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春城門口，甲士林立、旌旗蔽野。
這座古城再一次經歷了殘酷的戰火，看起來比之前要更加的破敗了。
只不過城頭上飄揚著的軍旗看著還蠻有氣勢。
一部分黃稷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士卒昂首挺胸的站在城門口，盡力的表現出自己最精神的一面。
而在這些兵馬的身側就是隸屬於獨孤楠的精銳騎兵，一個個騎在馬背上眼神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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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經歷過多次大戰的江南騎軍已經有了一股威勢，和當初剛開戰時的柔弱騎兵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獨孤楠看向黃稷的目光中帶著淡淡的不屑，還會翻一下白眼。
幾個月前，黃稷可就是被獨孤楠親手活捉的。
雖然他們和陳天勝是敵人，但是像黃稷這種投降背主的，放在哪都會讓人看不起。
可騎在馬背上的黃稷儼然是一副春風得意的面孔。
陳天勝死了，他手下的兵馬已經分別趕赴泰安道、壽延道境內的各城，搶佔地盤、收繳糧草金銀，動作可是相當的快。
而且那位曾經的懷王王妃，裴冰彤，現在也成了黃稷的戰利品。
為了活下去，這個女人只能甘於順從。
一個女子罷了，生在這種亂世，命運已經由不得她自己做主了。
“嗚～嗚～”
伴隨著一陣號角聲，一連串的車隊出現在了地平線上，騎隊中打著第五的旗號。
阮志雄親自護送著第五心柔來到了壽春，隨軍還攜帶了兩千精銳的騎兵。
待車隊緩緩來到面前時，黃稷一個箭步就遞上了一個板凳，然後弓著身子朗聲喝道：
“屬下黃稷，參見第五大人！”
聲音響如洪雷，而此時第五心柔連臉都還沒有從馬車內露出來。
守衛在馬車一旁的阮志雄和獨孤楠兩人都是一頭黑線。
這馬屁拍的，響！
“呵呵，黃將軍辛苦了。”
在黃稷內心惴惴不安的時候，第五心柔終於走下了馬車，滿臉笑意。
黃稷躬身道：“大人遠道而來，辛苦了，是否需要先休息一下？”
“不用。”
第五心柔微微一抬手：“陳天勝的屍體在哪裡？”
黃稷立馬站得筆直，朗聲喝道：
“向大人獻反賊首級！”
阮志雄和獨孤楠又是一頭黑線。
幾名士卒連忙抬來了一個木盒子，陳天勝的腦袋被黃稷自作主張的砍了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洩憤。
從陳天勝戰死到今天，已經二十天過去了，屍體早就腐爛。
這顆頭顱還是黃稷找了幾個醫官，採用了一些特殊的藥水才儲存下來的。
第五心柔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木盒中的頭顱，勉強還能辨認出一些面部輪廓。
其實第五心柔也很好奇，陳天勝到底長什麼模樣。
不算多麼出眾的面龐，也沒什麼骨骼驚奇之類的，只是一張普普通通中年男子的臉。
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隱隱約約帶著點英武之氣，畢竟當了兩年的懷王，總會有一股上位者的氣勢。
不管如何，現在就是一個死人罷了。
“拿下去吧，星夜兼程，派人送給上官大人。”第五心柔捂著口鼻揮了揮手。
“諾！”
阮志雄在旁邊應喝了一聲，讓手底下的士卒把木盒子抱了下去。
之前第五心柔在上官泰清面前立下過軍令狀，兩個月之內獻上陳天勝的首級。
現在過去了一個多月，正好。
此時的上官泰清已經接到了捷報，不知道內心得多麼開心。
黃稷恭恭敬敬的在一旁彎腰問道：
“大人，是否現在入城？”
“入城吧！”
“大軍入城！”
“嗚～嗚～”
第五心柔就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行入了壽春城內。
可是一進城，第五心柔的眉頭就微微皺了皺。
壽春怎麼說也是附近幾道有名的古城，以前還是很繁華的，可現在滿城只有死寂之氣。
街道兩側跪著一些零零散散的老百姓，臉上都是驚恐，渾然沒有迎接官軍入城的喜悅之情。
許多房屋都被燒燬、塌陷，地上時不時就能見到還沒被擦乾的血跡。
這還是主街上的樣子，那些偏僻的街道就更不用看了，鐵定是一片狼藉。
縱然有戰爭的緣故，但是絕不至於悲慘至此。
黃稷似乎是看出了第五心柔的不悅，連忙開口解釋道：
“大人，戰事激烈，反賊陳天勝所部在逃走之前還焚燒了大量的房屋給我們製造障礙。
屬下已經派人替老百姓重建房屋，很快就能恢復壽春原貌。”
“哦？是嗎？”第五心柔的嘴臉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那平靜的眼神讓黃稷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啊～畜生！你們這些畜生！”
“混賬東西，敢咬大爺的手！”
“啪啪！”
“給大爺老實點！”
“啪！”
……
無巧不巧的是，街巷內的一處民宅中突然傳出一陣悽慘的嘶吼聲。
然後兩名衣衫不整的士卒就滿臉笑容的從屋裡走了出來，屋內還隱隱約約有女子悲慘的哭聲。
是個人就知道屋內發生了什麼事。
兩人見到狹長的車隊時立馬站得筆直，但臉上依舊帶著淫笑，渾然不覺自己要大禍臨頭。
其中一人看身上的服飾還是個都尉，也算是個不小的官了。
旁邊跪在地上的百姓有些畏懼的看了他們一眼，眼神中帶著不小的怒火。
第五心柔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淡淡的看了黃稷一眼。
黃稷頓時滿臉羞紅，朝著路邊的兩名士卒怒罵道：
“混賬東西！怎敢欺壓百姓！立刻回去各領三十軍棍！”
兩人一哆嗦，立馬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跪地磕頭。
但他們不知道黃稷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以前他們一直是這麼做的啊？
“不必了，領軍棍太麻煩了點。”第五心柔突然一笑，揮揮手道：
“來人，砍了吧，屍體掛在城門口。”
黃稷眼眶子一凸，說殺就殺？太狠了吧？
跪在地上的兩名士卒頓時嚇得魂不附體，連連磕頭道：
“將軍饒命，饒命啊！”
“將軍饒命啊！”
“噗嗤噗嗤～”
還沒等黃稷反應過來，兩顆碩大的頭顱就被砍了下來。
周圍的老百姓一下子就流露出瞭解氣的神色。
這陣子他們可是被這些當兵的禍害的不輕，恨不得生食其肉。
兩人被殺，現場的氛圍頓時變得詭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