北軒聽了這話,會作何感想。
抿緊了唇,拳頭也攥緊了,渾身都是緊繃著的,胳膊不自主地在顫動,甚至連神色也隨之黯淡下來,唯有地上的一灘月白與反光照射到瞳孔的刺眼而柔和的光輝。
毫無保留,似是月光都知曉他的心思一般,全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然而他此時也恍然明白南拾這番話一般,假裝剛才那失態沒被發現的人不是自己一樣,捋整齊被晚風吹亂的髮絲,很是清明地開口。
“我只知道,自己愛你,那是真的。”
或許南拾等的就是這番話,點點頭,也抬起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瞟了眼四周的景物,淡然微笑。
“您大人有大量,不與吾等小人計較可否?”
“你是小人,那孤呢?孤乃是小人的人,豈不為小小人?小人人?”
“您真幽默,呵呵呵……”
開個玩笑,一陣乾笑,蓋過之前的尷尬,卻蓋不過疑竇與潛滋暗長的一份情……
“我進去看看,要不你一起?”既然來了,那就先熟悉一下這個被稱為“家”的地方。
“我就算了,萬一我不會說話掃了你的興致豈不是白忙活了?我在外面逛逛。”
涼北軒手插口袋,不在意的樣子,淡淡答道。
“外面有什麼好逛的?”南拾覺得涼北軒有事瞞著自己,但沒有過分追問。
“萬一有怪獸,晚上襲擊怎麼辦?為了我們的生命安全,還是提前探探情報為好……我這可是在以身涉險呢……”
幽怨的小眼神投射過來,南拾撇撇嘴,嫌棄地答應下來,自己則是進了屋好好參觀。
真的就是童話裡的木屋,淡淡的木香不刺鼻,悠悠的音樂聲響起,那是八音盒裡跳著舞的小人在轉悠。
驚歎於這裡的設計精心獨到,南拾兜兜逛逛好幾圈,還是合不攏嘴地在誇讚,即使沒有聽眾,也在堅持著。
她覺得這裡似乎就是為自己量身定製的一間屋子,太美好了,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又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意傳來,才知曉這真的不是夢。
躺在粉底愛心交織白線的床單上,雙眼仰望天花板吊著的油燈,暖暖的,一手擋著便不再刺眼,淡淡的外圈光輝落下,舒展開全身,很是放鬆。
屋子裡橙黃色的燈光點著,裡面的人卻隻身陶醉,沒發現另一人未歸的影子……
兩排整齊的腳印,在泥濘中甚是顯眼,但誰會在意多出來的兩排地面上的腳印?這大小,剛好就是涼北軒穿著的鞋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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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北軒的面前是一座墳墓,但沒有那麼荒涼,想必有人定時修剪一邊的雜草叢生,甚至一邊還井然有序地陳列著野花,不知自己身處的是怎樣一片未知。
涼北軒對著石碑,眼紅了,“啪嗒”一聲,輕而穩地跪在了平日裡戴著手套都不願觸碰的爛泥上,褲子也被泥土裡的水分也染溼了,留下深淺不一的棕色痕跡。
可他並不在乎,嘴裡輕聲喃喃,似是在哭訴什麼,哽咽著,沒有淚水,強撐著的姿態一直維持了好久,隨之從衣袋裡抽出一封信,疊在石碑前已經有序排放好的幾封信上。
只是,略有不同,這上面貼著一個跳舞的女孩,背後還有一顆南拾見了還可能會笑的俗氣粉色愛心。
面無表情,但眼裡的空洞卻騙不了人。
“母親,我來了,我也不知我應該怎麼辦了……
我放不下兩個人,你和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