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山兒你怎麼能——”
“娘，您聽我說。”
小院中，林若水抱著小白狐，被葉星魂所說的那些話驚得面無人色。
葉星魂打斷了林若水，輕輕按住她的肩膀，搖搖頭道：“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我也沒有其他辦法，程婉清一而再再而三試圖殺害於我，我就算再能忍，又能忍到什麼時候？”
看著葉星魂堅定的眼神，林若水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但還是有些手足無措，眼神遊離地說道：“可……可一下出這麼大事情，你父王會瘋的！”
她說的大事情，是指程婉清、葉浩宇母子身死，葉成武、葉銘澤失去記憶變成廢人之事。
程軍兩兄弟死了就不說了，只能算外人，可王妃程婉清是葉天南的髮妻，五大世家之一程家的千金，而葉浩宇三兄弟，更是葉天南的親兒子。
髮妻死了，有三個兒子一死二廢，人事不知，這要是讓葉天南知道了，雷霆震怒都是往小了說，指不定整座王府都會血流成河。
“他瘋不瘋，我管不著。”
葉星魂淡淡說了一句，忽然轉頭往身後看去。
“你管不著，那我親自來管。”
不知何時，葉天南已經站在了小院中，離葉星魂母子所在的石亭只有不到三丈距離。
“若水，你先回去。”葉天南的目光落在葉星魂身上，語氣中聽不出喜怒。
“夫君——”
“娘，您先回去吧。”葉星魂也開口勸道。
見兩人都是這般態度，林若水擔心地看了葉星魂一眼，只好抱著小狐狸回房去。
“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打算怎麼跟我交代？”
葉天南坐在林若水原來的位置上，盯著葉星魂問道。
他雖然沒做什麼出格的動作，但葉星魂卻感覺到一股強烈無比的殺意像潮水一樣衝擊而來。
“世間萬事萬物都逃不出一個理字。”
葉星魂看了他一眼，好似絲毫沒被影響，接著說：“我佔著道理，心中便無所畏懼。”
葉天南眉毛一挑，問：“什麼道理？”
葉星魂捉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緩緩道：
“王妃母子這些年來作惡多端，不但針對我母親，還下毒想要毒殺我，之後，又對構陷誣害我和母親，逼得我不得不立下軍令狀。”
“學宮講武結束，他們又兩次找到劍雨樓，下重金******，要刺殺我，兩次刺殺失敗，又在天子試中動手腳，讓葉浩宇送來一枚藏了補魂香的玉簡，害得我在梨花島上被群妖追殺。”
“俗話說‘事不過三’，算上今天程婉清自己出手的這一次，他們已經五次要奪我性命。”
說到這，葉星魂忽然抬起頭，看向葉天南問道：“父王，當初您怎麼說的？這件事，到底是誰的過錯？”
聽到這句話，葉天南久久不語，最終長嘆一聲，“罷了，道理在你，我和婉清都錯了。”
他沉默了一下，再次看向葉星魂，“你走吧。王府容不下你了。”
葉星魂知道他的意思，似是自嘲地說道：“當所有人都錯了，只有你對了，那麼你的對就是錯。”
接著，他站起身來，對葉天南抱拳道：
“你我今生緣盡，來世也不要再做父子，告辭。”
……
……
去往武道閣的馬車上，葉星魂推開車簾，看著窗外人潮洶湧，只覺得心中有一股悵然之意流轉迴環，往復不息。
“沒想到我一個人來，又要一個人走。上輩子是個孤兒，好歹有個老道收養，這輩子來到這中洲，雖然處境很差，卻有個疼我的母親，和外表潑辣，內心善良的小姐姐。”
“可惜，霜兒身上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變得淡漠無情，我和葉天南決裂，母親又不願隨我離去，那座王府到底有哪裡好？”
葉星魂皺眉微鎖，在和葉天南決裂之後，他去找林若水，想要帶林若水離開，可林若水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拒絕了。
其實仔細想想，葉星魂多少也能理解一點她的想法。
林若水一介弱女子，出身又不好，是賤籍，除了葉天南，沒有任何人可以讓她依靠。
看得出來，她對葉天南有真感情，捨不得離開，即便葉天南再對她不管不顧，她也沒有什麼怨悔之心。
這次葉星魂搞出這麼大的事，殺死了王妃母子，又廢掉了葉成武和葉銘澤，如果葉天南不鐵了心保住她，她的下場幾乎可以預料。
也正是因為這樣，葉星魂才會想把她帶走。
可她卻離不開。
跟著葉星魂又能怎樣？成為累贅？她又沒有習武的天賦，三十多歲了還在練氣初境，這輩子還能有什麼追求？
一想到這些，葉星魂心中就止不住嘆息，不過他卻也沒有覺得如何愧疚。
“葉星魂，你的一切恩仇，我都已經幫你了斷了。你的仇人死得差不多了，你母親那裡，我也留了五萬金給她，足夠她餘生所用，你父親也答應保她一條命。”
“我現在和王府斷絕了關係，冤有頭債有主，那些要報復的人多半不會再去為難你母親，他們只會來找我。”
“從今以後，我葉星魂就只為自己而活了，那座王府和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你九泉之下安息吧。”
收斂心緒，葉星魂從馬車上下來，走入武道閣中，只往小院行去。
“唰唰唰——”
站在小院門前，葉星魂聽到裡面有一陣劍光舞動的聲音傳出，心知這是林月英正在練劍。
他推門走進去，只見院中人影翻飛，數十個銀環隨風搖擺，而林月英俏麗的身影就在這一個個銀環之間來回穿梭。
她每一步走出或落下，都會有一道劍光準確無誤地穿過銀環，半分不偏，半分不倚。
察覺到葉星魂進來，林月英身形不停，口中卻嬌喝一聲：“師父，接招！”
“落英殺！”
林月英閃身一躍，直撲葉星魂而來，手中輕雲劍隨風而動，一道道無形殺機驟然湧現。
葉星魂嘴角一彎，銀龍劍現於手中，似驚鴻一般急斬而出。
只見他人隨劍走，欺身殺入落英之中，劍光飛舞間，朵朵落英盡皆被他破去。
“春花盡！”
林月英再次發出一聲嬌喝，朵朵殘紅急墜而落。
“破！”
葉星魂手腕一轉，銀龍劍打著旋狂舞起來，在頭頂上形成一片密不透風的劍幕。
“噗噗噗噗噗——”
春花真的盡了，沒有一朵能落到葉星魂身上。
林月英銀牙一咬，“紅顏老！”
她劍勢陡然一轉，心境從悽美轉為悽絕，體內奔湧的熱血也隨之冷卻。
林月英一劍刺出，如美人投崖，有一種傷心絕望、哀莫大於心死的意蘊。
“快停下！”
葉星魂陡然一驚，一劍磕在林月英手腕之上，將那把輕雲劍生生磕飛出去。
林月英被打斷劍勢，嬌軀頓時一軟，手上、身上都沒了力氣，被葉星魂一把攬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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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林月英面色煞白的臉蛋，葉星魂沉聲罵道：“你不要命了？”（未完待續）