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湛很早就到了。
就在阿留對許念袒露心意的時候。
隔得遠，他並未聽見許念的回答，只依稀瞧見她笑得純淨，似乎很是開心。
不知為何，顧湛的心情瞬間就差了。
他原本是來找許念的，此刻沒了興致，拎著劍往回走。
阿留被顧湛的氣勢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回過神的時候，許念已經離開了，只能懊惱的暗自神傷。
【哈哈哈這個小夥子是不是聽不懂主播的潛臺詞啊？】
【的確啊，換成我早就尷尬的走了，婉拒的太明顯了。】
【這也是那個小夥子的性格可貴之處嘛，淳樸善良。】
許念瞧著彈幕，贊同的點點腦袋，“的確，人是挺淳樸的，早知道我說的再明白一些好了。”
說著話，剛巧路過一灘積水，她低頭去看。
水面上呈現的是一張極為清純可人的臉，濃眉大眼，小巧瓊鼻，唇也潤紅一片，瞧著就讓人挪不開眼。
“要不趁現在還來得及，我轉行做顏值主播吧。”
許念摸著自己的臉蛋，嘖嘖稱讚，“我還逃什麼荒啊，天天在直播間給你們性感熱舞得了，白嫖銀兩法力，何樂而不為呢？”
【拉倒吧，我們都看習慣你逃荒了，跳什麼舞啊！】
【就是，主播跳舞沒那味兒，咱們就喜歡看你激情逃荒，還窮困潦倒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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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
許念冷哼了一聲，懶得和觀眾計較。
她回屋，卻聽見旁邊的士兵小聲議論，“將軍拿著劍去山上做什麼去了，面色鐵青的，好嚇人啊。”
“不知道啊，從剛才回來開始就那樣了。”
顧湛？
許念頓了腳步，往山上走。
雖說她與顧湛的關係還沒到無話不談的地步，但也算是交情很深的知己了。
聽說知己心情不好，許念自然要好生慰問一番。
她在空間裡環顧了好幾周，最後換了一袋甜滋滋的草莓硬糖，揣在兜裡，大步的往山上去。
此時的顧湛，正冷臉揮劍，手臂酸脹卻又不肯停下來。
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煩躁。
一直以來，顧湛面對壞心情的方式便是練劍，唯有這個時候，他才能摒棄一切雜念。
但眼下，素來行得通的法子卻失了靈，他滿腦子都是許念對著那男人淺笑的模樣。
“砰！”
長劍脫了手，狠狠砸在地上，驚了剛到的許念一下，忙開口問，“你自己在這做什麼呢？”
顧湛猛地睜眼，扭頭對上許念關切的神色，抿了抿唇，到底還是沒開口。
許念敏銳的察覺到他心情不佳，當即沒追問，走過去拉著他坐下了。
【將軍一看就心情不好，主播快安慰安慰吧。】
【嗚嗚我的將軍大人，不要苦著臉啊。】
“心情不好別硬抗啊，你不是還有我這個知己嘛~”
說著話，許念拍拍胸脯，“有什麼困難儘管跟我提。”
聞言，顧湛內心雜亂無章的情緒竟舒緩了些，停頓片刻後，淡然開口，“沒什麼特殊的事情。”
總不能說，他看見她和那個人站在一起，便覺得心煩意亂吧。
見他一臉難以啟齒的模樣，許念不由得在心裡浮想聯翩。
莫非是長久以來的行軍旅途讓他身心疲憊，軍務又繁雜，他沒處發洩，只能在山間練劍？
仔細想來，顧湛身邊的確沒有什麼同齡人。
想到這，許念的臉上現出肅然的意味，“其實有的時候你不用那麼累的，很多事情交給你的手下去辦就好了，不用凡事都親力親為。”
顧湛一臉沉默的聽著，絲毫不明白為什麼話題突然扯到了這上面。
但他不想說別的，乾脆順著許念的話，輕輕點了點頭。
見顧湛附和，許念頓感自己的想法正確，又耐心的勸導道，“饑荒雖然不會很快就過去，但是你也別太著急，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她喋喋不休的說著，渾然沒有察覺到顧湛瞧著她愈發熾熱的眸。
顧湛想不通，但潛意識的想聽許念同他講更多的話，便遲遲沒有打斷，就這樣看著。
看著她笑著講太累了需要放鬆，講不必一人硬抗，講他已經做的很棒了。
許念離他不遠，柔和笑著，講話溫婉，耐心的在勸自己。
他瞧著入了迷，卻恍然間想起，方才她也是這麼對那人笑的嗎？
驟然，顧湛心間那股子莫名的感覺又湧上心頭，眉宇間不由沾染了些煩躁的意味。
許念一直關切著他的表情，自然看出似是不耐煩的神色，當即止住了話語，摸摸口袋，拆了一顆草莓糖。
顧湛沒吭聲，又覺得不好，抬頭想說話。
剛一張嘴，許念纖細白皙的手便遞了過來，往他唇上輕點了一下。
一塊草莓糖滾入他的口中。
隨之而來的，還有嘴邊轉瞬即逝柔軟的觸感。
顧湛愣在了原地，舌尖舔了舔唇，一股酸甜的滋味在口腔中炸開。
“好啦，多的我也不說了，你自己休息一會兒吧~”
許念深知不能安慰的操之過急，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而顧湛仍沉浸在方才那抹溫柔的觸感中，便這樣默然的注視著許念逐漸遠去。
他在原地呆坐了好一會兒才起身，穩步走回軍營。
“將軍，你怎麼才回來啊！”
素日裡替他做事的士兵瞧見他，熱絡的打了個招呼。
顧湛點頭應下，卻沒立刻離去。
那士兵見顧湛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當時心下就慌了，忙反省自己近日有沒有違反軍規，臉上大汗淋漓。
將軍今日是怎麼了！
“你說，總惦記著一個人，看到她同別人講話心裡就煩躁，這正常嗎？”
正當士兵準備跪地求饒時，顧湛輕啟薄唇，聲音淡淡。
他問的輕巧，士兵卻如臨大敵，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再三思索後，咬咬牙道，“將軍，屬下認為，這怕是思慕之情。”
說完，士兵便逃之夭夭，生怕挨了將軍的罵。
只留下顧湛一個人愣在原地，口中仍流淌著草莓糖的清香。
這是思慕之情嗎？
想了一會兒，顧湛又搖頭。
他的確覺得許念為人純淨優秀，但這只是作為知己、好友，應當不是什麼思慕之情。
顧湛嚥下嘴裡的糖塊。
應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